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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3章

官居一品-第5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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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大内是嘉靖一个人的忌讳的话,那南宫就是大明朝所有皇帝的忌讳,因为当年土木堡之变后。英宗皇帝被也先俘虏,为了抗击侵略,维护朝廷大统,明朝官员便拥立英宗的弟弟登基为帝,是为景泰帝。后来也先见手里的皇帝过期作废。知道留着英宗没用了,心中十分生气。为了恶心明廷,他便将英宗放了回来。涧书晒细凹曰甩姗)不一样的体蛤”、说阅读好去外

但景帝当皇帝正过瘾呢,岂能把皇位拱手让出?于是将过期皇帝明英宗,软禁在重华宫,也就是南宫中,因此在嘉靖看来,南宫乃是“逊位受锢之所”大大的不吉利。现在你严嵩竟然想把联落到那里去,难道想要联被软禁起来退位吗?

对这段掌故,哪怕是黄锦陈洪这样的太监都心知肚明,而向来以讨好皇帝为己任的严阁老,竟想让皇帝搬去那鬼地方,实在不知是吃错什么药了。都吓得低下头,唯恐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果然,嘉靖火了他把因为宫殿被烧而产生的郁闷,一股脑倾污到严嵩头上,甚至用村骂诅咒严阁老的直系女性亲属,严嵩侍奉皇帝三十年,还第一次获得此等殊荣。

看到严阁老被骂的狗血喷头。一直冷眼旁观的徐阶意识到,那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出现了!尽管他知道,自己的提议会劳民伤财,而严嵩提议皇帝凑合,不管动机如何。客观上都会节省财力物力,跟其相比,此刻的自己更像奸臣。但徐阶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只知道自己为击败这个人,已经等了足足十五年,如今机会终于出现,绝对不能放过了。

不论对错。只问输赢!

想到这,他深吸一口带着烟火味的空气,仿佛闻到战场的气息,便向前一步,拱手沉声道:“皇上息怒,臣有话要说。”

“讲!”嘉靖也骂累了,坐在椅子上喘粗气,显然气愕不轻。

徐阶便用他一贯的语调,缓缓道:“有道是主忧臣辱,如果君父连住都住不安生,那做臣子的真是无的自容了。臣觉着偏殿狭窄古旧、大内、南宫各有凶兆,都不是皇上宜居之所。”

“那你说联去哪里住?”嘉靖面和缓和道:“就算睡大街,联也不会去大内和南宫的!”

“是。”徐阶轻声道:“微臣前几天刚做过估算,现按照工部采买原料的耗资,所采购的木石材料,在建成三大殿后,必然还剩下三成左右,足以重修玉熙宫;而且上万工匠尚未解散,可命令他们转建玉、熙宫,最多三个月即可完成。”

一听说这么快就能完工,而且不用再行采买石料,嘉靖一下子开心起来,亲昵的拍着徐阶的扇膀道:“子升啊,你真是联的管仲啊。”子生是徐阶的字,

徐阶受宠若惊道:“为臣惶恐”嘉靖兴高采烈道:“黄锦,拟旨。”

黄锦赶紧搬来个小桌子,铺上空白圣旨,凝神等着皇帝下令。便听嘉靖道:“大学士徐阶毒诚勤恐,果敢能决,联心甚慰,特进为少师兼少傅,赐穿蟒袍!”

听了皇帝的话,黄锦很快翻泽成辞藻华丽的骈文,变成一道圣旨。给嘉靖看过后用印,便算是赏赐生效了。

徐阶受宠若惊,感激的。不已。谁知让他高兴的还在后面,又听皇帝闻言道:“你的长子在京里做官吧?”

“蒙皇上恩典,大子荫得官职,在太常寺做事。”徐阶恭声道。

“嗯,多大了?”嘉靖问道。

“三十七。”徐阶轻声道。

“唔,可以了,能独当一面了。”嘉靖又下诏道:“着徐播为太常少卿兼工部主事,全权负责寝宫重修事宜,钦此。”这摆明了是给徐家的福利。

“皇上,万万使不得。”徐阶连忙道:“大子一不是科举正途出身、二没担纲过什么工程,岂敢贸然担当此等大任?”

“唉,没有谁是生来就会的嘛。”嘉靖看一眼严嵩道:“严阁老的公子也不是征途出身,不也做到二品大员?你的儿子怎么就不能出来做事呢?”说着笑笑道:“再说了。他有什么不懂的,还有你帮着照应呢,难道还会出什么漏子不成?”

徐阶这才“勉强,安下。

这君臣相得的一幕,却使被抛在一边的严彻底恐惧了,他终于意识到。不管自己有多不情愿,大明朝内阁辅,新陈代谢的时刻,终于还走到了……

由来只有新人笑,有谁听的旧人哭?他终于体会到了嘉靖皇帝的现实。自己老朽了、无用了、便把自己一脚踢开了。一时间,老严嵩的心中充满了酸涩,身上的力气也仿佛被抽空,竟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边上人赶紧把他扶住,嘉靖看一眼失魂落魄的老严嵩,心有不忍道:“阁老操劳日多,快把他送回去吧。”

第六三四章菜鸟初养成

就在嘉靖帝寝宫走水的第三天。袁沸的命题文章《濮议》新鲜出炉了。要说大明一支笔的名头,那绝对不是盖的,一篇文章写愕花团锦簇不说,还考据严实,逻辑缜密,让反对者没法挑出毛病来。

他重点描述了王连,从最早坚持认为英宗应称濮王为“皇伯”到后来转而同意改称“皇考。之间的心路历程。

认为王洼后来的幡然悔悟,才使濮议之争尘埃落下。

然后又总结王洼的一生。说他以文辞才学进用,文章繁富瑰丽,自成一家,朝廷重大典策,大多出自他的手笔,士林都很称赞他两制更是以其马是瞻,但柄国十五年竟毫无建树,还落了个。“三旨相公。的名头。

所以袁姊得出结论,作为对生平客观评价的谧号,《谧法》记曰:尊贤贵义曰恭;敬事供上曰恭;尊贤敬让曰恭;既过能改曰恭;执事坚固曰恭;爱民长弟曰恭;执礼御宾曰恭;芹亲之阙曰恭;。尊贤让善曰恭。可见恭乃一华贵却平庸的字眼,却正好定义王佳的一生。

王挂政治生涯中。最为重要和波折的一笔,濮议之争不可能不被考量其中,那么他与皇帝持对立观点,为什么会被称为“恭,呢?难道是“持事坚固曰恭。?显然不是。因为濮议之争之所以平息,是因英宗对王佳许以宰执地位。使他改变了态度,转而支持英宗认爹。为了个人的政治利益,却置于道义是非于不顾的王相公,如果不是反讽的话,就只有“既过能改曰恭。可以解释了。

最后言明主旨道:“既然宋代官员都认为王佳“既过能改。了,那不过的一方自然是韩镝、司马光,以及宋英宗陛下了,所以宋英宗当年的作法是正确的!,文章到此戛然而止。但言外之意昭然若揭那就是,既然宋英宗追封生父皇考是正确的,那当今圣上敬法先贤,也就无可非议!

这篇迟来二十年的文章,给嘉靖皇帝带来莫大的心理安慰,也彻底封死了将来有人想要再翻案的可能。嘉靖自然龙颜大悦,命人将其悬挂在暂住的紫光阁中,并明天下,令百官讨论后上疏畅言。

作为奖赏,嘉靖授意徐阶,开始运作袁姊入阁一事。一时间朝野侧目,袁部堂如旭日东升。朝野对袁姊的风评却不好,其实他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不过是别人看他靠着几篇马屁文章,竟能位列相辅,心理不平衡罢了。便有人借他的《濮议》,给他起了个绰号,叫“文恭公”讽刺他靠写文章、拍马屁上位。

那给他起绰号之人,十分的不地道。因为“文恭公,的谐音是“文公公”十分的侮辱人。

但袁姊心情大好,倒能坦然处之。自我安慰道,不遭人妒是庸才,君不见内阁两相都有外号吗?严嵩外号“道童宰相。、徐阶外号“甘草国老”也没见谁敢不给他俩面子。

当然袁姊很明白,越是这种时候。就越得勤恳做事、低调做人,于是亲自到庶常馆中,主持本届的庶吉士考试。他是本届会试的主考,也就是所有考生的座师,这样做也有视察自留地的意图。

果然新科进士们对这位炙手可热的未来宰相,表现出了极大的敬意,那真是目含秋水眉带笑,唯恐让座师觉着自己不够虔诚。耽误了自己的前程。

但我欲将心比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袁姊堂堂二品尚书,预备阁老,哪能像沈默那样没有架子?事实上,也不只是袁姊,几乎所有的高级官员,都不会在意这些新科进士。

还别委屈,你觉着自个已经是大官人了,人家就该捧着你,敬着你?做梦去吧,放眼看看北京城。数千名官员哪个不走进士出身?大多数新科进士都会被分到外地去,一辈子都不返京,终生再不相见,人家大人们怎会在你身上浪费感情?

哪怕你考上庶吉士,成为进士中的精英,几年后也就是一名普通的翰林官,很可能清闲一辈子到退休,只有抓住机遇的,才能一跃而起,经历无数的勾心斗角、生死考验。如果没有被杀头、流放、贬官的话。才有可能变成朝中大员,到那时候才真正有资格跟大员们相交。

归根结底,在大多是人看来,实力对等才有交往的可能,像沈默那样折节下交的人,往往被看为有失体统。只不过因为他还年青,所以大家都不觉着别扭,也就没人参他罢了。

但像袁师这样成熟老派的中年官员,是绝对不会对新进士子们假以辞色的,他只是对众人淡淡的笑笑,便在渐渐平息的嘈杂声中,以从容的官步走到台前,温言勉励众进士好生考试,争取选进庶吉士,事实上谁都知道,炮庶吉十是看殿试成绩的。如果不是文采特别出众的。名殃牙旧的很难被选进庶常馆”毕竟殿试的名次是皇帝钦定,谁敢轻易推翻?

但过场还是要走的,袁弗说一段套话,便宣布考试开始,礼部官员们散试卷,而新科进士们不明就里。都还紧张兮兮”这届选四十名庶吉士,殿试没进去前四十的,还憋着劲儿想要挤上去;而进了前四十的。还怕被后面人挤下去,哪个也不敢小瞧这考试。

看考生们开始答卷,袁弗便从容走出了考场,到了天井里,随同他前来视察的官员小声道:“大人。您看是不是待会儿对那些举子热情些?早建立感情早受益嘛。”

“就凭这些新嫩,也能给老夫遮荫?”袁弗面色平淡道:“现在跟这些人多说,纯属浪费感情,还是等等吧,等庶吉士开始上课了,有的是时间跟他们热乎翰林学士负责庶吉士的教学安排。但礼部尚书兼任翰林学士。他觉着反正是自己的自留地,还是等着长出好苗子来再施肥不晚。

但边上人声提醒道:“听说这届的状元和榜眼,都是沈默的学生,而那个探花则是他的同乡,大人您还是早下手为好,以免自己的地里长出别人的庄稼

一听沈默的名字,袁师满不在乎的表情消失了,叹口气道:“唉,老夫被他摆了一道啊。”当初沈默找到他,请求押后对徐时行的调查。当时袁师碍于有把柄在他手里。也没仔细想就答应了,谁知就是那个徐时行,竟然蟾宫折桂,中了本届的状元!每每想到此,袁姊就有被人偷了桃子的感觉,心中十分不爽,吩咐左右道:“请本届一甲三人,并二甲头三名,到老夫家中做客。”

左右应下,将命令传下去。很快。徐时行、王锡爵等人便收到了请束。

“去还是不去?”王锡爵举着请柬问徐时行道。

“不去。”徐时行坚决摇头道:“反正我是不去瑰”

“击吃顿饭又何妨?”王锡爵道:“我倒觉着可以去。”

“老师已经说过,不要跟袁弗走的太近。”徐时行道:“咱们现在什么都不懂,还是听老师的保险。”

“这回别听了,该去还得去。”房门被推开,沈默出现在他俩面前道自从殿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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