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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路鸟(强男强女)-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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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蛇类喜欢在这样复杂的高层建筑中攀援。
  奇斯把最需要消耗体力的位置交给自己,一路披荆斩棘,躲避突然出现的地缝石隙。
  大约半夜凌晨一点,两人相继感到手脚颤抖,并非因为饥饿。——饥饿是可以忍忍就过去的小困难,他们可以靠消耗本身的肌糖元、脂肪、蛋白质来挨过饥饿。所以有时候一场饥饿极限训练下来,一个人可以瘦下十来斤。
  李鹭喊了停,这是危险的信号,他们都缺盐。雨林里气候潮湿温热,两人的衣服从里到外都湿透了,汗水还在不停地流失。
  尽管目的地已经不远,然而已经亮起红灯的警告却不能不引起他们的注意——缺少盐份导致的电解质紊乱在丛林行进中是致命的,现在还只是疲劳乏力、手足振颤,也许下一刻就会肌肉痉挛、无法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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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爱你!】

  23
  夜间,有猿类在树梢上移动,它们成群结队地到石洞里舔舐石头上凝结的盐。奇斯和李鹭沿着猿猴行进的方向跟进。然后发现路途上有一些蹄类动物也在往同一个方向汇集。
  “小心些,因为很多食草动物和杂食动物到这里取盐,所以也会引来一些大型的食肉动物。”奇斯说。
  他不常在这种地方执行任务,但在野外求生方面的学习能力很高。他知道哪些地方是危险的,而往哪里走则有他们需要的东西。他就像一张天生的导航图,指引人在森林中寻找方向。
  路上遇到一些潜伏在藤蔓丛中的山猫野豹,它们体型不大却很聪明,深谙丛林竞争之道,比如它们选择猎物都很有讲究,绝对不去找那些比它们要强大的猎物。所以奇斯和李鹭都没有遭遇到这方面的骚扰。
  他们轮流看风,另一人则像食草动物一样跪在地上,舔食石头上凝结的盐分。矿泉水只有一小瓶,刚才奇斯吃药只用了一小口,现在正好能让这些盐分容易下咽。
  奇斯站在李鹭身后,他们看着相反的方向,能够观测到的正好就是三百六十度。这样的配合很好,不会让食肉动物有机可趁。
  他们都是战士,了解什么时候可以放松,什么时候应该尽力。
  他们在深夜间的行动安静并且迅速。这样的行进显得如此默契,仿佛已经配合了很多年,呼吸节奏、行动步调近于一致。
  奇斯觉得他很幸运,被师傅教养,从那么多次战役里生还,然后认识了这样一个人。
  李为他包裹在胸口的书本坚韧地保护了他的肋骨不再受到撞击伤害。
  李跟在他身后。很少有人能够跟得上他的速度,但是奇斯不用回头也知道李有着外表无法展现的坚强,他不会掉队。
  他们呼吸与共,仿佛共生,像战友更像情人。
  然而,随着天明时分的到来,各式各样的幻想也被驱散。驱而不散,理智上知道应该退避,应该尊重李的性取向,情感却在催促他直接上!
  这次选训过后,两人肯定就要分开了吧。
  听李的口音,应该是从美国过来的人。以后要再见面就难了,这个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关系密切的朋友,在分隔两地之后就再没有见过面,然后孤独终老。
  就这么分开?奇斯觉得不甘心。
  左思右想,还是不甘心,奇斯决定做最后一次努力。
  “李,虽然这么问很不合适,但是如果你觉得可以回答的话,我还是希望能够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
  李鹭略抬了一下头,然后在黑暗里微笑:“美国,加利福尼亚州。”
  这个答案其实不算真话,不过至少也不算是假话。李鹭曾经是加利福尼亚州立大学的学生——那是一年以前的旧事。在这一年里,她脱离了学校,变得无家可归、居无定所,从坦桑尼亚迁徙到新奥尔良,又从新奥尔良迁徙到肯塔基州。
  如果真要说住址,其实根本没有办法给出确切的答案。白兰度和毒品已经完全摧毁了她的生活。
  奇斯不知道李背后的故事,他仅仅是看到了表面的一丁点希望。S。Q。的老板之一史克尔·斯特拉托斯曾经亲自来找过他,邀请他一起到洛杉矶负责加利福尼亚州的生意。他当时没有答应,虽然算是脱离了游击队,进入S。Q。,可一直都是负责战区的佣兵教练工作。
  如果是加利福尼亚州,也许还有可能见面。
  也许还是有希望的,奇斯想,李否认了自己是GAY,但今天不是,明天呢?后天呢?人总是会变的,怎么能够因为现状就停止了追求?
  他握紧丛林救生刀,下定决心让他体力大增,一路披荆斩棘好不勇猛。
  *** ***
  天色终于大亮,天上一丝云也没有,沉溺似的发蓝。刺眼的阳光从东边斜射进来,穿过层层树冠,仅剩一丁点光柱到达地面。
  奇斯停了下来,他听到了河流的汩汩奔涌。再不远就是营区的入口,那里还有机车以及快艇马达的声音。
  他转过身,李站在他身后不到三米的地方,和他一样有些喘气,看上去虽然还好,不过应该和他一样仅仅是看上去还好而已,疲累大概深入到了骨髓。现在还不是可以完全安下心的场合,所以谁都不会倒下。如果有必要,他们都可以支撑到意识的极端、生命的绝境。
  李的脸上有很多泥土,奇斯知道自己也一样,昨夜和猿猴抢盐吃的经历把他们自己也弄得像泥猴一样。
  李迎着阳光,奇斯背着阳光,他们不禁相视而笑。
  奇斯大踏步走上前去,给了李鹭一个男人式的拥抱。一个将近两米的人把一个才一米六个头的人抱在手臂里,那就是完完全全淹没的效果。
  李鹭被他弄得喘不过气,心里却是放松的,和这个人在一起很安全。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呢?因为他有点点像布拉德养过的一条哈士奇大狗,要是凶就会直截了当的凶,不会搞阴谋背地里害人——李鹭不厚道地这么想。
  奇斯心潮澎湃,背后那条大河的旁边,究竟是敌人在等待他们还是援军在那边驻扎,好像是下辈子的事情。
  现在!当下!此刻!他眼里只有李,和自己的未来!
  太阳升起,空气开始活跃地流动,担忧、害怕、自卑,种种负面情绪与昨天夜晚的黑暗一起被驱散。
  心脏在鼓噪,勇气遍布全身。
  上吧!
  师傅在对他说:不绕弯,不逃避,这才是你的生存方式。
  自己的声音在对自己说:告诉他你爱他,把命运交到他手上,等待他的回答。
  是的,这才是我的生存方式,勇敢的,不逃避的,勇往直前的。
  奇斯慢慢放开了李,他双手握着李的肩膀,低头直至看进他那双黑漉漉的眼睛。
  “我爱你,如果可以,请接受我的爱,和我在一起。”
  他又继续说:“在阿富汗虽然是不允许两个男人在一起生活。不过没关系,我会迁回美国。请相信我,我有能力使你幸福。”
  ……
  继沉默之后,李鹭恍然大悟。
  难怪刚才奇斯会那么突兀地问她是不是“GAY”,因为奇斯本身就是个“GAY”。
  他说“我爱你”,他以为她是个男人,然后对一个想象中的“男人”进行了表白。归根结底,这是个搭错线的恋情和表白。
  “对不起,”她搭上奇斯放在她肩膀上的手,将它们褪了下来,“我不能接受你的爱。”
  奇斯停住,热切的目光凝在眼眶里,然后迅速变得暗淡。
  李鹭接着说:“不是因为你不好,你很好,是个很让人喜欢的家伙。问题是我不是GAY,终生都不可能会成为GAY,并且也不会与一个GAY相爱。”
  “因为信仰吗?你是天主教徒吗?”奇斯觉得悲哀。
  “不,不是信仰,而是比信仰还要本质的问题。”她说。
  信仰不会改变她的性别,信仰不会赐给她一根棒棒和两个蛋蛋,所以根本毫无用处。想要她成为GAY,只能求助于现代医学日趋完善的变性手术。
  比信仰还要本质的东西,奇斯想象不出来。但那是十分重要的信念,坚定得让李一辈子不可能接受他。
  足够了,这样足够他死心了。
  奇斯垂下头,下巴紧贴自己的胸口,把救生刀握紧,几乎要捏断似的,看得李鹭也无法不去担心他。
  “奇斯……”
  奇斯猛的抬头,他慢慢地倒退一步,抿了抿嘴唇,摇摇头,然后恢复了镇定。他说:“没关系的,我没关系的。你不用担心我,我只是有些失落罢了,过一会儿就好,真的。”
  他眼睛里都已经泪光潋涟,就是不落下来。
  纠缠李,恳求李,让他和自己试试看?不,这会让李很困扰,出于被同情而得来的相处不会令人愉快,信任往往会被强迫摧毁。他们应该是肩并肩作战的关系,而不应该是靠乞求才能维持的关系。
  奇斯觉得自己脑内一片空白,耳朵里只听得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然后他什么都不想了,只有一个声音在说,至少让我记住曾经喜欢过这么一个人,虽然仅仅是不到一天的时间。
  突然之间,他冲上前去重又抱住李,大手捧着她的后脑,轻易地让她仰起头。然后把自己的初吻献了上去。
  紧紧贴在一起,没有其它动作。两个人的嘴唇都很干,贴在一起感觉格外清晰。雨林气候湿润,并不能缓解他们目前□大量流失的状况。
  李鹭傻了一般任他抱着,一动不动,直到奇斯恋恋不舍地放开她。
  她觉得在这种时候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明明是奇斯强硬地扑上来,可感觉上确实是她把他给欺负了。
  结果奇斯做出一个让李鹭更加不好意思下手痛殴的举动,他把刀子递过来:“对不起,我知道刚才那样的举动很糟糕,可是还是忍不住。一人做事一人担,我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所以如果你觉得很生气,就请用这把刀子捅我吧。别担心,我会说是敌人弄的,和你完全无关。”
  李鹭把刀子接过,专注地抚摸,然后说:“奇斯,你这算是什么意思,你以为这样就能解决事情了吗?刀子收回去。我会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但是你最好别再接近我,如果这样的意外频频发生,我不能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奇斯站在那里,不肯接刀子,他宁愿被捅上几刀,也不愿意迎来这么个处置结果,听李的意思,是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发什么呆,收回去!”李鹭突然恶狠狠地把刀子连鞘摔在奇斯身上,又啪的吊落到地面。
  奇斯亮亮的眼睛看着李鹭,最后终于禁受不住内心的煎熬,把刀子捡起,转身就往营地方向走,一路走一路用衣袖抹眼泪。
  没关系的,反正他前面没有人,所以不会有人看见他很丢脸地在哭泣。
  而且太阳光线是这么刺眼,流下一两滴眼泪也是正常的。
  李鹭默默地看着他离开,觉得心里有一个被隐藏的角落在隐约作痛。
  这样的处置是最好的,他们毕竟不是同路人,有不同的追求。奇斯的未来还很光明,凭他的能力可以做一个顶级的雇佣兵,运气如果不坏,至少能够过上普通人无法想象的奢侈生活。而她则是一个只有专一目标的人,不会为酬劳和享受停下脚步。
  对,奇斯很好,只是我已经被染黑。她想。
  奇斯在一棵雨林棕榈旁停了下来,笔直地看回来,等待李鹭跟上。
  李鹭慢慢地摇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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