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块小说网 > 都市电子书 > 清史情书 >

第96章

清史情书-第96章

小说: 清史情书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的过吗?我实在没有办法想象,一个一直在你身边晃悠的人突然一天不在了,我该怎样自处?

康熙二十七年—二十八年

岳乐回来的那天天下着大雨,这雨也不是那天才下的,都下了有好几天了,地上也是湿漉漉的,一些不经常去人的地儿都长了青苔。
知道岳乐要回来,所以就让灵丫儿亲自下厨给岳乐做了一碗烩面,这是岳乐最喜欢吃的。而我自己则带着一大家子在外厅候着,不同于九年前的那次,那时候还有点儿久别之后的激动,而这次则全是挂心。因为挂心,所以躲在房子里等着岳乐大驾的那种事也是再也做不出来了。
人在厅里坐着,心早就跑到外面了,看着外面的雨,这心情就莫名的糟糕。
“额娘。”令儿见我不理她,就拉拉我的袖子叫道。
我这才回过神,低头看着坐在自己膝盖上的小女儿,冲她笑笑,“怎么了?”
“额娘不笑,其他额娘都笑,就额娘不笑。”令儿眨巴着眼睛,小嘴一张一合的说了这句话。
我撩起眼皮子往四周看看,兰儿泰还有其他的福晋正在说笑,可是我也注意到了,兰儿泰虽然说着话,可是眼睛也是时不时的往外瞄两眼,见我注意她,她把嘴角往起提了提,这就应该算是跟我打过招呼了,然后就转过头就去跟赛楞额的额娘说话了,再也没有往我这边看一眼。
在看兰儿泰的当口,我就感觉到腰眼上痒痒的,转回头,就看见令儿正低着头一板一眼的用手在我的腰眼上抠着。
我笑着把她的手拿住,把头低到跟她的视线平行,问她:“令儿,干嘛呢?”
小丫头抬起脑袋,眼睛直盯盯的看着我,一本正经的回答我:“额娘,您不笑,阿玛说了,他不在的时候,如果额娘不高兴,就让我动额娘的这儿,阿玛说,只要一动额娘的这儿,额娘就肯定会笑,可是额娘现在不笑,阿玛骗人。”说到最后,小丫头的语气里流露出一点儿失望。
“谁说额娘不笑的,阿玛没骗你,你看,额娘笑了。”我笑起来,给了孩子一个最大的笑脸,可是眼前却有点儿模糊。
令儿还小,她还不知道岳乐说的那个不在是什么意思,在她看来,不在就是阿玛出去几天而已,可是我也能那么自欺欺人吗?
“郭罗玛法回来了!”一直在府门口和厅里两头乱跑的馨熙报回了信,随着她的话音,岳乐的身影在门口出现了。
我站起来的时候,令儿也就从我的膝盖上下来了,女儿见到父亲高兴的跟什么似的,一下子就扑了过去,就一个六岁的孩子,都差点儿把岳乐给冲倒了,岳乐晃了两下,才站稳,他弯下腰把令儿抱了起来。
“郭罗玛法胖了。”馨熙站在岳乐的身边,拉着岳乐的手冲厅里的人说。
那哪是胖了,明明是肿了。
“不仅胖了,而且阿玛的额头好烫。跟我晚上抱的暖壶一样,好暖和。”令儿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还叫嚷着让我也摸摸。
可我的手摸上去的不是暖和的暖壶,而是烧得滚烫的额头,刚想要说话,岳乐用眼神把我止住了。
我硬生生的把涌到嗓子眼的话咽了下去。
等回到屋里,我就忙活开了,先吩咐灵丫儿去打水,然后又叫人去请太医,可是岳乐把人拦住了,打发人出去之后,他才说:“我这刚给皇上回完事儿,你就叫太医,知道的说是我病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是给皇上难堪呢。”
“那怎么办?烧的厉害,你不让请太医,那总得叫外面的大夫看看,实在不行就说是我病了。”
“开什么玩笑,事儿哪有瞒得住的,别惊动任何人,一会儿灵丫儿把水打回来,你给我敷上一条帕子就行了。”岳乐半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指指自己的额头。
“怎么回来就成这样子了?刚才见孩子往你跟前一扑,你就快倒了,既然支撑不住,你又干嘛抱她,自己累的直喘气。”灵丫儿的水还没送来,这越着急就觉得时间过得越慢,等不住了,我只能先用茶壶里的水把帕子弄湿,给岳乐敷到脑门上,一边摆弄着帕子,一边埋怨道。
岳乐有些不以为然:“瞧你说的,孩子高兴的冲过来,我把孩子给推开?这病,可能是淋雨淋的。”
“你是不是还嫌你身子不够好,是不是真的想把这个家给早点儿丢给我一个人,你看我一辈子安生是吧?”手放在他额头上,这眼泪就止不住了。
岳乐手伸过来的时候被我没好气的给打掉了,“别动我!”
可他还是把手伸了过来,用拇指把那道泪痕抹掉,“别哭了,我听你的,不再装模作样的给别人看了,可是也得过了这两天,等几天以后,我们就叫太医,我就卧床休养。”岳乐用手把我不断冒出来的眼泪花子给擦掉,可是越擦越多。
“你就不嫌我的手累得慌?”见我止不住眼泪,岳乐只能把手停住无奈的笑笑。
我一把抓住他要放下去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我的手就是你的手。”
岳乐笑的直咳了几声,“眼泪珠子在你这儿以前可值钱了,可是现在是不行了,一抓一大把,还擦不完抹不净的。”
岳乐说的没错,我是一个眼睛很硬的人,这个事整个宗室都知道的,宗室里甚至有人说,我不仅眼硬还命硬。说这话的人摆出来的道理是,岳乐本身就命硬,前头的几个福晋还有孩子全都死了,这就叫命硬,可是最后娶了我,我不仅没死,嫁给岳乐这么多年,还给他生了一大堆的孩子,这些孩子也基本都活了下来,而命硬的人只有遇到一个比他命更硬的才能镇住,总结下来,就是我的命比岳乐的命更硬。可能吧,现在想来,可能是自己的命真的太硬了,不仅丈夫走到了自己的前面,就是几个孩子也走到了我前面,我的长子跟我最小的女儿都走到了我前面。
命硬就命硬吧,要是我的命也不硬,镇不住岳乐,怕是我死了之后他又要再祸害几个女人了,可是谁叫他娶了我呢,打我这儿就止住吧。
岳乐的烧那天晚上就退了,可是第二天一早就又烫起来了。他不让叫大夫,也不要请太医,我被逼得没辙,只能自己上手,冲着看过几本医术的面子,烧也侥幸的退了,可是我那是治标,本还得叫大夫来看。
四天之后,背着烧的糊里糊涂的岳乐,我请了太医,就说是那天王爷回来之后淋了雨就烧起来了。
太医给下的药不是很猛,背过岳乐,他跟我说了实话。
“福晋,王爷这烧虽然猛,可是我这药不能下的猛,王爷现在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猛药,只能开点儿平和的药把把烧暂时退下去。至于这烧退下去之后,王爷的身子会怎样,奴才也只能说,尽人事看天命了。”
尽人事,看天命,这就是岳乐最后的那几个月的生活。
我知道有些事是该准备了。
“你盯着我看干什么?”斜瞥了一眼岳乐,低下头把最后的一笔写完。
岳乐坐在躺椅上,没笑,也没说话。他这几个月也沉默了不少,最常做的就是坐在椅子上看着我,要不然就是坐在院子里看着孩子,有时候一看就是一晌儿,还有就是把家里所有的人叫来挨个儿跟着说话,活像是交代遗嘱,可能他自己也感觉到什么了。
“这是我写的,你看看。”我把刚写好的字举到他跟前。
岳乐的眼睛这才从我的脸上挪开。
“心不在焉,我说你现在就不应该写这个,你应该写蝶恋花。”岳乐用我四十年前捉弄他的话形容了我现在的心境。蝶恋花,没错,可是蝶恋的花,也总有谢的一天。
我脸上装出来的那点儿笑,没了。
“你当年的那句话差点儿没把我呛死到那儿。”岳乐把话给扯远了。
我把嘴角提了提,转过身,把字幅搁到桌子上。
可能是看出我不高兴,岳乐硬是在这时候提到了陶之典。
“哎,你不是说,一直想知道陶之典跟我这儿说什么了吗?我现在讲给你听听,让你也乐呵乐呵,被人喜欢的感觉应该还是不错的。”岳乐笑着说。
我低着头收拾着桌上的笔墨,没抬头的问他:“那这么多人都喜欢你,你是不是也挺高兴的?”
对于岳乐这次的病,兰儿泰可没了上次的淡然,每天都坐在岳乐跟前,不是抹眼泪,就是给岳乐做点儿汤水亲自喂,要不是岳乐不方便动弹,她估计就把岳乐直接搬到她房里去了。我不知道兰儿泰到底是什么意思,一辈子没争过风吃过醋到老了来这么一下。
“一个两个也就罢了,多了就吃不消了,说这些干什么,你知道陶之典跟我怎么说的?他说他爱你。”岳乐刻意把那个爱字咬的很重。
转过头看着他,老头子一个人脸板的老平。
“头终于转过来了,看来还是陶之典比我在你心中的份量重。”说这句话的时候岳乐才笑了,我知道他不是笑陶之典,他是笑我对这个字的敏感。
“不是他在我心目中重,是那个字。”估计没有哪个女人对那个字不心动。
岳乐的眼睛闪了一下,笑了,声音低沉着说:“我也想把这个字说下去,可是有点儿子力不从心了。”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没停的在我脸上转着圈儿。
我那越老越不值钱的眼泪随着鼻子的酸楚,自己就掉了出来,伸出帕子把眼泪擦掉,自嘲的冲岳乐笑笑:“还真是掉价了。”
话说完之后,我走到岳乐跟前,蹲下身,把他放在躺椅旁边的手握住,看着他的眼睛,当初就是这双眼睛吸引了我,可是岳乐如今的眼睛里早就没了以往的平静。心动,神怎么能静得下呢?岳乐跟我说过,心里有了人,这才眼里有了情。
“你不是说你在弱水旁边等着我吗?”
“对,等你,等你把我手上舀水的瓢给夺了。”他自己说着还笑了起来,笑的直喘。
我陪着他笑,只不过两个人的笑都泛着酸。
该来的还是会来,在岳乐临走的前几个晚上,我听到他叫了几声阿玛跟额娘。
我听我额娘说过,人要真到了那个地步,自己的阿玛额娘都是会来接的,因为他们害怕自己的儿女迷了路。你来这世上是他们送的,所以你要离开的时候,他们也要把你从这个世上接走,那是他们的责任跟牵挂。
我把自己埋在被子里,蜷缩在榻上,被窝里不冷,热得发烫的眼泪早就把被窝烘暖和了。
岳乐走的那天天很晴,跟今天不一样,那是个初春的大晴天,刚立春,花园里已经有点儿绿色,就是因为那点儿绿色,岳乐才让我把他给搀到王府的花园里坐着。
“这日头真好,照在身上暖和。”岳乐坐在躺椅上闭着眼睛自言自语的说。
“那就多照会儿。”我坐在小凳子上把他的手拉起来,准备给他剪指甲。
“还有老婆给剪着指甲,更舒服。”岳乐睁开眼睛看着我笑着说。
我把他的手给扳直,岳乐现在根本就拿不成碗筷,手不仅颤,而且也已经有些伸不直了,更多的时候是蜷着的,所以给他剪指甲得先把手给掰开。
听他说舒服,我笑着说:“既然舒服那就活的长点儿。”
“那得听阎王爷的。”
“那我今天晚上给你问问阎王爷。”用帕子把他的手指尖擦干净,话都是一边干一边说的。
岳乐把左手哆嗦着抬起来,指尖停在了我的嘴上,“还是我问吧,你上次去见他差点儿没把我给吓死。”
岳乐说的是我康熙二十二年末生的那场大病。
“那掉眼泪珠子了吗?”低着头问他。我故意的把他的那句他去问给忽略了,不那样,怕是又要掉珠子了,有时候真佩服老祖宗们,那个自欺欺人的话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出来的。
岳乐把手收了回去,轻轻笑了一声,“也不值钱的掉了,可惜你全没看见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