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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新概念作文大赛新作小说卷:锦 日光天堂-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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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庆假期完结,阿来拖着笨重大皮鞋重回校园里,皮鞋踩在落叶上脆生生的响。生活中好似除了与班上同学见面,再没有其他人介入。偶尔有人追求,也置之不理。入大学一年之久,阿来不记得除了班长之外学校里任何男生的名字。真奇怪,当年怎会将严开和乔笠堂刻入心里?她实在想不清楚。为什么明明还没来得及忘掉这些事,却觉得他们已和自己无关了呢。
  》》》
  阿来想了很久,最终不得不承认,最年轻的几年岁月已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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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和(1)
文/王苏辛
  王苏辛
  2010年第十二届新概念作文大赛二等奖获得者
  我不知道人的记忆究竟要经历怎样的一场蜕变,才能更加清晰地记得和明晰从前。
  壹
  我回来的那天,依旧是一个五月,正如二十年前我在青河路看到的一样,一个小女孩倚在门前对我笑,笑得如此灿烂,一瞬间,让我忘记了时间,仿佛此时的自己,仍旧是叫做钟笑言。我把背上的行李往肩上使劲按了按,然后那场雨就落了下来,我突然觉得,这根本就不是一场雨,不过是张婶泼到楼下的一盆洗菜水。
  但雨水马上就迅急而凶猛地在整条清河路肆虐开来,我的全身都被雨水蒙住了,除了外套中紧紧裹着的那本书。斜着的屋檐抛出去的水帘的影子,和那户人家屋里的水仙绰绰交映,小女孩呜啦啦跑了出去,我愣了愣,大声喊出了那个名字:“艾卿!”
  但没有人应我,只有小女孩惶然般怯怯地望着我。
  我仔细端详起她的脸,直到一个老气横秋的女人拽起了她,说:“我们这里没有艾卿。”
  我望向那个女人,惊诧之余叫了出来:“朱姨!”
  她木然地转过脸,看到浑身雨水的我,那双看上去似已枯竭的眼睛突然在这一刻溢出了莫名的情感,半晌,她背过去,把女孩领到屋里,然后再次走出那座看上去经久不衰的檀香木门,定定地叫出我从前那个名字。
  钟笑言。
  我不曾想过还能够在青河路遇见从前的那些人,我在外漂泊的许多个夜里,望着陌生的城市想象着青河路现在的模样,我以为那里早已经是人去楼空,甚至,早就已经在政府一次次的扩建中毁灭,连同那里的石榴水和石榴树,甚至,连带着艾卿的脸和我的钟笑言时代。
  直到我在一座暂时滞留的城市里看到那本书。
  清明,我默念着书名,轻轻打开一看,扉页上的日期告诉我,这竟然是十年前就存在的书。而那时,正是我离开青河路,离开陨城后的第十年。
  如果有一天我不再缄默,请不要为我举杯。
  我在喧闹的图书市场读出了扉页上这句诗。
  如果有一天我不再缄默,请不要为我举杯。
  那天夜里,在霓虹闪耀的异地,我在阴暗逼仄的汽车旅馆里读完了整本小说。直到看到结尾处,我的双手仍止不住地颤抖。最后,我把书翻过来,怀着最后的一丝侥幸心理,寻找作者的姓名。
  空白,这时我才发现,除了书名除了小说内容,它没有书号,没有作者名,没有出版社,只在最后,写下了日期。我突然回忆起,在我将它拿出书店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我的动作,仿佛他们遗忘的不仅仅是我,还有这本书的记忆。
  长途汽车的车灯忽而闪烁忽而熄灭,寻找便宜车回家的民工敲敲我的房门问我是否愿意跟他一同去一个叫做陨的地方,共同承担车费。
  我抬起头,他看到我错愕的眼神,不禁吓了一跳,再次重复了自己的请求。我回了回神,闷声应道:“好。”
  我拾起行李,把那本书夹在外套里,踏向了那座我离开了二十年的小镇。
  贰
  一九八四年的五月,陨城雨水充沛。
  我一个人背着父亲的书箱,被叔父带到了这座陌生的小镇。我并不想来到这里,但空荡荡的家已经看不见父亲孜孜不倦的身影,更看不见母亲的照片。叔父把那些我父亲日日端详的照片丢进父亲经常烧书稿的火盆里后,就对我说了第一句话:“以后不许跟我提起这个女人。”然后,我的叔父就一个人站在我家那窄小的露台上,不停地抽烟,直到暮色降临。

清和(2)
而我看了一眼火盆里渐渐燃尽的照片,面对着远处的山峦和木屋,打开窗子,任这座被我叔父称为穷乡僻壤的山城里的风把我的每一个毛孔张开,直到最后一束天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在苍穹熄灭,我看到叔父撕掉了那张我画的画。
  “以后不准画画。永远不!”
  这也就是叔父对我说的第二句话了。
  那一天我出奇地平静,我十六年的生命都在这座山城度过,唯一的乐趣就是画画和听父亲讲述的故事。但在我的记忆里,我父亲的书一本也没有卖出去。而他一生中唯一卖出去的书就是在他遇见了我母亲的那一年。
  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一点也不知晓,更多时候,我也不想知道。我来到这个世界最先学会的就是画画,我画的第一个图景就是半张闭眼的女人脸,她的另一半脸隐没在画中山城的大雨里,埋没得汹涌,地平线升起的朝阳洒在她长长的睫毛边,像一架虹。
  那年我六岁,我父亲惊诧于我的画,在我的记忆里,他面对那张画整整沉默了一天,再次抬起眼的时候,已经是泪水涟涟,这是我第一次看见父亲哭,那时我尚且不知道男人是不能轻易哭的,后来的后来我终于明白,越不容易哭泣的人体内蕴藏的情感越丰盈。从那之后,他经常对我说的一句话就是:“你为什么不是个女孩?”
  叔父最终没有反对我带走那个书箱,他只是沉默着拉着我坐进了一辆大货车上,在大货车颠簸的旅途里,我紧紧地攥着父亲的书稿,这个书箱在那个阁楼的最底层放置了十六年,是父亲生命的最后几年里唯一没有烧掉的书稿。
  父亲告诉我,只有当我十六岁的那一天,才能够打开这个书箱,而这一天,正是我十六岁的生日,五月五日。
  我们在一条小巷里下了车,叔父和司机低语了几句,然后我就看见一个矮小的妇人打开了门,笑容和蔼,眼角已经出现细微纹理,她赶忙接过我们的行李,就对着里屋喊道:“艾卿,上茶!”
  艾卿,我立刻就牢牢记住了这个名字。在陨城翠绿色的雨水里,它仿佛是不断在冲刷的一件物什,却不能够被任何事物所磨灭。
  我怯生生地走进了这座远远大于我阁楼之家的宅院,矮小的妇人絮絮叨叨地跟我说着什么,我没有听清,眼睛四下打量着这里,心里占满不明所以的潮热。最后,妇人对我说:“以后叫我朱姨就可以。”
  我诧异了一下,我以为这个朱姨是叔父的妻子,却不曾想过她只是照顾叔父和这个家。这是什么?保姆?但叔父不允许任何人叫朱姨保姆,而且在我们叫朱姨的时候,他总会不合时宜的叫一声:“明翠!”
  明翠,这是我听过的叔父叫得最优雅称呼,也只有在跟朱姨说话的时候,他的目光是如此的坦然。
  叁
  “你叫什么名字?”
  “钟笑言。”
  “钟小燕?!”
  “是笑言。”
  “喔,笑言哥啊!你从大海边来吗?”
  “我从山城来,那里有一座又一座连绵的山峦,还有湖泊和雨。”
  “我们这里也有雨啊!”她不大的眼睛却有着长长的睫毛,显得突兀而难忘。
  我只是怔怔地看着她好一会儿,又埋头画画去了。
  这是我和艾卿的第一次交谈,这天下午,她望着我的画,任雨帘肆无忌惮地敲打着年代久远的檀木窗棂,混合着楼上张婶和张叔的大声叫嚷,而那盆洗菜水在争吵中被张婶迅速从楼上泼下来,然后,雨水就停止了,只是天气显得阴冷而潮湿,和五月的季节很是不符。在叔父叫我和艾卿吃饭的那一刻,我马上藏起了那张画。艾卿不解地看着我,我只是低头走进了堂屋。 。。

清和(3)
“笑言哥,你的那张画呢?”艾卿仿佛是故意一般,我低头不停地扒着米饭,把嘴巴撑得大大的,一声不吭。
  叔父阴沉着脸放下了碗筷。
  “哎呀,大家吃饭,吃饭啊!今天烧的可都是我的拿手好菜。”朱姨忙说。
  但叔父一把关住了我卧室的门,然后我们就听见他翻箱倒柜的声音,还有画纸撕裂在空气里的声音,它们仿佛彼此互为回声,在寂静的宅子里暗暗交合,像一条隐匿在雨水里的鱼。
  我瘫坐着,却没有挪动身体,只是不停地扒着饭,直到胃被白米饭撑得满满当当。然后,我打开门,跑了出去。
  在这座陌生古镇的雨后,我一个人奔驰在巷子里,这条巷子如此之长,直到我跑到尽头,才隐隐看见它掉了漆的名字。
  青河路。
  这个名字歪歪斜斜地侧卧在小镇的一角,卖石榴水的老妇人沿着青河路不停地喊着,用我听不懂的方言。艾卿在这个时候追了上来。
  我没有理睬她,自顾自走着。但她迅速就抓住了我的臂膊,紧紧的,毫不松懈。
  “跟我回家。”
  声音不容反驳,她清秀的脸在这一刻显得轮廓分明。
  “跟我回家。”她再次说着,继续死命地拉着。
  叔父给了我一个耳光,我只是觉得麻木,并不觉得疼。艾卿在我身旁站着,我没有去看她的脸,沉默着走进了屋子,躺在竹席上,只觉得冰冷异常。
  我昏睡了多久,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醒来的时候,就看见艾卿端详着我的画笔。我立马坐起来,把画笔夺了过去。
  她只是讪讪地看着我好一会儿,说:“跟我去后山吧。”
  “笑言哥,跟我来。”
  她的声音震荡在后山翡翠色的植物里,我的手被她紧紧地握着,像进入了一条狭长的隧道,只看见前方微微有不定的光亮,却始终无法探寻。
  “笑言哥,你以后要考美术学院啊!”
  “啊?”
  “一定要考的。一定。”
  她仿佛自说自话般,我迷蒙地听着,直到她说:“到了,就是这里。”
  她把右手从我的眼睛上取下,左手松开我的右手,大片大片的不同种类的绿色汇成河流,嵌在幽蓝的阴影里,是如此巨大的一片普鲁士蓝。
  然后,她拿来一根细长的树枝,坐在一片被植物遗忘的沙地上,说:“给我画画。”
  那一刻我相信我是想起了母亲的,但不是关于母亲的记忆,而是关于我所画的母亲的记忆,这是我父亲说的。他的灵柩在那座阁楼里腐烂变质,直到叔父赶来,才得以融化在大火里,消灭得干干净净,他走的那天晚上,抚着我画的所有女人图,一遍遍喊着那个名字。
  “兰夕,兰夕!”
  他就这样一刻不停地喊着,血液仍旧从鼻孔里一点一点涌出,我呆在那里,不知道能够做些什么。多年以后,我把这看做是我的残忍,但那一刻我看着父亲的脸,我看到那张脸上是洋溢着笑意的,它们像盛开的水仙,在一张已经衰老的脸上跳着最后一支圆舞曲,等着一支笔画下休止符。
  叔父把他的骨灰洒在了我家最近的那条大河里,他像举行一场仪式一般,我愣愣地看着叔父的双手,突然哭了出来。但叔父没有理睬我,他只是把最后半盒骨灰给我,平静地说:“钟笑言,你来吧。”
  我双手紧紧地握了好一会儿,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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