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拳天行-第1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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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军人守土有责，这一点是根本不假，但是，你的土，是那一座城呢，还是整个天下？”
“这……”善常没想到明无非竟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整个人惊在原地，动弹不得。
明无非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说道：“想不明白这一点，就趁早别说什么军中无二，什么知己知彼了，连战争是什么都没弄清楚，也许，去找那些老头子学学治国，还有点出路。”
善常脸色风云变幻，呆愣了好半天：“明师……我，我也是凭借自己力量血杀毕业的人，可他，他还在训练之中……”
“哦？所以，你就认为，他一定不如你？”明无非面无表情：“善常，你可知，这可是自大？你是墨玉的天才，但是天才就该样样超出别人？那样的人，就是怪物了，那孩子虽仍在训练之中，但是不见得不能精通某一道，或者具备某一种，别人比拟不了的天赋，在某些地方超越你，有什么好奇怪的？”
善常低下头不说话了，只是不甘心的神色更加炽烈了。
明无非看出了这一点，冷冷地说道：“善常，你要知道，为主将者，需擅用人，方能擅用兵，我是墨玉西线大元帅，那我在冲锋之事上，就一定比左将军厉害吗？在骑射上，就一定比赵将军厉害吗？在战场指挥上，就一定比司空将军厉害吗？”
“比他们厉害干什么？他们听我的就行了，他们的军功、贡献、奖赏、俸禄都必须从我这儿拿就行了。”
“为主将者如此，为君王者更是如此，纵然治国不如相，领军不如将又怎么样呢？只要懂人心，能包容，让将相安心俯首，为君所用就行了，不是吗？”
善常听得冷汗涔涔，想不到自己一时之间，险些钻了牛角尖，赶紧行了一个完整的灵者礼：“多亏明师指点，之前我事事争先，只当这样别人才能服我，想不到……今日听明师一言，以往一些事，顿时豁然开朗。可是，我还是有些不明白，为何守土和守军，却成了领军和治国的分别？领军之理，与治国之理不同吗？”
明无非点点头：“说到现在，你终于提了个像样的问题，冷静得如此之快，反省得如此之快，我也算明白，为什么你爹明知我的脾气，还把你交给我来教了。”
“我明无非口中无非，向来有一说一，从不撒谎，别人碍于你的身份，很多话不会对你明说，所以让我顶雷。没关系，我明无非从小到大，脾气从未变过，既然你直问，我就直说，军重和国重，本来就代表两个不同的时期。”
“军重之时领军打仗，多在国家危急、战火纷飞之际，天下未定，群雄并起，到哪儿都不算安全，谈何休养生息？一兵一马都是极其重要的，少一个就少了一分力量，十分难以补充。国重之时领兵打仗，大多是国家大治，天下大定，少有战端之时，那种时候，自然要寸土不让，有足够生息繁衍的国土才能保证军强马壮，后续力量源源不绝，武运昌隆自然国运昌隆。所谓制度和原则，是需要根据军与国的不同，来区别建立的。”
“现在……你知道你与那孩子的差距在哪里了吗？”
……善常想起自己之前的所谓“据理力争”，顿觉无地自容，自己当时的作态，简直有点可笑，难怪他扔出一个问题之后，就懒得和自己争了，也难怪明帅和众位将军也懒得再议这事，主动岔开，聊起别的话题了。
原来……当时在大家眼里，自己就是一个小丑。
虽然知道了这一点，善常还是有一个疑问：“明师，即使我与他差距不小，可是明师你居然能与他交谈半日之久，为何如此看得起他？难道他真的有与你一谈的资本？”
明无非瞧了他一眼：“何止，其实我还想多请教一下，至少在论战一事上，此子可能在我之上。”
“这怎么可能！”这一回，善常真的惊了，无论他怎么想，也想不到这一层上，墨玉国西线兵马大元帅明无非是何等人物？东西南北四线都有兵马大元帅，自己为什么会选择他作为老师，就是因为他最厉害。
这样的人物，竟然亲口承认，在他闻名天下的“论战”一事上，他不如一个孩子？
“当然可能。”明帅却丝毫不觉得丢人，真正的大师，总有一颗学徒之心：“你没发现吗？刚才一直是我在请教，他在解答了，所以当然是他厉害，他解开了好几个困扰我多年的问题，你没发现，我十分兴奋吗？”
什么？善常瞪大眼，你这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是兴奋？
明无非面无表情，甚至更加冷漠地说道：“要不是那少年必须去参加试炼，我实在没有留他的理由了，我真想再多问几个问题，嗯，我感觉，他还有东西藏着，嗯，下次……”
“可是……”善常神色古怪地问：“大帅，难道不是你一直在考校他，才让他回答问题吗？”还有，你这模样真的是兴奋？天地良心，那么多双眼睛小心翼翼地盯着你，你一点表情都没有，你哪里兴奋了？
虽然跟了明帅小半年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话那么多……但是也谈不上兴奋吧？
善常无语地看着明帅巍然而立，器宇轩昂地看着司空大将军府的方向，面无表情地说道：“西秀城，我很快还会再来的，这次，我要再多套一些东西出来，才不枉我‘论战鬼才’的称号，小家伙，你等着吧！”
善常倒吸了一口冷气，明明完全没表情，明明很冷酷的样子，这莫名其妙燃起来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个人面无表情的样子还能表达那么多意义？天哪，我要学的东西真的那么多吗！
明帅全不知善常正在做何感想，他坚定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等着吧，小家伙……唉？那小家伙叫什么名字来着？”
“噗……”善常险些喷出一口老血来！
看来，我要学的东西真的很多啊。
第182章 分赃和行贿
大将军营的试炼和其他地方都不相同，这里的主要任务是收情报和发情报，外加传军令和发军令，在这里试炼，能很快弄懂墨玉军队的基本构架。
司空寿是西秀城十万大军的主将，在西秀城这样的边城有六个营，先锋营主要打先锋战，城守营主要管防守和阵地战，左边营主要管军械和炼器，右边营主要管粮草和丹药，巡营主要管侦察敌情。
除了大将军营，其他各营常驻军士皆为一万，其余的五万军力全都在大将军营的直接统辖之下，这支部队的主要任务就是督促、练兵和作战，一旦大战开启，这支军队就是中坚主力军，若不打仗，那些传递军令、监督执行、培训新兵甚至务农种粮填补军饷的事情都是他们在做。
学子们在这里主要的试炼内容是军令的传递，这项工作非常重要，普通的军士也许一辈子都不会接触到这项工作，血杀学子却是例外，他们从加入血杀训练之日起，就不再是普通人，如果能活下来，有相当一部分会加入军队，就算现在的军官将领，有很大一部分就是参加过血杀训练的。
所以，让血杀学子提前接触一下军令以及运作，对他们的成长也是有好处的，说不定他们能将军队内容运用到血杀之战中去，也说不定将某种血杀意识带到军队里面来，就像张孝恒的话筒就是一个不错的例子。
这份工作十分复杂繁琐，一份情报到手时往往还是暗语，有时候好一些，也是断句，这些情报都是需要先做解读、破译，处理了之后再交给上级，由上级消化之后，才能转化为命令传达出去，这个过程也十分复杂，要保证传达正确，不能错发，要保证传达迅速，不能延误。
这个事情不但繁琐，人手还十分有限，这就是一件把人当成驴，把驴当成牛肉干疯狂压榨的磨盘型工作。
所以，当张孝恒赶到时，发现那群孩子已经忙得焦头烂额……
由于第一次接触，张孝恒也是一阵发懵，也是经过了无数混乱之后，才大概明白这一套工作到底在干些什么，而此时，换班的人已经到了，孩子们第一天的试炼已经忙乎完了。
这时，张孝恒又接到一份通知：大将军有请。
于是，在众人无奈又羡慕的目光下，张孝恒又去了。
……
白得皮无奈地摊摊手：“完了，人家飞黄腾达了。”
卫明财朝他脑袋上敲了一下：“少皮这一下，嚣张哥说不定还能带咱一起飞。”
白得皮抱着脑袋：“说的也是，现在正是吃饭时间，你们说，将军把他叫上，能吃啥好东西呀？”
结果，这个话题一说就是一晚上，大牛二牛说肯定吃包子，奎迪奎克说饭菜一定加了回锅肉，爆炸头则说，贫穷限制了你们的想象力，人家有钱人吃饭之前都要先吃蛋的，大将军吃饭之前，肯定要吃很多蛋。
问他什么蛋？他说不清楚，只知道是最大的蛋。
俞真名弱弱地说了一句：“我觉得嘛，还是鱼好吃。”然后就被所有人无视了。
白得皮翻了个白眼，像报菜名一样，把家乡各种小吃挨个数了一遍，馋得大家直流口水。
忽然，卫明财说了一句：“其实，我家就挺有钱的……”顿时遭到各种围殴，指枪、拳剑、插屁股……嗯，说屁股太粗俗了，这叫腚击！
本来，这就是打着玩的，谁也没多想，毕竟就是十岁上下的孩子，平常都是这么打打闹闹的，但是这一次打到一半，众人忽然发觉不对劲，纷纷收手，仔细一看，原来卫明财倒在那里，早已哭得稀里哗啦。
众人面面相觑，白得皮抓抓头：“哎呀，对不起啊……我们是不是太用力了？没用力啊？”
卫明财一边哭一边摇头：“不是，是我……我想家了……呜呜呜……”
算算，也有两年了，少年们少小离家，带着自己的梦想，带着家人的希望参加了血杀之战，与家人相隔虽不远，却如阴阳两隔，到现在已经两年多了，又有几人有机会想想家呢？家中亲人可曾知道自己的生死？
……
张孝恒又来到了将军帐，发现这一次，明帅已不在将军帐中，那位愣头青的青甲小将也不在了，但是西秀六将却一个不少，仍然各就各位地待着，也没人说，要回自己营地的事情。
司空寿哈哈一笑：“哈哈，混小子，别担心，明帅已经走了，大帅今儿个把本将军都给吓了一跳！哈哈哈，明帅就是这点不好，谁都看不出他的心情怎样，目的如何，因为他素来就是那副表情，从来没变过，不知道的还以为兴师问罪呢。”
“唉？小子，你是不是也误会了？”
“啊？他是面瘫？”张孝恒张大嘴：“我还真不知道啊，我看他一直面无表情的样子，还真以为他是来兴师问罪的。”微表情是一门学问，练张家拳的张孝恒当然也研究过，学会之后与人交谈察言观色，那是无往而不利啊，但是谁知道这次遇到了一个面瘫。
“面瘫？”司空寿显然没听过这个词，他直接愣了：“面瘫是什么？”
“没什么……”张孝恒想了想，补充了一句：“瘫痪的瘫。”
“瘫痪？面瘫……噗噗噗……哈哈哈！”等他们反应过来之后，六个大将全都忍不住了，连最谨慎稳重的王铁规都在噗噗忍笑，司空寿笑骂：“你这小子，都哪儿来的这么些怪词？居然把大帅都给编排了？行了，大帅走了，有些话，我们也该对你说说了。”
“来人，先看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