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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5章

贞观大闲人-第7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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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李绩府,李素长呼一口气。

    有些话终于当面说清楚了,参与争储本就是一件极冒风险的事,而李素与李绩两家是一损俱损的关系,其实很早就该把话说清楚,只是考虑到李绩作为军中威望颇高的开国老将身份,这件事说出来未免太敏感。

    今日既然李绩主动问了,李素自然便不再瞒下去,趁着争储的矛盾尚未尖锐,早点说出来也好教李绩早有准备,进退从容。

    或许,将来李世民逝世后,李治作为太子登基可能会遇到一些人为的变故,那时李绩这位手握兵权的武将的重要性便十分突出了。

    …………

    回到太平村已是黄昏,家中颇显冷清,老爹李道正与方老五等部曲坐在耳房里喝酒顺便吹牛,气氛很热烈,一个说我当年阵前斩敌上百,另一个不服气便说我当年阵前杀敌三四百寻常事尔,斩敌上百的那个马上改口,说某某一战我杀敌破千,某将军大悦,送我雅号“千人斩”……

    一轮牛皮吹下来,数字一次比一次夸张,最后大家的武力值基本能够一人横扫千军万马,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全看自己当天心情如何……

    李素听不下去了,一个比一个不要脸,家里是不是要搞个整。风运动了?先把老爹关柴房里饿几天以儆效尤?

    走到后院,刚准备进东厢房看看许明珠,顺便听听她肚里的动静,谁知走到门口却被丫鬟挡了驾,丫鬟战战兢兢告诉李素,夫人晚膳后觉得乏困便睡下了,夫人觉浅,老爷回来后还请轻手轻脚,最好去公主的道观里对付一宿,如此你好我好她也好……

    李素愣了半晌,随即苦笑。

    这位夫人果真是贤良淑德,宜室宜家,大方得不像话,只是这样看起来,显得自己特别像个渣男……

    然而,这个年代的环境就是这样啊,男人,尤其是有权有势的男人,若家里只有一位正妻反而招人笑话,许明珠或许当初对东阳还抱有一定的戒意,不过自从她有了身孕后,对东阳的戒意似乎一夜之间全消失了,现在这种主动鼓励他与东阳的态度让他觉得自己仿佛……被休了?

    站在后院的拱门外,李素左思右想,终于决定……当个渣男。

    东厢房里早已熄了灯,李素装模作样在门口徘徊了一阵,最后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仰天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才慢吞吞地往外走。

    转过身后,东厢房传来一声轻笑,接着戛然而止。

    李素觉得自己的演技特羞耻,特矫情,自抽三耳光仍不足以平民愤的那种。

    …………

    道观后殿。

    东阳见了李素没给好脸色,俏脸绷得紧紧的,仿佛能从上面刮下一层寒霜。

    “夫人赶你出门才知道到我这里,当我这里是客栈么?”

    李素搂过她的纤腰笑道:“公主夫人何必自侮?哪家客栈有你这么美丽的掌柜娘子?”

    东阳噗嗤一声笑了,红着脸不甘心地狠狠拧了他一把。

    “你就吃准了我性子老实,就知道欺负我,都多少日子没来过我这里了,我差人特意打听过,最近不见你有多忙,饭后消食走几步的功夫也不见你从我这里路过一下!”

    李素正色道:“胡说!谁说我不忙?我忙得跟大禹似的,三过家门而不入,只能匆匆从路边采把野花扔你家门口,默默祝你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东阳气笑了:“从哪里学来这些怪怪的词儿?倒是挺上口的……”

    杏眼斜乜,眸光盈盈,成为女人后的东阳愈发显得娇媚美艳,更有女人味了。

    “先恭喜夫君,一不小心又成了长安城的风云人物,功臣画像的事在长安城里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呢。”

    “同喜同喜,我在你父皇面前只是顺嘴一提,全靠你父皇英明神武……”李素假模假样朝太极宫方向崇敬状遥遥拱手。

    东阳皱了皱鼻子,道:“朝堂里的开国功臣多了,说起来皆是从龙之功,可若是真正论功劳的话,你这些年为大唐立下的功劳丝毫不逊开国立朝,造火器也好,血战西州也好,引进真腊稻种也好,哪一样比别人差了?为何父皇却跟我说,这次并未将你列入功臣画像中?”

第八百五十五章 不平之论

    女人眼里的爱人是顶天立地的,他能当得起世上一切美誉,他无所不能,他甚至小裤衩都不必穿就能拯救世界。

    东阳眼里的李素也是如此,李素曾经做过的功绩她一件一件如数家珍,越说底气越足,越觉得李素没上功臣画像简直是天下第一不公。

    说她盲目也不至于,李素立过的功劳太多,如果不考虑论资排辈的因素在内的话,他完全有资格上功臣画像的。

    可惜东阳的义愤填膺并没有得到李素的回应。

    李素像滩烂泥般瘫在东阳的香榻上,从桌上的果盘里挑了个李子狠狠咬了一口,然后呸呸呸的吐了出来。

    “这是用来供你家道君爷爷的吧?老得都快烂掉了……”李素一脸不满地瞪着她。

    东阳的表情更不满:“跟你说正事呢,又扯到哪里去了!”

    “正事明早去办公室跟我秘书预约……”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阳气坏了,一把将他揪起来:“这些年立了那么多功劳,哪一桩不是造福苍生社稷?功臣画像是千古扬名的好事,凭什么他们能上你却不能上?这是什么道理!我看这功臣画像才是真正伤了功臣的心。”

    “因为他们年纪大啊……”李素漫不经心地回道,一边说一边在果盘里挑挑拣拣,又拈了颗山楂咬了一口,五官顿时拧巴成痛苦的一团。

    “哎呀,酸!你家负责水果采购的是谁?叫人拖出去抽死,肯定在里面贪污了,抽死绝不冤枉。”

    东阳哼道:“这时节都快入冬了,能吃上水果已然是命好,也就你吃刁了嘴,还好意思挑三拣四。”

    “胡说,我无产阶级来的,从小苦孩子出身……”李素终于对果盘没了兴趣,转过头仔细打量着东阳,搬着她的脑袋端详了一阵:“……脑袋上插三支簪子啥意思?你拿自己脑袋当香炉给道君上香呢?不左不右不对称,排列不整齐,你想气死我?”

    说完直接将螓首正中间的簪子拔掉,李素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对称才是真正的美,整齐才是真正的景色,你看,拔掉多余的那支簪子,你整个人瞬间变得绝色倾城,不可方物……”

    东阳噗嗤一笑,横了他一眼:“难得听到夫君您赞我一句,妾身还以为自己已是年老色衰昨日黄花,蒲柳之姿不入夫君的眼了呢……”

    “你才二十多岁,这辈子才刚开始,正是人生芳华之年,跟‘年老色衰’有啥关系?”

    “行了,莫再说肉麻话,倒教我不好意思了。功臣画像的事你难道不想争一争?这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事关李家子孙世代福祉恩荫,我知你性子淡泊,无心名利,但总归要为你的子孙后代多挣点名声?你夫人肚里怀着的那个可指着你呢,要不……明日我进宫跟父皇说说?”东阳试探着道。

    “别,千万别,让我上功臣画像就是害了我,给我留条活路吧,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太出风头了不是好事,说得更严重点,也许会给我的子孙后代埋下隐祸。”

    东阳叹了口气,不甘地哼了哼。

    如今的她已完全投入到李素妻子的角色里去了,平日性子温和恬淡,可一旦遇到对李素不公的事,她便会莫名发火。

    “由得你吧……”东阳无奈地叹道:“我知你性情淡泊,估摸也确实对功臣画像毫无兴趣,我只是觉得不公,明明你可以名列其中的……”

    李素笑道:“你父皇其实也当面提过此事,我也拒绝了,我的兴趣从来不是出名升官,如果我真志在于此,很多年前我便功成名就了。”

    东阳白了他一眼,叹道:“你若无意便罢了,难道我还能绑着你去争那功臣画像?”

    李素摸着下巴沉思:“如果上了功臣画像能换很多钱给我,倒是可以争一争,毕竟我对钱这个东西很有亲切感……”

    东阳气得狠狠拧了他一下:“掉钱眼里了!这话你敢当着父皇的面说,看他不抽死你!”

    “没钱就别提这事了,娘子说点别的吧,比如忏悔一下最近有没有给道君添麻烦什么的……”

    东阳哼道:“我终日不出道观,能给道君添什么麻烦?”

    顿了顿,东阳神情忽然浮上几许忧色,道:“说起麻烦,高阳恐怕最近有些麻烦了……”

    “她丢钱了?”李素关心地问道。

    “…………”

    好忧伤,现在跟他聊天已跟不上节奏了……

    “两年前,高阳跟一个名叫辩机的和尚有些……”东阳难以启齿。

    李素点头:“这个我早知道,甚至劝过她,看来她并没有听进我的劝告。”

    东阳无奈地道:“也不知那和尚究竟哪点吸引她,眼见她越陷越深,而且她与那和尚的来往愈发肆无忌惮了,有时候编个还愿的借口在寺庙里一住就是十天半月,与那和尚终日厮混一处,她的夫君房遗爱太软弱,居然不闻不问,夫妻二人各自寻欢……”

    李素苦笑道:“这样其实也不错,强扭的瓜不甜,既然殊无爱意,维持着名分也罢。”

    东阳苦涩地道:“若是一直维持这种关系倒也相安无事,我也理解高阳的苦楚,可她却越来越放肆,寺庙终于传出了风声,风声似乎已传到了房家,宰相府里闹出这等传闻,房家上下都抬不起头,恐怕过不了多久便会传到父皇的耳中,那时高阳的麻烦可就大了……”

    李素皱眉道:“高阳公主不知风月之事背后的凶险?”

    东阳愁苦叹道:“她只顾与那和尚花前柳下吟风弄月,哪里顾得身外之事?当初父皇将她指婚给房家她便一万个不情愿,好不容易找了个体己解语的和尚,能说会道又长得俊俏,她被那和尚迷得昏头转向,怕是连命都不要了……”

    李素沉吟半晌,道:“此事既然有了风声,恐怕已无法挽回了,高阳和那和尚的事迟早会事发,这种事若被人正式搬上台面,便是人头落地的下场,绝无转圜余地,你这几日将高阳叫来多陪陪她,开导她,给她阐明利害,此时若能决然与那和尚断掉一切关系,或许那个名叫辩机的和尚尚有一线生机,否则……”

    “若她还是不肯听呢?”

    李素叹了口气,道:“那就是她自己作死,谁也没法救了,自己埋下的恶因,自己一步步走向悬崖,拦都拦不住,你教旁人怎么办?”

    东阳急道:“你主意多,能想想办法化解吗?”

    李素苦笑道:“我救的人通常都是愿意被我救的人,她自己一头栽坑里不愿出来,我能有什么办法?”

    东阳凄然道:“生在帝王家,总是万般无奈,高阳当初很羡慕你和我,她觉得我们有勇气抗争,而且最后的结果也不算差,正因为亲眼见到我们的经历,或许她便有了效仿的心思,说到底……是我们害了她。”

    李素不满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这种事岂能仿效?老实说,当初我们抗争你父皇之所以得到不算坏的结果,首先便掺杂了许多运气的成分,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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