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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尼罗河日月-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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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乌瑟·塔索的头颅就会悬挂在卡迭石城上。我要你亲眼看着他死。”
  “……简直可笑!先知会让你明白,神和愚蠢的凡人之间有多大区别!”
  ……
  漫天花雨中,他眯着那双栗色的瞳孔,意味深长地叹息了一声:“是秘灯啊。这孩子到底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我的表情僵在了脸上。原来他就是那个先知!

  ☆、堕落先知(二)

  不久前,我仍和大多数人一样,并不相信那些神话传说曾经真实存在过。
  遍布水晶的城市,玉石堆砌的宫殿,侍奉阿波非斯的先知。现在,这一切都清晰明了地呈现在了我眼前。
  克尔白宫殿与埃及的任何一处宫殿都不同,它建造在峡谷内的悬崖峭壁上。当我站在白色立柱撑起的巨大柱厅里,我能看见对面从各处石壁间飞泻而下的瀑布溪流。水幕从殿顶缓缓垂落,仿佛一层纱幔,模糊了现实与虚妄的边界。
  山野间,穿着白色裙子的少女们在泉眼边嬉戏,年轻的男孩则悬坐在树杈上,时不时用手鼓和芦笛奏乐。
  在来到这处世外仙境之前,他们有的是赫梯的俘虏,有的是埃及的奴隶。还有很多是从北方海域漂泊而来的可怜人。
  我所住的地方位于宫殿最顶端,是一处被称为新月之境的神庙。这里的一切都极尽奢华,为了洗去我身上被巫术施加的黑色花纹,女仆们竟然在整个水池里灌满了牛奶。每天,她们都会为我准备千篇一律的长裙,白纱质地,裙摆仿佛永远看不到尽头,宽大的袖笼处处彰显着与努格白的截然不同。
  我开始绕着神庙来来回回的闲逛。主殿,花园,广场,甚至最外围的峭壁。我已经有很多天没看见乌瑟了。
  “主人,您是时候回去了。”
  一名女仆毕恭毕敬地提醒我。这些天,不论我走到哪儿,她都像影子一样跟着我,不知疲倦。
  我看了她一眼,开始折身往回走。
  “今天的晚餐,您需要牛奶还是果酒?”
  我干脆利落地反问她:“我只想知道,乌瑟·塔索什么时候来见我?”
  “先知还没有回来,主人。”
  一成不变的回答。连语气都是一模一样的。在这与世隔绝的神庙里,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让我见到他。
  在经历过埃及王宫的波谲云诡之后,我变得比从前沉稳了。我学着去看书房里记录各种语言的卷轴,学着去感受日升月落,学着在没有神像的神庙主殿里唱诗燃香。我的心境越发平和,时间久了,反倒觉得这种生活也还不错。
  我也曾问过女仆,假如新月之境没有供奉的神祇,又为什么要修建它?
  她们却是一副不足为奇的态度,并告诉我,自古以来这座神庙就是这样。
  “先知吩咐过,现在,新月之境的主人就是您。”女仆仍是毕恭毕敬的语气。
  我有些明白了。怪不得从我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她们就一直称呼我为主人。
  “为什么是我?”我想不通,“这里从前的主人呢?”
  “我不知道。克尔白没有人知道。”女仆如实回答,“除了先知。”
  我想,她没必要在这件事上说谎。于是我放下心中的疑惑,继续研究那些蒙尘的卷轴。
  终于,在某个月圆之夜,神庙外发生了不小的动乱。我听见有人在高声吵闹,仔细听了一阵,竟发现是赫梯语。
  “还不赶快退下!”那人嚣张地叫嚷着,“别以为有先知撑腰,你们就能为所欲为了!”
  “擅闯圣地,若被先知所知,恐怕王子殿下也无法交代吧……”
  “少废话!一群不知死活的奴隶,到了克尔白就敢蹬鼻子上脸?让开!”
  我起身走出大殿,来到广场上。在层层阶梯前,我站定身体,高声质问:“是谁如此无礼?” 
  伴随着聚拢起来的油灯火把,我看清了站在那群赫梯人最前面的男子。伟岸结实的身躯,褐发浅眸。他紧握着那把时刻不离身的佩剑,高傲地朝我看过来。
  我愣住了:“……阿泰舒?”
  这实在出乎我的意料。阿泰舒已经对克尔白如此熟悉,甚至知道新月之境的所在地。再想想从前,乌瑟也是混在他的赫梯使团里,这不由让我开始怀疑克尔白与赫梯的关系。
  阿泰舒显然也很吃惊。他打量了我半晌,才迟疑地说道:“竟然是你?拉美西斯的王妃?”
  紧接着,他的表情开始变得阴沉。他几乎怒不可遏地朝神庙的侍卫低吼:“乌瑟在哪儿!”
  可怜的侍卫被吓得瑟瑟发抖,却也只能回答:“先知已经离开克尔白好几天了。他一定还在哈图莎……”
  话音未落,阿泰舒就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口。那力道异常蛮横凶猛,我看见那名侍卫的身体直直向后退开很远。
  “还敢骗我!”阿泰舒已经忍无可忍地握住了剑柄,“埃及大军压境,全都拜他所赐,他竟敢在这种时候躲起来?卑鄙小人!”
  “埃及大军压境?”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不可能。拉美西斯还没做好万全的准备……”
  “有什么不可能!”阿泰舒猛地抽出佩剑,剑锋笔直地朝向我,“全都因为你。愚蠢的法老,竟然认定是我们抢走了你。他扣押了整个赫梯使团,下令包围卡迭石,若不是父王诏我早归,恐怕我现在已经成了埃及的阶下囚!”
  我恍然大悟。这根本就是场阴谋。乌瑟绝不是一时兴起才跑去救我的,他早就打定主意激怒拉美西斯,企图让他对赫梯开战。
  这很不妙。冲动让拉美西斯失去了理智,贸然出手势必会被打败。更何况,他要面对的不仅仅是赫梯。
  我看了眼阿泰舒,面无惧色:“我会找到乌瑟,并告诉他赫梯现在乱成一团,正在等着他出谋划策。”
  “你这个女人……”阿泰舒明显听出了字里行间的讥讽,咬牙切齿却也对我无可奈何。长久的对峙中,他愤愤然一甩斗篷,扬长而去。
  ***
  我隐隐意识到我似乎被骗了。不止是我,整个克尔白上下都被骗了。
  我沿着道路走下去,一座座宫殿挨着寻找。两名女仆一如既往跟在我身后,不停地出声劝阻:“主人,还是赶快回去吧!万一被先知看见了,他会不高兴的!”
  “我倒希望他别再躲躲藏藏,正大光明站出来。”我有些气愤,“他答应过我不再伤害拉美西斯……这个骗子!”
  一路上,我遇见了很多希伯来人。他们占据了克尔白居民的大多数。当他们看见我经过,都纷纷面露讶异之色,用古老的希伯来语念叨着什么,不约而同面朝我跪下来。
  在埃及,他们不被允许使用自己的语言。奴隶没有资格拥有独立的文化和信仰。很多希伯来人已经忘记了他们的母语。
  我此刻根本没心情去听他们说了些什么。我不停地四处搜索乌瑟的身影,女仆们只能跟在身后无力地劝阻,却也不敢出手拦我。
  我像个无头苍蝇似地找了许久,感觉自己已经累得完全走不动了,只好在一处花园里歇息。女仆们追了我老半天,此时也一个个汗流浃背,站在一旁不停地喘/气。
  这是一处毫不起眼的小花园。似乎因为常年无人踏足,藤蔓荆棘肆意攀爬,白色雕像上布满了蛛网。
  我正细细地环顾四周,突然发现盛开的紫罗兰之间隐隐绰绰飘过一抹黑雾,倏地又消失不见了。
  我不由地站起身。距离我最近的女仆忙问道:“主人,您要去哪儿?”
  我盯着黑雾消失的地方:“就在这附近,不会很远。”
  当我一步一步走进那片紫罗兰,在最靠近中心的位置,我看见相互缠绕的藤蔓撑开了一处狭窄的缝隙。在枝叶密布的最深处,似乎有窸窣的声响传来。
  我试着向缝隙伸出一只脚,立刻有尖锐的刺芽划过我□□在外的皮肤。紧接着,那些植物仿佛都活了过来,缓缓向两侧挪移,让出了一条勉强能够通行的小道。
  “主人——”
  身后传来女仆焦急的呼唤声。我来不及细想,撩起冗长的裙摆,迈步走进密密麻麻的藤蔓之中。
  行进过程要比我想象中艰难得多。身后枝叶不断闭合,渐渐地我已数不清身上到底有了多少刮痕。
  纱织面料比亚麻更加脆弱,在我终于走到尽头,从藤蔓的禁锢中脱身,我的裙子已经破得不忍直视了。
  但眼前的情况变得更加糟糕。我看见脚下干燥枯涸的地面爬满了蝎子。
  与平日里所见的不同,这群蝎子通体赤红,尾部螫刺像打磨尖细的钢针。眼看它们被眼前的不速之客惊扰,纷纷向我靠拢过来,我吓得整个人都贴在了身后的藤蔓上。
  突然,前方的黑暗中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声。语调已经在极大的痛苦中扭曲变形,我却仍然听出了声音的主人。 
  “乌瑟……”我下意识念道。
  似乎察觉到这边的动静,叫声立时戛然而止。蝎子成群结队开始往暗处聚拢,我忍不住担忧地提高音量:“乌瑟!”
  没有任何回应。我按捺不住焦躁的情绪,远远跟在蝎群的后面,亦步亦趋。

  ☆、堕落先知(三)

  在眼睛逐渐适应黑暗的过程中,我发现有斑驳细碎的阳光从枝叶缝隙间漏下来。这无疑是令人喜悦的。四周空间越来越大,坚硬古老的藤蔓仿佛编织起巨大的回廊,通向未知的宫殿。
  “乌瑟,是我。”我尽量放柔声音,“如果你在里面,请回答我。”
  猛兽般匍匐粗重的喘/息越来越近。伴随着蝎群四散开来的沙沙声,我感到一阵咸腻的血腥气迎面袭来。借助微弱的光线,我看见半空中肆意斡旋的黑雾不断侵蚀着白色墙面。腐烂的植物,散发着恶臭的淤泥,以及干涸在角落里粘稠的血迹。
  那不是乌瑟的血。它红得像垂死挣扎的火焰。
  “是你……”
  喑哑虚弱的声音。有黑影从一片紫罗兰中颤颤巍巍撑起身,不知名的液体从他身上不断流淌下来,接二连三滴落在紫罗兰的花瓣上。
  香气馥郁的紫色顿时被溅上一层乌黑。可那片紫罗兰并未受到丝毫影响,仍然生机勃勃地绽放着。
  我瞪大眼睛,呆呆看着眼前面目全非的乌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他的白袍已经被黑雾染透了,似乎因为他激烈的挣扎而垂落在腰间。他赤/裸的身体上布满大大小小的伤痕,如果仔细去看,不难分辨出是哪些动物留下来的。不断翻滚涌动的黑雾像失去控制般勒紧他的手臂,扭曲的姿态仿佛一条嗜血狂妄的蛇。 
  我伸手想去扶他。不管怎样,我想把他从痛苦的泥沼中拖出来。
  “我们去外面,去有光的地方。”我说,“一定会起作用的……”
  不等我的手靠近他,他就突然一阵剧烈的瑟缩,整个身体仿佛被钻心的疼痛折磨,已经到达极限。
  他恶狠狠一把推开我,声音粗暴凶戾:“滚开!”
  他的力气简直大得惊人。我撞到身后的墙壁上,脑袋里好半天都在嗡嗡作响。紧接着,我就听见他再度撕心裂肺地叫起来,更多的黑雾缠上他的身体。
  我想起那次在花园中遇见他时的情景。在玛尔卡塔的小花园里,他虚弱得像快要死掉一样,而这一切全都因为阿波非斯在侵蚀他的身体。
  果然,在对待侍奉它的奴仆这种问题上,阿波非斯表现出了他惯有的特性。
  与恶魔做交易,代价无疑是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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