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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折锦春-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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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叔便道:“去看了,送了米面和油,割了肉,又给了些许碎银,说了是女郎看他们可怜,助他们的。周妪要来磕头谢恩,我也遵女郎吩咐未曾答允,只说女郎是想要帮他们,不求回报。周妪哭着谢了又谢。”

    秦素的眼睛弯了起来,笑得甜美。

    施恩不望报,这可不是她的风格,不过是用这话钓个名声罢了。周妪家祖孙二人受了她这么大的恩惠,一定会想办法报答她的。

    他们可是太夫人最信得过的人。

    前世时,秦府派人来田庄,除了报丧之外,也是要接周妪与阿承回府。这祖孙俩与太夫人颇有些渊源,如今太夫人伤心过度,林氏便想起他们来了,还派人送了些东西给他们。

    林氏这么做无非是示恩,顺便表表孝心。不过这祖孙二人却很记她的情,前世对林氏也不错,周妪总在太夫人面前替林氏开解。

    如今,这份人情却被秦素提前记在了自己名下,林氏那里,只怕要落空了。

第015章 黄柏纸

    周妪祖孙二人,秦素更看中的其实是阿承,因为阿承后来成了秦素的二兄秦彦昭的小厮,且一直十分受重用。

    这才是秦素真正的目的。

    细思前世,秦家衰败早有警兆,秦世章的死只是一个开端,即将发生在秦氏孙辈身上的事,才是秦家走向灭亡的真正起始。

    可是,这一切又是如何发生的?原因何在?

    秦素这些天一直在努力回忆前世种种,而越是回忆,便越是心寒。那种冥冥中所有厄运缠于一身的感觉,让她既惊且惧。

    若这一切真是天意,仅凭她一人之力,果真能够挽回么?而若这并非天意,而系人为,那她要对付的人究竟是谁?那人为何如此深恨秦家,竟要置他们于死地?

    秦素垂着眼眸,用力按下心头浮起的不安。

    如今万事才开了个头,她不可畏难,更不可退缩,只能鼓勇向前,杀出一条路来走。

    “女郎?”福叔的声音传了过来。

    秦素的思绪立时从过去回到了眼前。

    她抬起头向福叔一笑,摇了摇头:“我无事了,午食过后再找你。”

    福叔躬了躬身,却未退下,而是立在原地,面上有一丝犹豫。

    “福叔还有事?”秦素觉察到他的异样,凝眸看着他。

    福叔迟疑了一会,方恭声道:“我回来的路上听到了关于阿豆的音信,有不少人说……阿豆不是一个人跑的,有一个人……叫郑大,他也不见了。”

    秦素端茶盏的动作微微一停,脸上的惊讶恰到好处:“福叔的意思是?”

    福叔硬着头皮道:“有人说,阿豆是与郑大私……自一起跑了。”

    此事在庄子里传得沸沸扬扬,他怕秦素从别人口中听到什么不干不净的言语,索性便先告诉了她。

    秦素垂头去看茶盏,眸子深处寒意凛然。

    福叔真正想说的,大约是“私奔”罢。

    这倒真没说错,前世的郑大与阿豆便是私奔了,当时太夫人勃然大怒,引发旧疾,最后更是几乎重病不治……

    这一世,秦素遥祝太夫人寿与天齐。

    眸中冷意换成讥嘲,她将茶盏重重搁在桌上,语声怫然:“贱奴可鄙。报官真正是极,可惜漏报了那郑大。”

    闻听此言,福叔静了片刻,轻声道:“郑大……在太夫人的名下。”

    言下之意,是请秦素谨慎处之。

    秦素自是知晓郑大是太夫人的人,否则当年太夫人也不会气得差点病故。

    她向福叔一笑:“多谢福叔提醒,我省得。”

    福叔躬了躬身,又等了一会,见秦素再无别的吩咐,便自退了下去,秦素也回到院子里继续晒太阳。

    未初时分,阳光变得浓烈了一些,灿烂明洁。宅院门侧的杂草被风拂着,从卧房的窗子看去,似两脉流金,翻涌不息。

    秦素歇午起了身,便叫来福叔与阿妥帮忙,将昨日泡的黄柏水、橡斗子水用盆盛了,又将那三钱胭脂以两大碗水泡在另一个盆里,浸榨出红色的浓汁,便将这三盆水尽皆放在了房中。

    接下来的事,秦素没叫阿妥他们参与。

    她关上了门户,将昨日裁好的纸尽数取出,纸面朝下,覆于盆中,先以黄柏汁拖一次,复以橡斗子汁拖一次,再以胭脂汁拖一次,随后迎光细看,仔细斟酌那纸上的颜色深浅,又将其中数张分别以黄柏汁、胭脂汁各拖了一次。

    拖纸时的力道与手势很重要,不可太速,不可太缓,浸水时不可过深,要让水汁刚好没过纸背。其间种种关窍,除隐堂所授外,秦素自己也是经过多次的摸索,方渐渐熟稔起来。

    拖纸已毕,秦素便将之摊放于一旁晾干。

    以此法染成的黄柏纸,与陈国官用黄柏纸几可乱真,届时只需再盖上朱印,路引便算完成了。

    她一面想着,一面又将那几份写好的路引纸细看了一遍。那路引数度沾水,已是字迹微晕,秦素却不去管它。

    晕染了才好,省得她故意作旧了。

    在待纸晾干的时间里,秦素又开始细思前世。

    不知何故,她总觉得有些不安。

    秦家发生的事情,实在有太多巧合,说是走霉运、触霉神亦不为过。如果这一切并非天意,那她就要为自己留一条后路了。

    秦素若有所思地站起身来,自橱顶拿下一个颇为精致的妆匣,从里头取出了一小块檀香木。

    这是昨日采买来的,当时福叔找了半天,也只找到两块大小合适的檀香木。他按着秦素给的尺寸,让木匠将之切割成长六分、宽半寸、高不盈两寸的形状。

    秦素在桌旁坐了,拿出昨日用剩的白棉纸,开始起稿。

    这些动作几乎是下意识完成的,待渡稿完毕,望着那覆于檀香木上的“大巧若拙”四字,秦素的唇边,浮出了一丝苦笑。

    这四字为大篆,字迹微斜、骨架刁劲,透着凌厉的杀气。

    只看印字,便可知制印者乃杀伐决断、执掌权柄之人,且正当年富力强,每一刀都刻着绝决与张扬。

    这四字大篆,秦素前世足足仿了三年,才仿出了一点样子。

    她的心头微有些涩然。

    那深宫里的五年光阴,她真是过得累极了,唯有在做这些事时,才能稍解倦怠。

    她摇摇头,凝神去看印字,思忖着一会的力度与角度,探手拿起了刻刀……

    三日后,檀香木印终得完工,而秦家派来的人,亦如期而至。

    秦世章去逝乃是大丧,故来报丧的不是一般人,乃是秦府二总管冯德。

    这冯德是秦素嫡母林氏的亲信,一向唯林氏马首是瞻,此刻亲来报丧,一则显得郑重,二是为了将周妪祖孙带回秦府,而他的最终目的,却远不止于此。

    他是为萧继珣而来的。

    萧继珣,江阳萧氏嫡支次子,论学问不见得多好,只是中平而已,唯一张面皮有两分看头。

    前世秦素被人设计失贞,那人用的便是这萧继珣的名头。

    说起来,萧氏也算是郡中名门,萧继珣的父亲任江阳郡相,官居五品,职位不算低。

    不过,若放在从前,似秦家这样的百年世家,何曾会将萧家放在眼里?可如今却又不一样了,秦家根基几乎尽毁,如今也就只剩了一个姓氏好听,家资倒是巨富,却终不复往昔上流士族的风光。

    于是,似萧继珣这样的普通士族郎君,在林氏眼中便也成了可堪婚配的良婿。

第016章 五十金

    林氏从来不知,她派人逐萧继珣而来,而萧继珣出现在连云镇附近,却是为了另一条更大的鱼——薛允衡。

    秦素微微垂了头,想笑又立时忍住。

    林氏的眼界,永远都只在鼻子底下的那一点利益上,枉她前世将林氏视作生死仇敌。还有那萧继珣,也不过一浅薄登徒子而已。秦素后来自隐堂得知,这位萧郎君在来连云镇的途中被一美人迷住,根本连薛允衡的一角衣带都没碰上。

    如今通盘看去,乾坤旷朗、天地空明,林氏与萧继珣便如芥子,直是拂袖可去。

    “女郎,郎主……亡故了!”嘶哑的语声带着破音,冯德一身麻服抢扑于地,大放悲声,麻衣的袖口很快便湿了一片。

    秦素早料到有这一出,毫不迟疑面朝青州方向跪下,叩首有声,哀泣道:“父亲,女不孝,不能最后见您一面。”语罢亦掩面啼哭,声哀泣婉,引人落泪。

    阿妥与福叔此时方反应了过来,亦随后跪下痛哭起来。一时间,这间平素安静的小院里哭声大作,大有天地同悲之势。

    看着秦素伏地痛哭的模样,冯德隐在袖子后的脸微有些色变。

    出门之前,林氏特意叫了他过去,叮嘱他:“六娘疏于管教,不懂规矩,劳烦管事代为教导,不可令她失了秦家的颜面。”

    此语听来中肯,然辞中之意冯德却是听得明白。这是叫他不必客气,对秦六娘的礼数大可挑剔。林氏给了他这个权力。

    可是,秦素此时的表现却堪称完美,冯德便有些踌躇起来。

    他终究也只是个奴仆,若拿不到错处,又如何摆出脸来说主人的不是?

    见他始终拿袖子掩了脸,半晌只闻干哭、不见动作,秦素心中便生出了一丝讥嘲。

    前世的她根本不懂这些规矩,冯德先是报丧,接着又伏地大哭,她一时间哪里反应得过来,只会傻站在原地发呆。

    冯德见状便板下了脸,拿出一副积年老仆的嘴脸,苦口婆心地说了好大一通话,句句都在“规矩”与“孝道”上,直说得秦素脸上红了又白,最后气急败坏地发了脾气,哪里有半分士族女子的风度礼仪?

    秦家马车进庄本就很引人注目了,许多庄民都跟过来看热闹,秦素大发脾气这一幕,便等如在大庭广众之下发生的一般。

    那些佃客见了便议论纷纷,都道秦家到底是士族,家风清正,连家中仆从都如此明理晓事,而相对的,秦素却显得太缺乏教养了,难怪会被送到田庄。

    此事后来又被林氏拿来做文章,在太夫人面前好生说道了一番,所幸太夫人秉性持重,自不会拿秦家的名声开玩笑,将事情压了下去。不过,秦素无礼粗鲁的形象,却在太夫人心里扎了根。

    前尘往事在胸中翻腾,秦素的哭声却是未停,显得极是哀痛。

    冯德放下袖子,一面哀嚎,一面往秦素的方向看了一眼。

    秦素心中微微一动。

    光顾着哭,倒将更重要的事情忘了。

    她一面拭泪,一面便站起身来道:“冯管事,可有斩衰?”

    冯德被她说得一愣。

    斩衰为不缝边的粗麻孝衣,乃重丧之服,秦世章为秦素之父,按陈国制,秦素是要为他服斩衰的,她的话并没说错。

    只是,冯德却没料到秦素竟直接问了出来,一时便有些愣怔。

    秦素不给他思考的时间,哭着续道:“惊闻父亲身故,女心大痛,一时哭得忘情。家中只备了素服,故向冯管事乞斩衰,想母亲定是安排周全的。”

    三言两语,堵上了所有缺口。

    冯德此时简直就是骇异,连哭都忘了,只看着秦素发呆。

    方才他确实是想就秦素的衣着发难的。秦素今日的穿着虽非丽服,却也不是布服,就这么着跪哭亡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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