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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7章

贞观大闲人-第5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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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咬金一愣,然后抱拳:“遵旨。”

    后面的部将猛地一挥手,石破天惊般大喝:“攻城桩,上!”

    “列队,拉弓,出刀!”

    轰!

    巨浪拍岸,无坚不摧。

    *************************************************************

    东宫偏殿。

    李承乾一身太子疏冕朝服,静静跪坐在正中,脸色灰败,目光绝望。

    东宫离太极宫仅一墙之隔,前方战势他早已知道,当常迎望所部长乐门遇袭的消息传到东宫,李承乾便明白大厦已倾,无可力挽。

    千古兴亡,朝代交替,唯“胜负”二字而已。

    胜就是胜,胜了便能理所当然地享受一切胜利的果实,哪怕是逆臣造反,史书上都能编造出一个光明伟大的理由,将造反者的不堪劣迹遮掩得严严实实。

    败就是败,败了便等待品尝失败后的苦果,从生前事,到身后名,怎样的事迹,怎样的形象,怎样的下场,全由胜利者说了算。

    以臣伐君,以子反父,任何一个朝代都是大逆不道的事情,李承乾知道今夜自己赌输了,输得很彻底,孤注一掷换来这个后果,愿赌服输。

    程咬金兵围东宫的那一刻起,李承乾便换上了正式的疏冕朝服,跪坐在大殿内,等待胜利者攻进来,接收他们胜利的果实,包括他这个太子在内,也是胜利果实的一部分。

    宫门外,程咬金所部已传来了喧嚣声,李承乾惨然一笑,仰天长叹口气。

    是非因果,荣华富贵,今夜过后,皆是过眼烟云,从此再无相干。

    称心踉跄着跑进殿内,他衣着凌乱,头发被雨淋得湿透,表情凄苦哀怨,脚下甚至连鞋都没穿,双足被路上尖锐的石子刺得满是鲜血。

    李承乾呆怔地看着他,神情有些意外,随即释然且感激地苦笑:“原来你没走,我还以为你和那些宦官宫女一样都逃了或降了呢。”

    称心跪在他面前,满脸泪水,摇头弃道:“奴不走,奴此生不弃殿下。”

    李承乾苍凉大笑:“世上唯一不负我者,竟是一个优伶乐童,世间炎凉,不过如此,弃之何妨!”

    称心跪在他身前,忽然一把拽住他的手腕,泣道:“殿下,奴也负过你,或许世上负你负得最深的是我,你不知罢了,现在不重要了,殿下,你要活着,一定要活着!”

    李承乾失魂落魄地一笑:“称心……当初我谋事之时,有宫人密禀,说你经常无故出宫,然后深夜回来,不知何往……称心,不重要了,确实不重要了。不管你负我多深,今夜四面楚歌之时,你还在陪着我,我已原谅你了……”

    称心呆住,接着伏地大哭:“奴对不起殿下,奴必以死谢罪,但是殿下,你不能死!奴早在五日前便秘密在东宫北墙的墙根下打了个小洞,殿下从小洞出去,可至长安城北大明宫外,出了北墙,殿下可活得性命,至于以后,只能靠殿下自己挣命了,奴能为殿下做的,只有这些……”

    李承乾叹道:“原来我谋此事,竟连你也不看好,所以预先为我留了退路,果真是天公不助,胜算断绝……”

    称心急道:“殿下,军队马上要攻进来了,求殿下速速换衣逃出去!”

    李承乾垂头,沉默许久,长叹道:“称心,我……走不了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章 父子相残(上)

    李承乾能走,早在举事之前,他便有足够的能力为自己可能的失败留条后路,哪怕是现在,称心已给他留了后路,在大军围困之下他仍可从容遁去。

    可李承乾不能走。

    他是个没有能力的人,唯一的光环便是“太子”的头衔,除了这个头衔,他这个人可以说一无是处,比尘埃更渺小,逃离了东宫,远遁于域外,他凭什么活下去?

    活到如今,享尽人间富贵,习惯了别人对他俯首称臣,也习惯了两眼望天,从鼻孔里淡淡的哼一声的尊贵生活,从今以后,他什么身份都不是了,唯一伴随他终生的,只有“朝廷钦犯”四个字,终日过着惶惶逃命如惊弓之鸟的日子,这样的日子对他来说,比死更残酷,更折磨。

    既如此,为何要逃?

    李承乾不想逃,他想为自己留下最后一丝尊严。

    称心不明白他的感受,称心是底层的人,哪怕这几年的锦衣玉食过惯了,但底层人的心态却没有丝毫改变,在他认为,好死不如赖活,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所以称心不理解,当李承乾拒绝逃跑的这一刻,称心甚至以为他在嘴硬,强撑着面子,于是称心急了,一把拽住李承乾的衣袖,把他朝殿后拖去。

    “殿下,这都什么时候了!保命要紧,要面子何用?”称心拽着他往后走。

    没走出两步,李承乾狠狠一挣,袍袖挣脱了称心的手。

    “我说过,我不走。”李承乾语气平静地道。

    称心一呆:“殿下,你何苦……”

    “称心,我知你负我,但我还是很感激,至少最后这一刻,你未弃我而去……”李承乾深深看着他,眼中满是久违的柔情:“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以往我待你并不甚好,常使你委屈,可你仍不离不弃,此恩此情,承乾领受,今生无法报还了。”

    “称心,你还年轻,有大好的人生时光待你消磨,你快逃命去吧,父皇必然彻查此事,无论你有没有参与,被父皇抓到肯定难逃一死,你逃了,能换我心安。”

    “称心,我做下无君无父的大逆之事,累下许多罪业,辜负了上天给我的厚福,来世恐怕也投不了人胎,今生欠你之情,不知几番轮回才能报还,只能欠着你了。”

    “称心,你若是女儿身该多好,至少我多了一个争夺天下的理由,因为你。”

    李承乾梦呓般呢喃,说着说着,已泪流满面。

    称心泣不成声,垂首跪在他面前,痛不欲生。

    东宫凤凰门外,传来一下又一下的撞击声,李承乾仰天深吸口气,道:“快走!他们要攻进来了,晚了就走不了了。”

    “殿下,奴愿随殿下赴死!”称心摇头大哭道。

    “快走!你有什么资格随我赴死!”李承乾忽然变脸,怒目厉声道。

    “奴不走!”

    啪!

    一记耳光狠狠扇在称心脸上,随即称心只觉下腹一痛,竟被李承乾一脚踹出老远。

    “我是大唐太子,纵死也须高贵无暇,坦然体面,留你这下贱脔童在身边算得什么?滚!”李承乾怒喝道。

    称心痛哭不止,仍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不肯离去。

    李承乾怒极,再次飞起一脚踹去,称心那单薄的身子顺着光滑的地板滑出老远。

    “滚!以后不必相见!”李承乾眼中浮起熟悉的残虐之色。

    凤凰门发出轰然巨响,显然门已被破,杂乱的脚步由远及近,禁军已攻入了东宫。

    称心露出绝望之色,再次深深看了李承乾一眼,咬了咬牙,转身离去。

    直到称心的身影消失不见,李承乾这才长呼一口气,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脚步声越来越近,李承乾却不慌不忙,伸手细心地整了整身上的太子疏冕朝服,并调整了坐姿,将自己的表情和形象调整到最端庄,最从容不迫的模样,然后,坦然直视殿门。

    殿门外,右武卫禁军蜂拥而入,进殿后只见李承乾一人独坐殿中,短暂的一愣之后,所有禁卫忽然拔刀,刀尖指向李承乾一人。

    李承乾面无表情,语气如冰:“吾乃大唐皇帝陛下钦封东宫太子,纵犯大逆,名分仍在,皇帝陛下未曾下旨废我,我便仍是太子,尔等安敢以刀剑向之,礼仪规矩何在!”

    禁军将士纷纷愣了,犹豫半晌,为首一名都尉挥了挥手,众人急忙垂下刀剑。

    很快,一道孤独苍老的身影出现在大殿外,所有禁军纷纷躬身行礼,连殿内端坐的李承乾也坐直了身子,垂下高傲的头颅。

    “父皇……”

    仅只一夜,李世民的眼角却添了许多皱纹,就连鬓边的头发都白了一片。

    他静静地负手立于殿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李承乾,久久不语。

    李承乾表情从容,丝毫不见失败者的狼狈,面对李世民双目如利剑般的逼视,李承乾不躲不避,毫无惧色地直视,生平第一次,李承乾有了直视这位高高在上,世人敬畏的天可汗父亲的勇气。

    四周皆敌,按剑而立,父子二人遥遥对视,空气沉寂冷凝,如置身万年冰山之中。

    良久,李承乾哂然一笑,伏首跪拜。

    “儿臣拜见父皇。”

    李世民冷冷道:“李承乾,你败了。”

    “是,儿臣败了。”

    “李安俨所部被牛进达的左武卫堵在朱雀街口,围而歼之,须臾可灭,常迎望所部三千人死伤大半,余者皆降,东宫已被破,李承乾,你尚有何言?”

    “成王败寇,儿臣无话可说。”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隐忍胸中怒意:“李承乾,皇位迟早是你的,你为何行此大逆之事?”

    李承乾讥诮般一笑:“父皇,皇位果真是我的么?”

    李世民一滞,叹息无语。

    是的,众所周知,李世民动过易储的心思,而且这心思一直不曾打消,李承乾这个太子必然会被渐渐不满所为的李世民废黜掉。

    “纵被废黜,你终究是朕的嫡子,做个一生逍遥,衣食无忧的王爷不难吧?”李世民沉声道。

    李承乾又笑:“儿臣若不是太子,他年无论哪个兄弟坐了龙庭,会容得下儿臣活着么?”

    李世民再次语滞。

    李承乾说的确实是实话,朝堂风浪见识得多了,李世民很清楚,太子一旦被废,等待他的便是生命的倒计时了,没有哪个新君会心胸广阔到任由那个名分比自己正得多的前太子安然无恙地活下去,这个人的存在便是对新君地位的威胁,哪怕他什么都不做,像李靖那样闭门谢客,不与任何人来往,他的存在,永远还是威胁。

    扪心自问,连李世民自己都做不到,他的那些儿子们就更别说了。

    “所以,你便冒天下之大不韪,以臣伐君,以子反父?”李世民再次发怒道。

    李承乾垂下眼睑,淡淡地道:“儿臣为自己求条活路,有何不对?”

    “朕何时不给你活路了?这些年你自省所作所为,一次一次令朕失望寒心,可朕哪一次没有宽恕你?今日你做下此事,你来教教朕,这一次教朕如何宽恕你?”

    “儿臣错了,但我并不后悔,更不需要宽恕,本已生不如死,死亦何妨。”

    父子间的对话火药味越来越重,李世民终于忍不住怒道:“当朕真忍不下心杀了你吗?”

    李承乾凛然不惧:“当儿臣不敢死吗?”

    气氛一触即爆之时,殿外匆匆跑来一名宦官,躬身禀道:“陛下,牛大将军传来消息,李安俨所部叛军六千四百余人已歼,死者三千余,伤者千余,余者或降或逃,李安俨及麾下十四名都尉皆降,皇城叛乱已全数平定。”

    李承乾神情一变,接着露出深深的哀色。

    李世民胸中正是怒气高涨,闻言不假思索地道:“传旨,李安俨及麾下从逆将领全数枭首示众,夷三族直系,家眷没入太常寺内教坊,世代为官奴不得开豁,常迎望枭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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