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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沙漠秘井-第6章

小说: 沙漠秘井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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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我不能说纳西尔没有道理,但我在情感上仍对他反感。
  我几乎又要陷入先前的思虑之中,但另一件事又吸引了我的注意。在旁边胡同口出现了一个人,他的形像不可能不招人注意。他膀大腰圆,正当壮年,一眼就可以看出是一个力大无穷的人。这从他的脸上也可以看出,他有强有力的下巴、厚厚的嘴唇、高高的颧骨、宽宽的棱角分明的前额。他的面都显现出一种深铜色的光泽,这标志他的血管中流着黑色人种的血液。他身板挺直地迈着骄傲而缓慢的步伐走出胡同,径直向啤酒店走来。他的架势、他的表情、他的整个形像,都在以最清晰的语言告知:这就是我,谁能和我相比?在我面前你们都该跪在尘埃之中!
  这个人立即引起我的极大反感,真是厚颜无耻。但这时我还不知道,我纯感觉上的反感有多么正确,当然更不知道,他和我之间命中注定还要发生多次严重的碰撞。
  他来后,在座的所有人,除了少数例外,都站起身来,向他弓腰致敬,同时用手放在心、口和额头上。他以几乎看不出来的点头作为回答,然后越过众人,消失在多次提到过的那个后门中,同时向黑人小堂倌招了招手。我看到,小堂倌的脸上显出恐惧的神情。普洛转过脸看了他妹妹一眼,小姑娘迟疑地走了过来。我看到她眼中含着泪水,甚至发现她在颤抖。小堂倌拉着嫦哥的手,从后门走了出去。
  这个人也许就是巴腊克吧?是的。他是来检查孩子们的收入的。我紧张地听着后面的动静;我似乎预感到,孩子们需要我。无论我是否有权力和义务,我已决心必要时要进行干预,我内心产生了一种无法抗拒的冲动。
  我突然听到了一阵轻声的恐惧的抽泣。我一下子跳起来奔出门外。门的后面是一个小庭院,在这里我看到了那个缠绿头巾的人。他用手抓住嫦哥的头发,把她提到空中。小姑娘甚至不敢用半压抑的抽泣来表达自己的痛苦。小男孩跪在那人面前乞求道:“请把我的妹妹放下吧!放下她,我愿为她付钱!”
  那个家伙仍然抓住小姑娘的头发左右摇晃着。他朝男孩狞笑着说:“你还有更多的钱,比你告诉我的还要多,是不是?我早就想到了。快拿出来!否则——”
  他停住了,他看到了我,看到我迅速向他走去。他仍然抓着孩子,向我喊道:“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马上把孩子放下!”我命令道。
  这个埃及人像野兽一样搓着牙齿,但我不管这些,因为他没有满足我的要求。于是我向他胸膛猛击了一拳。他松开了手,小姑娘落到了地上,由于害怕她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那家伙倒退了两步,压低了身体,握紧了拳头,想向我冲来。
  “站住!”我警告说,“难道先知的后代也允许打架斗殴吗?”
  这句话起了作用,蹲着的他站了起来。可我看到的是一种什么样的脸色呀!那真是无法描绘,他的脸上血色全无,原来的容颜已变成了肮脏的铁灰。他张着嘴,露出两排长长的黄牙;他的眼睛闪闪发光,呼吸短促。
  “狗崽子!”他嘶叫着,“你攻击了一个显贵。你认识我吗?”
  “不。”我镇静地回答,眼睛一直盯着他。
  “我是显贵巴腊克,我是圣卡蒂里纳兄弟会的主持!”
  噢,他原来就是此地那个虔诚兄弟会的首领,闹鬼少校财产的继承人。在埃及这样一个兄弟会的首领如是出身于创始人则被称为会长,否则称之为主持。这个主持以为我一听到他的名字就会吓得向他礼拜,但他打错了算盘。
  “这我相信,但你的行为为什么不像显贵先知的后代,也不像一个如此有名的虔诚的兄弟会的首领呢?”
  “你对我的经历和行为知道些什么!你没见外面所有的人都向我顶礼膜拜吗?快跪倒在我面前吧!你打了我,我要告诉你用什么方法才能赎罪。”
  “我不会跪在任何人面前,因为我不是穆斯林,我是基督徒。”
  听到这句话,他更跃跃欲试了。
  “一个基督徒,一个异教徒,一条罪恶的狗!”他向我吼道,“你竟敢触犯显贵巴腊克!你最好在出生时就被你母亲闷死,我现在要用镣铐把你锁上,然后——”
  “住嘴!不要说大话!”我打断他,“从你嘴里说出的任何威胁都是十分可笑的。你不要自以为是!你是和我一样的人,你对我没有任何权力。如果我犯了法规,只有我的领事才能对我裁决,但我没有做错什么。我的领事不会问你是不是显贵,或者会长、主持。在他的法律面前,你和一个脚夫或一个烟袋清洗匠没什么两样。”
  “狗!狗崽子!狗崽子的孙子!你竟敢这样对我说话!”
  我立即走到埃及人的跟前,我们两人之间只有一个拳头那么远,我警告说:“停止对我的污辱!你如果再重复刚才的一个字,我就把你打倒在地,然后把你送上法庭,状告你购买奴隶,出租到酒店当堂倌并派到街头叫卖。这样我们就可以看到,让挣钱不够的孩子埃饿,并把她绑到柱子上的人的行为,是否会受到安拉的赏识。”
  他吃惊地后退了一步:“是谁告诉你的?是谁出卖了我?肯定是这个男孩;别人是不会这样做的。好啊,看今天晚上回家我怎么收拾你!”
  “我不会让你对他怎么样的。”
  “你能怎么样?你想制定法律吗?你这个基督狗——”
  他重复了刚才的脏话,我抽回拳头向他的太阳穴打去。他倒在了地上,没有站起来。店老板站在门前,听到了我们的最后谈话。他惊恐万分地跑过来,把双手拍在一起喊道:“噢!安拉,安拉!你把主持打死了!”
  “不,他只是晕了过去,一会儿就会醒来。把他弄到一个地方去,别让其他人看到他这个窘相。”
  “我去做,但你得立刻逃走,否则愤怒的信徒们会把你撕碎的!”
  “我不怕,但如果人们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会对你酒店的名声不利。所以为了你,我要离开这里。”
  “好,你快走!但不要回到店里去让客人看见,穿过这个庭院从那个小门出去。你将经过一座有倒塌房屋的花园,越过废墟就会走到另一条胡同。但你要快一点儿!”
  他把失去知觉的埃及人抱起拖走,不再管我了。我左手拉住男孩,右手拉住女孩。
  “来,跟我走!你们的主人不会再折磨你们了。”
  这时,男孩挣脱我的手,跑到墙角一堆碎瓦片处,用手挖出他埋藏的钱,然后跟上了我。我按老板指点的路离开了这里。我本想回到我的土耳其朋友那里去,但现在看来,还是不去为好。如果20年前或者10年前发生了这样事情,我会怎么样呢!店老板会立即把所有的客人叫出来,把我打死。而现在他却认识到,不这样做,对他也是有好处的。
  下一步怎么办,我还没有想好。我所做的,是当时的形势所迫,后果我必须自己承担。
  我来到老板说的那个花园,看到了那座倒塌的房子的瓦砾和废墟。我们爬过废墟,来到一条狭窄而僻静的小巷。它和啤酒店前的街通往同一个方向,所以我们不难找到土耳其人的住宅。
  到门口我敲了敲门,管家把门打开了。我看到他很吃惊,因为我没有和他的主人而是和两个小黑孩回来了。我立即打断了他的好奇,问他:“你知道纳西尔常喝啤酒的那个酒馆吗?”
  “很清楚,先生!”赛里姆答道。
  “你的主人可能还坐在那里,还不知道我在何处。去找他,告诉他我在这里!但不要被人发觉!最好是暗暗地招手,把他叫出来。”
  “正是,正是这样!”管家一边说着又一边行他那个可怕的鞠躬礼,他真像一个橡皮人。然后我带着嫦哥和她的哥哥进入了我的房间。
  孩子们一直默默地跟着我,现在他们开始活跃起来,不断地问这问那。大约过了半小时,门开了,纳西尔走了进来。当他看到房间里多了两个人时,惊奇地问:“这是什么意思?两个黑人怎么在这里?他们跟你逃跑了?你为什么没有和我一起回来?你突然跑出了后门,就再也没有回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你不知道门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听到那里有人在说话,声音比平时响了一些。我本想去找你,但看到店老板站在那里,我以为,他会担保不出事的。我在等,直到赛里姆过来,从远处向我招手。现在我得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会知道的。你先坐下,听我慢慢说。”
  我详尽地向纳西尔讲了事情的经过,像我认为必要的那样。他惊奇不已地听着我的叙述,一句话也没有说。当我讲完时,他立即发出了词语丰富的抱怨来。我让他把惊恐万分的抱怨说完,然后问他:
  “你难道这样怕那个巴腊克吗?据我看,他不会对你有任何损害的。”
  “不会?”土耳其人吃惊地说,“他是强大的兄弟会的首领!”
  “兄弟会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是它的成员吗?”
  “不是。但你没有见到人们是如何尊重这个主持的吗?他的权势对我们是很危险的。”
  “其他人尊敬一个显贵,和我没有关系。同我有关的,是他从我这里得到的教训,谁也不会说这种教训是充满敬意的。你并没有触犯他,所以你不必害怕。只有我才有理由惧怕他。”
  “可你是我的客人。你住在我这里,所以我要对你所做的一切负责!”
  “这好办,我去另找住处,我马上就去办。”
  我站了起来,摆出要走的样子。这是违背他的计划的。他立即抓住了我的胳膊,请求道:“你不是要走吧?留下来,留下来!”
  “我不能留下,因为你认为我给你带来了麻烦。”
  “不,不,恰恰相反,你会给我带来很大好处的。由于有这两个小黑孩儿,或许我们可以达成一项协定,使我不遭受损失。”
  “这可以。我可以向你保证,一切责任由我承担。万一此事使你得到官府对质,你可以根据我的声明把责任全部推到我的身上。”
  “但如果人们发现,你把孩子带到了我这里,他们还是会先找我的。这就有可能推迟我的行期,从而给我带来损失,因为喀土穆有人约好在固定的日子等我。”
  “如果你同意把孩子留下,我答应和你一同去喀土穆。”
  他的脸色立即舒展开来,说:“这个许诺是认真的吗?”
  “绝对认真。”
  “那我也愿意和你立约。这是我的手,让我们击掌定约!孩子留在这里;但你必须对由此产生的一切后果负责,然后陪同我去旅行。”
  “好,一言为定;这是我的手!现在让赛里姆去旅馆,把我的行李取来!”
  “好,我现在就让他去,并让他准备晚饭,因为已是吃饭的时间了。”
  现在已是暮色降临时分,纳西尔去了他妹妹的闺房,并让人准备晚饭。回来时按他妹妹的分付,给我带来了下列信息:“先生,你是一位伟大的医生。你的医术起了作用,黑人女佣的牙痛完全消失了。你能治其它疾病吗?”
  “是的。”我说,“房子里还有其他病人吗?”
  “是的,是我的妹妹。”
  “她哪里不舒服?”
  “是一种妇女和姑娘们都不愿启齿的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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