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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船撞桥头自然沉-第2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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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

    管事的嬷嬷却又有些看不懂孟玄胤和水玥颜之间的关系了,一方面,她巴望着自己能快点逃开这场劫难,另一方面,她又巴不得多呆一会儿好听听这里面的新闻旧闻。

    “那就不验身。”水玥颜知道说不通孟玄胤,只得换了件事和他商量。

    孟玄胤知道,水玥颜这人是典型的“顺毛驴”,如果将她逼急了,只可能惹得她拿起刀子不分敌我的随便扎,最后只落得个两败俱伤玉石俱焚的下场。所以,他点点头,“让她看看你手臂上的守宫砂,这个不为难你吧?”

第一卷 第一百六十八章 无语凭阑只自知

    第一百六十八章 无语凭阑只自知

    曾经以为的天长地久,其实不过是曾经拥有。 可是放手了才明白,两条平行线偶然的相交,那一瞬,其实已是永恒。

    ——水玥颜呓语录

    ###### ### ###

    管事嬷嬷的下巴,成功地掉到了地上。

    水玥颜沉吟了一会儿,拽着管事的嬷嬷躲到屏风后,半晌道,“看见了吧,真得吧,没事了吧,不送”

    管事嬷嬷从屏风后走出来,擦了把冷汗,然后对着孟玄胤小心的点点头,这才悄然退了出去,并随手将门轻轻阖上。

    水玥颜整理好衣服,走出屏风时却发觉孟玄胤仍在厢房内,不由得蹙起眉,眼中神色不定,“咦?你怎么还在?”

    “我想第一个看见你的脸。”孟玄胤笑笑,挽了袖子动手拧帕,故意把水声搅的跟起浪似的。“过来,我给你洗脸。”

    水玥颜翻脸堪比翻书,柳眉倒竖,“我的脸还要呢,陛下没事的话,可以去找后宫的各位娘娘们,一个一个的,保证洗得开心,洗得痛快,洗得和谐”

    “叫我无逸。”孟玄胤将她拽过来,然后用素帛轻轻擦拭着她的脸,半晌,苦笑道,“你这脸,弄了几斤面粉难道这种行为就不是浪费粮食么?”

    水玥颜却说,“还是劝你做好心理准备,每个见过我这张脸的人,都被吓得哑口无言瑟瑟发抖。就是我自己,也没见过呢”

    “你自己都没见过?”孟玄胤一愣。

    “反正成天戴着鲛人皮,我已经习惯了。”水玥颜脸色稍霁,声音仍然没什么起伏,“难道非要整一个花容月貌才是好么?”天知道吃了朱颜改以后,她那张脸到底是什么模样,反正汝嫣错和独孤静辉都不许她看,不看就不看呗,万一真的很惊悚,吓死她自己怎么办?当然,好奇之心还是有的,只是脸上这堆麻烦的东西,隔个几天就要重弄,当真是麻烦死三湘姊妹了。倒是她自己,一边弄一边打瞌睡,也算是体验了一把明星上妆的苦恼。

    孟玄胤看着那张渐渐呈现出真实的面孔,桃花眼细细品尝着眼前的这张完全陌生却又似曾相识的娇颜。若不是额间晕着淡淡一粒殷红低蹙的朱砂痣,若不是那双黑亮如莹的眼眸,就算在长街上擦肩而过,他恐怕也难以认出她。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

    夕阳染红了高低错落的山头,仿佛要在生命即将****的刹那将所剩的余辉全部撒下。山映斜阳天接水,春草青翠如碧丝,风细细,卷地忽然过,梧桐树叶发出细细簌簌的清响。

    一室的静,只余二人浅浅深深的呼吸,轻轻地萦绕在鼻尖倏地消散,什么都没有剩下。紫铜鸟首耳兽足炉内袅袅升起的烟,极细,极淡,却一缕接着一缕,缭绕开来,迷蒙孟玄胤的眼睛,转而灵蛇样钻进口鼻耳,直指人心,汇成满室的香,旖旎且****。

    孟玄胤看着那张脸,皮肤白皙,却不是那种健康少女白里透红的肌理,而是那种略带病态的苍白,就好像是他最喜爱的白瓷,又好像是雪域最纯净的冰魂雪魄。眉如远山,眼若秋水,嘴唇的颜色却极淡,只是略带一点粉红。一头乌发在肌肤映衬下,愈加黑如鸦翅。飘逸得不似世间凡人,纤细得仿佛随时都可能会随风飘去。还好此时天无皓月,否则孟玄胤真要怀疑,她会不会就那么飘飘悠悠地腾空升起,直奔那冷冷清清的广寒宫。

    “你……到底是谁?”

    “我自然是我。”水玥颜双目熠熠,深如凝湖,嘴角微扬,似笑非笑。

    只这盈盈一笑,星眸浩渺,颇有些潋滟的味道,仿佛是在眉宇间绽开了一朵明媚鲜艳的花儿,美得令人窒息。举手投足间风韵雅致,更有种让人忍不住想掬于掌心呵护的娇柔怜弱。最让孟玄胤心悸的是她犹若蝉翼的睫毛上挂着一滴水珠,仿佛是未干的泪。

    孟玄胤的手轻轻拂过她的脸颊,然后一捏一转……

    “诶?”水玥颜连忙打开他的手,开玩笑,她又没偷嘴吃,为什么要撕她的嘴等等,这个念头不对。换

    “怎么回事?”冷寂的厢房里,连空气都已经窒息,寂静的仿佛听得到怒火渐炽的孟玄胤宽大的袖子扫过衣裾,微微响起的细碎摩擦。

    “我只是吃了点属性不明的东西,结果就闹成这样了。”孟玄胤凌厉凶狠的目光如利刃穿肠一般,水玥颜看了都不免惊惶地颤抖几下,不过,吃都吃了,改都改了,除了坦然接受,就只能坦然接受了呀。

    “朱颜改”孟玄胤将手中的素帛重重往水里一扔,鼻子里冷哼几声,呼出两股阴阴的冷气,流动的空气瞬间凝结,厢房里骤然冷了许多。虽是暮春,却似掉进了数九隆冬的冰窖里,就算是在门外候着的邹常喜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颤。

    水玥颜眉心微微地蹙起,像笼了一层淡淡不经意的愁,随时地散开来,“我本将死之人,若没有这朱颜改,只怕早已成枯骨一堆。若是问我,愿意活着,还是愿意变得平凡普通,我的选择永远是前者。”

    “文沐雪的病,从何而得?”这是暗卫一直查不清的事情,也是孟玄胤心中的一个死结,所以,他才让文谦像个活死人一般活着。在秘密没有全部被挖掘出来之前,他会让文谦活着,当然,也仅仅是活着而已。

    闻言,水玥颜神色漠然一转,冷笑了几声,仿佛触及到内心最深的疼痛,适才的几分愁绪也清减了起来。如果不是那些蛊虫,如果不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何日会疯何日会死,如果不是连医神都治不好她的病,她又何必非要逼他签下休书。

    盼着他死而复生,可当他真得站在自己面前时,她却胆怯了。

    水玥颜知道,他们可以同生共死。可她却不愿,让他再一次经历她先他而死的痛。过去,她总是任性的觉得,先死的人是幸福的,把一切悲伤和痛楚都留给和自己相依相伴的人,虽然自私,但至少心里的苦会少一些。现在,她才明白,真爱一个人,是该让对方先自己而去的,这样,才能将所有的苦所有的泪都留给自己,将微笑和幸福都留给对方。

    所以,在春江水岸,在那一刻,她是多么希望他能签下休书,却又是多么恐惧,他真会离弃她而去。

    想到这里,水玥颜只觉得喉咙口一热,嗓子顿时闷得沙哑了起来。脑子里不由浮现出慕兰玄喆的脸,还有那么温暖的浅浅的笑容。不像对面的这人,虽然在笑,却让她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温暖,眼角眉梢潜藏的隐隐约约的狠戾,让她没来由的心惊肉跳。

    什么义兄,什么义妹,简直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他从来都不信,她也从来都没有当真过。

    虽然心里的苦涩如湖水里跌进的石子,波纹一圈圈粼粼地荡漾了开来,但水玥颜的嘴角又开始浅笑,弯成好看的弧度,“文家擅蛊,陛下难道不知么?”

    孟玄胤神色一凛,看来文家尚有许多不为人知的隐秘,纵然他已将文家这座大厦亲手推覆,可百年余威犹在,又岂是一朝一夕可以更改的。他想了许久,这才想到水玥颜,不由得问道,“惜儿又是如何知晓的?”

    “因为被文二公子种下子蛊的人,就是我。”水玥颜的嘴角依旧保持着那抹淡定温和的笑容,如一只泣血的蝴蝶栖息在她的嘴角,渐渐吞噬她的心灵。

    孟玄胤看着水玥颜,眼中有审视有揣度有狐疑有忧虑。只是,这样的视线落在水玥颜的心里,却是讥讽的一笑。更爱自己这种事,很常见,何况是身系万民的帝王。所以,轻轻地舒一口气,她心平气和地背过身去,看着墙上挂着的那副寒梅图。

    孟玄胤看着她淡绿的裙裾旋转如玉碎,微微一笑,“看样子文沐雪应该是被蛊虫反噬,且被人下了毒。这样的手法,不像是惜儿惯用的手段。文家和独孤山庄虽说不上和睦,这些年倒也相安无事。看来,能做此事的人,唯有你身边的汝嫣错。”

    “是啊,他对我既有救命之恩,又有拂照之义。”水玥颜看着《寒梅图》上,淡墨圈出花瓣,焦墨点出的花蒂,疏密虚实,姿态各异。刚中有柔的树干上繁枝密花,错落有致,蓦然看去,似有一袭清香扑鼻而来。其实,人言与画画一样,凝炼简洁方能韵味隽永。

    “你暂且先在这里住下,过几日,我会派人送你回定南王府。”孟玄胤淡淡说道,顺手将水玥颜纳入怀中,“朱颜改也算是天材地宝,对你有百利而无一害,吃了就吃了。”

    眼中闪过不悦,水玥颜推开拥着她的臂膀,“我与定南王府没有任何关系,‘回’这个字,未免用得太蹊跷了吧。”

    “是么?”手臂用力地箍着水玥颜的身体,否则,薄薄的雪见不知又会从何处冒出来。孟玄胤轻笑着,对着嘴唇毫不犹豫地吻了下去。半晌之后,他眯着魅人的桃花眼细细品尝着眼前妩媚的娇柔。“一会儿我会让人把新的鲛人皮送来,记住,除了在我面前,不许给任何人看到你的脸。就算是我可爱的弟弟,也不许。”

    “反正是给别人看得,我无所谓。”水玥颜有些恼火,头垂的低低的,拼命克制想要用袖子擦嘴的冲动。

    “你脸红了。”低沉的声音,带着些许笑意,似乎很满意水玥颜的反映。

    对气得脸红了。

    “抬头看我。”

    脖子折了,没抬头这功能。

    “惜儿,惜儿……”孟玄胤将头放在她的肩膀处邪魅低喃,慑人心魂的灵动双眸也紧跟着闭上,似回味,似怀念,一只手在顺滑的青丝上流连。

    就是这种感觉,心像被什么填充了一样,很踏实,很安定

    ###### ### ###

    垂柳拖丝,霁光浮瓦碧参差,几日行云何处去,忘了归来,不道春将暮,却觉好梦无寻处。

    满眼游丝兼落絮,水玥颜懒懒地倚着阑干,或是俯视,或是眺望,还有……静候孟玄胤的下一步棋。这一局,现在比得就是心理,谁犹疑了,谁胆怯了,谁沉不住气了,谁就先输了。

    对于汝嫣错他们,她想问,想看,想助他们逃离困境,但理智告诉她,若急于一时,恐全盘皆输。所以,只有等待,唯有等待。

    这也是慕兰玄喆给她的四个字——以静制动。

    是啊,她宁愿他是慕兰玄喆。这样,属于柳天白的灵魂就可以静静得沉睡在慕兰玄喆身体的最深处。慕兰玄喆……

    不,现在,她应该叫他孟玄喆。因为,认祖归宗和封王的大典在昨日已经举行了。她不能亲口向他道喜,甚至连围观都做不到。被变相的囚禁在熹王府中,她就像是一只断了翅的鸟,失去了钟爱的自由。

    或许,她也是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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