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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阳光八万里-第41章

小说: 阳光八万里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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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蝴蝶也一样。
  在玉米地中骑行,玉米的清香沁入心肺。我的绿色的平原,辽阔而充满爱意。我记忆儿时,曾经将玉米秸秆当作甘蔗来啃,而烤青玉米的香甜,永远弥漫乡村。平原上的村庄,它们坐落在杨柳的浓阴之下,房舍一律的红墙,平顶,每一家都有一个院落,向院门看去,有画着松鹤或杨柳晓月的影壁。
  沿着运河骑行,在晨光里,湿润的白杨树叶抹着朝晖。我照例去小高湖边骑行一阵,然后骑进玉米林,随了意走,转了无数个圈,便插过京津公路,骑上一条乡村公路。路上没有行人,也见不着车,便以三四十公里的速度缓行。只有遇到村庄,才会有汽车、拖拉机、摩托车、自行车、行人和狗。很安静的路,尤适合漫游式骑行。
  很多年了,我感觉,我一直在行走,生命在漂泊。我曾经叩问过自己,为什么总在行走。早年我在地质队的时候,就会对着春花秋月感伤。我有一些真诚的梦想,我曾经渴望像哥伦布那样去航海,这个渴望消失了很多年。然而,我在2000年去甘南玛曲草原时遇到一位藏族女孩,她告诉我一生的愿望就是想去看一次海。可是,那时候我已经不再有航海的愿望了,我只想去穿越塔克拉玛干。我承认,我的灵魂里面总有一种不安,就如莱蒙托夫在他的《帆》中写作的那样,渴望起航,去迎接风暴。
  然而,在京东的玉米林中骑行,怎么说也只能算一种休闲:写作生活的一种微调。我以为这是自由写作生活应有的内容,我的很多朋友都朝九晚五地工作,他们对工作有一种特别的热爱。我却想着去骑行或垂钓,我以为世界上最美丽的垂钓乐园并非海明威的哈瓦那海湾,我知道墨西哥湾的阳光很明亮,但是不及越南下龙湾朦胧,下龙湾会有海雾轻笼,那薄纱间的岛屿,隐隐现现,一轮太阳从海平面升起时,浪花火焰般跳跃。或者月儿升起来,宁静的下龙湾,海浪高一声低一声,椰子树或鱼尾葵的剪影,好似海湾别致的装饰。越南人称下龙湾为海上桂林。
  其实我有时候会反省自己,我是一个做梦都想奋斗的人,却无意间,将人生的轨迹驶入了悠游的道路。我不再是一个社会的参与者,我独自行走,远观世俗社会,我进入其中不过是作为过客去打量他们。我一遍遍地去品尝各地美食,忽而成为一个食客。我相信我不是唐鲁逊那样的天生美食家,作为贵族子弟,他有得天独厚的机遇。我却是在饥饿中成长。因此,我对乡土有天然的热爱。
  穿过无边无际的玉米林,高大的白杨树指引着道路。我看见了一条河,我相信它就是香河。河水悠悠,偶尔可以看到一艘木船,北方的木船,皆是平头船。河岸有垂柳,或簇簇的芦苇,与南方河流不相同的地方,河畔没有捶衣人。
  越过香河,有大片大片的菜地。香河韭菜,绿油油的韭菜,它阔大而平整。较远的地方,有农民进行田间管理,这里的韭菜,源源地运往北京市场。宁静而优雅的韭菜,或成片开着白花。它与玉米地相比,风景别样,这里也不缺少知了鸣叫。我想,这么多的韭菜,它可以包多少韭菜饺子呢?
  我蓦然看到了果绿色的938路公共汽车,它从北京城驶出来。上了大公路,我加大了些油门,沿着这条路走,不久便到了京东小城香河县。香河这座小城,在历史上有着特区般的地位。鉴于国人素来爱夸大历史,就不复交代香河的历史了。建在香河的天下第一城,据说为复制的皇都。或者说,历史上再大的皇都,也不及今天的北京之大。香河城亦不算小,街道平整而直,街两旁处处悬着香河肉饼的牌匾,或者直书在玻璃门上。我在大街上直行,到尽头,返回,向左转了一个弯,到了香河家具城。香河有北京极其周边最大的家具市场。果然,很多广东人在此经营家具,那些仿古的家具,价格高达数万。拉家具的卡车进进出出,家具城边有许多酒店,这便是市场的共生生态。胡乱在家具市场转了一圈,我想找一种组合式书柜,惜未看见。那就去肉饼店,香河肉饼原来叫做京东肉饼。
  我相信,只有山东人能将面皮做成那么薄,没想到河北人也行。极薄的面皮,里面有两三倍厚的肉馅,有猪肉、牛肉和羊肉的肉馅。厨师烙饼的时候,在面皮上刷上油,烙得面皮脱离肉馅而如气球一般膨胀,就是一个面质的大气球,冷却时,肉饼复平整,呈棕色。厨师将它切成锐角三角形,也有的切长方形,整整齐齐地码在碟子上。香河肉饼的这种烙法,堪称艺术。
  吃了香河肉饼,喝了羊杂汤,继续骑行。出城,随意拐上一条公路,我感觉在平原骑行,不必太多地问路,那些路很容易十字交叉。我过一个十字路口不远,见有人在伐玉米,有巨大后轮的拖拉机在平原上奔驰。北方平原的农业装备,可以让南方农业汗颜。还有小型拖拉机拖着播种机播种。简单地说,前面的拖拉机将玉米秸秆粉碎,耕入土壤与土壤混合,玉米秸秆被粉碎的浓郁甜香弥漫。太阳红红的,悬在天上。新耕的土地,细细的耙纹一直通向视野之外。这令我兴奋,拐下公路,在泥道上奔驰。泥道坎坷不平,摩托车跳跃着,咆哮着,人顶着玉米甜香的风行进。
  复归到公路上,忽快忽慢地走。上了一座桥,桥下的河,水近干涸,看不出流动。我停下来打听河的名字,被告知叫潮白河,它是京东著名的河。北京实际上是一座河流上的城市,我去卢沟桥时,看到北京最著名的河流——永定河。但是,永定河干了,河床上生长着齐腰高的草本植物。北京建在永定河的河滩上,据说元大都时代,前门就是河滩。经由一代又一代的帝王艰苦努力地经营,北京城终成华夏最著名的皇都。眺望了一会,我感觉桥及桥下的河道似曾相识,就想到了山西醋乡清徐,我在那里看到汾河,汾河也近于干涸,河滩把水挤窄了去,整片的河滩被农民种植了玉米,那地方叫玉茭。
  向着北骑,到了三河转燕郊就能回到通州。但是,我到大厂,便在一个摩托车店问到了一条近道可直插通州。这是一条新的柏油公路,路上跑的拖拉机多过汽车。也有三轮的农用车,拉着蔬菜或玉米。天近黄昏,夕阳照在平原的路上,空气转凉,我的脑海里仍然是悠悠的香河。那一道清水,水上摇曳着树影。
  

上梁山
我从阳谷出发,见路边一小加油站,书有“政府指定加油站”字样,便排队加油,云集站内的摩托车与三轮车不少。我没有下车,坐着打开油箱盖,加满油,付钱时顺便问一句,这油好使么?服务员说,好使,你跑一跑试试就知道了。见鬼,我骑走了,油好使不好使与加油站还有何干?只道出京以后,各地汽油混合了乙醇,发动机就没有了以前跑起来的劲猛。
  下一 站,上梁山。上次到阳谷上了景阳冈,却未去到梁山,终是想起来便遗憾,我想梁山应该是好高一座山,至少像威虎山那样险峻,再不济也有泰山的雄奇。从阳谷去梁山,据称有两条路,一条好路,过黄河铁桥,一条差路,从台前走。这也奇了,从台前走何以是差路呢?依我个人观点,山东无差路,就选台前的路走。
  按老经验,问路须分段打听,说远了人大约能指个方向,然无法确定路的具体走向,这好像人生要一步步地走,不可以在出生时便定下临终目标。我就问去台前怎么走,台前路人皆熟,挥手一指,也不算远。进入台前地界,道路有一种差异,且愈往前走,愈无山东气象,到了台前一看,哦哦,台前原来不在山东境内。然而,若非细辨,就会误认为台前是阳谷的一个不太富裕的镇。到台前问路,就转而问梁山怎么走了。
  上梁山?我问一位精瘦而高的老汉,老汉还戴一顶黑布帽子,抬头翘起下巴往前一指,说,上梁山?往前一直走。他说上梁山的时候,有一丝比较暧昧的笑挂在嘴角,并看我一眼。他的发音当然不是上梁山,而是“爽亮闪”三字的发音。沿途的问,基本都这样,“爽亮闪”,好像我真是一个夜奔梁山的鲁智深,后面跟着衙门快捕。
  过了台前便是黄河,我在河堤上骑了一段,路比较坎坷,真有一点上梁山的意味。我感觉不对,梁山那么有名,何至于路如此之糟?我不要沿着黄河走。我骑到一个岔路口,停车,拿照相机拍了一张黄河铁桥,然后吸了一支烟,恰有一位骑自行车的少妇路过,问她,怎么上梁山?她往东一指,我按她指的方向穿过岔路口,寻了一条密径……一片密林,树叶皆落,地上一层枯黄的叶子,林深处有一小小村庄,村子的房屋低矮,村外有两座树叶堆,人拾的树叶堆起来,我想可能做燃料用。林间小路只拐了两道弯,尚不算曲折,也不够坎坷, 碾着枯叶一直往前走,黄河滩忽然出现在我面前。
  刹那间,我有些兴奋,盖因此处黄河上,有一座铁壳舟搭起的浮桥,我将骑摩托车从铁壳舟浮桥驰过,然后直奔梁山。心里有了一些豪气,过舟桥令人感觉与黄河水如此之近。黄河在此是一片大水,黄汤滔滔,河边有半月形沙滩,沙滩边有枯的芦苇,随风轻轻飘摇。冬天的暖阳天气,散发着上午的阳光,太阳悬在河的下游,大水向舟桥涌动,小风在水面上揪起小浪尖尖,它有别于我过去看的凝滞的水块,那种宁静而决然的静默推移。黄河,我按了三声喇叭,停下车,悠然取出照相机,拍了若干张照片。然后,跨上摩托车,轰足油门向南岸驰去。
  注定是上梁山吧,我上岸以后,被拦住交了此次摩旅的第一笔过路费:人民币二元。拦路人说,此浮桥是他们私人所搭,理应收费。我却想,你不如说这是上梁山,要留下买路钱罢了。那桥,似乎不像私人所搭。我试图说服他们免了过路钱,如果此次运河之旅全程不出过路费,回京有得一吹。然而未果,交了二元上梁山。
  路渐渐有些坡道的意味,然而路况又好起来,去梁山的车辆奇少,我在宽阔的梁山大道疾驰。梁山县便在坡上,县城的两边有石山,大约从德州入山东省境,至此才见山景。我一路思考着在梁山应该吃它一大盘牛肉,酒就以茶代了。骑车在梁山县城找了半天的牛肉馆,没见牛肉馆,只得到一家羊汤馆前停下。我想,华北及西北偌大地区,牛羊一家,梁山不会有别吧?然而,梁山的羊汤馆只有羊汤,没有牛肉。吃了羊汤和煎饼,一路打听着去梁山。梁山就在县城边上,穿过一条小街,向前骑不多远, 便见了石山,有人在开山采石,心有不悦,想,梁山的石头也是开得?上了坡一拐,就到了梁山了,一座约如长江边上的小小丘陵的山包,这便是梁山!一切都脱离想象,好在我对于此类想象大于实物的景况早有心理准备,释然。我向管理员打听,梁山是否另有主峰?答曰:这就是梁山主峰,海拔180米!哦,好高的梁山! 确实,在辽阔的鲁西南平原,有一座拔地而起的山,那当然是好高的了。我当下请管理员给我拍照留念。我在儿时,我尚不识“浒”字的时候,就曾向往的伟大的梁山呢,它很低,我用10分钟就能爬上山顶,它远不及我儿时为采野果登上的那些南方山冈。然而,纵然是小的梁山,此名山是不以物理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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