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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囚宫-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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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升平曾与他梦中纠缠,她曾与他真实情浓,今日交织在一起竟让她说不出话来,只是任由泪水沿着脸颊不停滚落。
  不知今夕何夕又如何,他朝来日不再多又怎样,他对她有情片刻已经足够,其他,要不起,也不想得到。
  升平和杨广唇舌纠缠,目光依恋不舍胶着,两人近在咫尺之距,她也是第一次如此细致的打量于他。
  他是她心中天地里最完美的男儿,无人能轻易取代。升平心底最隐秘的那处情怀因此刻他对自己的温柔软了下去。
  日散金碎,耀影轻动,他背影如幕布俯首笼罩住她,暖洋洋双唇的触碰给了升平生平最奇妙的感动。原来,文雅如他,原来也会做这样的事来。
  她微微颤动眼睫绯红了双颊,才觉得自己手臂酥麻,连指头也晃动不了。
  只能听见杨广在自己耳畔低低沉沉的允诺:“阿鸾,相信我,我一定会回来。他日回来时,我会为你造一座昭阳宫。”
  升平身子一颤,连忙闭眼不敢抬头对视杨广的郑重和认真。
  昭阳宫呵,人人皆知那是皇后徽征。它代表尊贵,宠爱,相伴相守。
  父皇母后的佳话曾在那里徐徐沉淀。父皇当年迎娶独孤家掌上明珠时,也是这样一句话赢得众人赞叹艳羡。
  桀骜如父皇许母后昭阳宫表明自己心意赢得帝位,那么广哥哥许她昭阳宫又为了什么?
  也是为了高高在上的蟠龙宝座么?
  若有一日,广哥哥当真给了她昭阳宫,那么,太子哥哥的太子妃将置身何处?只因为高氏并非勇哥哥所爱就不能住进昭阳宫么?还是勇哥哥也将离开东宫,再没有机会入主大兴殿?
  她的思绪此刻已经混乱如麻,手指更是紧紧攥在一起透露自己内里紧张。显然杨广已然透漏给她太多秘密,升平想强迫自己听明白其中机巧,只是耳中嗡嗡作响,越想竭力听清越是干扰不断。
  她不耐的抓住杨广的衣襟盘问:“广哥哥,你告诉阿鸾,你刚刚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此行还有其他危险?是不是?”
  杨广低头凝视于升平,神色冷静,淡淡的笑着:“听不懂也罢,阿鸾只需等我回来即可,其他都不必明白,相信我,等我回来时,天地已改。”
  升平绝望,原本抓住衣襟的手指也慢慢松开。
  也许这一切都是必须来临的磨难,她所能做所能想的都不在他人安排之内。
  杨广就这样头也不回的走出去,连个背影也没给升平留下。
  升平攥着拳狠狠闭眼不想睁开,她希望自己看不到他离去的背影,希望自己依旧可以嗅到广哥哥留下来的气息。
  如此,她便可以告诉自己,他从未离开,从未。
  
  ①李渊反出隋朝是在大业十三年,反隋炀帝。这里为故事需要,改为反隋文帝。
  ②李渊反出隋朝挟隋恭帝尊隋炀帝为太上皇。此处修改为尊北周末帝。
  ③李渊派遣刘文静出使突厥,求助始毕可汗派兵马相助。
  ④大兴城:隋朝京城,唐朝更名长安,即,今日陕西省西安市郊。
  ⑤大兴殿:大兴宫主殿,商议朝事所用。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此卷是前卷,所以事件会简略描述,但又因为升平与杨广的感情对她日后挣扎后宫有巨大影响,所以还要详写,于是乎。。。某城困扰了。
更了更了,但愿不算突兀。
话说大人们,给点花吧,都没信心写下去了。。。夏天了,花不贵的说。。。
感谢昨天小鱼同学,和有鼻毛的鱼同学,你们俩是骨灰级长评家,一路陪某城至此,不离不弃,万分感谢! 
                  谁家旧仇换新恨
  杨广的遽然离别让升平悲伤不已。后宫内,朝堂外大都觉得二皇子殿下此去再难以全身回还,因此离别时朝臣命妇悉数去送别,祭庙出兵的仪式场面恢宏盛大,唯独升平不肯出现。
  皇帝杨坚在大兴宫前誓师祭天,亲自率领百官为远行的将士们送行,而杨广则扬马长啸代表十万将在大兴宫宫门前徘徊三圈以示永念故土,誓将归来。
  万千百姓欢呼声悲戚声此起彼伏交杂,杨广在那一刻成了臣民仰望的英雄,哪怕此行前去路途艰险也不能动摇他的决绝。
  升平靠在栖凤宫殿门边听宫墙外出征号角伴随钟楼鼓响,原来,宫内永安寺也在为即将远征的战士鸣鼓敲钟虔诚祷告。
  升平看不见被簇拥的杨广在马上是怎样的英姿,也自然不能知道杨广居高临下面对黎民百姓时心潮怎样澎湃,她只能闭眼冥想那日他对自己的温柔亲吻,回味那句我会为你打造昭阳宫的允诺。
  为将士们送行的号角再次骤然吹响,她支撑身子的力道仿佛被人抽走了般,手臂重重落下撞在宫门上也不觉疼痛,身子缓缓顺着角落滑下去。
  庄严肃穆的出征号角声压住了震天的鼓乐,仿佛让所有人都知道这道冰冷的催命符,正在催促眼前鲜活生命赶紧踏上黄泉路。
  皇帝在祭天台上面色凝重,亲竖将旗,金色丝线织就的龙威锦旗迎风飘飘展开,由执旗礼官立于出征皇子的杨广面前,皇家旗帜与杨广身上银光甲胄同示天朝威严不可轻视。
  杨广手擎将旗岿然立于马上,回首向众人举旗示意,三军将士见状顿时齐声呼啸,万岁万岁万万岁之声更冲破天际直穿到九霄云外。
  这几声发自肺腑的呼喊,升平身在内宫是能听见的,威严雄壮的呼喊声唤回她残留的些许神智,用力的撑起身站起,拖着逶迤长长的裙摆缓缓向内殿走,脚尖一点点踩在青石甬道上,她强迫自己垂下的视线只盯着脚下一条条通往天际的石砖缝隙不看其他,生怕一时失神,眼泪便流了出来。
  背后又是九声钟响在空中回荡,幽远绵长,像极了离别人的情意,割不断剪不开。
  升平踩上了殿前的石阶,不敢回首,不敢停留,她推开想要上前服侍的永好独自一个人走回大殿。
  失去阳光照拂,骤然冰冷的感觉激得升平脑中空白一片,心中所想所念也此刻全部清除干净,浑浑噩噩的她无力的走到芙蓉榻边坐下,手指反复摸着那日广哥哥坐过的地方。
  想他。想有他逗弄嬉闹的日子,想有他陪伴成长的回忆。
  渐渐的,阳光掠过殿窗,菱花样式的格子被拖了长长影子,从大殿右角向左移动,最终停留在她的脚边不再离开。
  广哥哥就这样走了,可能再不会归来,一想到杨广会战死疆场,升平突然扑倒在榻上放声大哭。广哥哥就这样走了,煊赫的送行终掩盖不住他终将消失的结果,掩盖不了……。
  升平知道。
  
  秋逝冬来,仍有残叶伶仃停留在树上等待冬日里的第一场雪,不肯轻易离开。
  晋王宫没了广哥哥便从此丧失了对升平的吸引,即使偶尔会路过,也只在台阶前伫立片刻,怕想起他不敢多多停留,匆匆了脚步。
  她听永好说,广哥哥跋涉两月终到了西北战场,不等整装待战便迎头碰上叛军大肆进攻,一场恶战下来双方损失惨重,他不得不退守临下关等待时机再战。
  两军在恶劣天气下对峙十余日,趁双方疲累之时杨广率兵背负粮草果断出击,连夜衬敌人不备时痛击重创,夜袭成功后更是策动十万重兵再次挺进向前,一路逼退数十万敌军。
  冬至来临时,蜀王秀哥哥也迎娶了新王妃,蜀王宫铺天盖充斥着红色渲染喜庆,为了冲刷全国子民心中的阴霾,也为了晋王杨广新送回的战报。
  杨广一战成名后,在两军阵前越发凶狠善战,带领大隋将士们将铁骑直逼潼关,隋朝大军仅用月余时间收复大部失地,铁蹄踏掠之处无不所向披靡,北疆一十八个蛮夷部族悉数归降大隋,此役收回西北被叛军侵占疆土百余里,最终临近两方对垒镇山关口时,更是趁夜派出一万先锋包抄截断叛军后退粮路,令叛军统帅胆寒心惊,只能慌乱丢失粮草退守关门不出,两军于镇山关对峙,动弹不得。
  听闻这些战报时升平微微发怔,最近越发温顺的她偷眼瞧了瞧母后,却发现母后此时深幽的目光正眺望远方,视线所及是昭阳宫前所立的高高旗杆,那面象征大隋朝的明黄蟠龙旗帜迎风烈烈招展,为的是向远征士兵昭示皇室与他们同在的坚定信心,即便皇家身不随行,心却时时刻刻惦念故土重回、儿郎早归。
  “退下吧,再把战报给皇上送去。”独孤皇后散发拖曳着长长的凤凰裙摆坐在双凤朝鸣铜镜前慢慢摩挲着自己的乌黑长发,蔑然吩咐内侍道。
  独孤皇后年过五旬依然丽质绰约,眉眼虽有些严厉,却仍能看出少女时代的曼丽妖娆。
  据说当年升平外祖独孤信原本是北周大司马,手握数十万精兵强将纵横朝堂无人敢言,独孤皇后初长成便是举手箭贯百步,低头熟览兵书,外祖便问她,何以如此沉迷兵家战事?
  独孤皇后笑曰,儿要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盖世英雄,与盖世英雄匹配的女子又怎能手拿针线只读圣贤书?
  这段过往母后曾与升平笑说过数遍,所以她始终记忆犹新。母后每每回忆到此时都会对幼年的她唏嘘感叹:“彼时,本宫已经觉得自己一生决不会永远躲在父母羽翼庇护下,对本宫来说,女红针线、贞烈训导已经不再那么吸引人,本宫更好奇的是外面那些街知巷闻的英武传奇,还有那些随夫马踏天阙的女子功绩美名。那些指尖操纵皇权的红粉娇娥才是本宫最仰慕的英雄。同样,本宫也知道,那种无尚的荣耀只有精心储备才能于需要时信手拈来,才能真正做到执掌六宫生死操控皇家命脉的最后。所以本宫一直在等待适当的机会,等待一个能让闺房女子施展全身才能的机会。而这个机会除了出嫁再不可能轻易得到。可独孤家能在朝堂上权威逼人,注定只能与世家贵胄联姻,门阀世家纨绔居多,又怎会有人具备窃国之材能成全本宫的渴望?幸好,本宫碰见的是你父皇,一个同样渴望权势富贵的男人。”
  “父皇能新立朝堂更旗易帜当然是世间最大的盖世英雄,这样母后才有多年夙愿一朝成就的快慰。”升平赖在母后身边撒娇,仰头望着母后最信赖的宫人端木姑姑给母后精心梳理富贵繁复的发式。
  独孤皇后闻言突然面沉似水,嘴角紧紧抿起,原本淡然的神色有些异样,似是不悦的凝望升平,冷冷问:“你的父皇真的是盖世英雄么?”
  升平对母后问话有些不解:“难道父皇不是么?父皇终日为国家社稷操劳,为黎民百姓分忧,盖世英雄也定不及父皇。”
  独孤皇后颌首冷笑,显然对此不愿再谈:“也许是吧。即便他不是盖世英雄,本宫此刻能做的事也所剩无几了。”
  升平迟疑,不敢擅言,只是乖巧的趴伏在母后身边撒娇的搂着她的胳膊。
  “只不过母后如今最担忧的就是你们兄妹几个,将来若有一日母后先离去了……”独孤皇后见她仍是懵懂不知,幽幽叹息。
  “母后要去哪里?”升平更是不解,从她记事开始,母后和父皇一直恩爱相敬,父皇每走一步,母后亦随之一步,二人从未离开一日一夜,今日乍然提及离去,升平心中很是有些茫然。
  她惶惶抬眸,发现母后此刻严厉的面容分外阴冷灰暗,正在回头冷冷睥睨身后的端木姑姑,说:“呵,也是。本宫去哪里,又敢去哪里?即便真是要走,也是连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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