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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大丈夫-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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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人雄低声说道:“我怕北京近来会不太平。”
  小铃铛很有自信的一笑:“开战我也不怕啊!你当我没跑过战场?真要是城里打起来了,你给我一个班,我先去把东安市场抢了!”
  聂人雄听了她这番雄心壮志,却是怅然一笑:“可惜你是个丫头,否则很可以做我的帮手。”
  小铃铛仰头看着她,忽然抬手一摸卷发:“干爹,我把头发剪短,还给你当副官吧!”
  既然干爹不肯娶她,那她不如还像先前那样不男不女的混在军队里,还能天天跟着干爹到处走。
  聂人雄轻轻一揪她的耳朵:“不要胡说八道。你和杜希贤回承德,我和段中天去济南。不该凑的热闹,你我都是避开为好。”
  聂人雄等人在城内做够了乱,然后没事人似的各自撤退,将个不可收拾的烂摊子扔给大总统。卫清华还在南边虎视眈眈,京城内的陆克臣却是蠢蠢欲动、别有心肠。

  第 28 章

  陆克臣如今因是另有了一股子底气,所以再想到三女在卫家受气,心中就是十分不忿。一封短信写过之后,他也并未将信交付邮局,而是把张世林叫了过来,让他带着自己的亲笔信动身南下,直接去把三小姐接回家来住一阵子。
  城内政局混乱,可是各人家的日子还依旧平静。这张世林既然清闲,又得了主人的命令,就体体面面的换了一身新衣裳,然后带着个随从启程去了。
  如今天气炎热,卫家老小都住在无锡一处别庄之中。陆柔真来了小半年,水土既不服,心情又郁闷,忽然见了张世林,又得了父亲的亲笔信,心中就像感到了某种安慰一样,立时快活了许多。
  她一快活,勇气也足了,眼睛也亮了。语笑嫣然的到了卫夫人面前,她也不管婆婆愿不愿意,直接就拿出了陆克臣的信件,说是要回家瞧瞧父亲。卫夫人就只有卫英朗一个儿子,还等着媳妇陪侍左右孝敬她老人家呢,哪知大夏天的,竟是说走就走;然而两家又是世交,她一个做上人的,总不能去挑亲家公的理,所以把脸一沉,半晌不肯言语,只是半闭着眼睛念佛。
  陆柔真貌似宽厚,其实内心和刺猬也差不许多。先前做姑娘时,她见了卫夫人,不过伯母长伯母短的问候几声,双方一团和气;如今结了婚,才看出了卫夫人的种种恶处。卫夫人装聋作哑,她笑容可掬的坐在一旁,压着怨气说东道西,谈笑风生,做出一种没有心机的活泼样子。如此直过了半个小时,卫夫人才略一点头:“既然亲家思念你,那你就回去看看吧。”
  陆柔真站起身来,郑重其事的一鞠躬,笑嘻嘻的答道:“谢谢妈。”
  陆柔真得了许可,便开始张罗着收拾行装。这日傍晚她吃过了饭,正是躺在房内的藤椅上吹电风扇,忽然就听外面传来脚步声响,歪过头去一瞧,正是卫英朗回来了。
  卫英朗自从结婚之后,就随着父亲进入军界。他在红尘中受了创伤,无可弥补,只好转而把心思放在事业上,免得自己胡思乱想着痛苦。大踏步的走入房内,他当头就问:“既然感冒了,为什么不吃药?”
  陆柔真把脸扭开,不理不睬。
  早在五天前,她还不是这种态度。卫英朗只要回到家中,她总要迎出门去,没话找话的问候两句。然而正如一句粗话所说的那样:热脸贴上冷屁股。她越是主动,卫英朗越是冷淡,倒仿佛是嫌她饶舌似的;而她厚着脸皮撑到极限,终于开始和他闹起了冷战。哪知她一闭嘴,卫英朗反倒又有话了。
  卫英朗从裤兜里摸出一只玻璃药瓶,放在窗前桌上:“有药不吃,故意病着,倒像是我在虐待你。”
  陆柔真胸中也没有什么高远广达的志向了,索性专门和卫英朗互相折磨。冷笑一声站了起来,她用一把小团扇挡在胸前,故意闲闲的说道:“我不吃药,必是有个缘故在里面。”
  卫英朗抬头看她:“什么缘故?你若是诚心不想痊愈,何必前些天还要跑医院?既然医院都去了,现在却是不肯吃药?”
  陆柔真在他身边憋憋屈屈的过了几个月生活,现在简直看不得他:“你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
  若是放在先前岁月,两人和和睦睦,这样一句话,必能引出许多笑谈。可是此时今非昔比,卫英朗白天在参谋处忙得心力交瘁,又被父亲痛斥了一场,此刻哪里还有心思闲谈?陆柔真爱说不说,他懒得问。脱了外衣挂上衣帽架,他又拿起药瓶仔细阅读了标签,确定这药没有过期、而且的确对症之后,才将其又放了回去。
  到了夜间,两人还是同床共枕。卫英朗仰卧片刻,伸手试着去摸陆柔真;哪知陆柔真猛然一拧肩头,是个非常反感的模样——本来陆柔真在床上是最恪守妻子本分的,从来都是任他所为,可不知这半个月来是怎么了,性情一天一天的焦躁起来。
  赌气似的收回手,他起身穿了拖鞋,走去外间的躺椅上睡觉。
  到了翌日清晨,他照例是早早穿了衣裳,隔着房门对陆柔真说道:“我现在忙成这个样子,哪有时间陪你回北京去?你向爸爸替我解释两句吧,我想爸爸总能理解我的。”
  陆柔真躺在床上,短促的“嗯”了一声,蓬着头发也不梳理,显然是不怕他看。
  及至到了下午,陆柔真梳洗停当了,又到卫夫人那边告了别,便要启程北上。临行之前,她把一只信封交给屋里的丫头玉儿,说道:“等到晚上二爷回来了,给他看这封信。”
  然后她也不带卫家的下人随行,孤身随着张世林离开卫家。张世林空手陪着她走,后边随从拎着大包小裹,全是要带回北京的各色土仪。
  陆柔真下午出发,卫英朗晚上才回了来。进门之后见房内空空如也,他心里难受了一下,这时玉儿跑了过来,口中笑道:“二爷,二少奶奶临走时给你留了封信呢。”
  卫英朗连忙接过信封,心情几乎有些慌乱。很久没有接过陆柔真的字纸了,平日双方嘴里说话都不中听,或许信上会有别样言语?
  信封中只有一张小纸条,还是从报纸的空白处随便撕下来的。上面潦潦草草的写了四个铅笔字:“我怀孕了。”
  卫英朗大睁着眼睛盯了这四个字,足足愣了有半分多钟,随即弯腰大叫一声,转身就要向外冲去。玉儿吓了一跳:“二爷,你干嘛去?”
  卫英朗满面笑容的转过脸来:“我追柔真去!”
  玉儿当即也跟着笑了:“二爷,你可是喝了酒回来的?二少奶奶下午上的火车,你现在去追?”
  卫英朗收住脚步,定神一想,果然有理。攥着纸条原地蹦了个高儿,他一颗心跳得砰砰乱响——不闹了,不恨了,都是要做父母的人了,还好意思继续赌气吗?私奔又怎么样?爱过聂人雄又怎么样?对于要做爸爸妈妈的人来讲,那还不都是“年轻”时候的荒唐事吗?
  抬手一拍自己的脑袋,他什么都明白了。怪不得不肯吃药,怪不得不让自己碰——自己混蛋了半年多,以后可再不能那样对待她了。
  他欢喜的笑出声来,克瑞斯丁要生小宝宝了!
  家中的卫英朗很快乐,包厢中的陆柔真则是很快意——快意恩仇的快意!
  这孩子并非爱情的结晶,甚至来的出乎意料。陆柔真丝毫不爱腹中这枚细胞,天天活得憋气窝火,还爱什么爱?没有爱了,不会爱了。
  陆柔真决定潇潇洒洒的回家过夏天,留个消息让他惦念去吧!
  北京发生动荡,全国各地受了影响,情势都有些不稳。陆家三人在上海换了火车,一路向北走走停停。所幸人在包厢,还算肃静宽敞。陆柔真坐在车窗旁边,有好几次要想起往事,可是强行收住心神,不肯去想。
  这日下午,火车到了济南车站,不知是为了什么缘故,停下之后就不肯走。陆柔真热得没处躲没处藏,幸而车窗背阴,打开之后还能吹到凉风,然而咫尺之外,平行停着一列火车,成排的车窗也是开着的,露出车内各色乘客。她一个少奶奶这样伸头缩脑,很是惹人注目。颇为尴尬的向后一退,她移开目光斜望出去,发现火车后方挂了一节特殊车厢,车窗之内悬着层层纱帘,显见里面坐着高级乘客。
  一阵微风拂过,纱帘卷出车窗飘飘摇摇。窗口忽然闪出熟悉人影——高高的个子,短短的头发,微微低头挽回纱帘,他那白皙的右手在窗外一闪而过。
  陆柔真登时就怔住了,同时轻轻发出一声惊叫。而对方似乎有所感应似的,也猛然探出半截身体。双方这样近距离的猛然对视了,陆柔真张了张嘴,气息颤抖着全哽在喉咙里,只剩下了无声的口型:“沐同。”
  正当此时,天地之间扯起一声悠长的汽笛。在喷薄而起的白色蒸汽中,火车向着前方开动起来。陆柔真终于带着哭腔喊出一声:“沐同!”
  火车越开越快了,她双手扶着窗框,就见聂人雄抬腿想要跳出车厢,可是随即便被一群卫士拽了回去。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远了,他转身奔跑着穿过一列又一列车厢,通过一处又一处车窗向自己望——他不说话,就单是望,黑幽幽的眼睛里燃烧着火。
  陆柔真一下子就撑不住了,眼泪瞬间流了满脸。拼着命的挥动了手臂,她大声哭道:“回去,沐同!回去,保重!”
  对面列车已经乱成一片,聂人雄冲在前方,卫士追在后方。他从车尾奔到车头,就是为了能够多看她一眼!
  陆柔真倚在窗框旁边,用手帕捂了嘴呜呜的哭。很久很久没有哭过了,在卫家度日如年的时候,也不曾落过一滴眼泪。可是如今她忍不得了,所有的防线瞬间土崩瓦解,她力不能支的靠着板壁,只想痛痛快快的嚎啕一场。
  然而就在这时,外面忽然响起刺耳噪音,仿佛竟是火车正在刹车。一队士兵沿着铁轨跑步过来,荷枪实弹如临大敌。陆柔真泪眼朦胧的探头远眺,就见一个人影跃出车窗——聂人雄还是跳了火车!
  落地之后踉跄一下,聂人雄迈开大步向她跑来,一边跑一边伸出一只手去:“柔真,别走!”

  第 29 章

  聂人雄双手扒住火车车窗,纵身一跃蹬住车身,伶伶俐俐的将上半身探入包厢。陆柔真哭得天昏地暗,两只手却仿佛自有灵魂似的,伸出去一把就抱住了他,手臂环得紧紧的,勒着他往车里面拖。聂人雄借了力量,摇头摆尾的钻过车窗,两只脚都落了地了,陆柔真还搂着他,周身颤得如同一片风中之叶,飘飘泊泊的没有依靠,全凭着两条手臂让她停在了聂人雄的胸前。
  正当这时,包厢房门忽然开了。张世林一步迈入,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快步走到窗前,“咔哒”一声先关车窗,然后迅速合拢窗帘。欲言又止的吸了一口气,他没说出话来,转身出去关了房门。
  聂人雄双手握住陆柔真的肩膀,微微弯下腰去看她,双手的力量很大,几乎快要捏碎她的骨头:“柔真,你怎么……怎么瘦成了这个样子?”
  陆柔真觉不出疼,抬手抚摸起了他的头发面颊,她哭哭啼啼的只唤出一声“沐同”。
  她的确是瘦得多了,曾经丰润的脸庞已经显出了轮廓,皮肤也失了血色,从一枝艳若朝霞的鲜嫩桃花,憔悴成了雨打风吹过后的单薄梨花。聂人雄抬手握住了她的手——冰凉纤细的,手背上的小肉窝早不见了,只剩骨头撑起薄薄的皮肤,皮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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