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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西出玉门-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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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斩说:“不愿意换我也理解,毕竟是那么贵重的东西……”

    叶流西打断他:“那你可就不了解我了,那玩意儿,我可从来没放在眼里。”

    她说的是真话:在关外,兽首玛瑙是她找回过去的重要线索,不会卖;在关内,兽首玛瑙是叛党觊觎的不祥之物,不能卖。

    脱不了手,就只是个物件而已,开始塞包里,后来扔昌东车上,她都懒得拿出来看。

    她这么漫不经心,江斩反而生了疑:“你手里的兽首玛瑙,不会是假的吧?”

    叶流西冷笑:“你这么说就没劲了,我怀疑你手里的肥唐是假的了吗?瞻前顾后畏首畏尾,我看你也做不成什么大事。”

    江斩一时语塞,顿了顿问她:“怎么换?”

    叶流西说:“这个应该是你安排好了通知我吧?不过先说好,全换全,整换整,肥唐得是完好的,不缺胳膊少腿,不被人下什么有潜伏期的毒,不然的话,我可不敢保证你收到的兽首玛瑙是断成几截的。”

    江斩沉默了一下:“你对兽首玛瑙就这么不珍视?”

    “既然决定换给你了,就是你的东西,我吃饱了撑的珍视你的东西?”

    江斩居然笑了:“好,你把那个女人留在身边吧,想好了怎么换,我会通知你。不过下一次,我可不希望有条老狗在边上旁听。”

    赵观寿脸色铁青,不发一言,叶流西看了他一眼:“赵老先生,那阿禾,我就先留下了。”

    说着示意丁柳:“柳,带阿禾回房里去,你别的事儿不用干,好好陪她就行。”

    她怕阿禾想不开。

    丁柳猜到了,她走到阿禾身边,搀她起来,低声说:“跟我走吧。”

    语气温柔得像个小姐姐。

    赵观寿一直目送着丁柳她们回房、关上门,这才脸色凝重地开口:“叶流西,你不会真的把兽首玛瑙交出去吧?你知道兽首玛瑙的来历,江斩决不能得到这个东西。”

    叶流西瞥了他一眼:“我的东西该怎么用,好像是我做主吧?”

    赵观寿一时气结。

    静默之中,昌东轻轻笑起来。

    “赵老先生,你安排流西回来,派人在荒村蹲守,大张旗鼓迎接,又找人给流西测无字天签——打开天窗说亮话吧,目的到底是什么?一再隐瞒的话,就显得别有用心了。”

    赵观寿双唇紧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话。

    “南斗破玉门,明明叶流西才是兽首玛瑙的主人,不知道为什么冒出个江斩,势力还迅速壮大。”

    “两害相权则其轻,江斩跟羽林卫早已势成水火——我们希望流西小姐杀江斩,接手蝎眼,这样两全其美,一来蝎眼不再作乱,二来以后我们还可以把蝎眼整编入羽林卫,消一场祸患于无形,不知道流西小姐意下如何啊?”

    叶流西看了他半天,越想越觉得滑稽好笑:接手蝎眼,四个字,说得真轻松。

    她一时忘记了自己也是嘴上打打万里河山:“不好意思,我这个人格局很小,没事就喜欢谈个情说个爱,做做小生意摆摆摊什么的,我不喜欢打打杀杀。”

    赵观寿站起来,居高临下看叶流西。

    “流西小姐好好想想吧,可不是我们拉你馓嘶胨阍缇驮谒醒肓恕!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蝎眼要对付你,羽林卫愿意支持你,你我就是朋友,互惠互利,何乐而不为呢?”

82、第⑧②章

    赵观寿走了之后,昌东先去找了李金鳌,说了关于“代舌”的事情,李金鳌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是什么东西。

    “是有,这东西跟水眼还不太一样,用代舌要伤人,所以它在《博古妖架》下册上。一对有主辅,主舌可以直接用,辅舌接到人嘴里才能说话,一般都是复述别人的话。”

    “这个就像电话一样,你们在小电影里见过电话吧?只不过是单向的,你们只能收听,也就是说,江斩启用主舌,等于是向你们拨电话,然后你们才可以和他通话,你们没法拨过去。”

    昌东脸色很难看:“这舌头,就这么一直长在人嘴里了?”

    “一般来说,是这样的。”

    “这东西虽然残忍,但也不算没用,江斩不打算收回了?”

    李金鳌解释:“要么说它有主辅呢,主舌可以生辅舌的,所以辅舌丢了也无所谓。我听说啊,兽首之乱的时候,就有不少人被专门用作代舌,这样传递消息,可方便了。”

    昌东眉头紧锁:“可以拿掉吗?会疼吗?”

    一想到阿禾又要来一次割舌之痛,他就有点不寒而栗。

    李金鳌像是猜到了他在想什么:“不疼的,这个就像假肢一样,你把假肢接上取下,会有一点不舒服,但哪会疼那么狠啊?我跟你说啊……”

    他绘声绘色:这代舌不会心甘情愿让人割下,肯定会百般挣扎,所以要割得有技巧,要让人口含烈酒,捱的时间越长越好,等到那代舌醉得晕晕乎乎,就可以下刀了。

    说到末了,又添一句:“不过我建议你啊,别割。”

    “为什么?”

    李金鳌瞪大眼睛:“割了不就成哑巴了吗?”

    昌东一时没搞明白。

    李金鳌跺脚:“你傻啊,你没发现吗,这个舌头可以让人说话的。当然了,一开始接进去,你不习惯,只能复述别人的话,但相处的时间一长,磨合一久,你其实可以锻炼着用代舌说话——是,这样的确感觉不好,但是,总比哑巴强吧?”

    昌东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了。

    ***

    丁柳一直帮阿禾擦眼泪,又低声宽慰她,但好几次都是没说两句,自己先红了眼圈。

    反而要阿禾递纸巾给她。

    丁柳过意不去,指边上特意拿进房里的早餐:“阿禾,要么你先吃点东西……”

    话还没说完,外头有人敲门。

    丁柳过去开门。

    来的是昌东,他直接进来,拖了张椅子在阿禾面前坐下,面色凝重,一言不发。

    丁柳搞不清楚状况,站在门口有点不知所措,叶流西和高深本来在客厅吃早饭的,见到情况不大对,也都过来。

    刚到门口,就听到昌东对阿禾说:“阿禾,我希望你讲真话,你的舌头,到底是江斩割掉的,还是羽林卫割掉的?”

    丁柳一时懵住,高深反手把门带上,手心都出了一层冷汗。

    阿禾身子颤了一下,没敢抬头看昌东。

    昌东说下去:“你的肩羽是鸽子,鸽子通常是用来报信的,我之前忽略了,刚刚才反应过来:赵观寿把你安排在荒村,你们到底怎么联系呢?”

    “关内没有电话,信息传达滞后,在荒村,我并没有看到你养鸽子,也就不存在飞鸽传书的说法。”

    “李金鳌跟我说,兽首之乱的时候,有些人专门被用作代舌,传递消息。我怀疑你也是一样。但你跟我们说话,一直口齿清楚,你是不是已经做代舌很多年了?磨合的时间足够长,所以习惯了用代舌讲话?”

    “江斩没有割你的舌头,他只是给你换了条辅舌,因为你之前的舌头,是跟赵观寿手里的主舌配对的,你脖子上有青紫的扼痕,是换掉辅舌、挣扎时受的伤,是不是?”

    阿禾沉默了很久,终于慢慢点头。

    丁柳倒吸一口凉气,反应过来之后,第一反应是愤怒,妈的,欺骗她感情,害她掉了那么多眼泪。

    但紧接着,又是同情:做代舌很多年了,那就是……很小的时候,就被割掉舌头了?

    昌东说:“你换了条辅舌,一时间可能不太习惯,但是我觉得应该不会影响你说话,最多是吐字清晰与否?你……试一下?”

    他语气柔和,不像是兴师问罪的,阿禾怯怯的,顿了顿,嘴里开始发出模糊的声音。

    虽然发音确实有些怪异,有时候像大舌头,有时又像短了一截,但几句话之后,就不影响听懂她的意思了。

    阿禾说:“羽林卫大多数都是从固定的家族、姓氏里选出来的,但也有一些特定的职位,普通人可以报名,就是只招年纪小的,年纪越小越好。”

    昌东大致明白:成年人相对复杂,目的、心机都很难看透,但小孩子容易培养,到手时还是一棵小树,想让他长成什么样,就会长成什么样。

    “我父母送我去报名的,层层筛选,最后被选上了,还觉得很光荣。”

    “再然后,我就被换上了代舌,负责打探传递消息,但代舌的事是个秘密,只有我们自己和羽林卫高层知道,哪怕是对其它的羽林卫都要保密……”

    叶流西打断她:“你知道赵观寿说,是江斩割了你的舌头吗?”

    阿禾点头:“当时我还不能讲话,赵老先生写给我看说,一来的确是江斩割换了我的舌头,他这么说也不算造谣;二来这样可以让人觉得江斩手段残忍,让羽林卫同仇敌忾,所以……”

    昌东替她说下去:“所以你就一直哭,装着从此再也不能说话了,来博取我们的同情?”

    或者说,以激化他们对江斩的厌恶。

    阿禾又窘又臊,她哭倒不完全是作伪:一个羽林卫的哨探,成了蝎眼的传声筒,在赵观寿眼里,比废物还讨人嫌吧。

    好在,昌东没有再揪着这个点不放:“肥唐还在蝎眼手里,现在,我要你把出事的情形、发生了什么、见过谁、那个人长什么样、什么衣着装扮、说过什么话、甚至有什么表情,都原原本本复述给我。”

    ***

    昌东跟阿禾聊了很久,中间还出去过一趟,拿了册子和笔过来,记下一些关键的点,问完之后,眉头深锁,直接起身回房,说是要理清一些事情。

    他都开口了,叶流西也就不去打扰他,连在客厅都不让人大声喧哗,以至于丁柳吐槽青芝都只能小小声:“江斩是眼瞎了吗?喜欢那么妖艳的女人,是人都该选我西姐啊。”

    叶流西反而无所谓,从前她觉得颠倒众生很风光,现在有昌东她就足够了,江斩留给青芝颠倒去吧,好走不送。

    昌东这一“理”就是好久,连午饭都没出来吃,到了下午,叶流西终于忍不住,拿碟子装了几样糕点,又倒了杯白水,给他送去。

    她尽量动作轻地拧开门锁,才发现昌东半躺在叠好的被子上,居然睡着了。

    这一下,她更不敢大声了,轻手轻脚过去放下杯碟,又拿了件外套过来,帮他盖在身上。

    才刚盖到一半,腰间突然一紧,昌东睁开眼睛,在她唇上啄了一下,顺势搂带着她坐起来。

    叶流西说:“你没睡着啊?”

    “只是闭上眼睛想点事情,哪那么容易就睡了?”

    “我是不是打扰你想正事了?”

    昌东回答:“你不就是我的正事吗?”

    叶流西让他说得心神一荡,正想说什么,目光忽然落在他手边摊开的册子上。

    那两页写得密密麻麻,甚至有画线列明关系。

    她问:“你理出什么来了?”

    昌东反问她:“我和阿禾说话的时候,你也在边上听,你又理出什么来了?”

    叶流西说:“就那些呗,一句句的,不是都说得很清楚吗。”

    昌东看了她一会:“流西,你要是再这样不上心,哪天你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叶流西笑嘻嘻的:“我怎么会死,我是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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