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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在地狱那头等我-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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豹五说:“今天我有事儿,你们让个路。”
一白一黑两个人还是不说话。
豹五的眼里射出了杀气:“我数三个数,如果你们再不走开,我就挖掉你们的眼睛。一!二!三!”
一白一黑两个人还是没什么反应,双双盯着豹五的脸。
光头兄弟和李成龙走上前,举手就打,还没等郝爷这伙人看清楚状况,那两个马仔就摔在了地上,一边翻滚一边惨叫。
见多识广的郝爷张大了嘴巴,他使劲揉了揉眼睛,问党球子:“他们就是你那两个武林高手朋友?”
党球子呆呆地摇了摇头。
一白一黑两个人朝豹五一步步逼近,那个白衣男子说话了,声音弱弱的:“你有权保持沉默,你所说的每句话都将成为另一个世界的呈堂证供。”
豹五后退几步,猛地转过身,撒腿就朝雪佛兰轿车的方向跑过来。那两个人紧紧跟在他的身后,脸上不带任何表情。
郝爷说:“快把车灯关掉!”
党球子立即手忙脚乱地关掉了车灯。
三个人先后从雪佛兰旁边跑了过去,车里的人只听到了豹五那双皮鞋“咔哒咔哒”响,却没听到那一白一黑两个人的脚步声。
郝爷、小文哥、党球子三个人齐刷刷地转过身子,从后窗朝外看,那三个人影越来越远,终于看不见了。
几分钟之后,郝爷发话了:“追上去看看!”
党球子把车发动着,掉头朝回开。
马路上空荡荡的,不见追逐者和被追逐者的影子,只有路灯和树影。他们朝前开了大约三公里,终于看见一个人躺在马路中央,一动不动。车子慢慢靠近,郝爷一伙人终于看清,躺在马路上的人正是豹五,那一白一黑两个人已经不知去向。
从时间和距离来看,豹五能跑出这么远,绝对是世界田径冠军的速度。
车子在豹五旁边停下来,党球子问:“郝爷,我们怎么办?”
郝爷回过神来,突然说:“见鬼了!快撤!”
朗玛带万穗儿回到了住所。
房子非常阔绰,一个客厅就赶上万穗儿的家大了。
玩了一天,万穗儿真的累了,她一进门就栽到了沙发上。
朗玛坐在她旁边,亲了她一下,说:“喝红酒吗?”
万穗儿说:“我喝可乐。”
朗玛苦笑了一下,给万穗儿拿来一瓶可乐,她打开,“咕咚咕咚”灌进了肚子。
朗玛又拿来一瓶红酒,一只高脚杯,坐在万穗儿对面,自斟自饮起来:“今天马上就过去了,没什么事儿。”
万穗儿说:“还不到十二点呢!”
朗玛说:“难道他们还能钻进我家来把我杀掉?”
万穗儿说:“门锁了吗?”
朗玛说:“锁了。”
万穗儿说:“窗户关了吗?”
朗玛说:“老大,这是十四楼!”
万穗儿说:“那也不行!”
然后,她去关上了所有的窗子,这才放下心来。
朗玛说:“这里离市区太远了,你给你老爸打个电话,告诉他今天晚上你不回去了。”
万穗儿说:“我睡床,你睡沙发。”
朗玛说:“我从小就挑剔,不在床上睡不着。”
万穗儿说:“你老实交待,是不是今天晚上就想做新郎?”
朗玛说:“不是。”
万穗儿说:“那你想干什么?”
朗玛说:“我只想让你做新娘。”
万穗儿说:“你小子坏透了!”
朗玛扑过来,把万穗儿抱在怀中,两个人热吻在一起。
终于,万穗儿把朗玛推开了,她说:“朗玛,我很爱很爱你,只是,今天这个日子太特殊了,我心里不踏实。你答应我,我们不在今天,好吗?我希望我们的第一次是完美的。”
朗玛抿着嘴点点头,说:“我答应你。”
万穗儿说:“要不,你睡床上,我睡沙发?”
朗玛笑了:“你以为我家只有一张床吗?”
万穗儿说:“哈,那最好了。”
朗玛说:“明天我可以去山区签合同了吗?”
万穗儿说:“你带我一起去吧!”
朗玛说:“我不想……”
万穗儿说:“为什么?”
朗玛说:“我不想让你介入这些枯燥的事,尤其不想让你看到那片荒地。我想等一切都完工之后再把你带过去,给你一个Surprise。”
万穗儿笑了,说:“好主意!”
两个人睡觉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朗玛把万穗儿引到一间卧室,说:“平时我睡在这张床上,今晚你睡这儿。”然后他指了指对面的房间,说:“我睡那间。”
万穗儿亲了朗玛一下,说:“晚安。”
朗玛也亲了她一下:“宝贝,晚安。”
万穗儿给爸爸打了一个电话,她撒谎了,说今天晚上陪徐佑佑住,不回去了。这时候,她还不知道徐佑佑已经投江自尽。
接着,她简单洗漱了一下,回到卧室,关上了房门。一股湿淋淋的腥气从窗缝挤进来,她撩开窗帘朝外看了看,下雨了,漫天的细雨轻轻敲打满地的密叶,刷刷刷刷刷刷……如同羽毛在心头撩拨,感觉无比美妙。
万穗儿关了灯,钻进了被窝。
今天就要过去了,她的心情非常激动。看来,那个白衣男子的预言并不靠谱,或者,他说的巨蟹座男生并不是朗玛……
是啊,朗玛那么年轻,怎么可能死。而且他那么纯洁,怎么可能下地狱。
其实,很多恐惧来自于不信任,对美好生活的不信任。难道生活不美好吗?她刚刚得到了那么多钱,没有任何付出,一下就变成了大富豪……
万穗儿又一次想到了这笔钱的用途,如今朗玛遇到了困境,建设两个人的“天堂”,她一定要出血。她最不喜欢那种榨男人油的女生了。
想着想着,万穗儿的眼皮就渐渐沉了。
就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大脑中猛然浮现出两个场景来。
她跟踪那个黑衣男子,跑进地下通道,差点撞到对方的身上,那双空洞的眼睛,令万穗儿刻骨铭心。她爬出来之后,一直不见黑衣男子露头,她的视野中只有那个出口,黑洞洞的,像个坍塌的坟墓……
还有那个白衣男子,他于深夜拐进一条胡同,万穗儿追上去之后,他却无影无踪了,胡同里只有湿淋淋的青石,两三盏苍白的灯……
万穗儿睁开眼睛,看了看手机,还差一分钟到十二点。
她仍然不放心,给朗玛发了个短信:亲,睡了吗?
等朗玛的短信回复过来,十二点就过了,那样她才可以高枕无忧地睡去。
等了半天,手机并没有响。难道朗玛这么快就睡着了?
万穗儿的心提起来,她穿上衣服,下了床,来到朗玛的卧室前,轻轻敲了敲。
里面没有声音。
她有点急了,使劲敲了敲,同时喊道:“朗玛!”
里面还是没有声音。
万穗儿拧了拧把手,门开了,她探着脑袋朝里看了看,黑糊糊的。她摸索着打开灯,看到朗玛在床上躺着,他的脸朝着窗户,似乎在安详地睡着。
他睡了。
万穗儿转身想回去,可是她停下了,她感觉这个房间里有一股异常的气味,她又看了朗玛一眼,慢慢走过去,摇了摇他的肩,颤巍巍地叫了一声:“朗玛……”
朗玛没有回应。
她把手放在朗玛的鼻子下,发现他已经停止了呼吸。
她的双腿一下就软了,同时“哇”一声哭出来,跌跌撞撞地冲出去,扑进她的卧室,抓起手机拨了110。

第三十章 美好世界

8月22号。
咱们说说去年8月22号的事。那一天,汾水一个煤矿发生坍塌,三十三名矿工全部遇难。
其中有个小矿工,新婚第五天就下了井,结果一去不返。新媳妇刚刚脱掉婚纱就戴上黑纱,哭得昏天暗地,死去活来。
老板把死者家属召集去,连夜谈判。他答应给每个丧户一笔抚恤金。其实,那不是谈判,而是胁迫——老板在简陋的会议室等候,每次只叫进去六名家属。二三十个打手,一律穿着黑制服,里三层外三层,把会议室围了个水泄不通。
老板说:“你们都看到了,我的眼睛是红的。不过,既然悲剧发生了,我们就要和平解决,大家都好过。哪个不想要钱,就是不想要命,自己选择吧。你们都看到了,我的眼睛是红的。”
他为每条人命支付的钱,相当于一条宠物狗的钱。
新媳妇不想接受这笔钱,只想为自己的男人讨回个公道。可是,其他家属都在合同上签了字,她人单势孤,无能为力,只能就范。她清楚,如果她反抗,根本走不出这间会议室。
从煤矿回到家之后,新媳妇拿出那捆肮脏的钞票,一边撕一边哭。
次日,她决定去汾水上告,刚刚走出家门,就看到了七八个穿黑制服的打手,每个人手中拎着一根铁棍子在村头转悠。她只能退回来。
连续三天,打手一直没有撤走。
第四天,新媳妇突然听到消息——煤矿老板得暴病死了。
这就是报应么?
新媳妇并不甘心,可是还能怎么样?
几个月之后,新媳妇内心的伤痛已经快愈合了,这一天,她去集上卖鸡蛋,遇到了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他蹲在她的小摊前,柔和地说:“我想跟你调查一下那场矿难的事,可以吗?”
他说的是“调查”,而不是“打听”,新媳妇马上觉得对方的身份很神秘。
她叹了口气,说:“唉,都过去了……”
对方说:“三十三个冤魂还没有得到昭雪,怎么能过去呢?”
新媳妇问:“你是……什么官儿?”
对方说:“我是包大人的部下。”
新媳妇一下愣住了:“包大人?哪个包大人?”
对方掏出本子和笔,说:“你把你知道的情况告诉我就行了。”
不知道为什么,新媳妇对此人十分信任,于是,她对他讲起了矿难的经过,说到她和她男人最后的分别,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那个人做完笔录,说:“你放心,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我们会让你的男人闭上眼睛的。”说完,他站起身就走了,很快消失在赶集的人群中。
新媳妇仰头望了望青天,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窒息多日的人突然能呼吸了。
这一天,某街道派出所走进来一个捡破烂的。
一个警察从值班室探出脑袋,大声喊道:“出去出去!这地方是你来的吗!”
捡破烂的赶紧说:“我来办事儿!”
那个警察说:“你办什么事儿?”
捡破烂的说:“我捡到了这只塑料袋,不知道该交给谁……”他左肩背着一只编织袋,右手拎着一只塑料袋,脏兮兮的,沾着烂菜叶。
警察走出来看了看,问:“里面装着什么呀?”
捡破烂的小声说:“都是钱!”
警察有点惊讶,拨开塑料袋看了看,态度一下柔和起来:“你跟我来吧。”
走进值班室,警察让捡破烂的坐了,他把那些钱倒出来,数了三遍,然后才开始登记:“你叫什么名字?”
捡破烂的说:“我姓端木,你叫我端木就行了。”
警察说:“你带身份证了吗?”
端木师傅说:“没有。我天天在街上转,怕丢了。”
警察说:“那你留一个联系电话吧!”
端木师傅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说:“我没有电话……同志,我不要表扬,也不要答谢!”
警察笑了,说:“这是程序。”
端木师傅离开的时候,那个警察从桌子下掏出一瓶矿泉水,追上来递给了他:“端木师傅,你是个好人,我代表失主谢谢你。”
端木师傅笑着说:“应该的应该的。”
走出派出所,他打开矿泉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掉,然后把空瓶子装进了编织袋里。
徐佑佑没有死。
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很窄的床上。四壁皆白,飘着一股刺鼻的来苏尔味道。
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大夫站在她的床前,见她醒了,长长舒了口气。
徐佑佑怔怔地望着这个大夫,轻声问:“这是哪儿?”
大夫说:“孩子,这是医院。”
徐佑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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