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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戮仙-萧鼎-第2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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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石转头看去,望见凌春泥坐在床沿边上,望着自己,眼中满是欢喜之色。

他笑了笑,想起了那条巷子那一场战斗和那一间客栈,看了看周围,沈石很快确认这应该就是那家客栈的一处房间。他松了口气,支撑着手臂想要坐起来,同时口中问道:“我这是睡了多久……嗯?”

话说到一半,他忽然怔了一下,发现自己的右手却是与凌春泥一只绵柔白腻的手掌握在一起,凌春泥也是吓了一跳,像是这才发现一般,突然间脸颊红了起来,赶忙一下子把手抽了回去,然后低头轻声道:

“你已经昏迷……呃,是睡了一天一夜了。”

沈石吃了一惊,倒是没想到自己疲惫之后竟然会昏睡如此之久,沉吟片刻之后,他很快注意到了凌春泥脸色的少许倦色,愕然道:“你这是一宿没睡吗?”

凌春泥笑了笑,摇了摇头,道:“没事,我不困的。”

沈石默然,又看了看自己身上,发现被褥之下自己的外衣已经脱下,正整齐地放在一旁衣架上,而几件随身物品包括腰上的如意袋,都没有动过的痕迹。身上因为那场战斗本该有一些污秽血迹的地方,这时也都是干干净净十分清爽,显然都是凌春泥在他昏睡过去的时候,细心照顾所致。

沈石记忆之中,哪怕是在昔年年少时候,似乎也不曾有过这样的经历,心底隐隐有些怪异的感觉,转过头对着凌春泥犹豫了片刻,道:“多谢你了。”

凌春泥摇了摇头,道:“没什么,真要道谢的话,你昨日救了我,我怎样回报你都不为过。”

说着,凌春泥扶着沈石坐了起来,又低声带了几分关切之意,道:“你没事了吗?”

沈石微闭双眼自行检视,很快发现自己肉身外伤上几乎无碍,最大的问题还是体内灵力消耗过巨,不过经过一晚沉睡,无论是眉心窍穴处还是腹下丹田气海里的灵力,都已经恢复了两三成,身上也算是缓了过来。

不过虽然如此,他体内那股酸痛之意仍是隐约存在,他沉吟片刻之后,对凌春泥道:“我需要打坐调息一会,中间若没有什么大事,你先不要打扰我,可好?”

凌春泥立刻点了点头,道:“好的,你只管去做吧,不用管我。”

沈石颔首,随后略微思索之后,却是从如意袋中取出一颗灵晶握在手上,然后闭上双目,开始缓缓调息运气,同时尝试着引灵入体。

他如今的境界已是到了凝元境,与当初刚开始修炼的炼气境自然是有天壤之别,不消片刻工夫便感觉到了灵晶中的灵力,然后一股股温和的灵力便沿着手臂气脉经络,缓缓进入他的体内。

灵力所过之处,经脉似乎很快收到了温养一般,那股隐约的酸痛感觉很快消散,沈石心中暗自思索,并回忆起昨日那一战前后诸般细节。这一战之后龙纹金甲带给他的后遗症实在有些出乎意料之外的大,过往他偶尔也曾运用过几次,包括去高陵山中为了救小黑与山熊堂那三个修士对上的那一场,但是后果都没有昨日这一次这般严重。

思来想去,沈石却仍是没有找到什么确切清晰的缘由,最后只能根据前后发生的情况,猜测或许是江黑虎在战斗中祭出的那一件小斧法器有所关系,当那小斧劈到自己身上而沈石选择硬扛后,龙纹金甲明显光芒大暗,也就是从那时开始,自己的灵力消耗瞬间大涨,很快便到了近乎油尽灯枯的地步。

莫非是那一柄小斧法器有什么古怪么?

沈石心中暗自揣测着,同时也静心运气调养,有了冥想的功效加上同时有灵晶内的灵力补充,他体内的灵力恢复速度顿时加快了许多,身上的情况也在迅速好转,到了最后,沈石自己也很快沉浸到修炼之中去了。

这一阵修炼不知不觉便过了很久,当沈石忽然感觉手掌间的灵力已经枯竭再无灵力入体时,这才惊醒过来,缓缓吐气,睁开了眼睛。

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是光线似乎又暗了下来,似乎这一天又在不知不觉中悄然而过。沈石微微低头,便看到了凌春泥。

那个美丽而柔媚的女子,依然还在他身旁的床边,或许是因为太过疲倦,她的头轻轻靠在床沿已是安然入睡。眼眸闭着,秀气而修长的睫毛偶然会轻轻动了一下,仿佛是在梦中望见了什么,又或许这里竟是让她安心的地方,所以她的嘴角在睡梦中竟然隐隐透着一丝安慰。

她的一只手垂在身侧,另一只手却是放在床上,许是睡梦之中无意的动作,不知何时开始,她的手掌却是轻轻搭在了他的手边,纤细的手指白皙的肌肤,仿佛传来阵阵淡淡的温柔。

就像是一份眷恋不舍的温暖,让她在梦里也想握紧。

就那样,轻轻地抓着他的手掌。

第二卷:竹叶青第一百二十七章辞别

第一百二十七章辞别

沈石默默地看着正在沉睡的凌春泥,或许是之前几番折磨刺激,来到客栈后又是不眠不休硬撑着照看沈石,这个看去柔媚的女子已是到了心力交瘁的地步,终于是在等待中不知不觉地睡去。

修长白皙的手腕,轻轻搁在他的腿边,细腻肌肤温润滑腻,传来淡淡的温柔暖意。秀发披在肩头,让容颜有几分慵懒的娇媚,微光里,她就像一朵安静幽然的昙花,静静地与他相伴。

沈石看了她一会,忽然眼角余光望见凌春泥脖颈之下,因为趴在床沿沉睡着,加上昨日是匆忙披上的一件外衣,不算是太合身,是以在这酣睡时候,不知不觉她的衣襟竟有几分散开,几缕黑发垂落之际,露出了一抹丰腴雪白的深谷,带着几分令人口干舌燥、惊心动魄般的美丽。

沈石呆了一下,立刻移开了目光,之前在他与凌春泥这个女子的数次来往中,类似的场面也遇过几次,但多数时候都有其他事情分心,他也从未有过其他心思。只是不知为何,这一日这一眼望去,那一抹丰腴白腻倒映在他眼里,却是格外的刺眼,甚至让他有些莫名的烦躁感觉。

下意识中,他想要从凌春泥的手间抽回自己的手掌,只是无意下力气稍大,抽回的动作也随即大了些,凌春泥的身子微微一颤,却是感觉到了什么,醒了过来。

她像是带了几分疲惫,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但随即便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抬头就向沈石看去。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对视一眼,凌春泥怔了一下,随即露出几分惊喜之色,道:“啊,你好了么?”

沈石迟疑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道:“还不能说是完全恢复了,但大体是没什么事了。”

凌春泥听了之后,明显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用手轻拍自己胸口,呼气道:“那就好,那就好,昨天你昏睡了那么长时间,真是把我吓到了。”

沈石的目光却是不由自主地随着她的白皙小手起落,情不自禁地又往那边看了一眼,随即一皱眉心里暗自骂了自己一句,然后抬脚下床。

凌春泥在旁边赶忙让开,同时用手捋了捋垂落下来的秀发,只是手臂晃动间,她忽然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裳有些不整,露出了些许春光。她怔了一下,偷偷看了沈石一眼,却见那男子正走到一旁桌边,好像并没有回头看她这里的意思。

凌春泥脸颊微红,不知为何,以往对这些事并不算是太在意的她,今天在这个男子面前却意外的有了几分羞耻之感,她默不作声地迅速用手掩好衣襟,这才觉得身上顺畅了些。

就在这时,凌春泥忽然听到沈石在前方道:“凌姑娘,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凌春泥怔了一下,眼中先是一阵茫然,随后微微低下了头,过了半晌才轻声道:“我也不知道。”

沈石皱了皱眉,转过身来向她看了一眼,心里也有些踌躇,之前无论是在神仙会会所还是在那条肮脏的小巷里,他出手相救凌春泥都是凭着自己心意,或者说是一时义愤,并不是跟那江黑虎有什么深仇大恨,与凌春泥也没有什么深厚交情。只是眼下事情到了这一步,人倒是救下来了,但后面接下来怎么办,他心里却也是一时想不出什么法子来。

凌春泥抬眼向沈石看了一眼,面上有一丝细不可察的黯然掠过,但随即面色便沉静下来,走上前轻轻施了一礼,道:“蒙公子救命大恩,春泥没齿难忘,只是小女子孤苦伶仃,也没什么可以报答公子的,日后若有机缘,公子但有吩咐,我一定竭心尽力,以报今日恩德。”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微微顿了一下,随后又低声道:“眼下公子身子已经好了,春泥不详卑微之人,就不再打扰了,就此拜别,公子多多珍重。”

沈石一怔,却是没想到凌春泥突然间便开口要走,下意识地想说些什么,只是看着凌春泥说完转身向门口走去的时候,他话到嘴边却是欲言又止,本以为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可是又觉得就算留下她又能怎样?

彼此两人,本来就是完全不同的人,或许,当初本就不该相识相见才对的吧?

所以到了最后,他嘴唇微动着,迟疑着,却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凌春泥安安静静地走到门口,打开房门走了出去,然后细心地返身关上屋门,当那个男人的身影在越来越小的门缝里渐渐在眼前消失的时候,当那扇门终于关上的时候。

她站在门外。

凝望半晌。

一滴泪珠从脸颊滑落,悄然坠地。

然后,她转身离去。

屋中,沈石默然地看着那一扇已经关闭的房门,许久没有言语,哪怕他在不久之前心里还有几分苦恼于该如何安置凌春泥,但看着那个柔媚的女子却是出乎意料之外的坚强平静离去的时候,他心中忽然又有几分失落之意。

这种有些矛盾而莫名的情绪,是他过往修道生涯中从来不曾有过的心绪,不知为何,他独自一人站在这屋里,哪怕周围一片寂静,但他的心情却始终无法平静下来。

沈石有些烦躁地在屋里来回走了几步,片刻后意外看到了在这屋子里的一角,小黑正是趴在那边的地上呼呼大睡,也不知它是什么时候跟进来的,昨日沈石过于疲惫近乎强撑,一时都没顾得上它,但小黑看来早已是通了灵性,自然而然地便跟了过来。

沈石叹了口气,走过去在小黑身前蹲了下来,用手轻轻摸了摸小黑柔软顺滑的脑后皮毛,小黑并没有醒来,但在睡梦里好像还是感觉到了什么,本能一般用头蹭了蹭沈石的手掌,然后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沈石也没管它,目光有些游离不定,带着些许迷惘,只是怔怔地看着这间屋子,片刻之后,只听他的声音轻声道:

“小黑,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这间客房在客栈的二楼,凌春泥从楼上下来走出客栈,眼前便是那条熟悉热闹的大街。看着街上人来人往拥挤的人流,凌春泥忽然间一阵茫然,天地之大,她却似乎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往何方?

茫然走到街头,左顾右盼,凌春泥怔了片刻,却是转过身子,神色间带了几分犹豫,但仍然还是顺着昨日过来的方向,在几许忐忑几许迟疑中,轻轻迈步走了过去。

往那边沿着长街走上一段路,便是那条肮脏幽暗的小巷。

前两日那血淋淋凄厉的一幕景象,至今仍不时在她眼前回荡,可是无论那边如何可怕,凌春泥却还是慢慢地向那边走了过去,因为她想到了一件事,干娘的遗体,仍然还躺在那边肮脏的地上。

那个女人苍老、孤苦、干瘦如骷髅,但她却是养育凌春泥长大的人,是她在这艰难残酷的世上唯一的亲人,从她懂事以来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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