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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西藏秘密(出版书)-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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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萨站在那儿琢磨着,自言自语地说:“难道……出了什么纰漏?”
  格勒和占堆带着几名亲随一路狂奔到了北郊大寺门前,巍峨的大殿就在眼前。
  在这片雪域圣地,最神勇的武士不是藏军,而是各大寺院的浪荡僧,这些喇嘛不仅有组织、有枪炮,还有来自神界的无边法力。他们不归噶厦政府调遣,天生以洋人为敌。1904年的抗英战争中,浪荡僧里就出了很多保家卫国的英雄……
  格勒一行进了大殿,四名武僧手里拿着铁棒守着殿门,他们脸上用黑色油膏涂着图案,凶神恶煞一般。殿内巨大的佛像之下,雕梁画柱之间,酥油灯灯影绰绰,氛围显得很肃杀。
  格勒向云丹活佛说明来意后,他们又召集来了五六名大喇嘛进行秘密谋划。
  北郊大寺的各札仓,历来都是热振活佛强有力的支持者,他们中间的很多喇嘛来自蒙古、晋绥、川康等内地,骨子里亲汉爱国,是达札、康萨等亲英分子的天敌。因此,也就自然成了土登格勒可以倚重的力量。
  白玛睡足了,吃饱了,来到院子里检查坐骑的鞍具,他叮嘱仆人要给他的马多吃些黑豆,因为它要跑远路。
  梅朵从外面进来,她身后跟着次旺,次旺身上背着一套网球拍。梅朵见白玛没发现自己,便蹑手蹑脚地来到他身后,突然蹿到白玛面前,叫道:“白玛哥!”
  白玛吓了一跳,问道:“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真讨厌,我又不是青稞苗还能从地里冒出来。”
  “你来干什么?”
  “找你打网球啊,你这两年没在,我一直在练网球,现在我的球技,拉萨第一。”
  “你又抽什么疯,打什么网球?”白玛冷冷地说。
  “不你说的吗,让我打网球,学英国淑女。”梅朵提醒他说。
  “我说过吗?”
  “啊?你都忘了?不行,不行,你今天一定得陪我打一局,我们比试比试。”
  “你快回家吧,我正忙着呢,要去执行任务。”
  “我问过爸啦,他根本就没调你回来,你是开了小差。”
  白玛闻听大怒,他吼道:“别跟我提你爸啦!”
  梅朵蒙了,委屈地问:“怎么啦?”
  娜珍从主楼里跑了过来,数落白玛:“梅朵小姐找你玩,你就陪陪她。”她又哄梅朵说:“你白玛哥就那个臭脾气,你甭理他。”
  “真以为我怕他,欺负人欺负到我们家来了。走,走,离我远点儿!”白玛一肚子火气地说。
  梅朵被他一吼,委屈地哭了起来。
  “干什么,干什么?吃人啊!”娜珍冲白玛吼道。
  白玛梗着脖子不理她,抓了一把仆人端来的黑豆,自顾自地喂马去了。
  一名仆人风尘仆仆地跑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白玛少爷……仁钦噶伦让我来通知你……北郊大寺的云丹活佛已经带着他的人马……上路了。”
  “我知道了。”白玛说着,牵马就往外走,仆人跟上来,把装吃用的褡子放在马背上。白玛走到门口又回头说了一句:“阿妈啦,我走了,你保重身体。”他飞身上马,头也不回地出了府门。
  “你急三火四的,干什么去啊?白玛……,才回家,你又去哪儿啊?”娜珍明知故问地说。
  梅朵可怜兮兮地说:“我说错什么了,白玛哥就冲我发火。”
  “梅朵啦,他心气不顺,乱发脾气,不是冲你的,不是冲你的啊……”
  “白玛哥不理我了。”梅朵伤心地说完,扔下娜珍,朝院门走去。
  娜珍望着她的背影,自言自语:“这可是噶伦家的小姐,别人想高攀都攀不上呀。”
  白玛策马奔驰,在雪山脚下追上了占堆和北郊大寺的喇嘛们,他们共有三四十人,扛着刀枪、铁棒、铁钥匙,像红色潮流一样奔向前方。
  白玛叫道:“大姨夫……”
  “白玛,你来得正好,过来,过来,拜见云丹大喇嘛。”占堆说道。
  “白玛少爷,大堪布已经交代了,师傅们的行动全听你指挥。”云丹喇嘛说。
  “谢谢各位师傅。”
  “谁敢和咱佛法作对,我们就送他上西天。”
  康萨管家引着尼玛和帕甲,横穿院子,急匆匆地直奔客厅。
  他们刚一进来,康萨就指着尼玛的鼻子,咆哮道:“扎西呢?次仁德吉呢?德勒府的驮队呢?你派去的废物什么时候把他们押解回拉萨?”
  尼玛惴惴不安地说:“康萨噶伦,我……我办事不利,出了岔子……”
  “北郊大寺的那群臭喇嘛可不是好惹的,如果他们闹腾起来,就是达札佛爷也很难平息,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也才得到消息。”
  帕甲站在一旁,一脸难堪,脑门子渗出汗来。
  康萨瞪着尼玛,牙缝里蹦出几个字:“蠢,愚蠢!”
  康萨噶伦忧虑重重,北郊大寺的僧众一直想把达札活佛轰下台!去年,他们借措钦大殿修复竣工之际,把热振活佛请回拉萨。明着是主持安神开光大典,暗地里向达札施压,逼他让出摄政王位。虽然在康萨的巧妙斡旋下,热振无功而返,可是,热振属下的亲信们心里一直添堵,土登格勒不会放过这次撮火的机会。
  正在康萨压不住心头怒火的时候,侍从官从外面跑进来,在他耳边低语,康萨腾地站起来,冲着尼玛和帕甲大吼:“搞砸了,全都搞砸了!”
  尼玛不知发生了什么,和帕甲面面相觑。
  康萨愤怒地说:“那群臭喇嘛,已经操家伙奔朱旺庄园去了,你的部队免不了和他们有一场恶战。你看着吧,北郊大寺那些发了情的公骡子还会跑到布达拉宫去闹腾……”
  “康萨噶伦息怒,我马上派部队前去弹压。”
  “弹压,弹压,你除了弹压就不会点儿别的!北郊大寺和噶厦政府一旦敌对起来,达札和热振两位摄政王就免不了登场了,双方关系彻底摊牌,那将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撕咬。你告诉我,你,还有你的藏军第一团,到底有多少胜算的把握?”
  尼玛也晕了,懊悔地说:“本来以为扣了德勒府的驮队,把扎西和德吉押回拉萨,一定会给土登格勒好看,这是个小动作,怎么就……现在把天捅出个大窟窿!”
  康萨在屋中乱转,最后停在达札摄政王的相框前,他回过身来,发火:“你这块拙料,我们遭人暗算了。”
  “遭谁暗算?”
  康萨抬手一个嘴巴打在帕甲脸上,说道:“当然是土登格勒的暗算。这个人,是他派来的奸细,你的整个计划是他的一个圈套,你怎么会相信这个畜生!”
  梅朵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的身后,大家都没察觉。
  帕甲吓坏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说:“我冤枉啊,噶伦老爷,我冤枉,这个主意是我出的不假,我是真心为代本老爷和您效劳。百密一疏,不料想白玛多吉在途中插上一腿,跑回拉萨报信……这完全是个意外……”
  梅朵听得真切,她怒火中烧,拎起藏桌上的托盘突然砸向帕甲,口里骂道:“怪不得白玛哥不理我呢,原来是你在使坏……”
  康萨等人全愣住了,梅朵冲帕甲又打又骂:“你敢害白玛哥,我剥了你的皮!你个臭猪屎,猪屎,猪屎,臭猪屎!”
  帕甲吓得不敢动弹,硬扛着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康萨过来拦住梅朵,哄她说:“哎呀,宝贝女儿,你就别给我添乱啦!”他又对尼玛说:“还不把那畜生给我弄走!”
  尼玛揪着帕甲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梅朵小姐,我回去教训他,回去教训他,你别生气……”
  梅朵气愤不已,把托盘摔在地上。
  康萨也怒气难平地说:“等我腾出手来再收拾他,这个混账东西!……你是贵族小姐,何必跟一个下等人一般见识……丢了身份!”
  帕甲垂头丧气地回了家,他彻底崩溃了,心灰意冷地半躺在卡垫上。娜珍有些不知所措,焦急地说:“怎么会这样呢?康萨老爷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倒霉啊,今天一早忘了给菩萨烧香供水,遭了报应。”
  “事情就这么败露了,扎西和德吉回来还不把我捏死。”
  “完了,完了,彻底完了,我们等死吧。”
  “别说丧气话,要死,我跟你死一块儿!”
  “你可真是我命里的度母。”帕甲感动地说。
  “行了,还是快想想辙吧,你的聪明脑袋瓜子,肯定有办法。”娜珍一不小心碰到了帕甲脸上的伤,帕甲疼得大叫。娜珍心疼地说:“那些罗煞,下手可真狠,还疼吗?”
  “能不疼吗,又是巴掌,又是盘子,康萨家的那个死丫头,看着文文静静的,谁知道像个母夜叉,要不是我连皮带肉长得结实,这小命就交待在她手里了。”
  “你说的是梅朵,康萨噶伦的千金小姐?”
  “对啊,除了她,还能有谁。”
  “我正要跟你商量呢,梅朵对我们白玛有那么点儿意思,我看出来了,算得上一往情深。”
  帕甲一激灵,坐直了身子说:“我也是因为白玛才被她打的。”
  “我猜对了吧?那姑娘迷上我儿子了……可是,也不知道白玛喜不喜欢她。”
  帕甲脑子一转,计上心来,他突然搂过娜珍,激动地说:“有救了,哎呀,我的心肝宝贝,我们真的有救了。”
  第二天一大早,帕甲就等在噶厦议事厅外的走廊里,他不断地朝四下张望着。一会儿,康萨在两名官员的陪同下,急匆匆地从走廊的另一侧走过来。帕甲赶紧蹿了出来,拦在他们面前。
  康萨等人吓了一跳,停住脚步。
  帕甲腰弯得很低,谦卑地说:“噶伦老爷,我在这儿等您多时了。”
  康萨见是帕甲,怒不可遏地说:“你个狗奴才,昨天没收拾你,又来找死!”
  “奴才命贱,生死算不了什么。老爷们就不同了,一步走错,万劫不复。”
  “来人哪!把他给我……”
  “慢!康萨噶伦,我有三句话要对您说,您要是听了不受用,剥皮抽筋挖眼睛我毫无怨言。”
  康萨目光如炬,审视着,思虑着。最后,他带帕甲去了大昭寺的屋顶。
  康萨在金鹿旁驻足,帕甲凑上前去,小心翼翼地说:“不管使出什么法子,都要阻止北郊大寺的喇嘛和藏军接上火,这是我要跟您说的第一句话。”
  “废话!”康萨轻蔑地说。
  “还有第二句,抓扎西也好,放扎西也好,目的都是为了打击土登格勒,拆散德勒府、仁钦府和雍丹府的家族联盟。”
  “还是废话!最后一句?”
  “噶伦老爷,府上的梅朵小姐喜欢白玛少爷……”
  康萨闻听,打断他说:“放屁!我掌你嘴。”
  帕甲据理力争地说:“康萨和德勒两家都是拉萨顶尖的大贵族,两个年轻人门当户对,心心相悦,这不是天作之合吗?如果您和扎西结成儿女亲家,两家自然变为一家。这样一来,谁远谁近,谁亲谁疏,土登格勒岂能与您相提并论?”
  康萨显然被他打动,倾听着。
  帕甲察言观色,继续说道:“康萨噶伦高瞻远瞩,当前形势比我等奴才看得透彻,如果能以梅朵小姐的一段姻缘化解一场布达拉宫下的血腥之灾,您的千金岂不传为千古佳话。”
  “照你的话,我要不成全他们,就成了千古罪人?”
  “现在棘手的问题是,有人想整治扎西,这件事儿与您无关,背后的主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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