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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轩辕诀[四部全]-第1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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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肃王痛惜一声,将枪口垂下。
  “咳咳!”奕劻清了清嗓子,向四下里大声道,“各位都听好喽!逆贼冯慎拒捕行凶,现已被肃王爷当街正法!嘿嘿嘿……暴徒伏诛,你们这些百姓才能安居乐业,这可是件大快人心的幸事呢!”
  奕劻话落,除去载振拊掌相和外,周遭的百姓却无一个应声。见场面有些尴尬,奕劻顿了顿,便向那些亲兵下令道:“来啊,将那两名逆贼的尸首,吊在城门楼子上示众三日……”
  肃王“腾”的又拔出枪来,“奕劻!你他娘的要有种,便将方才那话再说上一遍!”
  奕劻倒退了几步,“善耆你小子可别胡来……我不过是想走个过场……反正……反正他们死都死了……”
  肃王猛地跨前一步,“只要本王还有一口气在,冯慎的尸身,就绝不会让任何人侮辱!奕劻,本王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他娘的再敢得寸进尺,本王就算豁出性命,也要先在你那颗脑袋瓜子上射出一个洞来!”
  见肃王满脸的杀气,奕劻心下早就怯了,又见二尸身上衣衫单薄,藏不住什么,所背的柴篓里也是无甚紧要,犹豫了再三,便道:“行行行,我带人走就是了……”
  肃王咆哮道:“滚!都他娘的滚得远远的!”
  载振尚在迟疑,悄声问奕劻道:“阿玛,咱们真的要撤吗?”
  “不撤怎么能办?”奕劻拉着载振先走出几丈远,又故意抬高了音调,“老大啊,你方才没瞧见吗?善耆那小子下手可真是狠呐……那冯慎好歹也是跟过他的,可他开枪那会儿,连眼皮子都没眨一下哪……反正逆贼死了,咱们就赶紧走吧!”
  “没错!”载振牵过自己的马来,向奕劻道,“阿玛,我扶您上去。”
  奕劻爬上马背,刚坐稳了,又扭头朝肃王道:“善耆,你小子今天也算是立了大功,回头我到老佛爷那里,去给你讨赏啊……”
  肃王一言不发,举起枪来,将剩下的子弹,尽数射在那马蹄周围。
  被枪声一惊,那马顿时激炸,前蹄陡然跃起,险些将奕劻掀下鞍去。
  奕劻虽未摔下来,但已吓得面无血色,两手死死地抱着马脖子,整个人都贴在了马背上。还没等载振来护,那马又是一声嘶鸣,猛然间撒开四只蹄子,驮着奕劻便朝前狂奔。
  “阿玛!阿玛!”载振慌里慌张地追出几步,那马却早已跑得没影儿,见那些亲兵还在愣着,载振不禁气得跺脚连连。“你们这帮子饭桶!都干什么吃的?别他娘的傻站着了!快去将老王爷救下来哪!”
  “哦……听贝子爷的,快去救老王爷!快救老王爷去啊!”
  众亲兵回过神来,齐齐吆喝着,争先恐后地朝那马跑走的地方追去。
  转眼之间,载振与庆王府的众亲兵便跑了个干干净净。在冯慎与香瓜的尸首前呆立了良久,肃王才慢慢地抬起头来。
  此时附近除了那些城防兵弁,尚有不少百姓在远远地观望,挑担的、推车的、挎篮子的……不一而足。
  一名兵弁走上前,向肃王请了个安。“肃王爷,有没有我们能效劳的地方?”
  肃王摆了摆手,道:“用不着你们……都回到岗哨上去吧……”
  那兵弁瞧瞧地上的冯慎与香瓜,“可是这二位的尸身……”
  “本王自会处理。”肃王说完,抬眼在百姓之中扫了一圈,发现里面还有个赶着骡马大车的。那赶车的斜坐在车辕上,似乎是挺怕冷,只见他戴着毡帽、套着暖耳,上身羊皮袄,下身大棉裤,从头到脚,裹了个严严实实。
  肃王思量片刻,便向那人招了招手。“车把式,你过来一下!”
  见肃王叫他,那赶车的忙从车上跳下来,低着头来在肃王面前。“您老有什么吩咐?”
  肃王指着二尸道:“这里的两个人……劳你用车拉出城外,找一处好地葬了吧……”
  听了这话,那赶车的却有些犹豫不决。“这个……这个……”
  肃王见状,问道:“怎么?你是嫌拉死人忌讳吗?”
  那赶车的摇了摇头,道:“忌讳倒是不忌讳,平时四邻间若有白事,我也常去帮忙……只是昨个儿,我跟城外村子里的一个人约好,今天要过去帮他拉些家什,要是给耽误了,我怕那车钱就拿不到了……”
  肃王从怀里掏出了几大锭银子,一并交与那赶车的。“把式,你拿了这些钱去给那二人治丧,不图操办,只图能让他俩早些入土为安……剩下的,就当是抵你的工钱吧……”
  那赶车的一听,连忙拍着胸脯应下,也不用别人帮忙,自己依次搬起冯慎与香瓜的尸首,便先后放在了大车上。
  待二尸安置好后,肃王手扶车舆,恋恋不舍地看了半晌,才向那赶车的挥了挥手。“走吧……”
  “好!”那赶车的说完,将手里长鞭“啪”的一甩,骡马便迈开四蹄,拉着那大车,朝城外走去。
  车声辘辘,二人的尸首也随着车身而微微晃动。望着那渐行渐远的大车,肃王双目再度模糊,他抬起手,空挥了几下,口里头喃喃道:“冯慎……一路好走啊……”


第十一章 万象森罗
  北风凛冽,遍地尘沙。骡马的口中呼着白气,不时打出几个响鼻。蹄声哒哒中,大车驶出了崇文,沿着城墙根穿过东便门,来在了大通桥下。
  那赶车的四下望了望,将大车赶在了一处僻静之地。待喝停了骡马,那赶车的把毡帽、暖耳统统一摘,露出了鲁班头的模样。
  听车舆里还没有动静,鲁班头开口道:“没事了,都起来吧。”
  话音方落,香瓜“噌”的一声坐起身来。“哎呀,总算是能动弹了……俺浑身上下都已经麻得不行了……冯大哥,你也快起来吧!”
  鲁班头也道:“是啊冯老弟,车上凉,快些起来吧!”
  二人说完,冯慎依旧未动。香瓜与鲁班头大惊,急急围上前去看。“呀?不会真的中枪了吧!?”
  “我没事……”冯慎拭了拭眼角,缓缓坐了起来。
  香瓜气得拍了冯慎一下,“没事你怎么不应声?可把俺吓死了……”
  “唉……”冯慎回头看看来路,叹道,“这一别,也不知何时才能与肃王爷相见了……我这心里头……唉……”
  鲁班头拍了拍冯慎的肩头,“行了,冯老弟,能活着就好啊……你没见肃王爷刚才那难受的样?他老人家也舍不得你啊……”
  见冯慎眼眶又红了,香瓜忙岔开话头。“哎?鲁班头呀,你到底会不会赶车呐?好好一个大车叫你赶得七摇八晃的,把俺头上都撞起一个大包来。”
  鲁班头会意道:“我也是现学现卖,没给赶到沟里去就不错了……对了香瓜,你在城门前装得可算是绝了,那哭得真叫一个惨啊,我在一边听着,都差点儿掉了泪……”
  “装什么?俺那就是在真哭……”香瓜看看冯慎,又道,“俺见那一枪下去,冯大哥前胸“噌”的就冒血了,心想万一肃王爷打偏了,俺冯大哥可不就真死了吗?那会儿俺越想越害怕,眼泪就直接止不住了……”
  鲁班头点了点头,“也幸亏肃王爷的枪法出神入化,换作二下旁人,你俩可就真悬了。”
  “是啊,”香瓜也道,“只要肃王爷手一哆嗦,那子弹就直接打在身上了。俺现在想想,还觉得有些后怕呢。”
  鲁班头从车上拿出一个包袱打开,“你们那衣裳上都血呼啦的,赶紧换下来,套上件干净的吧。”
  冯慎与香瓜接来,各自换好。原来,两人之前穿的旧衣上,在胸口处皆缀着补丁,那补丁里俱缝入了三块银洋和一包用猪尿脬盛着的猪血。子弹打过来,穿透猪尿脬使血液喷溅而出,却最终为那三块银洋所挡,伤不得二人身体。并且,为了让奕劻不起疑心,昨晚肃王还决定,让冯慎在胸前再加了一块“补丁”,这样好多中一枪,方显得更为逼真。
  套好新衣后,冯慎又将那三颗嵌入银洋中的弹头取下,找块小布包了,贴身纳入怀中。
  香瓜也系好了外扣,道:“冯大哥,那些子弹收着有什么用呐?丢了就是了……”
  冯慎摇了摇头,“这三颗子弹是肃王爷的……我要留下来,就算是当个念想吧。”
  鲁班头先是从车底下解下那柄遏必隆刀,又掏出肃王给的那几锭银子,塞在那包袱里一并递了过来。“冯老弟,刀和你们的东西都在这里了……快拿好吧……”
  冯慎接来,又紧紧地握住了鲁班头双手。“鲁大哥……”
  鲁班头眼中含泪,却偏要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来。“行了老弟,你怎么变得婆婆妈妈起来了?之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咱们哥俩……一准有再见面的时候……”
  香瓜也道:“鲁班头,你是个好人……不过你也别老打光棍啦,俺跟你说呀,夏竹姐可是还没找婆家呢,你要没事,就多往她那里跑跑,没准你俩有戏呢!”
  鲁班头脸一红,啐道:“你个小丫头片子懂得什么?别在这里胡说八道!”
  香瓜笑道:“你爱听不听,反正俺夏竹姐啊,最爱吃那瑞芳斋的桂花糕!”
  “她爱吃就让她自己买去,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鲁班头说完,从又怀里摸出一个荷包。“冯老弟,你们路上使费多,这些是大哥的一点儿心意,你别嫌少!”
  冯慎摆手道:“大哥,我们带的银两已经够了……你手头向来不宽裕……”
  “叫你拿着你就拿着!”鲁班头不由分说地将荷包塞进冯慎手中。
  冯慎手握着荷包,泣下沾襟。“鲁大哥……”
  “大老爷们儿的,别老哭哭涕涕!行了行了,就送你们到这里吧,我要走了!”鲁班头说完,背过身去擦了擦脸,跳上骡车便甩开了鞭子。“驾!”
  “大哥……”
  鲁班头肩膀耸动,头也没回,只是将那鞭子抽得更响了。“驾!驾驾驾!”
  那骡子吃痛,甩开蹄子奔了起来,载着鲁班头绝尘而去。
  冯慎双手颤抖着,把那荷包打开,见里面除了几张皱巴巴的银票外,还夹着一张纸条。
  将那纸条展平后,上面“珍重”二字,写得是歪歪扭扭。冯慎把纸条紧紧贴在胸前,朝着鲁班头离去的方向轻声道:“大哥,你也多珍重……”
  正伤感着,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吟哦。“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啊……”
  冯慎与香瓜一回头,见是咸观、空如与花无声三人,不知何时到了。
  冯慎赶紧拭去泪水,冲着三人行礼。“咸观道长、空如师太、花先生……”
  咸观道人与空如师太还没开口,花无声便抢先道:“失礼!失礼!你这笨小子简直是失礼之极!”
  冯慎一怔,“花先生……何出此言?”
  花无声摇头晃脑道,“荀子云:长幼有序。你先问候我掌门师哥,那是一点儿也没错的。可空如是我师妹,你反将她排在了我的前面,岂不是大大的失礼吗?”
  冯慎满胸怅怅,也无心与他争辩。“花先生见教得是……确是晚辈的不是……”
  花无声哼道:“言不由衷,信口敷衍!”
  “臭穷酸!”香瓜看不过眼,嗔道,“没见俺冯大哥多难受啊?你怎么还在鸡蛋里挑骨头?”
  “没大没小!不可理喻!”花无声白了香瓜一眼,手臂轻轻一挥,便将鲁班头那荷包里的银票,尽数的夹在了指间。
  “呀,你这臭穷酸还敢抢钱?”香瓜怒道,“快还来!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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