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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狼烟-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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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年轻抓紧扎痼扎痼!”二嫂说。 
“淑慧姐给我抓了几副药,正吃着呢。”徐秀云说。 
“顶数你们这股人稀,德成家三个,他媳妇又怀上了,再加上我的三个,快凑够一巴掌,你们再生几个,弄他两个满桌子。这年头,过啥呢,还不是过人么。”徐郑氏瞥见二嫂的头快低到灶口里边去了,不再往下说。 
“大嫂说的在理,我和秀云加把劲就是。秀云你说呢?”丁淑慧似乎没在意二嫂的表情。 
“成葫芦,瘪葫芦,还不好说。”徐秀云笑笑说。 
男人的家常嗑儿在当家的堂屋里唠,徐德龙说:“弟已娶她进门,没来得及与大哥商量,请大哥谅解。” 
徐德富眼望徐德龙,满意他的穿戴,六瓣瓜帽,珠璃红顶,长衫外罩团龙团凤马褂,脚穿胶皮鞋。 
“我与秀云结成夫妻,她拿出全部私房钱,我们在镇上开家筐铺,取号徐记筐铺。亮子里镇外长满河柳,条子柔软结实……现在我们仨人都学会编筐卧篓,生意不错。” 
“那好,那好!”四弟如此,徐德富甚是欣慰。 
“三哥让带信给你,他们营奉命去了锦州,三嫂也随他们走了。”徐德龙说。 
“镇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日本人说来就来了,先是天上出现飞机,火车特意在镇上停,下来几百日本兵,三哥他们在火车进站前便撤走了,陶奎元领着居民摇着事先做好的太阳旗,欢迎日军进镇,就这么回事。” 
“没人抵抗……譬如与日军交火什么的。”徐德富问。 
“刚开始有几声零零星星的枪声,很快便停止了。日军接收了县政府、警察局,日本人掌管了亮子里。” 
“也不知道你三哥他们咋样了?”徐德富担忧道,“到处都是日本兵,可别……” 
3 
马不停蹄地行军,来到了辽河岸边,骑兵个个疲惫不堪。胶轮大车上臧雅芬显得更憔悴,小芃因发烧迷迷糊糊地躺在母亲的怀里,四凤用件衣服做成伞状,为小芃遮蔽阳光。   
第十一章家园沦陷(5)   
蒋副官与徐德成并马而行。他说:“前边是大林县城,我们连续行军三天,人困马乏的,草料也不多了,是不是休整一下再走。” 
“不知大林是否被日军占领。”徐德成说。 
“营长,我带人先进城探听虚实。” 
“日军如果占领大林我们就绕道而行,不进县城。”徐德成说,“你快去快回。” 
蒋副官带上有根走了。 
原地休息,骑兵纷纷下马,涌向河边。 
“小芃烧退了吗?”徐德成到马车前,问。 
“见轻些,还是烫头火热的。四凤,去浸湿条手巾,再给小芃拔拔。”臧雅芬指使女儿道。 
四凤拿着毛巾跑向河边,水清亮亮的,她浸湿毛巾,顺便采几朵晚秋的石竹花。 
“小妹,花。”四凤将湿毛巾敷在小芃的额头上,她睁开眼睛,说,“真好看,姐。” 
“等你病好了,姐带你采好多好多的花。爹说到了锦州我们就能看到大海了。” 
“大海啥样啊?”小芃问。 
“姐没见过呀。”四凤说。她只见过河,没见过海。 
“妈,大海什么样?”小芃问母亲。 
“妈也没见过,等咱们到了锦州,就看见大海是什么样了。”臧雅芬说。 
傍晚,三匹快马沿辽河岸跑过来,蒋副官远远地喊:“营长,你看谁来啦?” 
“是你啊!”徐德成看清来人是花舌子。 
当年绺子接受改编,骑兵营到亮子里驻扎,担心让陶奎元认出花舌子来,他只得到别的部队去。 
“这辈子我们兄弟是分不开了,走到天涯海角也能碰上,我好想你们哪!”花舌子说。 
“哦,你们部队在大林县城?”徐德成问。 
“原来是,现在散伙啦。”花舌子说。 
“怎么回事呀?” 
“说起来话长了,够说上三天三夜的。天眼看快黑了,咱们抓紧进城吧。”花舌子说。 
“进城?” 
“我在街上遇到他,领我们见了该县的栗县长……日军近几天要来攻打县城,栗县长正组织民众抗敌。他欢迎我们进城,如能帮他们抗日,求之不得,不愿意也不勉强,给我们草料,保证我们安全离开。” 
“走吧,到城里歇歇脚。”花舌子说,“你们旅途劳顿……” 
“我们进城!”徐德成发出命令。 
大林县城是一座古城,比亮子里坚固。原有东北军一个营驻守,闻听日本人要来,一夜之间解散了,弃掉的兵营可见一排排拴马桩、空马槽子,徐德成率自己的部队今晚住在此院。 
“这就是我们原来的兵营,现在只剩下我们十几个弟兄没走。听说日军要来攻县城,我们一个排的人作鸟兽散,有的人临走连枪都没拿,只骑走马,说回家种地用上它了。”花舌子问,“你们这是往哪儿去啊?” 
“团长令我营向锦州集结。”徐德成说。 
“还不是逃跑,上面禁止抵抗……”花舌子道,“我们营长说,当兵就是保家卫国,日本人打到家门口,快给人家当孙子了,还不让打,这样的兵当也没劲,不如回家种地去舒坦。他下令解散,各奔东西。我们几个弟兄,枪里有子弹不放出去,憋挺!就留下来。” 
徐德成专心听花舌子讲,没表态。 
“徐营长,”栗县长带一名医生前来,说,“听说令爱病了,我特请王医生来诊治。” 
“麻烦你们,谢谢!”徐德成感激道。 
“好好诊治,”栗县长吩咐王医生道,“需要什么药或住院对我说,我安排。” 
“我代小女感谢二位……有根,送王医生到太太那儿去。”徐德成吩咐,有根领王医生出去。 
“徐营长不必客气,你的难处就是我们的难处,有什么要求只管提出来。”栗县长说。 
此前栗县长派人送来马料,解了骑兵营的燃眉之急。徐德成说:“我们奉命去锦州,路途遥远,加之走时仓促,未备足草料。”   
第十一章家园沦陷(6)   
“本城正处交战前夜,我忙于布置抗敌,实有照顾不周之处,还请徐营长海涵。”栗县长说,神色忧虑道,“大林几万百姓眼看着我,寄希望于县政府阻止日军进城。” 
“敌兵攻城消息确切?”徐德成问。 
日军要接收大林县城,并任命一名大林县长。此人名叫劳守田,勾结劣绅,收编匪绺,联合投降警察,有日军参加,近日武力接收县城,大林县城危在旦夕。栗县长拒绝日军无理要求,派员赴锦州向省政府请示对策,得到的答复是:中央政府已向国联交涉,目前尚无具体方案……不让他们抵抗,以免贻人口实。栗县长曾到邻县求援,但都无兵可助。 
“武力接收在即,唯恐你们陷于绝境,最好明日出城,避免遭不测。”栗县长说。 
“你们有多少兵勇,是否能守住县城。”徐德成问。 
“我们组织起三百精锐团丁,士民决心与城同粉……”栗县长试探道,“徐营长,您的打算呢?” 
王医生进来打断他们的谈话道:“栗县长,患者病情很重,徐太太也需要……” 
“徐太太?”栗县长望着徐德成问。 
“她平素身体欠佳,旅途劳顿,孩子有病她上股火。”徐德成没说臧雅芬的实际情况,她怀孕后,妊娠反应强烈,见不得半点儿油腥,身体很差。 
“需马上送她们去医院,我带的药品极有限。”王医生说。 
“县医院离东城门太近,敌人即将来攻城,不安全。”栗县长略微思忖道,“这样吧王医生,你送徐太太去天主堂,那有一个地下室,设个临时病房。” 
“这咋好意思。”徐德成说。 
“治病救人要紧,徐营长,我要到各个点去察看,失陪!”栗县长告辞,徐德成送他到门口。 
天主堂地下室临时布置一间病房,臧雅芬、小芃分躺在两张病床上输液,四凤守护在睡去的小芃床边,她摆弄那束野石竹花。 
“雅芬,你带孩子在这儿吧,我得回营房去,留下有根照料你们。”徐德成说,“这几天我很忙,不能天天来看你们。” 
“去吧,德成。”臧雅芬气脉不够用,说。 
徐德成走过去,手托起垂吊在四凤胸前的桃核护身符。 
“我大伯给做的。”四凤说。 
“好,戴好它。四凤你困了就睡一会儿,别老熬着啊!”徐德成关怀女儿道。 
“爹!” 
“嗯!”徐德成答应。 
四凤将自己的桃核护身符摘下给父亲戴上,说:“爹,大爷说桃核避邪。” 
“避邪!”徐德成拍下四凤的头,心情沉重地走出地下室。 
4 
雨前的亮子里杂巴地热热闹闹,一辆三轮军用摩托驶过街道,车上插面日本太阳旗。 
丁丁当当,小炉匠扎着围裙坐在小板凳上敲敲打打,几个孩子围着看热闹。 
徐大肚子骑着骆驼走进集市,小炉匠用焊烙铁指向骑骆驼的徐大肚子背影说:“你们咋不去看骆驼?” 
一个长着拴马桩(耳朵上的肉瘤)的孩子说:“骆驼咬人!” 
“踢人!”另一个孩子附和道。 
“焊洋铁壶咧——,修理白铁锅——”小炉匠吆喝道。 
孩子们顽皮地高高低低地喊:“锔锅锔碗锔大缸!” 
小炉匠经常给孩子们取笑,觉得很有意思,他的笑怂恿了孩子们,更逞疯地喊叫:“呜哇铴,呜哇铴,娶个媳妇尿裤裆!” 
徐大肚子骑骆驼朝熟悉的吆喝声走去:“西湖景、八大片儿,看完这片看那片儿!”他驾驭骆驼走到拉洋片场地前。 
“徐爷吔,许久不见啦!”拉洋片人揽生意道,“演《三国》呢,看看吧!” 
“是啊,一晃两年喽。明个,明个来。”徐大肚子拍拍凸起的腹部道,“我这老肠子老肚子正打架呢!得先喂喂它们。” 
“稻香村”点心铺,绘着蝙蝠图案的店幌儿招招,徐大肚子走进店去。   
第十一章家园沦陷(7)   
“爷来点儿什么?本店经营满汉细点,南北名点……大小京八件,芙蓉糕、萨其玛……”伙计问,他的嘴很溜。 
“先来半斤核桃酥!”徐大肚子说。 
伙计称秤,准备包装。 
“不用包了,我垫一垫肚子。”徐大肚子拉开吃的架势。 
“我给您倒碗水。”伙计热情道。 
“感情!”徐大肚子满意服务,夸赞道,“做买卖就得这样,和气生财嘛。” 
“您慢用。”伙计端杯淡茶水给顾客说。 
“我看望一位朋友,来套小八件吧。”徐大肚子说。 
“好咧!”伙计称一样点心,口里报一样点心名:“果馅饼,小桃酥,咸典子,小鸡油饼,枣花,小卷酥,坑面子,小螺蛳酥。” 
“蝴蝶卷单包一斤。”徐大肚子说。 
估衣铺客厅桌上有了一包包的点心。 
“效厘兄这趟捞得挺肥厚。俄罗斯那边公驼是不是都劁啦?”夏小手半开玩笑道。 
“劁倒没劁,可俄罗斯的母驼就如俄罗斯娘们似的,性大瘾大,公驼伺候不过来。”徐大肚子说着荤嗑儿,见面不打几句俚戏,还真像缺少点啥。 
“我的伙计大肠头子都吆喝出来了,才挣几个钱。赶明个儿我挑了估衣铺,和你去配骆驼。”夏小手说。 
“就你那小体格……”徐大肚子玩笑道,“发疯的俄罗斯娘们儿,还不吃了你!” 
夏小手笑,前仰后合道:“哎,说点正经的吧,你这段儿没在家,憋坏我啦。” 
“手刺闹?挠炕席呀。”徐大肚子拿夏小手说过的话反击道。 
“挠啥都不如摸摸牌过瘾。啥时成一局?活运活运手,别误了(淤积)血。” 
“我到‘益发’汇兑庄,兑换成‘袁大头’、‘吉小洋’……”徐大肚子掏出一叠卢布道,“时局不稳,存点硬头货,呜,你说得对,手得经常活运,俄罗斯娘们光让我活运身子啦。” 
“今晚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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