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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尼罗河日月-第17章

小说: 尼罗河日月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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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最高祭司与法老婚礼的主办人,秘灯也出现在了这场特意为菲狄安娜举行的加封仪式上。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当这个仪式结束的时候,菲狄安娜将会一步登天,成为众神宠爱的神仆,成为法老的王妃纳芙塔瑞,成为拥有着古埃及最大最宏伟的神庙的哈索尔祭司。但无论如何,盛装的赫努特米拉无法从秘灯脸上读出一丝一毫的慌乱。
  那个被称赞拥有着“阿蒙神的笑容”的清秀男人,从头到尾都在与身旁的大祭司们交流他多年的神学见识,好似谒见厅里拼命反对这场婚礼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铜号声遥遥吹响,赫努特米拉望着彼岸的伊西斯神庙,仿佛可以看到伊西斯奈芙特美丽空洞的面容因这预报吉时的铜号声而皱成一团。她仰起头,脸上不自觉露出胜利者的微笑。
  今日的她在假发上点缀着绿松石吊坠装饰,搭配她量身定制的一整套绿松石首饰,仿佛时刻提醒在场所有人哈索尔女神才是当之无愧的“绿松石女神”。除此之外,在场的所有哈索尔祭司们都身着统一的橘红色祭司披风,脸上刷着用棕榈油与彩色矿石粉末混合搅拌而成的眼影膏。隔着很远,都能清楚地看见他们眉毛下那条精致圆滑的黑色眼线。眼线一直延伸到太阳穴,像极了花豹脸颊上的黑色泪纹。
  “苏莉提,可有派人去催?”赫努特米拉低声问身旁的女仆。女仆恭敬地点头,回答道:“奈德丽嬷嬷亲自传的话,纳芙塔瑞小姐还未起床,陛下不愿意她被打扰……”
  话未说完,女仆的脸竟然红了红。赫努特米拉不由地露出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
  “那就耐心等着吧。殿内如果有滞留在此的信徒,就把陛下赏赐的夏苏橄榄香分给他们一些。也让他们感受到哈索尔女神的喜悦。”
  “是。”
  女仆答应一声,便退开来。
  与哈索尔神庙相比,法老的寝殿此时一片宁静,似乎还未被太阳神唤醒。良久,才有女仆一如既往地走进殿内,将煮沸的新鲜牛奶与点缀着椰枣的烤面包摆放在餐桌上。
  卧房内的拉美西斯听见外面传来的响动,知道该结束这美妙的一夜了,心中不禁有淡淡的留恋。
  昨晚他在菲狄安娜的歌声中入睡,又在她打着呵欠重重倒在他身上的时候苏醒。他顶着宿醉的头痛将她轻轻抱进卧房内,认真地为她摆出一个舒服的睡姿,盖好被子。
  当他在另一侧躺下,便看见自己的黑发与菲狄安娜的满头金丝纠缠在了一起。一寸一寸的流光溢彩,在亮着几盏香灯的房间内显得异常夺目。
  紧接着,睡梦中的她突然一个翻身,手脚并用地贴在了拉美西斯身上。
  她似乎习惯了一个人睡,一点儿也不客气,把拉美西斯挤到了床的边沿。她时而会嘟囔一句梦话,是拉美西斯从未听过的语言,但这并不影响他看穿菲狄安娜的心思。她在想些什么,都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特别是她睡着的时候。
  拉美西斯听着女仆进出的脚步声,竟然开始祈祷拉神能暂缓行程,先回到太阳船上去。然而他内心又对菲狄安娜醒来后的第一反应充满期待。
  “陛下,赫努特米拉公主派人来催过了,说是加封仪式已经准备妥当……”
  拉美西斯淡淡地看了眼微微打开的木门。许是那些女仆不敢进来传话,便去请来了奈德丽嬷嬷。他闭了闭眼表示理解,用眼神示意奈德丽先下去。
  奈德丽立刻会意,弯着腰退出去的时候,还贴心地把木门又带上。
  拉美西斯侧躺下来,低垂眼帘揉了揉太阳穴。他曲起手臂优雅地撑着额头,极有耐心地等待身旁人自己醒来。
  *
  于是,我醒来后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拉美西斯放大的面孔。
  我立刻就不淡定了,低头就去检查自己的身体。还好衣服都在,不像被人动过,我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默不作声地往后退出一大截,见拉美西斯纹丝不动地盯着我看,才勉强挤出来一丝笑:“真不巧,我也睡着了。”
  我又看了看四周,完全摸不着头绪:“我记得我们明明在外面啊?”
  拉美西斯没有回答我,抖开衣袖从床上站起身。他一本正经地朝门外传唤:“来人,为纳芙塔瑞小姐梳洗装扮。”
  我猛地想起哈索尔祭司的受封仪式。昨晚只顾着睡觉,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答案明显不如我所愿。我呆呆地看着女仆鱼贯而入,手里端着衣物饰品以及一些瓶瓶罐罐,而拉美西斯悠闲地在椅子上坐下来,好像打算亲自旁观这一切。
  我十分确定,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拉美西斯绝对算是个变态。
  我在他毫不掩饰的目光下完成洗漱,用餐,以及化上浓妆艳抹的典型古埃及妆容。间或瞥他一眼,他都目不斜视地在看我。
  他眼神里倒没有太多东西,一贯的深邃低沉,即便如此,我还是怀疑他有严重的监视癖。若不是奈德丽嬷嬷公事公办地请他回避,他一定会恬不知耻地继续看我更衣。
  我对身上的亚麻努格白略感不适。毕竟是第一次穿,它比我想象中要紧得多。没有弹性,材质也很粗糙。为了彰显我尊贵的身份,我的祭司披风边缘缀着一圈不知名的动物绒毛。当绒毛擦过肌肤,我就感觉痒痒的,像是被发梢拂过。
  除此之外,奈德丽还为我加了一条甲虫纽扣的镀金腰带。一切准备妥当后,她才给我换上一双装点着金莲的纸莎草凉鞋。
  我不太适应古埃及的凉鞋,走起路来别别扭扭的。我就这样蹒跚着走出卧房,当拉美西斯看见我时,我明显从他眼里读到了惊艳。
  奈德丽在身后善意地催促我:“小姐快动身吧,祭司们等候多时了。”
  我还没说话,就听拉美西斯毫不在意地吐出两个字:“不急。”
  他与我并肩而立,笃定地看着我,也并没有征求我的意见:“我与你一同去。”
  ……可我只是受封,不是去参加婚礼啊?
  我就那样看了他一阵,觉得他实在没有同去的必要。拉美西斯却不这么认为。他一扯我的披风,就把我向他拉近,然后便带着我朝寝殿外走。
  任性好像是自古以来掌权者都会有的通病。我撇了下嘴唇,把已经到嘴边的话都咽下去,顺从地跟上拉美西斯的脚步。
  哈索尔神庙内。铜号声再次吹响,沸沸扬扬的人群顿时寂静下来。大家心照不宣地看向地毯尽头,只见属于法老的太阳金船已经靠岸,腰间裹着白布的侍卫率先走下来,排列出整齐的队伍,而被众人簇拥着的主角,往往在最后才会登场。
  终于,那雕刻着荷鲁斯之眼与拉神曙光的金船上出现了法老的身影。拉美西斯把我的手紧紧裹在掌心,提醒我下船的时候要小心台阶。他毫不避讳地在众人面前展示他对我的宠爱,以至于就算是个小小的加封仪式,他也必须亲自陪伴在我身边。
  我并不知道昨晚在伊西斯神庙发生的一切早已经在孟斐斯流传开,当人群中传出不和谐的声音,拉美西斯不动声色地将我护在身后,三言两语转移了我的注意力。我们一路畅通无阻地走进神庙,此时此刻,什么都无法阻止加封仪式的进行了。
  我还没有习惯如此正式的场合。顶着无数双眼睛和他们神色各异的视线,我走向高大端庄的哈索尔女神像。我双手交叠置于胸前,缓缓跪下来,向女神表达我最崇高的敬意。
  我不由自主伸手摸了摸侧脸的伤口。虽然被妆容遮盖,几乎完全看不出来,我自己却十分清楚它的位置。并且,它正在隐隐作痛。
  突然,有个高贵典雅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一双温柔有力的纤纤玉手覆在我的手背,悦耳的声音徐徐传来:“保持警惕,纳芙塔瑞。在仪式结束前,不要给敌人留下话柄。”                        
作者有话要说:  隔三差五打个滚混混眼熟的鹿耳酱~( ̄▽ ̄~)(~ ̄▽ ̄)~

  ☆、赫努特米拉的故事(一)

  我抬起头,引入眼帘的是个面带白纱的高挑女子。她深如潭水的一双黑眸尤为突出,当我们的视线交汇在一处,她依旧没有露出半分惊诧,好像在注视着孟斐斯王宫随处可见的某个女仆。
  她拿捏到位地微微俯身,好让金龛顶端燃烧着的乳香烟雾笼罩在我全身上下。然后,她才缓缓把绿松石神坛里澄澈的圣水滴在我光洁平滑的前额。
  她的动作一丝不苟,一抬一放都十分具有条理性。我在她的带动下不由也被吸引到这场庄严的仪式中去了。
  她的身份毋庸置疑。哈索尔大祭司,拉美西斯的亲妹妹,赫努特米拉公主。她是那样镇定自若,用她略显空灵的奇特诵唱方式喃喃低语。那是祷念的开头序曲。
  “荷鲁斯的母亲,拉神的妻子。天空的无尽,埃及的丰饶。”
  我屏住呼吸,感到意识随着叉铃与竖琴的伴奏而飘散远去,淌进赫努特米拉的声音中,淌进川流不息的尼罗河。我跟着她的节奏低声复述洋溢着赞美之情的古老诗句。
  “请赐予我金色母牛的乳汁,与那滋养绿洲的眼泪。请允许我拥抱你的角冠,献上卑微一吻。”
  “我从此将为侍奉你而活着。我的身心皆听命于你,亘古不变。”
  ……
  词句间停顿的罅隙,我看见拉美西斯安稳有力的目光。他终于得到了一丝保障,虽然只是个小小的祭司头衔。这让他整个人都沉淀下来,比起昨晚,有种说不出的理智和老成。
  他身后不远处就是秘灯。当我看见他,他正好也在看着我。这样的场合,我的存在自然是人群中的焦点,他会看我也没什么好惊讶的。可让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微微展眉朝我莞尔一笑,含蓄地收起下巴,显示出谦让的神态。
  如果我没有记错,这还是第一次,最高先知对我露出这种表情。我不知道他用意何在,总之,我浑身都感到一阵不自在。
  我可不像阿莲卡那么好骗。朝我摇晃两下橄榄枝,我就会相信你所谓的诚意。我淡漠地一敛眸,收回思绪,重新看向赫努特米拉。
  此时,我已经跟随她念完了所有的祷词。她侧身往旁边挪开两步,让出整齐摆放着好几排莲花灯的高台。正中央有一盏还未点燃,显然是为我准备的。
  她递给我一个默许的眼神,便再没有任何动作。我深吸一口气,走上前,用拇指蜡把灯芯点亮。
  刹那间,一撮小小的火苗跳了起来。与其他所有的莲花灯不同,火苗泛出淡淡的红色,但只是一闪便又不见了。
  这足以让寂静的人群发出惊愕的抽气声。我不知道这代表着好还是坏,便询问地看向站得最近的赫努特米拉。
  她干脆走过来拉起我的手,“很好,纳芙塔瑞。”她的声音有些激动,“非常好。”
  我舒了一口气。这繁琐的受封仪式,总算是完美落幕了。
  *
  在哈索尔神庙最高祭司的房间内,医徒为我奉上治愈划伤的药膏。那药膏是深棕色的,第一眼看上去很像女仆们化妆时用的眼影膏。
  我突然想起昨晚的陌生男人来。当时他似乎提醒过我,要再加一味没药什么的?
  我犹豫了下,便开口道:“这药膏里,有没有没药?”
  正欲离开的医徒脚步一顿,转过身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祭司大人学过医术?您是怎么知道没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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