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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折锦春-第2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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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这里了。”秦素轻声语道,心底里忽尔掠过一阵冰凉。

    那一刹,前世今生,一段段的画面在脑中闪现,她说不出自己是怎样的心情,只觉前尘若梦,让人不胜喟叹。

    悄然往前走了几步,秦素便探手抚上了朽烂的木门。门上的铁锁仍是她记忆中的模样,此际于夜色中看来,越发显得锈迹斑驳。

    “我先过去看看,女郎稍候。”一旁的阿臻仰首看了看围墙的高度,如是说道。

    秦素点了点头,阿臻便提气纵身,壁虎般在墙上攀爬了几下,便即翻进了院中。

    秦素立在墙外安心地等着。

    由此处往回看,偌大的宅院烛火闪烁,像是天上星河倒挂人间。而越是如此,便越显出了这一处的僻静。

    赵氏,便是在这里断的气。

    秦素轻轻地唿了一口气,耳听得身后传来细微的响动,悄然回首,却见是阿臻回来了。

    “女郎,绳索结好了,我负您过去罢。”阿臻一面说话,一面往身后的墙上指了指。

    漆黑的夜色中,院墙上的藤蔓如蛛网一般凌乱,隐约可见上头悬下了一段绳头,应该是阿臻遵照秦素的吩咐,将一早备下的绳索系在了墙后的树上。

    时隔多日,阿臻曾在船上提议的“悬人”之计,如今终于派上了用场,秦素此时倒又觉出几分好笑来。

    轻轻地“嗯”了一声,秦素便伏在了阿臻的背上,阿臻在墙下抓住绳索向上攀爬,不一时便已是翻墙而入。

    待两脚落在了地面上,秦素便轻声吩咐阿臻:“先将绳索收起来,免得被外头的什么人瞧见了。而后你便等在这里罢,我去去就来。”

    阿臻知晓秦素今晚是来拜祭死去的生母的,这种事情,自然是伤者哀痛,旁人倒不好多说什么。因此听了秦素的话之后,她也只说了句“小心”,便跑到一旁收拾绳索,顺带着警戒周遭情形去了。

    秦素在夜色中站了一会,辨明方向,便顺着记忆中图纸的标示,转去了右侧的一条小路。

    小路上已然生满了杂草,苔痕层层覆盖,新的与旧的、过去的与现在的,重重叠叠,像是为这条小径覆了一层绿毯,踩上去时,鞋底偶尔还会打个滑。

    秦素尽量保持着步履的稳定,踩过这条满是光阴旧痕的绿毯,踏上石阶,转上了一道蜿蜒的回廊。

    不知何时,天上的重云已然变薄,行至廊角时,秦素抬头望去,却见爬满乱藤的廊檐上,勾着一弯半满的弦月。

    淡淡的霜华洒向庭院,似为眼前的世界披上了一层轻纱,亦让这所荒凉的院落,幻化出了一种莫可名状的凄美之意。

    回廊终于行至尽头,眼前是三明两暗五间正房,正是这院子中的主屋。据阿妥说,赵氏生前起居之处是在西次间,而西次间窗前的一处花圃,便种着赵氏生前最爱的花芍药。

    芍药再美,亦终非牡丹国色。赵氏喜欢的这种花,倒是奇异地与她的际遇重合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441章 晓霜河

    站在早已看不出石台边际的花圃前,看着眼前疯长的野草,秦素的唇边露出了一抹浅笑。

    此处倒真是个上好的埋物之所。

    她一面勾着唇,一面便自袖中取出早就备好的小木铲,挑了一处便于挖掘之处,用力地铲起土来。

    许是才下过一场雨,土地很松软,这也给了秦素行事的好机会。待将一应事物收拾妥当后,她抬头看了看天色,估摸着也就才过去了半刻钟的样子。

    抬袖拭了拭汗,秦素又仔细地将花圃重新平整了一番,抹去了那些不自然的痕迹,扫去散落的土粒,这才转身踏上了归路。

    清丽的月华之下,离离野草在风里摇摆着,仍如往日一般地逍遥自在,全不知人间之事。

    回去的路仍是一路顺畅。

    此处本就是内院,秦素身边又有两名“健壮的使女”护着,那些男侍卫们自不会再往这里窥探。可以说,比起此前秦素的数次夜行,这一次是最安全,也最无风险的一次了。

    与阿臻按原路出了荒院,又趁着月色未明潜回片叶居,院中诸人仍在沉睡,在秦素的榻边,阿梅睡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秦素悄无声息地绕过她,转至耳室,悄悄抹净身子,重新换了一身干净舒服的衣裳,方才回到了西次间。

    屋中一灯如豆,光影幽微,阿臻被秦素留在了外头守门,房间里只有熟睡的阿梅,以及满室幽静。

    秦素在榻边枯坐,有些心神不宁。

    她现在最担心的,便是阿忍。

    如今离着阿忍离开也有半个时辰了,也不知她情形如何。

    秦素偏了偏头,正想去前头看看时漏,忽觉眼前微暗,一个人影挡在了眼前。

    她吃了一惊,抬头看去,却见阿忍正站在她的面前

    “你回来了。”秦素惊喜地说道,语罢长吁了一口气。

    她一直都提着半颗心,生恐阿忍此行不顺,如今见她平安归来,那些许焦虑便即消失了。

    “女郎见谅,我回得迟了。”阿忍仍旧出门时的打扮,浑身上下干净清爽,连一根头发丝儿都没从包头帕中露出来,进屋后也是立刻向秦素见礼,规矩上半点都没错乱。

    秦素摆了摆手,也不与她多叙别话,直接便压着声音问:“此行如何?可有收获?”

    阿忍的面上并无太多变化,唯语气有些发沉:“何家已经被官署的人仔细地搜过了,我去得太晚,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不过后来,我藏身在何都尉的书房中时,偶尔见到了两个人,这两人中的一个,想来应是女郎的熟人。”

    “哦?你遇见了谁?”秦素问道,面上含了一丝好奇。

    阿忍便道:“那两个人中的一人称另一人为‘郡相’或‘郎主’,而那位郡则相称对方为‘马先生’。”

    秦素一下子坐直了身体。

    郡相?

    江阳郡相正是萧氏郎主萧公望!

    来的居然是萧公望和他的门客?

    这大半夜的,萧家的两个人跑去何家做什么?

    “你可知他二人为何会出现在何家?”秦素肃声问道,面色瞬间沉凝。

    “萧郡相说,他是奉了郡守之命来的。”阿忍说道,语声仍旧很平稳,“他说,郡守考虑了好几日,终是命他来处置此事,他无从拒绝,又道此事棘手,他如今也是焦头烂额,还道这案子太难断,凶手连个脚印都没留下,直是没有头绪。好在过几日益州府便要派人过来,到时候他也只得如实上报等等。”

    秦素一面凝神细听,一面微微点头。

    萧公望也算有几分能力,又是郡中名门,被江阳郡守派来与益州府的官员交接,也就是看中了他的这两个长处。

    心下思忖着,秦素便又轻声问道:“他们还说了什么?”

    阿忍躬了躬身,语声极轻地道:“说来也是巧,他们两个因商议何家的案子,便渐渐谈到了从何家搜出来的东西,萧郡相便道,只看何都尉书房里的搜出的那封信,便足够定下何家的谋逆大罪了,如今他满门被屠还算是好事,否则少不得还要牵连更多的族人,然后他便说到了一个词‘霜河之逆’。”

    秦素的心勐地往下一沉,头却一下子抬了起来。

    霜河之逆?

    莫非……这就是阿燕口中的“霜河之罪”?

    一罪一逆,两者几乎是一个意思。

    “萧公望可说了什么叫‘霜河之逆’?”秦素立时追问道,语声极冷。

    阿忍此时却没急着回答秦素的话,而是突然问了她一个问题:“女郎可知,这‘霜河’二字到底是哪两个字?”

    秦素一怔,旋即摇了摇头。

    就是因为不知道是哪两个字,她只能闷头乱猜,所以这一路她几乎没一晚能够安睡,整日晕沉沉的。

    阿忍的神情很是安稳,续道:“在今晚之前,我也和女郎一样,以为这霜河二字就是白霜之霜、长河之河。可是,在听了萧郡相与马先生的对话之后,我才发现我们弄错了。这两个字其实是好事成双之‘双’、禾粟之‘禾’。”

    双禾之逆,或双禾之罪。

    原来竟是这两个字。

    秦素慢慢地点了点头,心头的疑问却仍旧不得解,便抬眼看向阿忍问:“那这‘双禾之逆’到底指的是什么,你可知晓?”

    阿忍躬身道:“回女郎,萧郡相起先说起双禾之逆的时候,也是满脸的疑惑,那个马先生便说,他也不太明白为何在何都尉的谋逆信件中,会出现‘双禾在侧事有三分’这样的话。后来他二人又说了好些话,全都是与何家命案有关的,不过透出来的消息却不多,显然萧郡相知道得也很有限。不过,后来那个马先生说了句话,却让我觉得很有些……深意。”

    她说到这里时顿了顿,看了秦素一眼,方才续道:“那个马先生说,他想了好几个晚上,最后终于想起,这‘双禾’二字,倒是与江阳郡的两个名门能合得上。”

    “名门?”秦素微有些发怔,旋即脑海中轰然作响,仿佛平地一声雷,直炸得她头皮发麻。

    她陡然抬起头来,眸中锐意一闪而逝。

    双禾……名门……

    秦姓之中,便有一个“禾”字!

    而另一个可称得上名门、且姓中有“禾”的姓氏,是程家!(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442章 谋逆惑

    程家与秦家,便是双禾之罪!?

    那一刻,秦素只觉得后背冷汗涔涔,瞬间便湿透了重衣。

    原来如此。

    所谓的双禾,原来指的便是秦氏与程氏二姓!

    可是,为什么?

    秦素眉心深蹙,心中直似绞进了一团乱麻,根本理不出半点头绪来。

    前世今生,秦家都逃不脱为何家所累,对此她并不吃惊。早在阿燕兄妹掳她之时起,她就知道今生轨迹与前世必会重合。

    令她吃惊的是程家。

    前世时,程家根本就没出过事,程廷桢也一直安安稳稳地做着他的郎中令,平安活到了最后,可为何这一世反倒被何家牵连了进去?莫非这是因为程家这一世被秦素影响到了?

    的确,在她的暗中干预下,程家与何家走得很近。

    然而,若是以此为论,左家为何反倒平安无事?想当年落石之事,左思旷可是结结实实地救过何敬严的命啊。

    秦素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是秦、程二姓的“双禾”?

    为什么不是秦、左二姓的“禾工”?

    程家是因为什么才扯进了何家的谋逆大罪之中?

    左家又为何在这件事中安然无恙?

    此外,阿燕此前之语,分明便是笃定了秦家与程家一定逃不过去的,必然是满门抄斩。可今晚萧公望却说,搜出来的信只有一封,而信中也只隐晦地提起了“双禾”这么个名号,连个具体的解释都没有。

    亦即是说,这到底也只是那位马先生的猜测,就算他们疑上了秦家与程家,也拿不出半点实证来。

    毕竟,信只有一封。

    “我分明记得,阿燕当时的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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