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心语-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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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推敲”这个词太让俺伤脑筋了
半路上，我碰见了一个化缘的和尚。闲谈中，和尚听说我是上京赶考的士子，就对我说：你是个有文化人，让我看看你作诗的水平怎么样？我一听很高兴地说：好啊，路途寂寞，只当闲玩，请你出题。当时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候，和尚随手指着前边一棵开满了蓊郁白花的梨树说：你就以它为题吧。我思想毫无准备，想了半天，吟出两句：眼前一古树，两枝大桠杈。后面两句却怎么续不上了。和尚看我抓耳挠腮的难受样子，就帮我续道：未结黄金果，先开白玉花！我想了想说：你说得有道理！后来，我们又到了江边，看到一个牧鸭人正赶着一群鹅过来，江水如蓝，微波荡漾。和尚说：多么富有诗意的春江图呢，再来一首？我又吟道：眼前一群鹅，一棒打下河。后边的就又续不上了，和尚又帮我说：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我惊奇地说：没想到你也会作诗？和尚说：我闲来无事，一直在研究诗歌创作。最近做了一首诗，但有一个词让我做了难，不知该怎么用才准确。我说：你讲来听听。和尚脸色郑重地吟道：
闲居少邻并， 草径入荒园。
鸟宿池边树， 僧敲月下门。
过桥分野色， 移石动云根。
暂去还来此， 幽期不负言。【注】
我瞪着双眼思考了半天说：你这首诗的意思，我可不大理解。和尚做着动作说：理解不理解诗的意思关系不大，你就帮我考虑一下是“敲门”好，还是“推门”好。我一边用手做着“推”和“敲”的动作，一边心里想：是用“推”好呢？还是用“敲”好呢？这么简单的问题我怎么平时没想过呢？对了，我平时回家，从来不推门也不敲门，我是用脚踹的！妈妈的和尚，闲来无事，想些歪问题为难人！
四、冲撞了蔡太师的官轿
但后来我想：我这次是冲着前三名去的，将来当了大官，进出衙门的时候，就不能再用脚踹了，那太不文雅。那就该是“推”或“敲”，但究竟该怎样做呢？我陷入了痴迷状态。进入繁华的东京后，根本没看见三街六巷里车水马龙的人流，只顾自己在马上手舞足蹈。任凭座下的马到处乱撞，竟恰恰闯到了考试的主考官——当朝太师蔡京的官轿跟前。
马上就有两个保镖把我从马上拉下来，按跪在地上说：你这小子，闯什么丧啊？莫不是想要刺杀太师！我当时并不知道轿里坐得是多大的官！就拿出平时的地痞无赖样子说：刺杀他对我有什么好处？我正在思考一个重要的问题呢！蔡京在轿内一听，掀开轿帘笑了：嗬，这小兔崽子还怪有趣的！告诉老夫，你思考什么重要问题呢？我就把“推敲”的问题对蔡京说了，蔡京一听笑着说：当然是用“敲”好了！这是唐朝贾岛的故事。小伙子很善于钻研啊？我说：当然，俺就是特地从山东来京赶考前三名的。蔡京好奇地问：你就知道自己能考中前三名？我说：要是没把握，谁大老远的上这地儿来呀！我不光要考前三名，还要娶当朝太师的女儿为妻呢！蔡京说：小子哎，好大的口气！可惜现在报名已经结束，考场也封闭关门啦，你怎么去考试？我就耍蛮横说：那我就砸开门进去，把我这前三名堵在外面算怎么回事？蔡京说：你小子甭吹，先跟我回府，看我女儿能不能瞧上你这个狗东西！我把脖子一扭说：不去，别误了我的好前程！蔡京说：他妈的，现在有点才气的人咋都这么牛？还反了你了，带回去！
五、糊里糊涂蔡府招亲
就这样，我被强制着带到蔡府客厅。蔡京对夫人说：今天出了个天大的稀罕事儿！这个毛头小子满大街嚷嚷着要考前三名，还说要娶咱的女儿为妻。夫人说：他既然敢满大街嚷嚷，说不准还真有超人的学问，莫非天意叫女儿嫁个满腹学问的才子不成？待我去问问女儿，再作商量！
老妇人离开不久，我就被带到了一个四面都是落地窗的屋子里。屋里烛光摇曳，火树银花，亮如白昼；屋外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大概足足等了有两个时辰，才见蔡京和夫人笑吟吟地走进来说：还真是我的女婿！这是女儿写给你的情诗，好好欣赏欣赏吧！我就着烛光一看，在一块沾满了鼻涕的手绢上写着四句诗：
笑听痴人说相思，相思深意我心知。
心知相期共白头，白头待到石烂时。
我读了两遍，觉得有些茫然，恨自己当初没有好好跟先生学习，以至于不能理解诗意的博大精深和深刻内涵。
六、所谓考试只是走了个过场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大家一定猜到了。蔡京派人拿着帖子把我送进了考场，还特别交代监考官说：新姑爷学富五车，是冲着前三名来的。但你们不要因为是太师的姑爷，就给以特殊照顾，还要按照考场的规矩办。结果是我被监考官请进了一个雅间，喝茶听歌泡小姐，压根儿就没看见卷子什么样子，作弊照抄的事儿全由他们给包办了！并且还给我弄了个第二名的高分！待我被录取为榜眼后，蔡京又安排我到翰林院实习“镀金”！然后，让我和蔡小姐举行婚礼，再安排我到大名府任留守司中书。
七、当官的妙处
到大名府上任后，我才真正地尝到了身居要职的好处。在这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咱就是一切说了算的天皇老子。比如说：我办公时，门外有站岗的，屋内有服务的；渴了有人给我端水，热了有人给我擦汗；冬天有人给我捧暖炉，夏天有人给我扇扇子。出门时鸣锣开道，前呼后拥；上轿有人给我掀轿帘儿，上马有人给我当垫脚儿。就连做个报告，都有人提前把稿子写好呈上来，还得低声下气地说：请中书大人过目指导，要是有哪些地方没有写到位，卑职一定再认真修改，力争达到大人满意！有时，我心情不好，就想训人骂人，出口恶气。被骂者都是立正低头，一口大气不敢出，毕恭毕敬地听着。等我训完骂完之后，他们往往还得说：谢谢相公批评，我今后一定坚决改正。
最让我感到烦恼和惬意的时候，就是过年过节。我感到惬意地是：那些天啊，我家是门庭若市，前来拜年问好，送钱送物的人，络绎不绝。这么多送礼的人，有的我比较熟悉，有的多少有一点印象，有的送礼人我根本就没有一点印象。但这些人来我家，一律是先打躬问好，自我介绍，再呈上礼单，送上礼品。所以有句官场的谚语说这些送礼的是：十两银子登登门，二十两银子认认人，三十两银子说说话，四十两银子谈谈心；五十两银子办小事儿，一百两银子办中事儿，五百两银子办大事儿。一个年节下来，仅礼金的收入，就能超过年薪水的好多倍，让我真切地体验到了当官的高高在上和大权在握接受巴结奉承的美妙感觉。
令我烦恼的地方是：凡是来送礼的人，都想见我一面，他们往往是陪着笑脸，希望我记下他们的名字和工作单位，以便于我将来能够在仕途上或者其他事情上给他们以提携帮助。收了人家的礼品，能不能办事儿以后再说，但总不能不见人家一面吧。所以，那些天里我一直都是坐在客厅的虎皮椅上，用不变的微笑和频频的点头，迎送着一批又一批客人。待到年节过完，我就觉得颈椎难受，脖子有些僵硬，面部也有些肌肉麻痹。
八、受贿捞钱的五种途径
而真正比较省力省心又能大捞金钱的事情则主要集中在以下的五个方面：
一是婚丧嫁娶，庆寿生儿女。这种礼金往往带有祝贺或慰问的性质，上不封顶，下不保底，自然是送的礼金越重，越能说明送礼人的重视程度以及和我的亲疏关系。
二是年终时，各部门各单位孝敬的份例奖金。我知道，好多单位私下都有自己的小金库，平时向上级要点，向下级收点，向百姓摊点，都放在自己的小金库里。一来便于单位的一把手挥霍浪费，二来用于年终时发点奖金，收买人心。他们知道这些钱违规，怕我派人查账，所以发奖金时，都会给我送来很丰厚的一份。
三是参加各种活动的出场费。现在的一些单位和商家，为了达到某种目的，往往重视声势和宣传，举行奠基仪式，剪彩仪式，签字仪式，新产品新闻发布会，学术研讨会等。为加强宣传效果，他们不惜重金，邀请我前去出席。好吃好喝好招待，送上纪念品，还有一笔不菲的出场费。
四是调整提拔干部。人都有欲望，都有追求名誉、地位、金钱、享受的欲望，并且是这山看着那山高，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要不怎么会说“人心不足蛇吞象”呢。各级大小官吏们更是如此！只要我放出风去：最近要调整干部。那么，他们就象苍蝇闻到臭味一般，整天都有一大批人围着我转。家里、办公室里、散步路上、酒饭桌上，到处都有他们追随的身影。这个时候的各级官员们基本上是托人引荐，递送简历，送上礼金，提出要求。我不用担心他们不行动，因为诱饵是美好的前程和实实在在的地位权利，以及由此带来的种种好处。所以说“要想富，动干部，只研究，不宣布。”我就是姜太公，抛下诱饵，单等收网，这叫做“愿者上钩”！
五是审批项目，发包工程的礼金。这是一项最省力省心，又在可以短期内获得高额回报的事情。商人往往是无利不起早，他们追求的是，用最少的成本投入换取最大的利润空间。所以，他们往往是通过各种关系，向我的身边靠。这些家伙们，为了达到目的，往往不惜代价，出手阔绰，将大把大把的银子塞进我的腰包。而且这些人讲究买卖公平，他们用钱买我手中的权利，这是生意，等价交换，符合市场商品规律。只要我为他们的生财之道提供了方便，他们对于给我送贿赂的事儿，就会缄口不言，不用担心事情泄露，落个贪赃枉法的罪名。于是，我看准时机，实施了大名府城南特区开发计划，美美的捞了一笔。
九、我不敢忘记给我带来富贵的岳父蔡京
也许会有人说，金钱这个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我说，有钱人躺在钱上睡觉时那种鼾声通畅痛快淋漓的感觉，无钱人是无论如何也体会不到的，这是其一。其二，我要趁着自己在位的时候，替子孙后代考虑考虑，考虑得太远没必要，就五代之内吧。我要在他们还没有出生时，就给他们准备好房屋、家具、生活必需，以及上学深造，择业就业等的费用。让我的后世子孙们为能够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而骄傲，也为祖上曾经出现过我这个先祖而自豪。其三，你别看我敛财有道，富比石崇，但我的消费也大呀！别的不说，光是给岳父蔡京过生日，每年都得花费十万贯的金钱去安排“生辰纲”。
说来不怕您笑话，我和蔡小姐结婚后才知道：原来我进京赶考的当晚，在蔡府那座灯火辉煌的屋子里，独处两个时辰。蔡小姐站在屋外的黑暗中，认认真真地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