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块小说网 > 名著电子书 > 指匠情挑 >

第94章

指匠情挑-第94章

小说: 指匠情挑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地毯,也让我的脚步悄无声息。所以我一路走过,什么动静都没搞出来,堪称飘行——就好象一个幽灵。这个想法很诡异。我斜对面还一扇门:去客厅的门。我也从没去过那儿;于是,我径直走过去,站在门边朝里张望。那个房间也黑乎乎的,也挂着蜘蛛网。地上有一些从壁炉里散出来的炉灰。房间里有几张椅子,围成个心型,我觉得那正是李先生跟绅士们曾经端坐着聆听莫德诵读书本的地方。房间里还有个硬底小沙发,旁边放着一盏灯,我觉得那就是她坐的位置。我想象着她现在就坐在那儿。我想起她柔美的声音。 
想起这些,我便忘了要找魏先生。也忘了我母亲的事儿。她对我而言,又算得什么呢?我心里想的都是莫德。我原想到下面厨房去。却没有去,而是在大厅里,在那扇膨胀变形的大门前慢慢地走来走去。我上了楼梯。我想去她以前住的房间。我想到她站立过的地方站一站——站在窗前,站在镜子前面。我想躺在她的床上。我想好好回想一下,我当初是如何吻她,又是如何失去了她……我走起来,正如我曾说过的,就好像一个幽灵在走路;当我哭泣的时候,我也像个幽灵似的:无声无息地,任泪珠滑落,全无意识——就好象我早就知道我有足够哭一百年的眼泪,很快就要把这些眼泪都哭完了。 
 我来到画廊里。书房的门就在那儿,门虚掩着。门旁边依旧挂着动物脑袋标本,带着一只玻璃眼珠和尖利的牙齿。我想起第一次来接莫德,我是如何将手放在这个标本上。我当时等在门外,我当时听到她在念书。——我再一次地,想起了她的声音。我极度思念她的声音,最后,我仿佛又听她在说话。于静谧之中,我听到她的喃喃低语。我屏住呼吸。这低语停住,随后又响起。这不是我头脑里的声音,我能听出来——这声音是书房里传来的……我开始颤抖。说不定这宅子里真的闹鬼。要么,说不定,说不定——我走到门口,伸出一只颤抖的手,将门推开。然后我站在那儿,眨眨眼睛。这个房间变了个样儿。窗玻璃上的油漆被刮掉了,那黄铜做的手指从地板中翘了起来。书架上几乎没什么书了。壁炉里生着一堆小火。我将门再推开一点。便看到李先生的旧书桌。桌上的灯亮着。灯下坐着的,正是莫德。她在写字,一个胳膊肘支在书桌上,手掌撑着脸,手指弯起,遮住了双眼。借着灯光,我将她看得格外分清。 
她将眉头推起来。她双手没有戴手套,她衣袖挽了上去,手指沾了墨迹。我站在那儿,看着她写完一行。那页纸上已经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这时她抬起笔,拿在手中转啊转,好象接下来写什么还拿不定主意。呼吸之间,她又在喃喃自语,轻咬着嘴唇。 
这时,她又开始写;然后伸手去蘸墨水。她蘸的时候,遮着眼睛的手放下了,脸抬起来,便看到在一旁痴望的我。她没有跳起来。她一动不动了。她也没有叫喊。开始她什么都没说。她只是坐在那儿,眼睛定定地望着我,一脸震惊。然后我向前走了一步,我抬脚的时候,她也站起身来,手中的笔掉了,在纸张和桌子打了几个滚,落到地板上。 
她两颊变得苍白。她抓住椅子背,好象手拿开了会让她跌倒,或昏厥。等我再上前一步时,她手攥得更紧了。 
“你来了,”她说道,“是来杀我的?” 
她以极低的声音说出这句话;我听在耳中,又见她面孔煞白,不仅有震惊,更有几分恐惧。这个想法太可怕了。我转过身去,双手捂住面孔。我脸上还挂着泪水。这时,新涌出的泪水又混在脸上。“噢,莫德!”我说道——“噢,莫德!” 
我以前从未如此这般地呼唤过她的名字,以前我只是称她小姐;即便此时此地,经过了这许多事之后,我还是感得直呼其名有些怪异。 
我手用力按住双眼。前一刻我还在想,我有多么爱她。我以为她失踪了。我还打算经年累月地寻找她。现在来到了她面前——如此温暖,如此真实——之前我因她而感到阵阵痛楚时——我百感交集。 
“我不是——”我说道,“我不能——”她并没有走过来,她只是站在那儿,依旧面色苍白,依旧抓着椅子靠背。于是我用袖子擦了擦脸,平定心绪,开口说话了。“有个文件,”我说道。“我找到一份文件,藏在萨克丝贝太太的衣裳里……” 
说话的时候,我感觉到了那封信,硬邦邦的,在我自己的衣裳里;可她没有应声,我猜是因为——我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她知道我说的文件是什么,也知道其中内容。 
虽然我情之所至,那一瞬间,我心头还是略过一丝失落——仅仅一瞬间而已;等我心情恢复,这失落感让我疲惫难支。我走到窗边,这样好在窗台上坐下来。 
我说道,“我花钱找人帮我念了这封信。后来,我就病了。” 
“我很抱歉,”她说道。“苏,我很抱歉。” 
话虽如此,她仍旧没有走过来。我又擦擦脸。我说道,“我碰到一男一女,搭了一段车。他们说你舅舅去世了。他们说这儿没人了,只有魏先生在——”“魏先生?”她眉头蹙起。“魏先生早走了——”“留了个仆人,他们说。”“他们说的肯定是威廉。英克尔。他留下陪我。他太太为我煮饭。就是这样。” 
“只有他们,和你吗?在这么大的宅子里……”我环顾四周,不由打了个冷战。“你不害怕吗?”她耸了一下肩膀,目光垂落到自己的双手上。她神色变得黯淡。“现在,”她说道,“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这句话,和她的语气,都意味万千,一开始我没回答她。等我再次开口,我的语气平静了许多。“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我说道。“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一切的,关于我们俩的事,关于——一开始,你就全知道吗?” 
她摇摇头。她也静静地开口了。“刚开始不知道,”她说道。“理查德带我到了伦敦,我才知道。当时萨——”她脸红了,却又抬起了头。“当时就告诉我了。” 
“之前没说过?”我说道。 
“之前没说过。” 
“那他们也耍了你。” 
 曾几何时,我会因此而感到快慰。现如今,这跟过我去九个月以来,亲身遭受的和亲眼所见的种种阴谋诡计并无二致。 
有一分钟的时间,我们都没说话。我任自己无力地靠在窗户上,面孔抵着窗玻璃。玻璃是凉的。雨还是下得很大。雨点砸在宅子前的碎石路上,将碎石砸得纷纷翻动起来。草坪仿佛也受了伤。透过那片光秃秃又湿漉漉的树木枝头,我只能分辨出衫树的形状,和红色的小礼拜堂的尖顶。 
“我母亲就葬在那儿,”我说道。“以前我常常看到她的墓地,心里却什么都没想到。我还以为我母亲是个杀人犯。” 
“我以为我母亲是个疯子,”她说道,“谁知——”她说不下去了。我也说不下去了。我们都还说不出这句话。不过我又转过身来,望着她,咽下唾沫,说道,“你去看她了,在监狱里。”我想起了女看守的话。她点点头。“她说起你,”她说道。 
“说到我?她说我什么?” 
“她说她希望你永远都不知情。她说她希望在你知道一切之前,他们能判她十次绞刑。她说她和你母亲都错了。她说他们本想把你教养成一个平凡的姑娘。她说这就好象是得了件宝贝,把宝贝藏在炉灰里一样。她说你出淤泥而不染” 
我闭上双眼。等我睁眼再看,她总算走近了一点。 
“苏,”她说道。“这座宅子是你的。” 
“我不想要,”我说道。 
“钱也是你的。你母亲的一半财产。要是你想要,就全拿去。我说过一分也不要的。你会很有钱的。” 
“我不想变有钱。我从来就不想变成有钱人。我只想——”可我犹豫一下。我忽然语塞了。 
她的目光近在咫尺,清澈透亮。我想起上一次看到她——不是在法庭上,而是在绅士毙命的那天夜里。当时她的双眼闪闪发光。如今她的双眼失却了光彩。当时她是卷发。如今她是直发,没有盘起来,她将头发收拢在后面,只用一根带子系着。她的双手也没有颤抖。那双手没有戴手套,而且,正如我所说的,手上净是斑斑点点的墨水印。 
她眉头上也有墨水印,就是她手扶过的地方。她的衣裳是暗色的,很长,倒也没有拖到地板上。衣裳是丝质的,却是前开襟的。最上面的钩扣没有系上。我看到钩扣后面她颈项上的搏动。我别开视线。随后我又望着她,直望进她眼睛深处。 
“我只想要你,”我说道。 
她脸上迅速泛起两朵红云。她张开双手,朝我走了几步,眼看就要碰到我了。可她又转过身去,低下头来。她站在书桌旁。手放在纸笔上。 
“你不了解我,”她说道,声音呆板而古怪。 
“你从来就不了解我。有些事——”她深吸一口气,再没说下去。 
“什么事?”我说道。她没有回答。我站起身来,走近她。“是什么事?” 
“我舅舅——”她抬起眼,怯生生地说道。“我舅舅的书——你以为我是好人。不是吗?我从来不是那样的。我其实——”她似乎,有那么一瞬,内心颇有些矛盾挣扎。然后她又动起来,走到书桌后的书架前,抽出一本书。她拿着书,紧紧抱在胸前;然后转过身,将书拿到我身边。她两手翻开书。她的手,我觉得,在颤抖。 
她扫一眼书页,说道,“这儿,要不,这儿。”我见她的目光定住了。然后,她开始用先前那种呆板声音诵读。 
“我将她按倒在沙发上,她那柔美脖颈和象牙般双肩上的光彩,是多么迷人眩目。情急慌乱之下,她雪白酥胸抵在我胸膛上,让我心性大发。” 
“什么呀?”我说道。 
她没有回答,也没有抬眼看我;却翻了一页,开始读下一页。 
“我所欲为何,我亦懵懂不解;当下一切皆不能自持,惟顺性而为——唇舌,四肢,臀部,皆汇入欲望洪流中。” 
这时我自己脸色变了。“什么呀?”我小声说道。她翻过几页,又开始念。“我手已抓到她身上最神秘的宝藏,全然不顾她的低声抗议,我火热的吻将她的抗议变成了呢喃轻语,我手指探入那幽静隐蔽的花径中——” 
她停下了。虽然她令自己的声音平稳无波,可她的心却跳得格外急促。我自己的心也跳得很急。我依旧不明所以,我说道:“你舅舅的书?”她点点头。“全部,都是这样的?”她又点点头。 
“每一本,都是这样的?你肯定?” 
“千真万确。” 
我从她手中接过书,看着书页上的印刷字。在我眼里,这本书跟别的书没什么区别。所以我把这本书放下,自己走到书架前,找了另一本来。那本书看上去跟前面的一样。于是我又挑了一本;这本书里有些画片儿。你可没见过那种画片儿。其中一张画片儿上是两个没穿衣裳的姑娘。我望着莫德,我的心好象猛地一缩。 
“你什么都懂,”我说道。这是我想到的第一件事。“你一直说你什么都不懂——” 
“我是什么都不懂,”她说道。 
“你什么都懂!你勾引我,让我吻了你。你一而再地勾引我,让我吻你!那时候,你跑到这儿来就——”我的话音戛然而止。她盯着我的脸。我想起许多次我来到书房门口,听到她那高高低低的读书声,闷声闷气的。我想起她为绅士们诵读——为绅士们——的时候,我却跟斯黛尔太太和魏先生在一起,坐在厨房里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