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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9章

窈窕家丁-第14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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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家丁生活如鱼得水,心情舒畅,唯一觉得遗憾的,却是不管她怎么努力,怎么争取,还是没能靠近那小校场半步,好几次都借口路过或是办事,悄悄去到那桃林跟前了,却总是在紧要关头被人叫住喝止,提醒加警告,最终还被撵回去。

    好事多磨,易倾南在心里安慰自己,这取回令牌得靠天时地利人和,急是急不来的,顺其自然就好,日后总会找到最佳时机,一举得手。

    时光匆匆流逝,不知不觉进府已有二十天,除了那回在清波园见到那位表小姐,以及后来某日隐在人群里远远看到过裴老夫人,府里最大的那位boss,却是一直无缘得见。

    说来也想得通,自己只是个渺小卑微的菜鸟家丁,平日大都在府邸外围做事,而人家是位高权重的大将军,他出门上朝的时候,她正打着呵欠扫地冲院子;他下朝回府的时候,她正忙着劈柴担水扛米粮;他在校场上与侍卫们习武操练,她则在马厩里小心洗刷与马儿相谈甚欢;他在寝室里掌持兵书挑灯夜读,她却在公众茅厕手握扫把同苍蝇蛆虫大战三百回合……

    当她忙得几乎都快忘了那裴大将军长什么样的时候,这一天,终于迎来了那每月一日的假期。

    除他们这些新人之外,其余的家丁们的休息日也就是发薪日,可那大管家郑直却说,新人有新人的规矩,进府不足整月,月钱不好计发,故而暂且扣下,等到下次发薪时一并发放,末了还威胁说,这是府里多年传下的惯例,谁要是闹意见不好好做事,就直接除名,立时结算,并驱逐出府。

    当周林面带无奈宣布完这件事,少年们气得差点掀桌子,这不是摆明了欺负人嘛,还取名叫什么郑直,呸,他哪里正直了?!

    可不满归不满,抗议归抗议,到头来还是得认,而且吃了暗亏还不敢声张,更不敢去找主子评理,人家当大管家也当了好几年了,据说还和老夫人跟前的杨嬷嬷是亲戚,当年老管家退休归田,正是杨嬷嬷推荐他来府里做事,一路高升,这样的人脉势力岂是他们一群新人能够撼动的?

    外表光鲜正派的将军府,却亦有这样阴暗龌龊的事情发生,可恶,实在太可恶!

    易倾南在心里将他家里祖宗十八代全都问候了个遍,这才向周林申请,这一日由自己这组成员先行休假,次日再换为黄芩那组,对此黄芩他们也没意见,毕竟没领到月钱,大家都是心灰意懒的,哪有什么心情出门,晚一日也是无所谓。

    于是乎,易倾南怀揣仅有的二两银子,带着交好的四名伙伴,打起精神出了府,直奔东南闹市。

    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所以啊,这好不容易盼来的假日,街巷还得逛,大餐还得吃,乐子还得寻——

    喜乐无常悲欢交加的家丁生活,还得继续。

相见欢 第四章 未婚妻

    与此同时,楼上亦传出一声女子惊呼。

    而那物事状似坚硬,带着呼呼风声,要真砸人脑门上,肯定头破血流!

    说时迟那时快,易倾南双手齐齐推出,将前面那人推了个趔趄,堪堪避开那一击,不经意低头,忽一眼瞥见那物事上莹光微闪,心念意动,本能出脚!

    她这一脚并非是踢开,而是颠起,借势改变其下落的方向和力道,眼看那物事轻巧弹起,赶紧捞起衣摆迎上去,将之稳稳兜在怀中。

    这手脚并用一起一落的动作,干脆利落一气呵成,看似简单,实则颇为考验一个人的眼神,心智,第六感,以及随机应变的能力,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而她却做到了,捧着那温润微凉之物,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被她推开的那人正是二等家丁的管事窦庆云,因为她情急之下那一推的力道有些重,朝前踉跄了两步才稳住,回头正要斥骂几句,却看见易倾南用衣摆兜住的物事,霎时呆住。

    “这、这不是老夫人最喜爱的那只白玉滴水观音瓶吗?!”

    易倾南忙换上茫然无措的表情,将那玉瓶双手奉上:“我见它掉落下来,怕砸着窦管事,所以……”

    窦庆云小心接过玉瓶,只当这小家丁是无意间将其接住,也没太在意,只细细端详,但见那玉瓶净白灵透,雕工精细,观世音娘娘手持柳枝慈眉善目,栩栩如生,不由得长舒一口气:“当真是老夫人房里的那只,这可是先皇太后赏赐的宝贝,还好没摔着,要不然大家都别想好过——”说话间却是仰头望向那洞开的窗户,怒道,“是哪个小子这么不小心,不要命了是不是?!”

    那窗口人影一闪,有人娇叱道:“狗奴才,你说清楚,谁不要命了?”

    窦庆云听得吓了一跳,堆笑道:“表小姐,小人不知道是你……”

    那女子立在窗前哼了一声,便被一左一右两名丫鬟拉了回去,劝道:“我的好小姐,你就别闹了,若是给老夫人知道了,还不知怎么生气呢,毕竟这不是我们自家的宅子……”

    “我就是要闹,又怎样!明明我要住的是依雁楼,却怎么给安置到流花楼了,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中间隔了十万八千里,还有一大片假山挡着,你说说,我可怎么瞧得见夜表哥的园子?”那女子越说越气,抓着只砚台又要往地上摔,“上月那沈家老头子才来过府里商谈婚事,指不定哪日夜表哥就要娶沈晴衣那狐媚子过门了,到时候我可怎么办?难道要我给夜表哥做妾?!”

    旁边一名秋香色衣衫的丫鬟赶紧来拦:“不是还在商谈吗,只要将军没发话,便还有转寰的余地。”

    另一名银朱色衣衫的丫鬟也道:“是啊是啊,小姐莫忘了,还有老夫人呢,那可是小姐的嫡亲姨母,自然是帮着小姐的。”见女子停住了摔物的动作,便道,“奴婢下楼去瞧瞧那观音玉瓶摔着了没,这老夫人房里的稀罕物,要是有个闪失,奴婢便是有九条小命也赔不起!”说罢匆匆出了门,这一转背,却在暗地撇嘴,就算是做妾,也得要人家将军自个儿答应才行啊!

    这发脾气摔东西的女子,便是今日众家丁要服务的对象,周林口中的表小姐,裴老夫人娘家亲妹的独生女儿,梁筱蓉。

    裴老夫人林氏的娘家在当地也是名门望族,林氏上有一兄,下有一妹,姐妹俩一直感情敦厚,所以对这个侄女也是相当爱重,经常接她来府里小住,尤其这几年,这位梁小姐一年里有大半年都是住在裴府,小住变成了长住,其醉翁之意不在酒,却在于府里那位英挺耀目的将军表哥。

    这日她闲来无事,由着两名从自家府里带来的丫鬟在房里收拾物事,自己则是坐在临窗的书案前,对着这只从裴老夫人房里借来的白玉滴水观音瓶,准备画一幅观音图以做绣样,谁知还没画到一半,老夫人房里的丫鬟腊梅就带了口讯过来,说是老夫人思虑过后,还是觉得搬去依雁楼不妥,故改继续留在流花楼。

    这清波园是府里最大的园子,裴老夫人住其中的慈荫院,另外还有两座小楼,一为依雁楼,一为流花楼,那依雁楼位于园子东面,紧挨着裴夜的飞鹤园与小校场,据说从二楼窗前望出去,正好能看到裴夜的房间,而在平台上远眺,则可以看见裴夜与一干侍卫习武操练的矫健英姿。

    梁筱蓉殷勤献尽,嘴皮磨破,这才得到裴老夫人的首肯,可以搬去依雁楼,本想着心愿得偿,近水楼台,与意中人只一墙之隔,谁知只一日时间就变了卦,自然是恨得咬牙切齿,等腊梅走得远了,这口气还是没顺过来,又想起那沈老爷近日频频来府的举动,据说是意在督促自家掌上明珠与裴夜早年订下的婚事,这便是梁筱蓉最为忌讳的伤疤,小姐脾气一上来,理智全无,抓起桌上的玉瓶就朝窗外扔了出去。

    想她梁筱蓉一见钟情倾心爱恋的夜表哥,怎能让沈晴衣那贱人给霸占了去!

    一通脾气发过,也有丝后悔,记得那玉瓶是姨母房里珍藏的宝贝,自己还是好说歹说才借了来,要是真摔坏了,惹得姨母生气,对自己心生嫌隙,自己的终身大事只怕因此受阻,定了定神,见那着银朱色衣衫的丫鬟明珠还没回返,便叫了那留下的丫鬟碧玉一同前去查看。

    刚出门,走到楼梯转角处,就见明珠捧着那完整无损的玉瓶快步上得楼来,一大群家丁模样的男子跟在身后。

    窦庆云与周林停步,带着一干家丁行礼:“见过表小姐。”

    明珠见她亲自出门,忙碎步上前,面露庆幸之色,禀道:“回小姐,幸好是窦管事眼疾手快给接住了……”

    梁筱蓉便点头道:“方才碧玉收拾书桌,不想竟一时失手……却多亏窦管事身手敏捷,我待会儿就去向姨母讨个赏,定要好好嘉奖一番!”

    窦庆云受宠若惊,不迭道:“这是小人应该的!应该的!”眼角余光却是瞟向不远处的易倾南。

    那真正的功臣此时在队伍后方默默站着,低着头抿唇一笑,方才她走在最后面,推人接瓶的那一幕并没人看见,那丫鬟匆匆忙忙下得楼来,正巧见得玉瓶在窦庆云手里,便自行推断是窦庆云的功劳,窦庆云含糊应下,却正合了她的心意。

    作为一个刚进府的新人,要想在这将军府里立足站稳,成为一名优秀的家丁,不予锋芒太露,不与上司抢功,是为生存之道,至理名言。

    原本就是信手一捞,她也没想到会捞出个宝物来,这会儿虽说功劳让窦庆云得了去,但难说日后她不会因此得到更大的实惠,吃小亏占大便宜的事,前世职场案例里可见得多了。

    因为前面有数名家丁挡着,她便悄然抬眸,从缝隙里去瞧那传说中的半小主子。

    只见那表小姐约莫十六七岁,着一身鹅黄的镂金百蝶对襟短衫,下穿橙色的片锦边镶银线琵琶裙,头上斜簪几支五彩花钗,四周几点翡翠猫儿眼,缀下细细的串珠流苏,颈戴珠链,腰悬佩环,抬手举步间叮当作响。

    细看其面容,粉面桃腮,柳眉杏眸,也算个如花似玉的小美人,只是装扮得太过细致,反而无法突出特质,落于俗套了。

    梁筱蓉又赞了几句,便唤了碧玉随自己同去慈荫院,她此刻还未死心,准备再去找姨母撒撒娇,争取令其改变心意收回成命,以便顺利入驻依雁楼,只留下那名叫做明珠的丫鬟在房里,指点众人收拾物事。

    因为居所位置没有最后定下,大的搬动自是没有,明珠便只让家丁们帮着整理家什,随便做些打扫除尘的工作,这些对于易倾南来说并不复杂,不过此时她也没再张扬,而是老老实实跟在这些二等家丁身后打下手,叫做什么便做什么。

    半日过去,那表小姐一去不返,而家丁们还有别的事务要做,窦庆云便先带着自己的手下离去,周林和两名菜鸟家丁则是留守待命,临走之时,窦庆云淡淡看了易倾南一眼,神情和善,似有笑意,直把她看得心头暗喜。

    那明珠便与周林有一句没一句搭话聊天,易倾南和江玉涵在房里立着,倒也乐得清闲,左顾右盼四处张望,这头一回进得千金小姐的闺房,自然得好生瞧瞧,但见屋里以花架玉屏作为隔断,临窗放着一张檀木书案,案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正中铺着大白宣纸,其上描出个观音头像,却在下方落下个重重的墨点,乌黑一团,昭示着绘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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