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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折锦春-第2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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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摇了摇头,眸中笑意若流星飞坠,划破了屋中的阴沉,照亮了他的眉眼。

    阿烈淡声接口道:“先生所言甚是。正因为秦二郎待阿焉极好,故阿烹也以为,阿焉病得时间长些,叫众人多看看秦二郎待她的态度,也是好事。待异日真相揭晓,羊圈上的锁便又落下了一重。”

    他这番话似是甚得莫不离的欢心,他听罢竟是难得地抚掌而笑,转首斜睇了阿烈一眼,含笑语道:“原来你也有这样的风趣。”

    相较于阿烈的死板,莫不离无论神情、语气还是动作,都要比他鲜活了许多。尤其是方才这一睇一笑,隐隐然竟有风华绝代之感。

    只可惜,这千般情态放在阿烈的面前,是不可能得到任何响应的。

    自顾自地笑了一会后,莫不离便将手里的小砚搁下,淡声道:“就这些了么?陶家的事情她安排妥了不曾?”

    “安排妥了。阿焉抢在薛家人注意到之前便动了手。”阿烈回道。

    莫不离勾了勾唇,轻笑了一声,道:“薛家这么爱给我找麻烦,我也需回敬一二,否则便也太不识趣了,不是么?”

    他这话并不需要阿烈的回答,阿烈便也沉默不语。过得一刻,莫不离方又道:“你递信过去,叫阿焉诸事小心,尤其是那件东西,叫她一定要小心潜去秦家细查。另外……”

    他停下了话头,蹙眉忖了片刻,突兀地问道:“阿焉手上可带了火凤印?”

    阿烈一怔,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像是很疑惑他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却仍旧恭声答道:“回先生的话,她身上自是有的。”

    “好极。”莫不离展眉笑道,清透的眸子瞬间灿然若星光。他招手将阿烈唤到了跟前,将语声压得极低地道:“待过些时候风声没那么紧了,你便派个得力之人亲去青州,给阿烹带个口信,就说那火凤印我有大用……”

    他的语声渐渐地低微了下去,终致不复可闻。而窗外的风此时又拂了过来,将他的语声尽皆掩了去。

    直待离开小院时,阿烈的耳畔仍旧有些作痒,似是方才那说话之人口中的热气,仍旧喷洒在那一处的肌肤之上。

    他负了两手,稳步而行,覆着面巾的脸上,是严肃到木然的眉眼。

    小院的门前是一条被杂草与枯树掩埋的小径,这条小径极细,也极长,几乎有一半的路皆被杂草覆住,枯黄的野草与杂树四处丛生,即便春夏之际,此地亦是荒僻冷寂,若是晚间到此,只怕还会些吓人。

    走过这条羊肠般的小径之后,便是一道高高的砖墙,墙下开了扇仅供一人出入的角门,那角门的边上,一个穿蓝衣的小厮正自守着,却是方才躲在门后偷看太子殿下的那个小厮。

    一见阿烈走了过来,蓝衣小厮立刻便迎上前去,低声禀道:“吴先生快些去前头,有客人来了。”

    他看阿烈的神情很是泰然,对方面上蒙的布巾就像是平常得不能再平常一般。

    阿烈“嗯”了一声,推开角门走了进去。

    角门后是长长的夹道,再穿过一道角门,眼前豁然开朗,却是一所很精致的花园。此际虽已时近冬时,园中花木凋谢,却也不见半分肃杀之气,园子里时而可见一两个穿着锦衣的美貌宫女,说笑着穿过洁净的石子小路,她们轻快的笑声四散开去,令这所园子有了种春天的热闹。(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360章 揽花笺

    到得此地,阿烈的样子终于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有两个路过的小宫女此时就颇为好奇,便躲在廊边指指点点,悄声地议论。

    “哎呀,那位郎君怎么蒙着脸?好生奇怪啊。”说这话是一个穿红衫的小宫女,生得圆脸弯眉,精致可爱。

    另一个穿绿裙、样貌娟秀的宫女便道:“嘘,你可轻声些罢。吴先生可是谋臣呢,你可莫要拿手乱指。”

    红衣宫女缩了缩手,便轻声问:“谋臣是很大的官么?还有,他……吴先生,为何要蒙着脸呢?”

    绿裙宫女左右看了看,方压低声音道:“我也是听人说的,吴先生的脸上有伤呢,为怕吓着人,这才蒙着脸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红衣小宫女恍然大悟,旋即便同情地叹了口气:“吴先生好可怜的。”

    绿裙宫女扯扯她的衣袖,轻语道:“别管这些了,快些去催茶,客人正等着哩。”

    那红衣宫女弯了大眼睛一笑,二人便你拉我扯地跑远了,阿烈此时便停下了步子,看向了一旁的蓝衣小厮。

    “阿飞,来客是什么人?”他问道。看起来,方才小宫女们的对话他是听得一清二楚的。

    阿飞凑上前去,在他耳边低语了两句,复又退开。

    阿烈的眉眼间便浮起了一丝讥意,嗤笑道:“我还当是谁,原来是她,当真是……不速之客。”

    他的鼻腔里冒出了一声冷哼,拂了拂衣袖,便与阿飞一前一后,慢慢地转出了花园……

    ********************

    有客自远方来,却并不一定总能使人“乐乎”,而这类客人,通常便有个统一的名称不速之客。

    便如此时,看着手上钤了海棠朱印的花笺,秦素多少有种“不速之客登门”的感觉。

    “舅母要来见我?”她抬眸看向一旁侍立的李妪,眉尖微微拢起,“这是舅母派人送来的名帖?”

    “正是的呢,女郎。”李妪喜孜孜地说道,满脸的皱纹笑成了一朵菊:“钟夫人……不,舅太太说,她明日午后过来,要与女郎叙叙话。”

    看起来,对于钟景仁之妻刘氏能够拨冗前来作客,身为秦素身边管事妪的李妪,那是十分之欢迎的。

    秦素淡淡地“嗯”了一声,便将帖子交给了一旁的阿葵,缓声道:“我知晓了,劳烦妪提前安排下去,明日勿要怠慢了钟舅母。”

    刘氏乃是钟景仁的正妻,纵然她与秦素根本没半分血缘关系,一声“舅母”秦素还是必须要叫的。如今舅母亲自下帖,秦素身为晚辈,岂有拒绝的道理?

    打发走了李妪,秦素便将其余人都遣了出去,单留下阿葵说话。

    自进入白云观后,秦素在明面上几乎是足不出户,一应外出事宜便全在阿葵与李妪的身上。又因李妪与秦家的姻亲不熟,所以,阿葵便成了来往于亲眷府邸的常客,逢着年节,也常常替秦素过府请安。

    即便身在上京,秦素却也没忘了自己的名声大事,前世她深受名声所累,着实吃了点苦头,这一世便权当演戏,总要演出一个好名声来才行。

    “舅母怎么突然想见我?你可有什么眉目?”秦素拣起大瓷碟中的果点尝了一口,蹙着眉心又搁下了,眼风往阿葵的身上掠了掠:“我与舅母许久未见了,也不知她要与我说什么?”

    阿葵觑着她的脸色,心里不自觉地打起了鼓,思忖良久,方才斟酌着词句道:“我猜着,舅太太这回过来,应该是想念女郎吧。再过两日便是冬至,可能舅太太是来赠节礼的吧。”

    赠节礼?

    秦素淡淡一笑,垂眸专心地打量自己的手指甲。

    别的她不知道,刘氏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却是再清楚不过。

    这么精明的一个人,此时又正逢着钟家丢了秦家的一桩大营生,刘氏此时正该焦头烂额才能,怎么可能有闲情跑来给秦素送节礼?

    秦素早便听闻,自丢了壶关窑之后,太夫人对钟氏的态度已经很冷淡了,更别提远在上京的钟家。钟景仁原本是要亲自回青州请罪的,却因为病得太重而一直没能成行。

    刘氏这时候跑来秦素这里探望,若说没有抱着什么目的,秦素绝不会信。

    闲闲地抬了眸,秦素往阿葵的方向瞥了一眼,复又下了眼睛,唇角却弯了起来。

    在有些事情上,阿葵确实颇有天份。

    阿葵此时自不知自家女郎的心思,她低着头想了一会,终是壮着胆子道:“女郎,我这里还有……还有个猜想,也不知对不对?”

    “哦?”秦素饶有兴致地抬头看她,笑道:“你有什么猜想?说来听听。”

    阿葵咽了口唾沫,不敢与秦素对视,低下头轻声道:“最近这段日子,那个叫阿贵的垣楼伙计……不是来过两趟么?虽说也不是什么……什么大事,但是,女郎与东陵先生有缘,这个传闻……却像是传开了。”

    “还有这样的事?”秦素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旋即又将视线转开,专注地打量着花斛里的一枝蜡梅,语声闲逸:“这倒也奇了,你怎么就能想到这些?说起来,阿贵总共也才来过两回,每回不过略说两句话便走,却不知你所谓的传闻,是从哪里传出去的?”

    阿葵呆了呆,脸色蓦地开始泛白。

    “女郎,我……”她张口说道,似是想要辩解几句,然而方一抬头,她便触到了秦素飘来的一缕眼风。

    冰冷有若实质的视线,瞬间便消去了阿葵说话的勇气。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飞快地垂下头去。

    秦素好整以暇地撑着下巴,另一只手便去掐身旁的花瓣儿,轻飘飘的语声传进了阿葵的耳中:“你倒是好快的嘴,这么快便把话传到钟舅母那儿去了。”

    阿葵的脸瞬间惨白如纸,眼中流露出了些许惊恐。

    “女……女郎……”她颤着声音说道,身子不自觉地打着抖,即便那屋中的火盆烧得很暖,她却仍旧抖得像是站在北风肆虐的院子里,语声也变得急切起来,“我是……我是……猜着女郎的意思,才……才说的。我只说了……阿贵常来……并没敢多说别的。这也是舅太太问过来了,我想着……想着女郎见阿贵的时候,也没避着人,应当是想要这事被人知道的,所以……所以我就自作主张地说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361章 画中人

    阿葵的语声渐渐低微,到最后终是抖着嘴唇说不下去了,浑身抖若筛糠。

    她是真的揣摩着秦素的心思去做的此事,如今看来,难道是她做错了不成?

    “你倒是勤快。”秦素的语声根本听不出喜怒,唯有似凉带寒的一缕眼风,向她的面上兜了一圈:“又非什么大事,你连这也紧着往外说,倒显得我多有本事似的。我也不过是运气好,偶尔断准了一次地动,又救下你一条命罢了。那个晚上可是死了好些人呢,那满院子的人也就你命大。”

    言至此,秦素的语声勐地顿住,复又轻轻一笑:“阿谷便不如你命好,听说她被巨石砸得头破血流,手足俱断,骨头都从肉里刺出来了,啧啧,真真是惨得很。”

    柔嫩而温和的语声,连半个重音都无,可听在阿葵的耳中,却是字字如冰,砸得她浑身僵冷。

    她止不住双膝发软,“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整个人伏地而颤,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一刻,她忽然便像是重新回到了地动的那一夜,眼看着那巨檐当头砸下,她却浑身瘫软,没有半分力气。

    那种被绝对强大的力量所笼罩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还不如一粒尘埃,而站在院中、平伸双袖迎向巨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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