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步之后,流年已远-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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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一一☆_☆:“要不我就跟傅总学琴吧?”
陆沛涵→_→:“这也就六七级的水平吧?”
傅贺捷闻言一边演奏一边内心OS:错,人家明明是八级!o(>_<)o
一曲弹完了,院子里响起极热列掌声,傅贺捷倒有些难为情了,“解先生也会扬琴吧?我看您调音那么专业……不如也弹一曲?我就当抛砖引玉了。”
解放笑得很真诚,“我不会扬琴。会调音不过是因为扬琴的琴弦设构跟钢琴有一点点像……”
纪小鄢这时接过话,“那就拉一段手风琴。”他一早就在沈家书房里看见了沈一一的手风琴,可惜沈一一现在弹不了,那就听听别人演奏吧——藉以想象一下多年前,他家宝贝演奏的小模样儿。
解放摊摊手,“我对手风琴不太熟……”
纪小鄢横了他一眼,“你对钢琴吉它也不太熟,结果还不是骗了一个美|美的媳妇儿抱回家!”
解放一个眼风飘向孪生子:看来又是两个小家伙曝的料!
孪生子委委屈屈小眼神儿飘回去:是你得意洋洋先说D!
当然解放还是接过了手风琴,并在沈一一殷勤送上的椅子里坐下来。怀里的琴大概有十年了,是意大利的老牌子索普拉尼,看得出一向保养得很精心。他现在也不用骗心仪的女孩儿给他当媳妇儿了,先演奏了一曲帕赫贝尔的《卡农》,又拉了一段柴可夫斯基的《胡桃夹子》,没有曾经张扬肆意的炫技,指尖流淌的乐符,琴上优昙一般柔美了夜色。
沈一一★_★:哇,大神啊大神!请收下我的膝盖!
陆沛涵★_★:这男银没老婆的话,我削尖脑袋都要去追他!
傅贺捷@_@:他、他肯定不止八级吧?
纪小鄢-_-:我家宝贝当年一准儿弹得比他好!
月亮愈升愈高了,月光愈来愈亮了,今晚的月色真美啊,沉寂多年的沈家大院里,不仅有音乐,还有美食美酒和欢笑。
一墙之隔的院子外,一辆星璨银的沃尔沃停靠在路边,驾驶位上的裴炯摁下车窗侧耳静听着。里面那熟悉的音质他一听即听出,来自沈一一的那台老索普拉尼。只是,如今她不是弹不了手风琴了吗?那这会儿弹琴的又是谁?又有谁陪在她身边?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他记起很多年前的夜色里,他也经常这样悄悄扒在沈宅墙根儿外,听里面女孩儿花树下苦练手风琴,尔后用力吹一串长口哨,好叫里面的她知道:他来了,他在外面,陪着她练琴。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他又记起沈宅院子里那架老秋千,他的小鸵鸟最爱那架老秋千。尤其夏天时候她总穿一袭轻轻软软的长纱裙,秋千高高荡起来,裙裾迤迤扬起来,看得矮墙外的少年整颗心都醉了。
而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曾经他伤害,曾经他离开,曾经他赌咒发誓今生再也不见她,并且要找到真正值得他守护的芳草!可为什么时光的脚步匆匆过,他如愿找到了芳草,却依然要默默守在她家外,听墙里曲渐不闻笑更高,痛多情却被无情恼……
那些欢声笑语原本应该属于他。那些欢声笑语里已然没有他。他侧耳静听的同时还闻得到,他们在吃烧烤呢。不知道烧烤炉还是他买的那台吗?他的小鸵鸟,还爱不爱吃蛤蜊和烤虾了……
将头抵在方向盘,裴炯感到胸腔某处在烈烈地疼,疼得他每喘一口气都艰难,浑身每一寸皮肤都牵痛。调静音后被他扔在副驾的手机一条一条短信提示弹出来,还有微信提示和电话,这些全部来自殷朵儿。可是当此际,他实在无暇顾及她。
当年的事,他不是不存疑,只是彼时满满都是被背叛的愤怒与绝望,他又总以为,凭沈一一一贯的脾气与秉性,如果不心虚,怎么可能不找他?——电话找不到她可以给他发邮件,邮件还不行他还有QQ,QQ还不行他还有校内,校内再不行他还有微博!网络时代她能与他联系的方式那么多!网络时代只要她想找到他,怎么可能找不到!可她一直没有联系他。结果真相就这样被掩埋了五年多。直到再见沈一一他再也按捺不下去,抱着死也要死个明白的决心,他着人从濮长安身上一点一点查起来。
濮长安!他当然认得濮长安!那是他家老头多少年的死对头,自那天后在他心中自动标注为“老色鬼”,当初相片一经拿给他,他一眼就看出那是谁。然而年轻的血太轻易就沸腾,以致他从没仔细想一想,一向是老实本分好学生的沈一一,平素又被他看眼珠子般看得死死的,又是怎么认识的濮长安?
抽丝剥茧地彻查从滨城宾馆开始,他清楚记得相片里显示的背景就是那。像那种一向只接待首长高官的地方,监控录像的存档期限通常是十年。从拷贝回来的监控录像看,沈一一第一次去时是五年前的三月份,最后一次去是十天前。十天前?时隔五年她又过去找濮长安做什么?而且送她去的还是纪小鄢!纪小鄢那么霸道的人会容忍她去找男人?注视着监控录像里纪小鄢的车,裴炯五年来第一次感到迷惘而恐惧。——那种感觉仿佛眼前一直笼罩一片暗翳的云,而今云将散,可云雾散后却不是光明是永夜……
迷惘恐惧中裴炯继续看监控,发现沈一一第一次去滨城宾馆时不止有濮长安,还有一个中男年。那么问题就来了,那个中男年又是谁?画面定格后截屏,他让人去查那个中年男。答案不久即报回来,那是濮长安的保健医生兼顾问,为濮长安服务了二十年,嘴极严。不过保健医生不是还有助理吗!助理的嘴不难撬开啊!如愿以偿裴炯拿到了五年前保健医生整三月份的工作小记和备忘录,其中有一条,恰是在沈一一第一次去滨城宾馆的那一日:带P与S的血样去省DNA亲子鉴定中心做鉴定。
还要查下去吗?答案已呼之欲出。还要查下去吗……紧紧攥着拳,他吩咐花重金雇请的私家侦探继续查,直查到省DNA亲子鉴定中心五年前三月份的所有留档记录。然后……真相浮出水面,而他如坠渊薮……
沈宅院门这时打开来,是解放一家要告辞了。院门处纪小鄢牵着沈一一,先俯身亲了亲孪生子,继与解放海末说再见。裴炯并没有刻意地回避,抑或说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要回避,就那么抬起头用一只手撑住额角,隔着夜色与路灯光,默默望着沈一一。她身上穿着初六那日纪小鄢陪她逛街时买的雪纺双层衫,里头一层是鸡蛋花的白,外头一层是嫩蕊新萌的绿,又有几片洒逸横斜的叶子苍翠如凝,似大写意的国画,松松罩在她纤长柔细的身体上,婉媚中透着疏阔清朗。
她真好看,一如记忆中,一如个人意志无法操控的梦境中。甚至比他的记忆和梦里所见还好看。他的小鸵鸟不仅长大了也更美了,难怪纪小鄢要老夫聊发少年狂。
很快沈一一也看到了他,小马路那么窄,沃尔沃星璨银的漆色那么熟悉那么亮,她又不是近视眼,怎么可能看不到。纪小鄢随即也看到了他,送别解放一家四口后,手仍握着沈一一,不疾不徐走到他车边。
略迟疑还是沈一一先开口,“你怎么在这里?”
裴炯下车,目光专注望定她,“我打电话到红叶,那边说妳回家来住了。”
沈一一默了默,半晌问,“找我有事吗?还是找……纪总?”
“想跟妳说几句话。可以请我进去坐会儿吗?”从头到尾他只望着她,目光好似一头受伤的兽,又灼痛又炽热。
沈一一转眸看了看纪小鄢,后者这才缓缓道,“正好还有很多菜和酒,不介意的话进来一起吃点吧。”
裴炯暗暗咬咬牙,纪小鄢的确没端什么主人款儿,却比端主人款儿还遭人恨。沉默着裴炯回身拔掉车钥匙,副驾上的手机屏幕又在闪,想了想他还是接起简短道,“我有点事,晚点再打给妳。”
电话那边的殷朵儿歇斯底里喊,“不用再打给我了!我知道你在哪儿!我这就过去!马上到!!!”
裴炯忍耐着,“我真有事……”话音未落,一阵尖利的刹车声,殷朵儿开着她的火红小跑,过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的裴炯同学,终于知道真相了,唉……
其实,我想过让他一直不知道的,可反复思量过后,觉得站在裴炯的角度看,不可能不对当年的事存疑,即便年轻时不去仔细想一想,过后这么久,既然他兜转一番还是这么在乎沈一一,若还不想办法挖一挖当年的事,未免不合理。所以,狗血也是难免的。毕竟,生活本身就是一大盆狗血……
☆、妳这个甜嘴的小丫头
听到刹车声的一霎那,沈一一浑身肌肉都崩紧了,埋在记忆深处的那一幕,仿佛具有形质般,穿过肉|身重重的遽厄与磨难,再次直直地碾压她,意识在这一刻完全是空白的,甚至连呼吸都窒住。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里,陆沛涵犹如一颗炮弹般冲出来。也是在这同一时间里,纪小鄢眼睁睁看着沈一一褪尽脸上所有的血色。
一把抱住沈一一,陆沛涵愤怒小母狮般咆哮道,“尼玛谁大晚上的开这么快?要死也滚远点死!”伸手摸了摸沈一一,她额头涔涔全是冷汗,陆沛涵软了声音忙安慰,“不怕一一不怕啊,是有人停车太急了,没事了没事了你吸一口气,吸一口气就好了!”
纪小鄢到底还算是镇定,见沈一一仍旧浑身僵硬地屏住呼吸就是不喘气,一手捏开她双颚,一手狠掐她人中,总算逼得她吸了一口气,这一口气吸完沈一一又连喘了几口气,直到呼吸平稳了,冷汗也没止得住。
将她从陆沛涵手里挖过来,纪小鄢森然看着殷朵儿道,“妳这是发的什么疯?”
殷朵儿还从来没见过鄢表哥如此疾言厉色地对自己,何况男朋友就站在一边,男朋友的前女友也在一边,一时委屈得不得了,“我停车时离她至少有五米远,根本不可能撞到她,至于吓成这样吗……”
陆沛涵闻言冷笑道,“这么说是怪我们咯?怪我们一一胆小咯?”
殷朵儿回嘴:“本来就是嘛!别人停个车都吓成这样,当自己是林妹妹啊!她要COS林妹妹也行,躲在家里别出来啊!跟这儿装什么柔柔弱弱白莲花!”
几句话彻底击怒了陆沛涵,转过头她怒视着裴炯,“一一为什么会这样,我它吗的想了五年也很是不明白!今天既然你也在这里,就由你来说说吧!五年前她好端端地出门去见你,为什么后来就被车撞到了?它吗的要不是被车撞得险险丢掉一条命,她会一直害怕刹车声吗?!裴炯你要是个男人就把原因说出来!不敢说你就马上带着这个绿茶婊有多远滚多远!”踢哩突噜一番话陆沛涵说得又急又狠又激动,沈一一抖着手直拽她,也没能阻得住。
殷朵儿气疯了,妆容精致的脸几要燃起来,“妳说谁是绿茶婊?我看妳们才是心机婊!都分手五年了,还好意思搬以前的事来博同情。要不要陪妳们点钱啊?报个数我这就开支票……”
“够了!”两把男声同时响起。纪小鄢凛冽眉宇挂满严霜,“殷氏今年的订单比去年少了四成,资金链也出现了问题,妳父亲前天刚给我打过电话……我看,妳还是先回墨尔本吧。家族有难总要一家人共同面对才好。”微微眯起眼,纪小鄢略缓声气淡淡道,“想给人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