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南车-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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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盛顿(George Washington February 22, 1732 – December 14, 1799')就职美国首任总统一百周年,于1889年所修建的白色大拱门。拱门的前面,正对繁华世界代表的第五大道;而后头便是这座闹中取静的广场,这是张搴心灵上的一块乐土。他习惯在邻近的图书馆里,埋首工作一段时间后,到外头的广场公园里小憩片刻,享受新鲜的空气、和煦的阳光,及感染来往于其间的学子与游客的悠闲和自在。在一动和一静之间,取得平衡。
顺着百老汇往下走,到坎农街左转,不一会时间,就到了纽约的两大美食天堂,中国城及小意大利区。对于张搴这样既钟情于工作,又贪恋美食的纽约客来说,纽约实在是个近乎完美的城市,充满了多元的历史、文化,当然还包括各式的美食。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在这个两房一厅的小公寓里头,有个小楼梯直通下方的地下室。张搴每回旅行探险过后,总不忘给这位爱尔兰裔独居的房东老太太芭芭拉小姐带点异国风情的小礼物;芭芭拉在感受张搴的温情之余,给了张搴一项很大的恩惠,同意将地下室暂时让给张搴做为私人收藏室。张搴则答应芭芭拉,在冬季定期帮她维护地下室的暖炉间做为回报。
事实上,这是项双方互惠的交易。对张搴而言,虽然张搴大部份贵重的探险收获,都进了博物馆,但是零零总总的特色小收藏,相关的研究文件及资料,还是数目惊人,须要这样一个地方来堆放张搴个人,和人类历史的片断纪录。对于已经是一把高龄的芭芭拉小姐,从此免去了亲临暖炉间的烦恼。自从张搴答应替她照顾地下室,近年来她几乎不曾来到这地下室里头。所以,地下室几乎就成了张搴个人专属的地宫。只要冬天的暖气不出问题,也就没有人在乎张搴在下头搞些什么?
时间刚过了午夜十二点,今晚张搴的地下室依旧灯火通明。张搴今晚挑灯夜战的原因,是为了赶在学期终了之前,尽快结束校内的工作,向校方提出学生的成绩报告。
尽管大战已经爆发,张搴的作习却没有太大的改变,他并未被征召参战。虽说多年来,他替博物馆及政府搜寻到不少重要的史料及信息,一直和政府部门维持着还不错的关系。再加上,他那担任外交官多年的父亲大千,在华府也累积了不少重要的人脉及私谊。但是,如果你以为张搴借着这些关系去逃避参战的征召,可就大错特错了,他可不是那种会利用特权去谋取特殊待遇的人。事实上,他极端鄙视那些利用特权去取得特殊待遇的人。
张搴很早就向相关部门提出自愿提前入伍的要求,只是未能如愿以偿。像张搴这样的反战人道主义者,怎么会申请提前入伍呢?因为…他的信仰。张搴有一个令旁人听起来匪夷所思、乌托邦的参战理由,他企图尽一己之力,阻止战争中任何不必要伤害古迹的军事行动;换句话说,他自愿加入军队,是为了要说服军方在采取军事行动前,避开战线上任何可能的古迹文物。张搴的好友同事,听完了他的高论后,鲜少有人称许他的情操高尚,多半大笑地嘲笑他:「你疯了!肯定没有任何单位敢要你这个头痛份子。」
最后,军方真的是因为张搴“伟大的理想”而否决了他的入伍申请?不…当然不是。军方放弃征召张搴的原因,跟他的老师,大都会博物馆馆长赖德曼博士(Dr。 Reitman)有密切的关系。赖德曼说服了政府和军方,与其让张搴入伍,做个政府当局的头痛份子,不如利用他丰富的知识及经历,成为当局的顾问。当局接受了赖德曼博士的建议,张搴也就留在纽约继续他的地鼠生活。只是战争还是带给张搴一些意外的影响。其中之一便是张搴先前已经接到赖德曼的消息,华府近期将会有人来拜访他,所以他极可能会有一个忙碌的暑假,这也是张搴急着想尽早完成学校工作的主要原因。
夜深后的曼哈坦通常是宁静的,再加上战争爆发,各项油、电能源的管制,现在更是异常的寂静。任何不属于夜晚的声音,在在都会显得特别的刺耳。
这个时候,张搴听到外头街道上传来汽车的引擎声,没多久,这声音就在张搴的公寓前停止,紧接着的却是杂琐的开门声及零乱的步伐声。张搴正在纳闷,是哪一个不识趣的家伙,半夜还这么粗手粗脚,难道打算吵醒整栋公寓的住户?就在这个时候,张搴地宫楼上的门铃响了。
「该死的!明天芭芭拉小姐又得向我嘀咕……念叨我的访客打断了她的睡眠…打扰了其它住户的安宁。」
张搴并未爬上楼梯去开门,他直接走向地下室前方的窗户,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熟悉的身影,身后还伴随着一高一矮两个人。
正在犹豫之间,上头的门铃又再度响起,对街的公寓也亮起了几盏微弱的灯光。
「别按了,别再按了…我听到了。」张搴在黑暗中压低声音朝着地下室外头叫道。
当这三个不速之客,还正在探寻着这低微声音的来源时,张搴已经迅速地从地下室前方的小门中钻了出来。
「Champ!你在干什么?怎么跟土拨鼠一样从地底钻出来?」赖德曼博士打趣的看着刚从地下钻出的张搴。
张搴一见赖德曼博士便俏皮地答道:「老师…我正在家中挖宝。」
赖德曼正想开口介绍今夜的访客,张搴给了他一个待会再说的手势。
「抱歉!我忘了拿钥匙。」张搴指着他刚刚窜出的地下室前门。
这意味着,三位夜半访客得追随张搴的方式进出地下室。
赖德曼调侃地笑道:「没想到…三更半夜来曼哈坦当地鼠…」
张搴尴尬的回了个笑脸,三人跟随他鱼贯进入地下室。张搴迅速地关上门,以免屋内的光亮外泄。
赖德曼一行人进入屋内后,只见各式收藏及杂物占据了大部份的空间,令这些访客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只好呆站在狭窄的通道上等待。
张搴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不好意思,这是我的杂物间。太忙了,有好些时间没整理了。我们上楼去谈,不过……这楼梯间有些窄小,得小心点。」
「Champ! 不必了,这里就可以了。」赖德曼适时地帮他的学生打了一个圆场。自己挪出一点空间,然后坐在一堆过期的历史刋物上。
张搴急忙找出了两个木箱子给两位未曾谋面的朋友,自己则靠在一个堆满了书的书架上,开始了今夜的会谈。
坐在期刊上的是一个近七十岁的白髪犹太裔老先生,他的身高和张搴差不多,只是背有点驼。老先生有一双大耳和锐利有神的眼睛,尽管是在半夜,依然煚煚有光,他的一头白发则散发出一种慈祥及睿智的感觉,让人觉得他是一位值得信任、可亲的老者。他是纽约 大都会博物馆的馆长,赖德曼博士,前耶鲁大学的教授,美国国内的史学权威之一,也是张搴大学时期,及日后最敬重的老师。
另外二人,张搴直觉他们是官方人士。较高的一人是美国人,大概有三十多岁,身高约一米九左右,身着一件深色的风衣,搭配着雪亮的黑色皮鞋,眼神坚定而直接,身材壮硕而挺拔。他是美国陆军部情报署的少校军官杰克逊。
另一位有亚洲东方脸孔的中年人,张搴一看便知道他是个中国人。身高大概约一米七五,也身着一件风衣,不过是浅灰颜色。面容也大约是三十多岁,但是根据张搴的经验,实际年龄应该大些。这人看起来干练的很,他是来自华府双橡园(中国大使馆)的宋先生。
在短暂的自我介绍及握手后,赖德曼首先开口:「Champ!这就是我先前向你提过的访客。」赖德曼微颔首望向那两位华府访客。
杰克逊少校率先开口:「张搴博士,很抱歉这么晚来打扰你。因为,这事情涉及盟军在太平洋战区的共同利害。所以,我们必须以低调隐密且快速的方式来处理。」
张搴心里嘀咕着:「这两个家伙在灯火管制的半夜来找我,还说要低调隐密,先前的那一阵电铃,就不知道已经吵醒了多少人。」
张搴眼睛直望着杰克逊少校,等待他进一步的说明。此时,身旁的宋先生,自手中的皮包中拿出了一个密封的牛皮纸袋,上头还铅印着「极机密」几个大大的中国字,交给了张搴。
张搴接过,立即打开了牛皮纸袋,从里头掏出了一些文件数据,没有多浪费时间,便研读起来。
待张搴粗略看过那袋资料,宋先生率先开口打破沉默:「张搴博士,首先我要代表中国政府当面向你致谢。感谢你多年来的协助,帮助我国找回许多失落的国宝,特别是那把…“干将”宝剑。」
「不用客气!那都是赖德曼博士……还有华府的功劳。我不过是举手之劳。」
张搴随即转头给了赖德曼一个无奈的笑脸,赖德曼刻意转向杰克逊,避开张搴的眼神。而另一旁的杰克逊少校,丈二金玉珍刚摸不着头脑地回看着张搴。这个举动有些怪异且令人莞尔。
宋接着开口:「这是我方最近六个月,持续从东京及中国的日本军方那边搜集来的资料。……我们不了解,为什么日本人在这个时候,要下达这样一个有关于『古文物』的任务。而且,这个指令显然是来自东京的最高当局。……虽然经过分析,但我们还是看不出目前日方有这样直接而且迫切的理由,须要找寻中国古物…。」
「也许『北京人』告诉了日本人有什么宝物…」
张搴打趣的响应,试着驱走一些睡意和严肃的气氛。
「北京人?…」宋和杰克逊一脸茫然。
「是被日本人抢走的北京人…头骨 “化石”!他在开玩笑。Champ。」赖德曼见状马上补充道。二人这才反应过来,接着只是尴尬的回笑。
「因此,张搴博士…。我方怀疑,这只是个榥子,日本方面很可能正在秘密进行一项重要的任务。」
张搴翻了一下手中的资料,到了第三页,是一份日本军方秘件的副本,左上方印有几个汉字「周鼎计划」。里头除了出现汉字「保障中国战场之必胜利」等汉字字眼,还提及尽速召集所有日、中境内的中国古文字学专家、及古董收藏家等字眼。
张搴托住下巴,若有所思了一会:「是的,这听起来是…有些不合常理。不过,我倒是对这个……『周鼎计划』很好奇,光看名称就充满了『古意』,到底是哪个天才家伙想出来的名称代号?真……应该好好嘉奖他,颁给他一座娮础!
张搴又给了个无厘头式的玩笑,试着想让地宫内的气氛和缓些。但对座的杰克逊少校显然不欣赏这种张式幽默,依旧摆了付军人的扑克脸。
倒是宋先生一听张搴说了好奇两个字,脸上马上露出了微笑。在来的路上,赖德曼告诉宋先生,面对张搴这类的历史专家,最怕就是提不起对方的兴趣。只要是有兴趣,哪怕是赴汤蹈火干白功,都甘之如饴,这是种 “做学问”的乐趣。
所以,当张搴开口说出「好奇」二字,表示这个行动已经初步引起了他的兴趣。这也意味着,他们今晚造访成功的机率相当高。只是外交官出身的宋先生,保持着外交官惯有的谨慎,并没有透露出心喜的情绪。
张搴见无人接话,只得继续开口说道:「不过…战争倒是个可以光明正大掠夺古物、破坏古迹千载难逢的好时机,不须要任何的借口,反正…也没什么人在乎。人类千百年来传下的宝贝,只要一只公文,…。要不一个代号,不就全进了这些流氓的手里?……先前贵国的北京人头骨,不就是这样给搞丢的吗?」
张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