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四那一年-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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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啊,奇怪了,难道是大郎给假的?”
“哎呀,癫了么?你怎么问‘武老师’啊?武大郎不是绰号来的么。”傅旬恍然大悟地拍着大腿。
“对哦!晕了我,那他叫什么来着?”
一时间,她们竟都没有想起武大郎的原名来,结果那晚也没请成假。后来每次见到武大郎都亲切地省去姓氏直接叫“老师”生怕一不小心就叫成“武老师”。
“谁叫他长得那么深入人心啊,我看他这辈子恐怕都摆脱不了这名号了啦。”傅旬从范小茶的碗里挑出一块瘦肉,放到嘴巴里边嚼边说。
“不过说真的,他真的是个好老师。”路杉说。
“这我不否认。”范小茶说。
“我也觉得,”傅旬吞了一口饭之后接着说,“教过我的高中老师当中,我最喜欢的就是他了,”看见文叶一声不吭地低头吃饭,傅旬故意把她拉到谈话中来,“你呢,文叶?”
“啊?他没教过我啊,不过听说他挺关心学生的,昨天放学的时候,我还看见他和以前你们班的一个男生在操场旁谈话来着。”
“我们班的么?谁啊?”傅旬好奇地把头往前靠一点。
“就我们这一届考得最好的,被中国政法大学录取的那个,是叫彭达吧?”文叶有点不确定地看着傅旬。
“彭达?!”路杉激动地放下筷子,“真的啊?真的看到他了呀?”
“嗯,是真的啊。”文叶老实地回答着。
“他还没去上大学么?他来学校做什么啊?哎,傅旬,他没来看你么?不是告诉他你在补习的么……”还没说完,就被范小茶放在桌子下面的手扯了扯衣角,于是路杉立马收回了声音,意识到或许自己太过激动了。
“哇,好饱,”傅旬放下碗筷,对着她们三个悠悠的说,“昨天的衣服还没洗呢,回去还要洗衣服。”
“我也饱了。”范小茶放下碗,拿起一旁的书包起身对文叶和路杉说:“那我们先走咯。”
“嗯,下午见。”路杉冲她们两微笑着挥挥手。
“走咯。”傅旬抬起手回应了文叶和路杉的再见姿势,然后接过范小茶递过来的书包,走出了食堂的大门。
站在卫生间外面的那一排水槽前洗衣服,傅旬有一搭没一搭地找话题和范小茶闲扯。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傅旬在听到有关彭达的消息之后,淡定得如同吃饱了打一个响嗝那么平常。
“你不好奇彭达来学校做什么吗?”范小茶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
“嗯?”傅旬透过镜子与范小茶对望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唉……”范小茶无奈地叹了口气,刚准备说点什么,傅旬就放下手中的衣服,说了句“哎呀你帮我洗吧,我想睡觉了。”然后连手中的泡泡也没冲干净就往楼上走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怕跟范小茶谈彭达的事,虽然傅旬没有亲口告诉范小茶她喜欢彭达,但是她明白范小茶一定是知道的,她也明白范小茶一定是知道了她跟彭达表白并且遭到拒绝的事,而小心翼翼地不敢来触碰她的伤口。因为自尊心作祟,所以她觉得很难为情。
范小茶把洗好的衣服挂到走廊上方的晾衣绳,站在房门外面,隐约听到房间里面传来低沉的抽泣声,范小茶握住撑衣杆的右手就那么无助地僵直了下来。她听着衣服上掉落下来的水珠滴打在洗衣盆上的声音,脑子里像放电影一般掠过那些充满悸动与淡淡忧伤,却又让傅旬的笑容温暖得像棉花糖一样的画面。
是从见到的第一面就开始喜欢的男生,三年里,他都在她的视线里,很多时候一起笑,偶尔分担一下彼此的心事。虽然没有太多的共患难,但也算得上是好朋友,至少在木临第二中学里面,没有别的女生可以像傅旬和范小茶一样,与彭达亲密的玩在一起。在很多同学和校友的眼里,傅旬和范小茶,必有一个是彭达的女朋友。
“换做是我,早就哭了。”范小茶在心里这样想着。她推开房门,看到傅旬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头埋在手臂里,肩膀一搐一搐的。范小茶走到床边,将手环过傅旬的肩膀,她说:“傅旬,别哭了。”
傅旬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声音却渐渐变大,那是一种多么生动的哭泣,将范小茶的情绪整个地带到了不知所措的境地。她知道这是傅旬忍了很久很久的眼泪,她是想让傅旬宣泄出来的,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所以只能不停地摇着她的肩膀,叫着她的名字:
“傅旬,傅旬……”
“傅旬,你别这样好么?”
“傅旬……”
终于,自己也跟着哭起来了。
“傅旬,你跟我说句话好不好?你跟我说说啊。”
范小茶一边抬手擦眼泪,一边伸出另一只手去扯桌子上的抽纸。在她把抽纸塞入傅旬拳头微握的手里时,她听到了傅旬喘不过气来依然努力发出的让她心如刀绞的声音:
“我再也不能跟他一起玩了,小茶,我再也不能喜欢他了。”
那时,她们才刚上高一。
注册报名那天,空气在太阳的烘烤下,充实地膨胀着,范小茶走进二中的校门,看到一整片光秃秃的操场,似乎正在冒着烟气。她把脸往胳膊上一抻,然后汗水就被衣袖给吸干了。
校园的正道是一条绕着操场左边并且高出操场许多的缓坡。范小茶跟着人流走到坡顶,看到教学楼前,一大片繁茂的树木下整齐地架着一排遮阳伞,有显眼的红牌牌上面写着“新生报名处”
报了名,领了宿舍钥匙,范小茶独自拖着行李箱跟着其他的同学往女生宿舍走去,然后走进106宿舍。里面只有一个人,是一个正在进门左边下铺的床上挂蚊帐的短发的女生。
“嗨,”范小茶碰了一下女生的肩膀,微笑着说;“宿舍里只来了你一个人呀?”
“啊,是的,”女生转过身子,一脸的通红,有汗水从侧脸流下来,“其他人可能晚点才来吧,你是哪里的?”
“榄镇的,我叫范小茶,你呢?”
“我叫傅旬,厢良镇的。”傅旬说完之后,又转身去弄她还没有弄好的蚊帐。
“你的头发很整齐呢。”范小茶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看到傅旬重新转过来的脸庞,和煦的笑容,像一阵清凉的风,在酷热的夏天里荡漾开来。
就这么简单的认识了,她们睡在上下铺,就这样,吃饭睡觉在一起,写功课在一起,逛街在一起,上厕所也在一起地开始了之后三年形影不离的日子。
爸爸也住在木临,可是傅旬从来没有跟爸爸在木临这个城市里同台吃过一顿饭,偶尔在街上遇到了也要假装不认识。傅旬很少与谁提起有关爸爸的事情,范小茶也只是知道,傅旬的爸爸是个很忙碌的生意人,没有固定的居所,所以傅旬才会在每个节假日的时候都留在学校里。
她的妈妈,在她八岁那年因为车祸过世了。
那是中秋节过后,一个很凉爽的午间,天空蔚蓝得像童话,白的几乎透明的云朵浮走在空中,那是种无法形容的轻盈,傅旬没有叫醒正在午睡当中的范小茶,自己一个人悄悄地跑到校园里的电话亭去打电话。
她靠在电话亭旁边,低头掰手指,她不知道打这个电话会有什么收获又会有什么悲伤,总之,她很想打,但又鼓不足勇气。
校园里安静得只剩下校外传来的汽车鸣笛声,操场上走着三四对不睡午觉的小情侣,有一个男生推着显眼的黄色自行车正从校门走进来。
傅旬终于还是按下了那个唯一牢记在心底的手机号码。电话里的嘟嘟声带动着她的心跳,令她下意识地把话筒握得死紧。
“喂?”
“喂,爸爸……”傅旬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张嘴发出的就是带着哭腔的声音。
“哦,是傅旬啊,没有钱了是么?”
“不是……”不知道是怎么了,忍都忍不住,就这样哭了,一直哭,停都停不了。
“傅旬啊,发生什么事了?”
“没……没有……什么事……”想尽量把话说得连贯都办不到,
“啊,你告诉爸爸,是同学欺负你了还是老师骂你了,啊?”
“没有,我就是……就是很想你,爸爸。”
“傅旬啊,这都是命运的安排,爸爸也没有办法,你要坚强点,别哭了,啊”
“嗯……”
“今天是你16岁的生日,本来爸爸是应该带你去吃饭的,但你阿姨这边有事,所以就去不了了,傅旬啊,爸爸给你寄一百块钱,想吃什么就自己去买,啊,别哭了,坚强点。”
傅旬忘了有没有跟爸爸说再见,总之是很听话很礼貌地挂了电话。转过身要离开电话亭的时候,因为在擦眼泪,没有看路,结果撞上了一辆自行车。
只是被自行车的前车轮轻轻地撞了一下膝盖,傅旬摊开两只手准备去阻挡的时候,自行车已经停下来了。
“哎呀,哎呀小心!”
一个很关切的声音,傅旬抬起头看见的是一张很礼貌,神色稍有紧张的男生的脸,他把黄色的单车停靠在路边的树干上,然后走近傅旬,歉疚地问:
“很痛吗?撞到膝盖?唉,你别哭呀,我载你到校医室去看看吧。”说完,男生就准备伸手去扶傅旬。
“不是,不用的,”傅旬突然有点不知所措,她推开男生的手,说了句“不关你的事”之后就跑开了。不管怎样,就算是很悲伤的事,她也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狼狈。
也是在几个星期以后,傅旬才知道,原来那天推着黄色自行车的男生叫彭达。其实在新生开学典礼的时候,就从校长口中听到过这个名字。他的中考分数是可以到市里的重点高中去上学的,可是他却直接升入了本校的高中部,继续留在木临第二中学。也因此,彭达这个名字成了很多同届学生打听的对象。据说他体育很好,每年的校运会都会打破自己保持着的初中部男子400米的短跑记录,可是他却拒绝参加学校的田径队。
很多次从老师同学口中听到彭达这个名字,所以一直先入为主地把他划分到另一个与自己不一样的世界里,虽然想过自己的男朋友如果是那样的人,那该多好,但也只是想想而已。
然后,到了十一月份,学校举办了一年一度的校运会。
范小茶拉着傅旬的手,跟班上的其他女生一起围在跑道旁,观看马上就要开始的,高一男子400米预决赛。参赛队员们都站到了起跑线上,有的很自信地做着准备运动,有的就傻傻地蹲着,等待比赛枪声的响起。第一轮有人抢跑,所以参赛队员们不得不重新走回起跑线上。
随着第二次枪声的响起,跑道旁的喝彩声和锣鼓声也跟着高涨起来,在那些声音当中,傅旬辨别得最清楚的,就是对面一大群女生激动叫喊着的“彭达,加油!”
第一个到达终点线的男生,穿着大红色的运动服,看到对面的女生激动的抱成一团,傅旬就明白了那个男生原来就是彭达。
“哇,真不愧是彭达,超厉害的。”
“体育生都跑不过他的呀。”
周围传来很多的惊叹声,傅旬的心跳却在此时突然地变得激烈起来,因为她撞上了彭达的目光。那些后勤队员护送着彭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