红色的君影草 佐野洋 一 水野敏雄坐在宽敞的办公室里,在转椅上大伸懒腰。今天下午如此空闲,实在难得。兼任秘书的打字员三枝优子和他一样无聊,把杂志搁在大腿上悠悠翻阅。办公室里飘逸着慵倦的气氛。 电话铃响了。三枝优子从椅子上弹跳起来,伸手来拿话筒。电话机摆在水野的办公桌上,但平时总是优子先接电话。这是因为,在某种情况下,必须谎称水野已经外出。 然而这一次水野挥了挥右手,制止优子来取话筒。他亲自接了电话。 “我是水野。”水野打电话时,总是故意压低声音。这也许是他想隐瞒年龄的心理自然在起作用:压低声音可以使人认为他不止33岁。 “是常务董事吧?你想杀死尊夫人,对不对?”对方的声音比水野压得更低。这是个陌生的声音。 “喂,喂,你弄错人了不吧?这里是……”...
一下巡逻车,就看到池塘旁边聚集了十多个人。 我走向往池塘去的小道。夏天的田光正好正射下来,刺得眼睛睁不开。 “——让一下。”从像是附近住家主妇的人群中推挤过去,对着貌似刑警的男人说,“我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宇野。” “啊!你好!我是F署的林!”那位刑警有札貌地说,“老远地让你赶来,真是不好意思。” “那倒没关系!”我说,“是杀人事件吗?” “不,好像是自杀的样子。跳进这个池塘——虽然不是很深,可是想要自杀的话……” “找找我有事吗?” “啊!事实上……或许你认识这位死者也说不定?” “我?” “请先过目一下。” 说完,林先生带着我朝向用布覆盏着的尸体走去。这时,背后跟著有“咚、咚”的跑步声。 “喂!”我回头一看,是夕子,“我不是叫你在警车上等吗?”...
叶子一面听着风声,一面眺望丈夫乱搔喉咙的痛苦表情。 风声挟着激烈的雨声,建在美军基地边端的简陋板屋似乎快要倒塌了。不久前听到收音机报告,台风将于明早登陆,今晚沿岸会有暴风雨。基地的铁条栅在摇晃,暴风四处肆虐,发出喉笛似的声音。她不能把风声和丈夫临终的喘气声分辨出来。 强风吹进叶子的身体,好像把她的最后一片感情也带到远处去了。丈夫紧紧抱住薄而硬的棉被,已经痛苦得无力打滚,只有喉咙不住地痉挛。叶子呆呆地望住他,仿佛是发生在另一个世界的事。一星期前,吉野把药瓶交给她时说:「这种药可以使他不知不觉的死去。」当时感觉的怯意像是假的。如果死是这么简单的一回事,为何不早点实行? 究竟他会痛苦到什么时候?她以为一开始辛苦就会马上死去,不料已经过了十分钟。叶子冷冷地俯视丈夫那张向后仰的瘦脸,因这小男人的生命力而震惊不已。...
1、 “马利林先生”阿兰的话 啊,刑事先生,你又来啦?恩,你是森下先生,对吧?这次带着朋友、以私人立场来捧场吗?我们正在准备中,还没开始营业...... 什么,为了工作?那可真遗憾。 就算这样,穿上全套亚曼尼西装的森下先生看起来一点都不象粗鄙的刑事,你带来的那两个人也不错,都是一副好男人模样,我好高兴呢!咦,他们不是刑事?果然不出所料......啊,我不是说当刑事的没有好男人,请你不要误会。 我是阿兰,请多多指教。 这张名片的设计很有特色吧?只是有一点熏衣草香味。不介意的话,可以给我名片吗?没带在身上?你是故意这么说的吧! 这位是火村先生?能不能告诉我全名呢?火村英生先生?在大学任教?教授犯罪社会学的助理教授?感觉上好象是很难懂又可怕的研究呢!我明白了,社会学也有实地调查、搜集资料的工作,所以才加入警方的调查。什么,我的直觉很敏锐?当然罗,我可是做了五年的人妖呢...
骨头在说话DEJA DEAD 作者:凯丝·莱克斯 翻译:简伊玲 这次案件里的女性死者触动了我,从尸体上我感受到她们的恐惧、痛苦和无助。愤怒和被侮辱的感觉包围着我,唯有挖出那禽兽,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我才能稍稍舒解…… 骨头在说话 一 我推翻了先前的想法,不再认为这个男人是自我引爆而死。现在我正在把这个男人拼凑起来。在我面前有两块头盖骨,已黏好胶水,正插在装满沙子的不锈铜盆中等待风干。光靠这些骨头就足以判定死者身分,这样验尸陪审团就轻松多了。 时间是1994年6月2日,星期四的傍晚。我在等待骨头胶水凝固的空挡,心思开始照例飘翔漫游着。然而,一阵敲门声,却把我拉回了现实。没想到,这阵敲门声竟打破了我对这具尸体原有的想法,打乱了我的生活,改变了我对人性邪恐面的认知。 当时,我正沉溺在圣劳伦斯河的美景之中,享用这个小办公室唯一的优势。窗外一个名叫“忘金池”的清泉,总能让我感到...
[日]江户川乱步/著 崔岚/译我和我们的工厂的看门老头(虽然这么称呼,可却不过是个差几岁五十的男子,总让人觉得像老头似的)栗原关系很好。不久,粟原有个珍藏的话题,因为我们的关系非同一般,可以毫无顾忌地实话实说,所以,他像等不急了似地要向我一股脑儿倒出来。某个晚上,围在传达室的炉子旁边,栗原向我讲起了他那奇妙的经历。作。虽然如此,可是仍然有种让人难以忘怀的味道,作为这类知心话,是我至今仍不能忘记的一段故事。我模仿栗原的话,把它写下来。不不,这是有点像相声一样的故事。要是不先说明的话就没意思了。唉,就当一段恋爱故事来听吧!我刚过不惑之年,在那四五年之后吧!像我以前说的,我接受了较高的教育,但是对事物却非常容易厌倦,不论从事什么职业,一般坚持不了一年。一个又一个...
凭着玻璃门上的“秋叶京介事务所”几个字,外人无法揣测这是一所什么性质的事务所。 秋叶,三十五岁。他挂这样的招牌并非为了猎奇,更不是为了节省瓷漆。倘若写上“秋叶京介侦探事务所”,于是结婚调查、丈夫或妻子的品行调查等诸如此类的极无聊的工作就会接踵而来,况且招牌上只要有“侦探”两字,就无法拒绝它。 在日本,私立侦探,按规定不能携带手枪,也不能干涉刑事案件,所以一般只能干那些事情,但秋叶不愿干。 秋叶喜欢冒险。因此,他刚设立这家事务所时,还不知道事务所的工作内容,所以无人问津。自从妥善地为朋友处理了一起事件后,口碑载道,工作才渐渐多起来。说是冒险,也就是解决一些无法报警的事件。那样的工作越危险,秋叶越能感受到生活的意义。否则他干什么都无精打采。 秋叶身高一米七五,体重七十二公斤,极普通的体格,平素总是一副睡眼惺松的目...
第一部 海上遇险见怪船“尸变”是一件令人想起就不寒而栗的怪事,而这样可怖的事,又和一个曲折的故事连在一起,那自然更引人入胜。在未曾叙述这故事之前,我必须说明几点。第一,这是一个很有恐怖意味的故事,但绝不是故作恐怖,耸人听闻。第二,尸变的传说,古今中外都有,也许有人认为尸变和科学,扯不上关系。但其实不然,在生物实验室中,切下了青蛙的大腿,找出它的神经,用电去刺激它,青蛙的大腿,便会作跳跃的反射,这是任何中学生都知道的常识。而古今中外一切有关尸变的传说,也和电有关,例如外国的传说,雷电之夜,尸体会起来行走;中国的传说是猫在死人身上走过(猫爪磨擦,产生静电),便会尸变等等,这个故事中发生的尸变,和传说中的略有不同,后文自有明叙。第三,这只是一个“故事”,在故事中的一切,如果与某些事实有巧合之处,纯属偶然,再一次声明:那只是一个故事!...
候志达在省城办完了公事,按理说他晚上本可以到酒楼或者夜总会之类的地方轻轻松松地潇洒一下,以前他来省城出差都是这样的。可是,这次他却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婉言谢绝了省城朋友的邀请,独自回到宾馆里,靠在沙发上一边默默地抽着烟,一边望着窗外阴沉沉的天空发呆。 事情为什么会搞成这样?在这至关重要的关键时刻,她居然怀孕了。即使是怀孕了,打胎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可是她居然还不肯,简直是不可理喻! 候志达在济阴市交通局局长的位子上已经坐了6年,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晋升的机会。有关的方方面面自己都托人进行了打点,眼看着副市长的位子非自己莫属。但就在这节骨眼上出了这种事情,万一被别人知道自己包了二奶,而且还怀了孕,那还了得?别说那副市长的位子自己坐不成,即使是这交通局长的差事恐怕也保不住了。...
火山喷火口杀人案作者:冈田鹄彦 一 曾经在报刊上热热闹闹地大出特出的、有关青年作家香取馨在A火山喷火口上的决斗案,诸君也许还记忆犹新吧。那是昭和十三年十二月十九日的事。当时,我还是一个好学的学生,刚从I高中毕业,进入T大学英文系。 一天早晨,女佣人拿来一个雪白的信封,扔在我宿舍房间的被窝上。我仍然朝天躺着,漫不经心地伸出右手,把信拣了起来。可是,信封上那收信人姓名的遒劲有力的笔迹,顿时使我一愣,睡意全消。待我翻转信封,读了寄信人的姓名后,就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我不由得竖起身来,慌慌张张地拆开了信封。 分别以来,时光流逝,业已10月有余。我决不会忘怀你们,然而鉴于也许你也知晓的那件事情,我才特意与你们疏远了。你我亲密无间,没有理由必须如此暧昧地分手。我想切开肿瘤,清除毒素了。让我们一如既往,握手言欢吧。我还想,让我们五人帮全体成员聚首一堂,促膝谈心吧。这里,我向...
飞机朝火奴鲁鲁飞去。 “蜜月旅行吗?”隔着通道从邻座向我攀谈的,是位气质高雅的老人。 “是的。”我回答。 他眯起白眉下的双眼。“真好!旅行还是要趁年轻。” 我点点头,然后转向尚美。她正在看书,但似乎听到了我们的对话,嘴角露出浅笑。 到达火奴鲁鲁机场,领了行李箱后,我带着尚美走向租车的柜台。30分钟后,我们就坐着小型美国车出发了。 我们选此地作为蜜月旅行的地点,那是因为我俩都不想过于铺张。不能铺张的理由有好几个。 一是自己再婚。我现年34岁,妻子在3年前死于交通事故。 另一个理由是我和前妻所生的女儿最近也刚死,实在缺乏想沉醉在幸福中的心情。 我并未向尚美完全坦白。不愿举行盛大的婚礼,其实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理由。 到旅馆已是午后。...
作者:[日]松本清张 第一部分 第1节:第一章 地 点(1) 第一章 地 点 一 国营电车蒲田站附近的一条岔路上。门面不大的托利司酒吧还亮着灯光。 在蒲田车站一带,夜里十一点过后,一般的商店几乎均已打烊,只有君影草花形的路灯兀自在那里闪着光芒。从这里往前走不远就是一条饭店很多的岔路,小酒吧一间挨着一间,只有这家托利司酒吧孤零零地和它们保持着距离。这间偏僻的酒吧里面,摆设很简单,一进门就是长长的吧台,角落里勉勉强强地开了两个简陋的雅座。不过,这会儿那里面并没有客人,倒是吧台前一字排开有三男一女,均双肘支在台面上,看上去都像工薪阶层,像是来自同一公司。 客人们好像是这家酒吧的常客,正当着店里年轻调酒师和年轻女招待的面,在起劲儿地聊天。 留声机一直响个不停,放的都是爵士乐或流行歌曲,女孩子们还不时地和着里面的乐曲跟着哼唱歌词。...
公然挑衅 作者:杰瑞 1 行李厢盖弹开来,一股刺鼻的气味涌进清晨凉爽的空气里。涂在烧蓝处理过的枪管上的武器油的味道数米外都能闻到。更何况不止是一件武器,而是整整一车。 我和菲尔像同事们一样将车子里装得满满的。现在是清晨7点钟。我们的四辆不显眼的汽车6点58分就悄悄驶上了铺着沥青的停车场。没有鸣警笛,车顶上也没有闪警灯。 肥壮的海鸥尖叫着在我们头顶盘旋,不信任地打量着我们。行李厢里武器油的气味令它们束手无策。在这一带,一旦汽车门打开来,散发的通常都是汉堡包、吉土汉堡、热狗和棉花糖的气味。 但我们看上去也不像那些通常在这里下车的人。我们不是不停地将香喷喷的甜食塞进肚子里的肥胖的孩子们,也不是他们叼着香烟、喝着柠檬汁的大腹便便的父母们。 我们身穿黑色野战军服,脚穿运动靴,背上的三个白色的大写字母很显眼。...
作者:【日】小林久三 1 “深谷君的尸体在福冈的海滩上?” 江崎奈美江拿着听筒惊讶地问道,随即又无声地笑了。 东西大学在东京新宿一带,从东京新宿到九洲福冈,坐飞机也要二个半小时,如果坐新干线列车,光坐车就要7个小时。50分钟前深谷浩还从新宿打电话回来,说他考进了东西大学经济系,50分钟后,这人打电话来说,在福冈海滩上发现了他的尸体?玩笑也开得太过分了! “喂!” 奈美江忍着心中的窝火。 “对不起,请问,您是谁?” “我是津川警署搜查课的荒川。” 听筒里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 “真是津川警署的?……别搞错了吧,深谷君刚才还从新宿打电话回来,说得很清楚,说他是从大学里打来的。” “被害人的家属也这么说埃” 自称“荒川”的刑警困惑地叹息道。...
我期待着向读者们保证,我能够确定在这些章节里相互关联的事件。如果我采用某种满怀诗意的禀赋来描述许多人物的思想和感受,是因为我相信我以相当合理的准确性把他们记录下来。我看还要补充,这些思想感受均经我朋友赫尔克里·波洛亲自“验证”过。总而言之,我认为,如果用太长的篇幅来描述一部分次要的私人关系,而这种关系是由一系列奇案所引起的,皆因为人性和个人因素从来不可忽视。赫尔克里·波洛就曾经以激烈的方式告诫我,浪漫倾情可能成为犯罪的副产品。一九三五年夏天,在南美的牧场停留了六个月之后,我返回到家中。那段时间我们过得挺艰苦的。同世人一样,我们亦蒙受世界性大萧条的影响。在英国我有许多事物要处理。我感觉到,这些事只有亲自过问,才能做得成功。我太太则留下来管理牧场。毋庸置疑,我抵达英格兰后的首要行动之一便是去拜访老朋友——赫尔克里·波洛。...
《鬼吹灯I》完全解密手册 怪物 僵尸:发生突变的尸体。倒斗行内称僵尸为大粽子,人死之后,入土为安,入土不安,既成僵尸。一个安葬死人的风水佳穴,不仅能让死者安眠,更可以荫福子孙后代,使的家族人丁兴旺,生意红火,家宅安宁。但是有的地方不适合葬人,葬了死人,那死者便不得安宁,更会祸害旁人,“入土不安”可分为这么两种情况。一者是山凶水恶,形势混乱,这样的地方非常不适合埋人,一旦埋了祖先,其家必乱,轻则妻女淫邪,灾舍焚仓,重则女病男囚,子孙死绝。第二种情况不会祸及其家子孙后代,只会使死者不宁,尸首千百年不朽,成为僵尸,遗祸无穷,当然这不是防腐处理的技术好,而是和墓穴的位置环境有关系。在风水学上,最重要的两点是“形”与“势”,“形”是指墓穴所在的地形山形,“势”是指这处地形山形呈现出的状态。“形”与“势”一旦相逆,地脉不畅,风水紊乱,就会产生违背自然规律的现象,埋...
作者:高罗佩 第一章 兰坊城东一片重峦叠蟑,四乘马车正穿山越岭向城池方向缓缓迤逦而行。 第一乘车上坐了兰坊新任县令狄仁杰和他的忠实助手洪亮。狄公背靠一只书箱坐于铺盖卷之上,洪亮则在对面一捆布帛上坐着。由于行程遥远,道路陂陀,一路上颠簸之苦,不言而喻。狄公与洪亮已一连行了数日,很是疲顿,只得借包裹囊担做软垫,尽量求得一点舒适。 (陂:读‘坡’,陂陀:倾斜,不平坦。) 后面是一乘罗帷篷车,里面坐了狄公的妻孥和侍婢。她们更经不起这长途劳累,一个个均蜷身缩脖,枕藉于车内被褥之中,合上眼睛,以期小憩一会。 (孥:读‘奴’,妻子与儿女的统称。) 最后两乘装了一应包袱行箧,有几名家奴摇摇晃晃坐在大堆行囊箱笼之上,另几名胆小的则伴着几匹汗马一路徒步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