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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4章

窈窕家丁-第18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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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倾南不禁吓了一跳,“沈小姐……”叫出来又觉得不妥,忙改口,“郡主,怎敢劳您如此照顾?”

    “不必客气,我还没感谢你上次送我回府呢。”沈晴衣嫣然一笑,将茶杯递到她手里,举止娴静而优雅,好似画中人一般,而说出的话语又是那样自然亲切,倒把易倾南弄得不好意思起来。

    “那是应该的,应该的。”易倾南讪讪笑道,面对如此待遇,实在有些受宠若惊,回想起自己以前对她的抗拒,不由得暗地懊悔,这样高雅温婉的女子,任谁见了都会喜欢吧。

    一念及此,心底有丝酸酸的,她低头喝了口茶,止了咳嗽,理所当然道谢。

    沈晴衣含笑看了看她,红唇一抿,柔声道:“若是无妨了,就赶紧进去吧,别让长公主殿下等久了。”

    “是。”易倾南不敢怠慢,侧身拭了下嘴角,便跟着青衣宫娥进去了。

    阁内众人已经坐好,花球也置于桌上,就等着鼓声敲响,游戏开始。

    宁恒宣一心想听故事,本来是极不乐意的,但他看到方才易倾南领赏时的欢喜模样,想来击鼓之后也许皇姐还会再行奖赏,再一看时辰还早,也乖乖挨了宁梓媛坐下,好奇观战。

    易倾南被那青衣宫娥带至一面背对众人的皮鼓之前,接过一根系着红绸带的木槌,她前世也玩过这击鼓传花的游戏,再听那青衣宫娥讲解两句,便是全然明了。

    “公主殿下,这游戏开始之前,得先说说规矩。”说话的是御史大夫陈大人的千金。

    宁梓媛沉吟着道:“我看这里地方也不甚大,才艺表演倒也罢了,待会儿花球在谁手,谁就作一首诗吧。”

    沈晴衣见座中有人面露难色,微笑道:“当场作诗考的是急智,对我等而言委实难了些,不如放放水,吟出一句则可,殿下觉得如何?”

    宁梓媛哼了一声道:“别人觉得难,难道你堂堂京城才女也觉得难了么?”

    沈晴衣笑了笑,抚着额头道:“可不是吗,对于公主殿下的才情,我是自叹不如啊,殿下就别为难我了,把题目放宽松些吧。”

    “是啊,是啊,公主殿下行行好,就放我们一马吧。”众女纷纷附言赞同。

    梁筱蓉身为寿星,又是主人身份,此时也不能再置身事外了,出面赔笑道:“公主殿下就怜我才疏学浅,吟出一句就算过关吧。”

    宁梓媛见众人帮腔,也不再坚持,只道:“那就首尾接龙吧,这是最低要求了,要不就太没意思了。”

    规矩定下,好几人都往沈晴衣投去感激一瞥,对她好感也是增添不少,随着咚咚咚的鼓声敲响,便开始传递花球了。

    易倾南背对众人敲鼓,听得窸窸窣窣的衣带拂动声,以及吃吃的轻笑声,也不知花球传到何处,随意敲了数十下,便停槌不动,略一转头,见得花球是在一名黄衣少女手中。

    那少女拔得头筹,难免有些紧张,想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烟波江渚渔火明。”

    虽然是莫名其妙的一句,但因为开场的缘故,倒也算是过关了。

    鼓声咚咚咚又响了起来。

    这回接到花球的是先前说话的陈小姐,她不慌不忙答上一句,“明灯暗影但觉远。”

    鼓响鼓停,下一位接到花球的再答:“远山近草一春秋。”

    “秋去冬来几多愁。”

    “愁心欲泪人易睡。”

    “睡意阑珊风暖轻。”

    “轻烟载我去蓬莱。”

    易倾南敲到后来,听得那背后一句又一句伤春悲秋的诗词,机械动作着,正昏昏欲睡,突然听得这一句精妙的,几乎要大声喝彩了。

    好一句轻烟载我去蓬莱,竟有些太白风格,却教人耳目一新。

    吟出这句的不是别人,正是安靖郡主沈晴衣,众人微怔一下,便都禁不住鼓起掌来。

    而鼓声起了又停,下一刻,花球却堪堪落在长公主宁梓媛手中。

    宁梓媛粉面微白,秀眉蹙起,一时难以应对,要知道上句的末字乃是个莱字,仙山之名,却不易起头,想了半响才勉强对出句,“莱芜山连斜阳外。”

    众人又是一番鼓掌喝彩,但这掌声中有几分真心,几分虚情,谁又说得清楚。

    鼓声起起停停,接龙仍在继续。

    “外来风雨多寒凉。”

    “凉衾冷夜梦更长。”

    “长风曼舞花映月。”

    易倾南咚咚敲了十余下便是停下,背后却是一阵沉默,过得须臾,有人嚅嗫着低道:“月……”是表小姐梁筱蓉的声音。

    梁筱蓉手持花球,几乎要将那花儿捏碎,脑子里忽然就一片空白了,她自小不爱读书习字,家里也未做要求,在诗词上的造诣原本就浅薄,再加上此刻心里紧张,竟半天答不上来,只对着那敲鼓少年的背影,银牙紧咬,恨得要死。

    易小五啊易小五,他就是存心的!

    其实真冤枉易倾南了,她背后又没长眼睛,还不是跟着感觉走吗,估摸着敲得差不多了就停手,哪知道花球会落在谁人手里?

    这敲鼓看似简单,暗地却是个得罪人的差事,那长公主自幼生在宫闱,心思玲珑,所以才会选来选去选中她这小家丁来做啊。

    “月……”梁筱蓉心慌意乱,还在苦苦思索,忽觉衣袖被人轻轻扯动,低头一看,却见身旁的沈晴衣手持茶杯,面前的桌上隐约写有字迹,依着字迹,她本能念出,“月影横斜芙蓉香。”

    “好诗!”长公主宁梓媛带头鼓起掌来,饶是她自恃清高,也不得不赞道,“这句既有景致,又有意境,难得还镶嵌了梁小姐的名字在其中,当判为本场最佳,我们也不必再比了,玩别的吧。”

    沈晴衣那字迹有茶杯遮挡,又与梁筱蓉相邻而坐,是以竟没一人看清,都以为是梁筱蓉本人应对,赞叹之余,亦是心服口服。

    “公主殿下过奖了。”梁筱蓉俏脸涨红,想自谦几句又不知如何说起,望向沈晴衣的眼神中既有感激之情,又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之色。

    易倾南在旁也是暗地抹了把汗,还好,这敲鼓敲得没出什么纰漏,正盘算着怎么找个机会告退,许是老天开眼,好运来临,门外恰恰响起一声——

    “易小五,将军在听雨轩喝醉了,令你前去侍候。”

    ------题外话------

    龟央考试考挂科了,呜呜……

姻缘错 第四十四章 春梦了无痕(上)

    房门紧闭,无人来唤,易倾南便一直昏睡。

    她此次误喝的是裴宝专门找人配制的参茸酒,药效虽然雄厚,酒精浓度并不太高,而她体质偏冷,所练的心法亦是阴柔一派,却多多少少起了些中和作用,是以反应不算太强烈,说到底,和之前醉虎的那回也差不太多,虽然神志不清,大发酒疯,但对身体却没多大损害。

    直到晌午时分,她才惺忪醒来。

    这一觉睡得可真不舒服,脑袋里一直有个小人拿着把锤子叮叮当当在敲,而身上则被一条不知哪里来的巨蟒缠绕,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胸闷乏力,头痛欲裂!

    而且那巨蟒还张开血盆大口,伸出长长的黏湿的舌头,还有尖利的牙齿,又是舔又是咬,差点就将她拆吃入腹!

    好在这场噩梦终于过去了。

    易倾南揉按着还胀痛未消的额头,迷惘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绣有祥云纹样的宝蓝色锦被。

    这么奢侈的东西,她可用不起,难道这梦还没醒?

    不过,这锦被看起来怎么有点眼熟……

    易倾南怔怔看了好一会儿,猛然回复神智,这不是裴美人那张大床上的被褥吗?!再看向四周的景致,妈呀,是裴美人的寝室!

    她竟睡在他的床上!

    完蛋了!

    易倾南吓出一身汗来,顾不得头重脚轻,四肢绵软,一把将那锦被扯开,在看到自己周身还算完整的装束,这才稍微轻吐口气,可是下一瞬,却摸到腰间一条不算窄的口子,刚落下去的心又悬了起来。

    这是什么时候撕裂的?是自己弄的么?

    鞋袜都已除去,正整齐摆在榻下,**的脚踝上好几个红印,再看手腕上也是,星星点点,触目惊心,可这季节,这房间,既没蚊虫,又没跳蚤,红印是怎么回事?

    回想着昏睡前的情景,只觉得无比混乱,最为清醒的意识,也就是那紧闭的房门,还有小厨房里的一醉方休……

    她好像喝了很多酒,然后……然后就想不起来了!

    易倾南使劲揉着额角,努力回忆,可后来发生的一切都是影影绰绰,恍恍惚惚,仿若有无数的碎片,丝丝缕缕地飘荡,怎么也拼凑不起来。

    想不出来,脑子里是一团空白,什么都记不得了。

    只剩下无休止的疼,一抽一抽的胀痛,从头部向全身蔓延,还有就是手腕脚踝上的红印,应该是过敏症状吧?

    一时也记不得上回醉酒之后有没有这些红印,不过那时候她体内毒素未消,还是麻脸哥的后期阶段,跟现在的状况倒也不尽相同。

    醉酒……

    喃喃念叨着这个词,脑海里灵光一闪,蓦然想起裴府寿宴上武松打虎的一幕来。

    记得事后常宽详细给她描述过当时的情景,老虎追着武松满台跑,荒谬至极,混乱至极……难道她昨晚也犯了同样的错误——

    醉酒之后,闯进了裴美人的寝室,还占了裴美人的床榻?

    不,她还不至于那么胆大妄为,虽说不想吃天鹅肉的蛤蟆不是好蛤蟆,不想睡主子床的家丁不是好家丁,但,那就是说说而已,就算是喝醉,她都不可能在将军主子面前表现得那么霸道厉害,顶多是又厚着脸皮回来敲门,对对对,肯定是她借酒壮胆,又回来向裴美人告饶来了。

    多半,是裴美人被她声泪俱下的恳求给打动,心一软便过来开了门,接着她便进了屋,再接下来就是承认错误,掏心掏肺表决心表忠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施展十八般武艺,终于动摇了他那颗冰封三尺的铁石心肠,达成谅解,以他的脾性,会要她立下保证,今后不会再犯,下不为例,勤恳劳作,将功折罪云云,由此,她才放下心来,酣然入睡。

    但,她该睡她自己在外厅的小窝啊,怎么会睡到这内室的大床上来了?

    没理由啊!

    不对不对,倒回去再想!

    匆匆穿好鞋袜,易倾南捧着小脑袋又想了几遍,开始还顺利,一到了这进屋之后的场景,脑子里就浆糊了,剧情怎么设计都不对,怎么想怎么不合理,而更深层次的想法,那些惹人遐思的念头,根本不用考虑,直接被她遏制在襁褓之中。

    想来想去也没个结果,她也懒得再想了,几下将凌乱的床榻收拾好,又随意打理了下自己,准备出去找裴宝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谁知在园子里转了一大圈都没找着人,无奈之下,只得又回去自己的寝室,将身上撕裂的衣服给换下来,凑上去一闻,呃,上面好大的酒气,衣摆还沾了些污渍,也不知是在哪里蹭上去的,想着得洗干净再找江玉涵给补上,这时候头还是晕乎乎的,也懒得去做,索性再打来一盆水,给自己洗个脸,醒醒神。

    手刚伸进盆里,不经意瞥见铜盆里映出的面容,易倾南忽然愣住了。

    自己的嘴唇怎么又红又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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