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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让我煮了你-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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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倒不用。”乐正离下巴微抬,“你只需同小爷道个歉便罢。”
  “哦?”文舒轻咦一声,“那,刚才将我冲撞跌倒在地的人,是不是也该向我道歉呢?”
  乐正离脸色一变,这才想起自己尚有要事在身,哼了一声收回鞭子,跳上马疾奔而去:“小爷急着赶路,没空跟你计较,算你走运!”
  文舒看着他疾奔而去的背影,耸耸肩,只当自己遇见只赖皮疯狗,撇撇嘴继续赶路。
  “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路中央,将将立着个左手叉腰,右手执刀的少年。大约十四五岁的样子,瘦得干巴巴,面色菜黄,唯有一双眼睛漆黑闪亮。
  文舒盯着他那双漆黑明亮闪着倔强的眼睛,恍惚觉得似曾相识,一时竟忘了回他的话。
  少年见她呆愣在原地,以为她吓坏了,稍稍缓了凶厉的口气,又道:“喂,小娘子,你留下包袱里的钱财,我便答应你毫发无伤地离去!要不然,哼哼!”
  “我为什么要留下包袱里的钱财?”文舒莫名其妙道。
  少年不敢相信,似她这般柔柔弱弱的小娘子,居然敢找茬?拧眉怒目凶道:“不是说了吗?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可是,这六道山已存在了千千万万年,怎么会是你开的呢?”文舒微微歪头,奇怪地问道,“难不成……啊,你是妖怪?!”
  少年被她掩嘴惊呼的骇然样子窘得满头黑线,索性更加狰狞着张脸,一步一步逼近道:“是啊,我就是这六道山初始便存在的妖怪。你若不想被我吃掉,便快快把钱交出来!”
  自受伤至今已过数月,文舒的伤虽还未痊愈,却也好了大半。加上对方是个青涩的毛头小子,是以并不害怕。只见她眼睛里闪过点点笑意,飞起一脚踢落他右手的刀片,旋即快速探向他扬至半空的手腕,扭身一拧,利落地将他压制在地:“小兄弟,这打劫也要有打劫的眼神。你瞧我英气勃勃,哪里有弱瘦小娘子的样儿?”
  少年被她压制得半跪在地,眸中登时烧起愤怒的火焰,低吼道:“哼,小爷劫便劫了,你待如何?”
  文舒攥着他细瘦的手腕,又打量他一身单薄的衣衫,大致了解他劫道的缘由,劝他道:“小兄弟,家中有困难还要找份好活计才是,拦路打劫不是长远之事。”
  少年不妨她温言细语的规劝,回想起躺在病床上的母亲,以及这些日子受得苦楚,两眼泛起丝丝雾气,哑着嗓子道:“我也不想。可是我母亲恰恰病倒在这里,走不动路,我们身上的银钱又用光了……”
  文舒叹了口气,她脚下所踏之处乃六道山最中间的位置,他母亲病倒在这里,着实让人束手无策,又道:“那你劫了银钱又有什么用,你母亲需要的是药啊!这大山荒岭的,你有钱也没处花呀?”
  少年摇摇头:“不,这里有一处山匪窝子,他们有大夫能给我娘治好病。不过……他们说,他们的大夫跟寻常大夫一样,需要银钱才请得动。除非我加入他们,跟他们一伙。”
  “那你娘现在怎么样了?”也是个孝顺孩子,就是笨了些。文舒叹了口气,放开他。
  少年摇摇头,眼眶已经红了。
  “这样吧,你带我去瞧瞧你娘。若她确实如你所说病得厉害,我便把钱借你请大夫。”
  “真的?”少年有些不敢置信。
  “真的。”文舒点点头。
  文舒随在少年身后,七扭八拐地往山上走去。走了大约两刻钟的功夫,眼前现出一个简陋的茅草屋。
  “到了。”少年在门前停了停,拍打拍打衣衫,又收拾收拾情绪,扭头问她道:“我现在这样,可还有哭过的痕迹?”
  “没有了。”
  “呼,那就好。”少年这才轻缓地推开房门,轻唤一声:“娘?我回来了。”
  屋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阴沉浓厚,很是憋闷。文舒一踏进房门,便皱起眉头。
  “娘?”少年走至床前,伸手推推床上头发花白的妇人,嗓音忽地颤起来:“娘?”
  文舒眼角一跳,两步踏至床前,审视着妇人死灰的容颜,将手背往她颈侧一探,瞳孔蓦地一缩:“你娘,她……”
  “不可能!”少年扯着嗓子吼断她,红着眼眶大叫道:“我娘好好的,不会死的!”
  他再不相信也没用,他娘早已归西而去。
  文舒帮着他掘了个坟墓,一起安葬了他母亲,叹息一声,问道:“如今,你打算怎么办?”
  少年沉默片刻,紧抿嘴唇摇摇头。
  文舒瞧着他削瘦的倔强轮廓,莫名的心中一阵隐痛。还未想好,嘴巴已经先一步道:“要不,你先跟着我吧?”
  “嗯?”
  “你知道忠信镖局吧?咱们星辉国三大镖局之一。我便是忠信镖局的大小姐,你跟着我入行,不怕以后没饭吃。”
  少年眼底一动,点点头道:“好,谢谢文大小姐。”
  “你叫我文姐姐好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凤鸣。”少年说起自己名字时,眼底烧过一丝暗火。
  时至初冬,他一身单衣十分刺眼,文舒拍拍他的手臂,道:“凤鸣,以后你就跟着我吧,虽然不一定有大出息,安稳却是少不了的。走吧,到了下个镇子,姐姐给你置办两身冬衣。”
  “嗯,谢谢文姐姐。”
  文舒说到做到,即便银钱已经不多,还是很爽快地给凤鸣置办了两身质地上好的衣服。
  凤鸣换上新衣,更加显得少年风姿挺拔,诚恳谢道:“多谢姐姐。”
  “无须客气。”文舒给他买衣服的同时,又给自己买了顶斗笠。没办法,她一脸交错的伤痕,每每引得路人回头注视,极是恼人。
  凤鸣瞧着她洒脱的模样,嚅嗫两声,终是忍不住好奇,问道:“文姐姐,你的脸?”
  “走吧,赶路要紧。”文舒戴好斗笠,先一步迈脚跨出。
  “哦,好。是,赶路要紧。”凤鸣也不是小孩子了,自然明了她不豫多谈,小跑两步跟上她。
  一个月后,宁州。
  “哇,宁州果真是大地方。”凤鸣看着熙攘的人群,宽敞的街道,密密麻麻的小商贩,从立的酒家阁楼,惊叹道。
  “这里挨着城门,还不算繁华。”踏上故土,闻着亲切的故土香气,文舒终于感觉到一丝踏实。至于这踏实中夹杂的情怯与其他,她不愿探索。
  她戴着斗笠,凤鸣并未瞧清她眸中复杂奇怪的神色,只连连打量四周不曾见过的繁华,不时发出惊叹声。
  身边有个活跃的少年,文舒多少有点温暖的感觉,挤出抹微笑,从容地来到家门口。
  “尔等何人,何以擅闯?”文舒忘了自己戴着斗笠,到了家门口便直直往里进,被两个家丁伸臂拦住:“姑娘要见何人?”
  “我是大小姐,文舒。”她这才反应过来,刚要摘掉斗笠,又觉不妥,半僵在那里。
  “大小姐?”家丁奇怪地盯着她瞧了一阵,忽地生了怒色:“姑娘,你要撒谎也该找个好缘由!我们大小姐数月前便去了,你冒名来此,是何居心?!”
  文舒听得一怔,她死了?仲轩他们,果真没找见她么?他们都受了重伤吗?那镖有没有丢?心中一急,声音便有些冷:“我便是大小姐,你若不信,找个管事来此!”
  家丁听她底气十足,对望一眼,分出去一个跑进内院。剩下那个则依旧拦着她,奇怪地盯着她的斗笠瞧:“你若真是大小姐,为何不摘掉面纱给我瞧瞧?”
  文舒心头一窒,没搭腔。
  凤鸣悄悄拽拽她袖子:“文姐姐莫要动气。”
  “嗯。”她动什么气,有什么好气的?自家家丁如此尽职尽责,她该欣慰才是。
  “谁人如此大胆,敢冒充我七师妹?!”不多时,院中传来一声响若洪钟的浑厚男音。
  文舒听着这声音,登时红了眼眶:“大师兄。”
  来者便是文忠的大弟子,已是一等镖师的田伯棠。他听到这声“大师兄”,脚步一顿,旋即扑过来掀起文舒的斗笠。这一看,登时愣了:“小舒,你的脸?”
  文舒苦笑一声:“跌落山坡时划得。”
  田伯棠这才惊觉此举不妥,连忙又给她戴上,牵着她往里走:“走走,先进去。”
  两个家丁依旧震惊在文舒的陋颜中不可自拔,许久才神魂归位,两两相望,俱都无言。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去泰康人寿面试,╮╭,不知能不能成。
  第 4 章 发怒
  “小舒,你,”田伯棠乍一见到活生生的文舒,心中激动得不行,“你是怎么活下来的?你这几个月在哪里,被哪里的贵人所救?”
  “我……”文舒微微垂头,看着自己脚尖问道:“大师兄,他们怎么说我几个月前就死了?”
  田伯棠一怔,大手在空中一挥,说道:“嗨,都怪仲轩他们几个臭小子,没找到你就敢回来,改天一定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那,镖没事吧?”
  “镖……唉!”田伯棠重重叹了口气,“丢了!”
  文舒心头一缩:“镖丢了?”
  她“死”了,镖丢了,那仲轩他们……爹那样严厉的人,岂能轻饶他们?她心头突突地跳,扯着田伯棠的袖子问道:“大师兄,二师兄他们还好吧?我爹怎么处置的他们?”
  “他们倒没大碍,每人罚了几鞭子罢了。倒是你,唉,这些日子没少受苦吧?”田伯棠握着她细瘦的手指,心疼得不行。
  “我还好,被路过的农家所救,侥幸得以保命。”就是脸花了,唉。文舒在心中暗叹一声,对自己说道:文舒,你可惜什么?上苍留你条性命还不够宽厚?你喜欢的人心里没有你,你还期待什么呢?脸花了,再好不过。
  “小舒,你,你的脸?”透过淡紫色的面纱,田伯棠依稀能看见她沉静的目光,心头一揪:这个小师妹从小就性子沉静,有什么事情总爱憋在心里。她这番毁了面容,依旧平平淡淡看不出半点伤痛,真教人放心不下!
  “跌落山坡时被碎石子划得。”文舒听出他的疼惜,不想他过于忧心,轻松答道:“早就不疼了,师兄莫再挂怀。”
  田伯棠握了握拳,强忍住心头的酸意,也轻松道:“那就好,不疼了就好。走,师父师娘都等着呢,见你活着回来肯定会惊喜得跳起来,哈哈。”
  “嗯。”到家了,爹娘妹妹都在等着她呢。看着院中熟悉的花草树木,熟悉的小厮丫头,熟悉的砖瓦廊柱,文舒心头涌起一丝激动,呼吸都急促起来。
  “爹,娘,我回来了。”文忠及文夫人听闻有人冒文舒的名,立时怒火冲天,然而这愤怒中又隐隐夹杂着些期待,连忙派了田伯棠出门去看,自己则坐在客厅等消息。
  “你,你,小舒?真是你回来了?”文夫人哪能识不得亲生女儿的声音?颤抖着从座位上走下来,“小舒?真的是你回来了?”
  文夫人颤着手去揭文舒的斗笠,这一看,惊呆了:“小舒,你,你的脸?”
  面纱下面是一张浅粉疤痕纵横的脸,遍布脸颊、鼻尖、下巴、额头,狰狞得骇人。文夫人的眼泪“唰”地就下来了,抱住文舒连连抽泣:“小舒啊,我可怜的孩子,你怎么这么命苦哇!”
  文舒险死还生,又丢了女子最重视的容貌,心中早憋了许多委屈,反手抱住文夫人也哭了起来。
  “小舒哇,我可怜的孩子,你上辈子造了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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