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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霸官-第2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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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而我为此停学半年。”

    “原来如此。”崔衍知笑了笑,“案册上虽然记载了你娘身体状况不佳,并未详说。看延伯母如今的模样,真是福泰安康,难以想象她当年认不出你,跑到衙门吵闹。”

    “说句实话,我娘出身不好,容貌却出色,我爹起先就喜欢她的模样,也没想别的,就娶回家了。两人年纪相差挺大,我爹心气又高,为官之后非要混出名堂,故而我娘那几年特别焦躁,怕我爹抛妻弃子,总是过度紧张。大夫说,我娘受到小儿失踪案的刺激,心里那根弦绷断了,才会意识不清。后来我爹特地在邻县租了宅子,让我娘能就近瞧见我,我娘才慢慢恢复了。”

    “延大人怪罪家中仆人照顾不周,你娘搬到邻县后,就辞退了所有人?”崔衍知说道。

    “老宅本来就没几个仆从,不满意我娘出身,又仗着资格老,确实有些轻慢我娘。我娘找不到我之时,他们还看我娘笑话,故意拖延着不告诉她我的下落,后来更是隐瞒我娘的病情,直至我回家,我娘的身体已经十分糟糕。别说我爹生气,我也很气愤。”

    “还有这等隐情?那就怪不得了。”崔衍知神情顿时了然的模样,“要说做人还是要厚道些,这几个仆人离开延府之后似乎都不长命。”

    延昱诧异,“是么?”摇了摇头,“这我还真不清楚,先生严厉,我娘又病着,实在无暇顾及其它。衍知,你说的奇案,难道就是指这件事?这顶多算是我的家事吧。”

    “自然不是,我只是在拐卖人口案中发现了你的名字,有些好奇而已。要说奇特,那帮人贩子来无影去无踪,当年一点线索也没有,想不到这么多年后竟然有了新线索。”

    延昱眉头一拢,却很快平复,笑问,“什么新线索?”

    “有个自称是当年被拐的孩子,不但找回了宁平府亲生父母家里,仍记得人贩子的模样和藏匿的窝点,甚至还有几名孩子被卖的地点。”崔衍知看看不远处的随从,“司里有事,我先走一步。元宵节玉真要回门,你来不来?”

    延昱点头,“那当然是要陪着她回的,元宵见。”

    崔衍知道声好,大步走到坐骑旁,上马。

    延昱脸色这才沉了,几乎甩袖,转了身。

    崔衍知回头,正好瞧见那道甩袖而去的背影,抬眉,神情渐渐冷峻。

第491引 尊明与真

    湖光山色,云蒸霞。

    渔船忙着拉最后几网鱼,一只画舫,悠哉。

    “不管他会不会上当,我看得出他动摇了。”崔衍知苦笑着对王泮林道,却仿佛对正看渔夫撒网的节南视若无睹。

    他知道节南已经住进了王家,也知道这两人的默契让自己没有丝毫插足的余地,但他懂得了喜欢一个人的正确心态,那就是希望自己喜欢的人笑容常在,哪怕那样的笑容不是自己带给对方的。

    有什么关系呢?

    她开心,他就开心,还本归原,感情其实纯粹。

    “他会上当的。”王泮林在削一块长条形的木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还是一面旧墙,我们只要撒上几颗草籽,他们自己就会把墙挖开。延夫人已经承认自己是魑离大祭司和隐弓堂堂主,她与延昱情同母子,以草原人对血脉极其重视的传统来看,不可能仅仅因为延家父子投靠了魑离。”

    既然和崔衍知合作,王泮林也挺诚挚,分享多数情报。

    “本来不知延家曾闹过那一出也罢了,一旦知晓,立刻觉察不少疑点,只是苦无证据。”崔衍知轻叹,“不瞒你,我第一回希望自己判断出错,毕竟我认识延昱也算得久了,他从未有过半点异常的举止言谈。”

    “那是因为还不到最后时刻。”王泮林睨看削得是否直,“而他们前期的布局是天衣无缝的,即便如今隐弓堂浮出水面,延夫人想要认回节南,延昱更是对节南光明正大说魑离是他的母国,真相一件又一件,是由他们亲自摆到我们眼前,因为他们笃定”

    “没有证据,我们就拿他们毫无办法。”崔衍知很清楚。

    “对,没有证据。”王泮林神色却淡然,“延大人是两朝天子近臣,迄今为止他所作的一切都是照着天子的心意走。你说他怯懦无能,他当初一力主战,陪着晖帝被俘,直至晖帝薨逝。你说他卖国求荣,他为两国和谈确实出了很多力,没让南颂再让出半寸江山。”

    “可如果我们能证实延夫人和延昱的身份,延大人也百口莫辩,再多政绩又有何用。”崔衍知抱着期望。

    “崔大人可能过于乐观了。我虽说延昱会上当,一定会对平宁府那面旧墙出手,但墙要是完全不见了,证据何在,所谓口说无凭啊。”

    崔衍知目瞪口呆看着王泮林笑,“这不是你出得主意吗?你还笑得出来?”

    节南托着腮帮子,转过眼来,“九公子的意思是,就别想着证据了,能说服我们自己,延昱不是延昱,如此而已。”

    王泮林墨眉起山,“小山山穷水尽,我却柳暗花明。谁说如此而已,没有证据又如何,崔大人是提刑的官,做事就得捧着颂刑统,我们做事却不用太讲究,石头碰石头,来一个解决一个。”

    这是她的风格啊!节南噘噘嘴,“你要硬来?”

    “难道还跟他们来软的?”王泮林反问。

    崔衍知看不懂这两人互相拆台,横竖他只能干瞪眼,归为一类,“你们到底如何打算?”

    “他们不留证据,我们不留活口,削减隐弓堂杀手数目,想办法找出他们的暗堂,一个个拔除。”王泮林手下的木条有了剑的雏形,“崔大人别对着我们执法办差就行了。”

    “你们?”崔衍知眯了眯眼,很快明白了,“兔帮。”

    “尊明社。”王泮林纠正崔衍知。

    节南两眼亮晶晶,“新名字?”

    王泮林炫耀般笑道,“尊重光明,向往光明,大气否?”

    节南想了想,“大气不大气我不知道,就知道如果改为尊明教,直接就是一邪教了。”

    这下,连崔衍知都笑了出来。

    “我读书少,要不还是帮主取一个,一听就是名门正派的?”王泮林谦逊得很。

    节南嘴角往下一弯,双手抱拳,无声告饶状。

    崔衍知一面心羡,一面鬼使神差,“我这边有任何隐弓堂的蛛丝马迹,也会立刻知会你们,即便称不上证据。”

    节南惊奇看着崔衍知,叹道,“崔大人跟我们学坏了。”

    王泮林吹开木剑上的薄屑,“小山不能这么说,应该说崔大人终于知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少扯。”崔衍知正色打断,“如节南所说,即便没有证据,我能说服我自己正在做正确的事,非常时期非常法。”

    “崔大人能想通,那就最好了,还真怕你半信半疑,用着我们又不信任我们。”王泮林眼锋犀锐,“小山会领着尊明社追击隐弓堂,崔大人暗中提供线索,一旦有大宗命案之类的,且帮尊明社兜住。”

    节南忍笑,这人真是无坚不摧,但再一想,就觉不对,“我和崔大人忙活着,你干嘛呢?”

    “我还有大考啊。”王泮林一副理所当然。

    反而崔衍知忧心忡忡,“后日就是十五,延昱会陪玉真回崔府过节,节南很可能面对的是延夫人。延夫人的功夫高过节南,到时又当如何?”

    “崔大人该担心的是自家妹妹,聪明小山的家事,她自己会处理好。”

    “比起崔大人,你简直没心没肺。”节南嘲骂,语气却妙,“就知道不能依赖你,我已经想好怎么做。”

    “你俩要是故意在我面前装不熟,还是免了,怎么看都是打情骂俏。”能逼得崔衍知说出这样的话,除了桑六王九,也没谁了。

    “至于玉真,我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崔衍知无力。

    节南却道,“我们也许都小看了玉真姑娘。”

    王泮林问,“怎么说?”

    “都以为她柔弱,但她喜欢孟元,为他多年不嫁,淡定地瞒过了所有人的眼睛。她为孟元奋不顾身,可以抛弃拥有的一切。这样的勇气,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她如今只是绝望,绝望之后迷惘,不知自己该讨好丈夫,还是该坚守自己心爱。这么放任着不管,迟早她自己会毁了自己,用她的勇气。”

    “所以呢?”王泮林再问。

    节南浅笑,“我们应该把实情告诉她,尊重她的选择,成全她的决定。”

第492引 送我一程

    正月十四,阴云低沉。

    牡丹菜园,所有的植物都在蓄力,等待那一声春雷。

    崔玉真走进园子,看到节南在瓜棚架子下摸竹枝上的青藤。

    她冷声道,“那是假葡萄藤。”

    节南好似很感兴趣,“像真的一样。”这才转回头来,轻笑,“玉真姑娘新年好,崔大人说你要见我。”

    崔玉真这日素颜,人比黄花瘦。

    昔日莹润清高的大美人,如今只剩一副骨架,似乎能让那身绣着红梅的桃粉长袄压垮。

    相思之毒,可比赤朱。

    只是,比起上回相见,崔玉真眼里不再干涸,丝丝泉光。

    “我要听你的实话。”崔玉真没再走近,眼里的桑节南,从来不失光华,一日盛一日,怒放不败。

    桑节南不会知道,她多羡慕她。

    节南眉眼都弯了起来,“崔大人是玉真姑娘的亲哥哥。”

    “正因如此,他只会拣选他以为是为我好的话来说,而我已经腻烦听‘都是为了你好’这句话。”崔玉真是个痴人,不是个傻人。

    节南难得赞同,“这倒是,我从五岁开始就特别听不得人说这话,一听就浑身长骨刺,不叛逆都不行。”

    崔玉真一默,慢慢挑高了一边眉,“你的意思是,我虽然开窍晚,总算开了窍?”

    崔玉真说话一向有大小姐气,节南已经很习惯,“不是,我什么意思也没有,就那么一说。我这人从来自顾自,对玉真姑娘无意说教,每个人活法不同,而同样的活法,换做不同的人,结果也不一样,都得靠自己摸索。不过,玉真姑娘怨天怨地怨所有人的毛病可以改一改,今后遇事先自省一番,别一开口就让别人觉得不痛快。想想你怎么容忍孟元,拿出三分那样的宽容心,日子会好过很多。”

    崔玉真嘴角不经意微翘,“这叫无意说教?”

    节南轻打自己的嘴,“大年节下,瓜子吃多了,唠叨。”

    崔玉真笑颜一点点发涩,“我曾真心想交你这朋友。”

    节南淡笑,“我知道,但你也要知道,交朋友这样的事是不需要特意去想的。”话锋一转,“玉真姑娘要听什么实话呢?”

    “孟元没死?”

    “是。”

    “他真正的身份是大今盛文帝?”

    “是。”

    “他接近我,只是为了一份秘密地图?”

    “……至少是他的初衷。”

    崔玉真突而咄咄,“他对我其实一点感情也没有?”

    节南望了崔玉真半晌,“以那位的性子,若不是他心仪的,他也懒得陪着做戏。再说,你与他相处得久,应该比我明白。”

    能让枭雄起掠夺之心的女子,不会毫不起眼。

    崔玉真的呼吸有些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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