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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9章

窈窕家丁-第8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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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府邸占地不小,将近四十亩,建筑风格走的是古朴大气的路子,雄浑有余,精巧不足,以正中的一处人工湖为中轴线,东西分界,东为主子起居及生活场所,分别是裴夜所住的飞鹤园,裴老夫人所住的清波园,府中女眷住的暖风阁,为宾客所备的晴朗居,以及一个用于习武操练的校场;西有戏楼、祠堂等等设施,再往西,紧邻洗衣院与大厨房的,便是专供府中下人居住的两个大院子,一为丫鬟婆子厨娘居住的女苑,一为仆从花匠马夫居住的男苑,也称作家丁苑。

    当晚全部比试结束,之前胜出的九名少年,连同加试过关的易倾南,整整十人,齐刷刷站在家丁苑里,由大管家郑直验了户帖,逐一签了契约,正式成为将军府的三等家丁。

    直到此时,易倾南才知道裴府家丁总共分为三个级别,分别是一等二等三等,一等家丁也就是在主子身边侍候的红人,级别最高,月钱最多,活计却最是轻松;二等家丁是府中资历稍微长久一些,做的工作相对精细一些,比如廊前浇花,室内除尘,送客迎门之类,级别稍低,月钱略次,活计不多不少不轻不重;三等家丁也就是粗使家丁,是府中最底层人士,干的都是重活,什么劈柴,挑水,喂猪,倒夜壶,扫茅厕,洗马厩……级别最低,月钱最少,没有最累,只有更累。

    这三类家丁倒是很好辨识,一等家丁着装为灰色,二等家丁着装为蓝色,三等家丁着装为黑色,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只有厚薄之分,没有颜色变化。

    如今正值夏季,十名少年依照自个儿的身高体型,领到了两身单薄的黑衣黑裤,一顶黑色小帽,外加二两银子“慰问金”,言明给其家人,意思是收下了这钱,此后三年的时间里,这人和家里便没有丝毫关系,如无紧要事体,概不外找,更不归家。

    发放衣装的时候,郑直就在旁边督促,想来他对易倾南劈断旗杆之事还耿耿于怀,在发到她的时候便沉着张肥脸,摆出庄严的领导架势,将她单独唤去一旁,态度甚为严苛:“易小五,你给我听好了,今日是将军宽宏大量,网开一面,不与你计较,日后你身为裴府一员,当凡事为主子着想,遵规守纪,服从为上,不可再像今天这么冲动鲁莽了!”

    易倾南低头,诚恳应道:“知道了,大管家。”

    心里却道,自己又不能当众展示轻身功夫,如若不是这“冲动鲁莽”,又怎么进得了府,站到这里听你郑大管家的训斥?

    不过话说回来,那裴大将军倒是个言出必行之人,见她砍了旗杆,投机取巧得以胜出,眉头都没皱一下,当即允她破格进府,而那康亲王则是被这变故惊得嘴巴微张,久久说不出话来,想起来就觉得好笑。

    只是砍个旗杆而已,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当初大闹冥界,把个冥王大人弄得焦头烂额烦不胜烦的事迹,又会是怎样惊骇的表情?

    可惜,事关自身隐秘,万万不能为外人道也。

    至于她那由展天魁帮着办的户帖,果真是和常宽江玉涵二人的户帖收在一起,锁在钱通床头的一只红木箱子里,江玉涵记得清楚,轻车熟路就找到地方,得以顺利验证,落实身份。

    他们三人虽然是戏班子出身,但各方面条件均是符合招募要求,尽管如此,基于保险起见,郑直还是过去请示了裴夜,得到了确切回复之后,才敢录用进府。

    踏入府门之前,郑直例行公事问了众人卖身为奴的缘由,答案各式各样,有的说是为了多学本领,增长见识,有的说是见贤思齐,有的说是光宗耀祖,常宽的答案很诚实,因为戏班解散,所以另谋出路,易倾南的答案最简单,为了生活。

    就如那首老歌里唱的,为了生活,我们四处奔波,却在命运中交错……

    二虎和福贵被问及此,稍微想了一会,答曰不负厚望,报答恩人。

    他俩作答的时候目不斜视,说完便低下头去,从头到尾都没看易倾南一眼,也是,她如今身形拔高,相貌大变,连嗓音也与过去有所不同,更为柔和悦耳,他们又怎么认得出来?

    衣装发放完毕,又讲好次日入府时辰,郑直便摆手让少年们各自归家,沐浴净身,收拾行囊,顺便与父母家人再好好聚一聚,像他们这种三等家丁,一旦入府,每月只有一天假期,而且时间不定,自然是不容易见面了。

    易倾南是“借”住别人的屋子,身边也没半个亲人,除了这个人和这一身还算干净的衣服,再无他物,回不回去都无所谓,但其他人都走了,就她一个留在裴府也不是个事儿,索性也跟着众人出了府门。

    一路与常宽和江玉涵开心闲聊,两人对她胆敢砍断将军府旗杆之举又是惊吓又是钦佩,对三人今后还能一起共事也由衷欢喜,他俩因是暂时住在城西客栈,并不同路,一出街巷就跟她分道扬镳,易倾南独自朝着那小院的方向走去,古代街道,自然没有路灯照明,只靠着天上碎银般的淡淡星光,以及附近人家门前偶然点着的昏暗灯火,匆匆而行。

    待转过个巷口,忽见前方两道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正是二虎和福贵。

    易倾南大喜过望,见四下无人,赶紧追上前去,平声唤道:“陆大庆!王福贵!”

    二虎是她穿越来此认识的第一个伙伴,一直都是二虎二虎地叫,她便以为这就是他的大名,也从来没有多问,直到方才听郑大管家点名,她才知道原来他的大名叫做陆大庆,难怪早上在红榜上只看到王福贵,没看到什么二虎,她还以为是自己眼神不好,看漏了呢。

    听得叫声,陆大庆和王福贵诧异回头:“是你……”

    “是我啊。”易倾南快步过去,直插两人中间,一手勾住一人的肩膀,笑嘻嘻问道,“你们这是回哪儿啊?”

    王福贵倒也没什么,咧嘴一笑,陆大庆却是对她这种自来熟的举动颇不习惯,肩膀缩了下道:“我们,自然是回家去。”

    易倾南听得双眼大睁:“骗谁呢,你们在这上京城哪有什么家?”

    陆大庆一听这话不高兴了,哼道:“就许你有家,不准别人有家?”说罢甩开她的手,迈步就走。

    易倾南直接一脚踢中他的屁股:“好你个二虎,还给我甩脸子呢!亏得我这些日子一直惦记你,还掉了好些眼泪花,吃不下睡不好,你小子就这样对我?!”

    陆大庆吃惊转头:“你……你叫我什么?”

    王福贵也指着她呐呐道:“你怎么知道他叫二虎?”

    易倾南啪的一声打掉他的手,笑道:“我不仅知道他叫二虎,我还知道你叫……嗯,你本来就叫福贵,没取小名,你嘛,力气大,特能吃,一口气吃下过两担子豆腐,差点没被噎死!”

    陆大庆张了张嘴,眼睛忽然一亮:“你是小……小……”语不成调,难抑激动。

    易倾南哈哈大笑:“你们刚才没听大管家点我的名字啊,易小五,这么帅气响亮的名字,天底下再找不出第二个来!”

    “我听见了,听见了的,但我以为是同名同姓,没想到……”王福贵哽咽一声,忽然一步过来,将她抱住,“小五,你没死啊,还变好看了,你是不是借尸还魂啊,不过没关系,我不怕,活回来就好,真是太好了!”

    陆大庆也是扑过来,跟他俩用力抱在一起,又哭又笑:“小五,我和福贵以为你们都没命了,我们想着你说的来京城讨生活,就一直往上京走……”

    王福贵也点头附和:“是啊是啊,我们一心帮你完成遗愿来着。”

    “去你的,你才借尸还魂,你才遗愿呢!”易倾南握拳在他胸口捶一下,力道却是极轻,红了眼眶道,“谢天谢地,上帝保佑,大家都没事……”末了又问,“对了,你们怎么会来裴府做家丁?”

    王福贵抓抓脑袋道:“二虎说不能在别人家里待一辈子,总得自己出来找事情做……”

    陆大庆推他一把,解释道:“我们在来上京的路上遇到了谭先生,就是在青州街上碰见找你帮他写歌儿的那位,他儿子在京城里安了家,过得也不错,便接他去养老,青州不是受了水灾吗,学堂办不下去了,他这才打定主意离开,正好半路碰上,谭先生看我们可怜,就让我们搭了他的马车,还收留我们在他儿子的家里住,吃的喝的一样不少,还教我们识字,托人帮我们办了户籍,我觉得真是过意不去,咱有手有脚的,已经欠下这样大的人情,总不能白吃白喝赖着不走吧,这不,听说裴府在招家丁,我们就请谭先生替我们报了名。”

    王福贵也得意插上一句:“小五你可不知道,谭先生在这京城里很吃得开,到处都是熟人,那郑大管家老早悄悄就把那份家规抄给我们了,我白天背,夜里背,就是做梦的时候都在背,好不容易才记住了。”

    易倾南早就猜到了这个,对此也毫不惊诧,只是没想到两人竟有如此际遇,确比自己幸运多了,却听两人急急追问自己改头换面的缘故,也没细说,以往日湿热生疮如今治愈无恙的理由敷衍了过去。

    忽又想起一事,道:“石头和翠丫也来了上京,我跟石头已经碰过面了,但后来又失散了,现在正到处找他,还有翠丫,据说是被一个不是姓何就是姓柯的公子爷给买去做丫鬟了,既然那谭先生在京城颇有人缘,你们就去求他帮忙留意下。”

    陆大庆与王福贵听得又惊又喜,连连点头。

    易倾南也不瞒着,简单说了下自己与石头相遇以及寻找翠丫的情形,把两人听得义愤填膺,又无奈捶拳,她想想又问:“石头和翠丫也是小名吧,他们的大名是什么?我给忘了。”

    陆大庆没忘她这健忘的毛病,如实答道:“石头叫石居安,翠丫叫石翠雅。”

    易倾南默默记下,一看天色都快半夜了,赶紧结束以上话题,拉着两人去往更隐蔽阴暗处,板起脸叮嘱正事:“你们可得记住了,明日到了将军府,还得假装以前跟我素不相识,更别说是什么同村,这可是要掉脑袋的大事,千万千万不要忘记!”

    陆大庆听她说得郑重,便点头应下,王福贵也懵懂答应,口中还小声嘀咕:“我知道的,大户人家府里是不准拉帮结派的,管你是易小五还是易小六,反正我不认识你,从来都不认识……”

    易倾南哑然失笑,使劲推他一把:“回去吧,明天赶早,裴府里见!”

    她自己也调转方向,急匆匆走了。

    依旧是翻越高墙回到那小院里,易倾南也不急着歇下,烧了一大锅热水,利用这最后的时间,把自己浑身上下从头到脚洗得干干净净的,等进了府,便再没法这么随心所欲痛快沐浴了。

    也就睡了两个时辰,天就快亮了,易倾南翻身爬起洗漱,再穿上那身崭新的黑色家丁服,戴上黑色小帽,却有种穿上工装去上班的感觉,不由得好笑,临走前也不忘扫扫院子,拾掇下屋子,将这几日住过人的痕迹一并抹去,这才挽个小包袱翻墙出门,见工去。

    她并不算去得最早的,但也不是最后一个,这都是些十来岁的少年,很快就混熟了,尤其还有像二虎福贵这样交情过硬的伙伴,很快便将常宽和江玉涵也带动进来,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说个不停。

    正低声感叹这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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