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块小说网 > 同人电子书 > 阳光八万里 >

第3章

阳光八万里-第3章

小说: 阳光八万里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黪,浅青黑色也(《说文》)。黪,黑也(《广雅》)。这颜色,恰是黪子鱼背脊的颜色,浅青黑色。南方多江河湖塘港溪涧,黪子鱼悠游其间,只见那么黑的一条,间或飞镖般一射,也叫穿梭罢,看的是浅青黑色的背脊,以此命名,直观反映。北方叫白鲦,那是平面看鱼,平面看它确实是一条银白色的鱼,而且银白得很。
  黪子鱼在正经鱼市不易见到,即便在南方江河湖畔的城市之鱼市上,小小野鱼黪子鱼也聊陪末座,主席是那些鲩、鲢、鲤、鳙诸类“家鱼”的铁定位置,偶遇卖者,以篓装之,上盖条状的绿色水草,就知其从湖中来。在北京,找黪子鱼何其不易,现在到八里桥水鲜市场偶尔能见到踪影,以前住丰台,则在铁路桥下能见到,那是一些散卖小鱼小虾的人,有时鲫鱼、翘嘴白、黪子鱼和小虾米一起卖。我问他们,从哪捕得这些野鱼,他们答从官厅水库捕得,称是偷捕,在铁路桥下卖为避工商。那一段时间,我吃得比较多便宜和新鲜的野鱼。我对付黪子鱼的方法是先将它油煎了,起锅,复炒青椒,佐姜丝,近熟时投下煎鱼合炒,这鱼吃起来焦脆而有内韧,入青椒味,鱼肉鲜香微辣,可扒出两条背脊肉,鱼腹肉薄,则是焦脆,煎透之后刺也是酥。
  在南方,吃黪子鱼的机会很多,我用过两种方法捕它。黪子鱼生活在水面,身体修长扁窄,游速极迅,胆小又反应敏捷,不易捕捉,因此钓是一个方法。钓黪子鱼也 叫“刷”黪子,用轻柔的手竿,最小一号的细鱼线,最小一号的钩,不要锡坠,也不要鱼漂,到包菜地捉一罐小青虫做饵。钩上小青虫,挥竿往水里一甩,拖着小青虫往回拖,黪子鱼遇上,迅猛地一口咬上,就钓上来了。若遇成群的黪子鱼,能频频地钓上来,分量不多,然十足有趣。再一种是下丝网,丝网上 面有小浮子,下面有坠,一指半宽的网眼,网有二尺宽,长约两三丈吧,牵到水面上去一横,黪子鱼冲过去,就卡在网上不能过,往回退,线卡住腮,跑不了啦。那网丝很细的,黪子鱼撞上,小浮子就能见到急剧抖动,可以去摘,或等着一次性收起来摘。
  小时住外婆家,其时大冶湖尚有渔民,湖中有一种大黪子鱼,足有20公分长,黑背,腹部泛黄,或有暗黑花纹,称做油黪,渔民用丝网系起它来,往往扔到船的乌篷上晒,晒干的鱼佐蚕豆酱、姜丝与干红辣椒蒸,蒸得鱼体冒油,有鱼油的鱼肉,就多了鱼香,肉结实而细腻,我都爱吃它。我在罗桥湖和四棵湖也经常钓到它, 有一段时间,我爱去一个叫做花椒井的地方钓鱼。那里有一条人工河,梯级坡岸,依稀岸上还有标语“水利是农业的命脉”,那里涨水时能钓到诸多湖鱼,我尤喜欢搭那渡船过河,两角钱一过。在其他一些水库、水塘也能钓到黪子鱼,据称它产的子可以随风飞飏,落水为鱼,所以有水的地方,便有黪子鱼。
  想起来,“刷”黪子鱼是一种优雅的姿态,斜背一篓,手执一竿,悠悠地甩,猛丁甩上一尾银亮亮的黪子鱼,魔术师般。后来,从日本进口一种专钓黪子鱼的钩,钩上有鹅的绒毛,便不用上饵了,钩落水上,黪子鱼以为是食,猛咬一口,便上钩,或许黪子鱼近视,不然就是游速过快所致。记得我对面有个黄姓小伙伴,他 专“刷”黪子鱼,我未见他钓过其他鱼种。有天他约我去“刷”黪子鱼,我说我想钓黑鱼,心想钓上一条大黑鱼多有成就感啊?我们就去,他“刷”黪子鱼,我钓黑鱼。钓黑鱼的方法不同,用粗竿粗线粗钩,挂一只小土蛤蟆,悬着土蛤蟆在水草上抖动,看上去是土蛤蟆自己在水草上跳,炎夏的午后,黑鱼喜欢在水草里浮头休息,有时会领着小黑鱼游戏。炎夏酷热呢,阳光晒得人冒油,主要是背脊冒,其他的地方管流汗。小伙伴“刷”了好多条黪子鱼,我竟一条黑鱼也没钓到。但是,我终于走到一片水草前面,普通的针状叶的水草,边有菱角藤,藤红色,藤上开小黄花,极艳,那里有一条大黑鱼,小伙伴先我看见,他说,快钓啊,就在你前面。说罢,他改了主意,说,我来帮你钓吧,我比你行。我执意要自己钓,钓鱼有一种快乐。小伙伴便一定要他来钓,他过来夺我的鱼竿,说,我钓了又不是不给你,向毛主席保证,我们家全部不吃黑鱼。我一想,真的,他从来都是“刷”黪子鱼,未见他钓过黑鱼,就极不舍地松开手,让他来帮我钓。土蛤蟆点到黑鱼前面,一个水花翻卷,旋出一个漩涡,把水上的金阳涌碎,黑鱼狠命地咬钩了,小伙伴奋力一甩,将黑鱼钓了上来,取下钩,我伸手想接过来看,真是让人惊喜,这么大的黑鱼呀!然而,小伙伴闪了下身未让我接鱼,他弯腰用另一只手拿起他的鱼竿,飞也似的往家跑去。我愣在那里,柳树上的知了很浮躁地叫,阳光烈烈地晒着我,水草在清水中慢慢浮起复原,一瞬间的变故令我惊呆了。待我醒来,小伙伴已经穿过几块水稻田,翻过一个坡坎消失了,我眼前只闪着他那快意的笑。没有人不吃黑鱼,我想。我很沮丧地沿着小河走了一段,再没遇到黑鱼,就空手回家了。
  很多年以后,在北京,《美食》杂志请我去品尝金翅楼行政总厨王涛制作的红扒鱼翅,品尝罢入席喝酒,遇见一位同乡陈绪荣,碰杯后即邀请我去他的大江峡酒家尝他的手艺,我后来去了,同桌有另几位烹饪大师,还有《中国食品》杂志的主编,席间上了一土钵“野湖小鱼”,这菜霎时引领我回到故乡,我好喜欢。酒罢,我向他讨教了做法,回去也想做,到八里桥干菜市场寻找,却被我找到了。此地也有干的“野湖小鱼”,12元一斤,买了一斤依法炮制,然味觉不及陈绪荣的手艺,就电话向他讨教。他说,烹制时要略搁一点猪油提味。我恍然大悟,我做菜不放猪油,以为它增脂肪,却不曾想,他人做菜或许会放猪油。“野湖小鱼”,其中有小黪子鱼,其他的小鱼,我能用鄂东南的方言叫出名字,无法用普通话表达,反正是野湖的小鱼罢。我想,哪天还是回到南方的野湖去垂钓,等到一个炎热的夏天。
   。 想看书来

味蕾上的故乡
人对食物依赖的惯性,可能要超过语言,所谓乡音未改鬓毛衰,那是在没有统一的标准语音以前,相同的汉字,在不同的地区作不同的发音,今天有了全国的统一音标,有了现代传媒,普通话有较大普及,到上海、广州、武汉、天津、重庆这些大城市走一走,它们仍是方言城市,乡音不改,可也能双语,或多音表达。尤是少年学子,在学校受到普通话教育,改变的几率大得多,至少也改它个南腔北调。那么味觉呢?一个少年离乡,在外面闯荡生活了数十年,口音也完全异化了,然对故乡的一味普通食品,却怀着无限忆念。《温州晚报》的程绍国说,历次进京前打电话问林斤澜先生要带点什么,林斤澜先生只说要带鱼生。林斤澜原是温州人,以前一直以为他是北京人呢。鱼生,小带鱼和萝卜丝混合盐腌,加红曲,但它仍是生的,外人难以吃出其妙处。据说温州人把它带往海外,欧美国家海关的检测警报响 起,拿去检测,细菌超标300万倍,海关检查官问做什么用(人家以为是毒品吧),温州人说是吃的,检查官就如见到外星人:这也能吃?啊,这也能吃?温州人再带鱼生去海外,就包数层塑料袋,不让海关检测仪测到。
  能吃。温州人的胃里早已培养出消化这种细菌的酶,也有了鱼生的味觉记忆,它不会被岁月漂白,不会被时间磨灭。我吃过鱼生,它咸得厉害,微苦、微涩、微腥,有陈腐蛋白质的味道,这味道极好下饭,我能够接受它,然不会与温州人一样,对它产生深刻的怀想。我知道,我不是温州人,它的内在的因素是我没在童年吃到它,这十分重要。我的童年在江西的南方度过,最喜欢吃一种粉蒸肉,这粉蒸肉的做法与湖北的粉蒸肉完全不同。其做法是将猪肉切片,蘸过盐水,裹精细米粉放进一个大瓦钵里,过些天油渗出来,放簸箕上搁到屋瓦上晒。晒的天数越多越好,也可以用铁锅烘,烘得油完全渗透米粉,外层的米粉略焦,则有另一番味道。由于痴迷这种有腊香味的粉蒸肉,其他做法的肉类,我不爱吃,尤见瘦肉,如临大敌。童年喜欢上的味道,再不可以改变,它不可能从心灵中格式化。所以,味觉是故乡给出门人装置的终生的味道识别系统,它是故乡物产与人文的灵魂深处的烙印。带着这个系统,它像防火墙一样自觉地抵制客乡味道进入心灵最深处。
  人都有一种味觉固执,坚守故乡的味觉比永久还久。人到中老年,尤甚。老年人对味觉的执著,还希望传给下一代和下下一代,用味觉维系乡土亲情,是最为有效的方式之一。这还不像广东女人的口号:要想老公回家睡,你要拴住他的胃。广东女人很功利性地练习煲汤,那是她们情战的辅助手段。你可以不爱我,难道你不爱我煲的一罐好汤吗?广东女人,不爱红妆爱煲汤。然血缘之亲不一样,做祖母的可能将她最喜欢的东西喂给孙子或孙女,比如她喜欢的腐乳,豆瓣酱、泡萝卜或薯片等等小事物,久之,儿童便对祖母产生味觉依赖。因此,在他读中学或大学时,一定会在某篇作文中提到“奶奶的酸萝卜”之类,但是这好么?我现在不喜欢二元对立论,非黑即白,不好就是坏的,不是坏的就是好的,世界上的事情不该是这样简单和绝对,惟感觉孩童们清纯的味蕾,不宜让奇怪的,尤是陈腐的味道覆盖,这会导致他的味觉取向与社会价值观产生偏离,会积淀为顽固性的味觉偏执,为人之性格也就孤僻。孩童的味觉,这个人生的初始阶段宜品尝健康、新鲜、营养全面的食品,这个味觉定形之后,一生受用。
  然味觉仍是故乡的,故乡是一种酶,在人生的成长历程,那初始的品味,将成为一生中最快乐的品味。作为杂食性的人类,对味觉环境的适应已经远远强于那些单食类动物,可是人类还保留有那么一点点专注,它从生理到心理双重维系故乡与亲情。故乡,或许就在味蕾上。
   。 想看书来

鱼宜三吃(1)

  吃武昌鱼必须亲临梁子岛。岛人云:黄山归来不看山,梁子离去不食鱼。也许黄山归来还可以将就看山,离开了梁子岛就真的抹不去记忆里那一片波涛。那湖,那水,那波浪养育了武昌鱼的清丽,其容也独,其姿也媚,终究要来一句“到梁子岛上来罢,看在武昌鱼的分上”。
  武昌鱼生在梁子湖,即便在冬天,这里也能见到绿色的水草在清波里柔柔地招摇,夏季且有青莲与菱角,落日的金辉里,湖鸥的翅尖悠然划过玫瑰色的湖风。武昌鱼就在水间觅食水草,嬉戏,成长和相爱。冬天来了,它们游到樊口的长江回流处避寒。武昌鱼俗称团头鳊、缩项鲂。《武昌县志》载:鲂,即鳊鱼,又称缩项鳊,产樊口者甲天下。该处水势回旋,深潭无底,渔人置罾捕得之,此一罾味肥美,余亦较胜别地。同时,以“鳞白而腹内无黑膜者真”。今鄂州旧时称鄂城,鄂城古称武昌,梁子湖位其西南,有水面积六十万亩。梁子湖的通江处为樊口。樊口水势回旋,有大小回流之分。“在樊口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