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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上午咖啡下午茶-第8章

小说: 上午咖啡下午茶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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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镇上的生活太静了,于是我总是到那家惟一的咖啡店里去写我的书。从前在德国,我曾希望过,要在咖啡馆里写一部长篇小说。现在我在美国做到了这一点,我写了《纽约假日》的大纲。可这里的欣欣向荣和勤勉开朗,总是让我想起学校的学生中心里的咖啡角,也让我想到美国清教徒背景的教堂。这里不是我的城市、博物馆、咖啡室,远远不是。理想的实现常常就是这样,你实现了自己的理想,可已经不是原来想象的那个样子。这小咖啡店明亮的玻璃,干净的桌面,墙上的风光照片又大又精美,没有欧洲咖啡馆里那种精致的念旧与繁花似锦的随意,以及那种节制的没落。欧洲的咖啡馆,美国人可以说它们是贵族小寡妇,可美国小镇的咖啡馆,欧洲人可以说它们是乡下大胖姑娘。
  咖啡店里的人也不习惯有人那么长时间地坐在角落里写东西,那个热情的女主人常常会特意送一小碟店里新烘出来的蛋糕给我,她把蛋糕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零星的蛋糕块就再切小了,用个从中国进口的小竹篮子装上,放在柜台上,客人可以在买整块的蛋糕前先尝尝味道。她以为我是和家里人怄气才出来躲清静的家庭妇女,一心想安抚我,让我可以感到人间温情,然后回家去。
  小镇上很安静,那些白色的美国平房,用一块绿色的草地和路隔开,门上挂着花环,有的是干了的金黄玉米和通红辣椒。有的人家万灵节的南瓜还没有从台阶上拿走,有的人家,已经把房子用圣诞的彩灯团团地围好了,一到黄昏,家就在树枝子后面通体光明。花园外面的车道上亮着矮矮的灯,等待回来的车。那是典型的美国梦想,像农民梦想着秋天能有满仓白米一样朴实真切,不来深沉,也不来怪诞。
  从我靠窗的桌子前能看到一家的门廊,那家住着一个很老的老人,连脸都缩起来了。他家早早地就在门廊上装好了灯,每天晚上,都有红有绿,闪得热闹。那个老人,穿着红黑方格子的衣服,无论多冷的晚上,都坐在门廊里看一闪一闪的灯。听说小镇上住着不少老人,在可以挣钱的大城市拼打了一辈子,等孩子都离开家了,自己也老得照顾不来自己的房子和院子了,就卖了房子,到小镇上租套房子享清福。不知道他是不是这样的老人。从前,过万灵节的时候,不少人家的台阶上摆一个穿好了衣服的稻草鬼吓人,好几次,我都以为他也是个稻草鬼。听说美国人的孩子一长大,就去找自己的生活了。不知道这老人的孩子如果从我的窗子上,看到了他爸爸的样子,心里是不是有一点难过。也许他们顾不得为父亲美国式的晚年而伤心,他们这些中年人正处在人生的战场上,而他们的孩子正在享受备受保护的完美的童年时代,他们的父母要管他们的一切,包括他们心里对自我的良好感觉,而且要冒着进监狱的危险,才敢开口骂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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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丹燕:咖啡旅行(15)
那时候,我也想起我自己的爸爸,也是那么远,想他喜欢什么,就马上去为他买,想在中国新年回家的情形,想我爸爸身上的那一股特别的气味——老式剃须水的气味,不像现在男人用的那样香。也想我的妈妈,在冬天是不是早早上床了,把头发用发网罩住,我小时候,她就是这样子的。我们中国人,讲究的是“打是亲,骂是爱”。不相干的人,谁稀罕真正骂你呢?
  街对面的礼物店是三个女人合伙开的,与我坐的咖啡店门对着门。里面卖在美国生活中用得上的家常礼物,扎着金色蝴蝶结的软软的小布白兔可以给女儿,画了好多桃色郁金香的贺卡写明了是送给丈夫的,当杯垫的瓷砖上,烧了一个手绘的黄色大梨子,以及漂亮的门垫,上面写着“Home,Sweet Home”。还有新鲜的咖啡豆,现买现磨,满屋子的香。在屋子的尽头,还有一个小小的吧,可以马上烧了喝,盘子里有切成小块小块的蛋糕,伴咖啡,那是她们从自己家里带来的,她们是在下午会烤些家制小甜饼等孩子们放学回家的主妇。一天天地,在冬天到来的时候,她们在自己的店堂里轻轻放着圣诞音乐。在那里走上一圈,会觉得美国人真的全是生活在模范家庭里,怎么也想不到还有三分之一的美国人是落单的,更不用说通奸这样的事。
  有时候在我的桌前写到一半,就听到火车在经过小镇时发出的汽笛声,我想起来,在上海电台做节目的时候,有一次用的背景音乐,是美国铁路上的声音。那时,我不知道我会在后来,坐在小镇咖啡馆的白色格子窗前,静听那火车的声音。我写的那个上海女孩子,到美国留学,不喜欢小镇的生活,因为它们的简单和单调,不符合她在上海培养起来的令人意乱神迷的美国梦想。于是在夏天,她从中西部的大学,来到了纽约城,来找她策划好了的爱情。比起小镇上的美国女子,她才是真正不安于室的。
  有时,写书写腻了,就写一些从礼物店里买的明信片回家去。写好了,就去邮局寄,那个脸红红的邮差总是大声地问:“你好吗?”
  我说:“好啊。”
  他说:“很好。”
  我说:“你好吗?”
  他说:“忙啊,忙啊。”
  他看着我的信,说:“是寄到中国去的啊,好长的路。”
  他是邮局里的人,所以才知道中国不是缅因州的一个什么小镇的名字,而是外国。听说有个纽约的出租车司机不知道巴黎在哪里,气得从巴黎来的记者暴跳如雷。他对我说了那样的感慨,简直让我在付国际邮费的时候,格外地心甘情愿。
  冬天的时候,4点就开始天黑了。天上开始出现蓝色的星星,我想起来从前我英文课本里的一句话:“星星像冻在了天上。”
  沿路上,看到房子里亮起了灯,照在了里面窗子前的圣诞树上。亮灯的人家,是在厨房里,我想那是主妇在做晚餐了。在别人家的台阶上。我看到了亮着的胡桃夹子灯。那些在暮色中闪闪烁烁的,是圣诞节的装饰。灯光闪烁,我走着回去,感到头发冻得像冰一样凉。
    维也纳:施瓦茨伯格咖啡馆
  这是家在维也纳繁花似锦的环道上的老咖啡馆,褐色的桌椅,褐色的护壁板,加上屋子里经年留下的土耳其咖啡的苦香,维也纳蛋糕的烘香,男人留下的古巴雪茄的膻香,女人留下的巴黎香水的暖香,让人一进去,就心里一沉,然后就多愁善感起来。有时候,桌间有人夹着一把小提琴拉波西米亚曲子,带着老欧洲的那种微微的矫情,细细的小提琴声揉着弦,揉着,让人想到黑发上插了一圈百合花的茜茜皇后,然后,雨果的珂赛特,巴尔扎克的欧也妮·葛朗台,奥斯丁的乡村爱情故事,白郎宁夫人的十四行诗,拜伦的威尼斯诗歌,排着队伍从咖啡馆的深处、那些阴沉的冬季下午的暗影里走过来。
  这就是欧洲的老咖啡馆给人的感觉,像是古董铺子一样。
  听说,这家店,是维也纳上百年的老店了,像活着的咖啡历史,上了维也纳的旅游明信片。从前,咖啡从土耳其传到欧洲旧大陆,第一个被接受的城市,就是维也纳。
  

陈丹燕:咖啡旅行(16)
以后,咖啡成了欧洲的象征,说起欧洲来,就能闻到那种要是加了糖,在苦香里会有种微轻的酸气的芳香。
  到了意大利,有了上面浮着一层奶沫的卡布基诺;到了法国,有了用大碗喝的牛奶咖啡;到了西班牙,有了加烈酒的浓咖啡;到了瑞士,有了不用烧,像糖一样即冲即饮的速溶咖啡。
  当它们到了上海,几乎成了一种时髦。
  随着来上海淘金的外国人,在沿江的街道上开出了最初一批咖啡馆,老上海人那时将它称为咳嗽药水。可这样的天真很快过去,为外国人做事的中国人勉力喝着那激烈的饮料,然后习惯了它的让人头晕的香气。
  80年代初,去看朋友带着红标签的雀巢咖啡的方玻璃瓶,是最体面的礼物。那时家里放一只玻璃装饰橱,要是咖啡喝完了,也常常要把那深咖啡色的玻璃瓶继续放在那里,那是为了保留家中有咖啡的情调,而且是外国来的咖啡,也许里面放的是当时在上海食品二店里买来的云南咖啡。
  90年代,上海咖啡馆里的菜单上开始在“咖啡”这一栏里,分出爱尔兰咖啡、意大利咖啡、日本鲜奶油咖啡、法国皇家咖啡,热咖啡和冰咖啡,还有卡布基诺。台湾人开出来的咖啡馆更加仿欧,也有蒙着深绿椅背的褐色圈椅,在卡布基诺上撒了些月桂粉,还隆重地送一小枝月桂条子代替勺子。只是一杯卡布基诺的价钱是意大利本土的五倍,而且上海绝少看到有人倚在吧台外面,匆匆说一声:“两杯卡布基诺,一个甜面圈。”吃了就走,赶去上班。这是上海早点店里卖大饼油条豆浆的情形,在上海,喝卡布基诺是隆重得多的仪式。
  在咖啡馆里坐着,能够看到这个城市的风格,我觉得。
  靠窗坐有一个美人,鲜红的嘴唇,十指尖尖地捧着一张报纸在看。而上海咖啡馆里的小姐们,那一季嘴上的流行是褐色,像犯病的哮喘病人缺氧时的颜色。
  实在的,咖啡也与所有的东西一样,传着传着,就走了样,在南为橘,在北为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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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承焕:咖啡之旅(1)
我心中永远的幽秘之所——天真庵臼子间咖啡屋
  我心中永远的幽秘之所——天真庵臼子间咖啡屋。
  在韩国京畿道退村的天真庵里,有一个由臼子间改造成的咖啡屋。屋里仍摆放着发动机和滑轮等旧物品,几乎原封不动地保留了臼子间的原貌。
  这里原是韩国知名画家全秀昌老前辈和他的好友们相聚作画、饮茶的地方。因不以营业为目的,所以,偶尔碰上进来喝咖啡或饮茶的陌生人,他们往往会说些“给钱亦可,不给钱亦可”之类的话,每每弄得客人一头雾水,不知如何是好。
  其子全在宇之后对臼子间加以改造,使其更具咖啡情调。他在行车道的路边,立了一块木板——用绿漆写着“爵士”两个字。不过这两个字形同虚设。到了冬天,牌子被厚厚的积雪覆盖;而春季芳草繁盛,又哪里还能见到招牌的踪影。
  常常有一些过路人,在充满疲惫的旅途中,忽然瞥见一丝隐约的灯光,于是一路寻来。他们把头贴在玻璃上向里张望,直到那时似乎还不相信,在这荒郊野岭,竟还有个“世外桃源”一样的所在!他们迟疑着推门进来,满脸疑惑,小心翼翼地问道:“请问,这儿有茶卖吗?”
  直到今天,许多朋友仍旧无法忘记臼子间的咖啡和香茶。记得当初,常有很多朋友驱车一个多小时,专程从汉城赶往臼子间,只为一品它独特的味道!或许,除了充溢臼子间的那浓郁的芳香之外,还有其他别具一格的东西吧。
  这,就是极致的单纯。
  它就像太古时代原始森林里的一个洞窟,让你可以安适地休息;让你的身心沉浸于音乐;让你遁世于蛮荒。屋里不加修饰的摆设,任何人来到这里都不必戴上面具,更不必装出什么所谓的样子。
  无论是谁来,都会静悄悄地坐到沙发上,小心地呵护着那难得的静谧。他们或是聆听音乐,或是品读书籍,偶尔犯困,想喝咖啡时,也会亲自去弄而从不大声叫唤。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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