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舞-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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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们各个听得心有余悸，诚惶诚恐。既期盼着黑色六月的快速降临来彻底结束十几年来的学生生涯，又希望着末日的晚些来临，留出时间抓紧应付复习。
很多的老师却将这次考试的重视程度提高到了极点，并且威吓同学们这是一次恒久的定型，这次考试如何高考就如何。
这可吓倒了平时一些不务正业的学生。他们更加浮躁，有的怯场，有的请假，有的索性不参加考试。这种情况在袁小菲的班中表现得尤其严重。
袁小菲还是品学兼优的，凭借镇定的毅力克制住了常人难以抑制的恐慌和紊乱的情绪。
然而不幸的是袁小菲的考场被安排到了体育班，遇上了上次碰到的几个男生，心中难免有悸动。
13
袁小菲小心翼翼地展开试卷，认真地做起题来。忽然从她地背后传过来一个纸条。而她没有问津，依旧按部就班地做题。
几分钟后面的男生开始不断地对她进行攻击和骚扰，踢她的椅子，掖她的头发。
气愤之下，袁小菲回复了她的答案，在发现没有老师监督的情况下，袁小菲在自己的稿纸一角写下了几行字，然后轻轻撕下，头也不转地仍到了后面。
男生看到后欣喜若狂，展开一看大吃一惊：“如果你在抄袭，我就禀告给监考老师！”那个男生没有引起注意，而是更加猖狂起来，再传纸条过来，没有回应，再一张。
然后重重地踹她的后座，说：“快给我答案，上次的仇我还没有报呢！”
无奈之下，袁小菲回头一看，一脸困窘，原来是上次被凌茜女惨打的体育生的主谋。
“哼！去做你的白日梦吧！”袁小菲合上试卷，放下笔，毅然决然地走出了教室。
监考老师正好进来，碰上了袁小菲，愣了起来：“考试不能提前退出的。”
“我考不下去了，除非给我换考场！”袁小菲抑制不住满腔的怒火，冷冷地瞄了一眼那个男生，报告老师：“看到了么，那个学生一直在抄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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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茜女望着窗外，眼神忧郁，像萦绕在天空的黯然无光的阴云，安静，沉默。只要一闭上眼晴，仿佛患难的世界从此消失，让疲惫的悲伤的灵魂置身于一座风光秀丽的孤岛，得以安息。没有血与泪的纠缠，没有善与恶的争战。涛浪袭来了，可以关上窗户，让惺风血雨销声匿迹；傍晚的时候，天朗气清，风平浪静，会有幽雅的海鸥和壮美的日落让心灵不再跌荡起伏。然后，静静地待到宁馨的夜晚，拉开窗帘，让明媚的月光洒满小小的屋子。纯美的音乐回旋……
可是，睁开了眼晴，面对的仍然是扑朔迷离的现实，依旧是不能触摸和无法预测的未来。她还醒着，为什么没有活力？
后院里，藤蔓爬满斑驳的墙壁，缠遍浓密的树枝。还有各种杂草野花生满在颓废潮湿的土地上。一大片绿色席卷眼帘。她还醒着，为什么没有活力？
梧桐开花了，很美丽。淡淡的紫色，仿佛淡淡的忧愁挂满树梢，绽放的时间很长久，香飘了，很馥郁，可是一场疾风骤雨也可以将它的娇艳摧残，将香气湮灭。但是，风一吹，却又仿佛幸福在洋溢，痛苦在哀号。
猝然，一个惊雷响天彻地。她的凝滞思维被中断，被撕碎。她赶紧关上窗子，又急忙跑出去将衣服收起。风起了很急，雨落了，很大。跑回屋子时，凌茜女已经满头凌乱，浑身冷水。温度骤然降了十多度。单薄的衣服让她止不住颤栗。屋子里好暗。拉亮了灯仍然让神经惊骇不己。
此时外面的世界好似隔绝了。透过雨水模糊的玻璃万物在风摇雨落中疯狂挣扎，沉默呐喊。凌茜女静静地站立着，感觉自己的微弱紧张的呼息就是这个小小的世界的节奏，很轻，很慢。
“咳咳……”母亲突然咳嗽起来。很重，很浓。
凌茜女迅速跑到母亲的卧室，安抚道：“妈妈，妈妈，女儿陪在你身边，一直都在……”
“你爸爸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但愿不要出事，回来看看咱母女俩。”
凌茜女突然沉默起来。
一切为了妈妈（15—18）
15
冰凉的大雨已经奄奄一息，宽敞的街上已经有人群走动。清洁员正在清理被风雨打落的叶子。还有浑浊的水在马路的低洼处流动。
凌茜女从菜市场买菜回来。一只手拎着一袋子蔬菜，一只手掏在裤袋里。慢走在萧瑟的街上。
她习惯了穿简单的衣服，冰冷的风习习吹来，教人感觉又回到了久远的秋季。
她微抿着双唇，几乎不让气息流出。明亮的眼睛却焕发出黑色的光芒。
她希望的是仿佛在遥远的地方坠落，不在梦中，不在眼前。
她的步履很慢，很缓。无法逃离现实，也只能沦陷在里面。泪流满面，如断根的蒲公英在无际的天国纷扬，自由，艳丽，而且绝望。仿佛忘记了归家的方向，可是，一想到家，她就马上加紧步伐，因为还有一个孤独的妈妈。
妈妈，不要生女儿的气。其实，女儿也在想念着爸爸，只是不是现在，在童年，在那花开的季节，在那叶落的季节，在那飘雨的季节，在那扬雪的季节。
妈妈，在这个世界上，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陪伴您更加重要了，一起风险，一切挑战，以及一切患难，与您最亲切、最执着的女儿共同承担——不，妈妈，您尽管养伤，尽管安息，让所有的痛苦由您的坚强的女儿来背。因为我的青春在，我的炽热的血液在！
这是女儿对您的许诺，用一生的厮守来兑现。
16
凌茜女的眼角有种透明的伤感，为了自己可以让心被殷红的血液滋润，可以用自己决绝果断的方式结束自己的命运，葬送惨白的明天；同时，她的灰色的忧郁是心的毒瘤，更是心的幸福。
她可以不顾及自己的一切，沉重的学业，颓唐的梦想，破损的生活以及尚未降临的飘乎的爱情，可以让诸多关乎自己的这一切在不增添任何考虑的情况下无条件地将其付诸东流，无目的地付之一炬。
“可是我不能对自已太自私太绝情，因为还有至亲至善至美的妈妈，可以让自己活出一点勇气，增加一份信心。让自己坚强地活着才能看到妈妈的笑靥。是的给自己一个微笑，开心起来。因为一个简单的微笑不需要任何投资就可以获取很多。妈妈美丽的微笑永远是留给您的。”她想。
口袋里的手机己经反复震动很长时间了。凌茜女一直都没有注意。打开，看到了袁小菲来的短信：“茜女，你好。今天的试题很简单的，相信你都会做。令人懊恼的是，又碰到上次的坏男生了，他们考场舞弊，被我告了。呵呵。”
另外还有一条未读信息：“明天，你来么？”
她选择了沉默，却如刀锋一般敏锐。
回到家后，开始洗菜做饭。厨房里一股醇香的味道。凌茜女却被浓裂的烟油抢了好几次。
妈妈扶着墙壁过来，和蔼的说：“交给妈妈来做，先回房休息会儿吧。”
妈妈接过厨具后凌茜女双手捂着口鼻跑出来，咕咚喝了几口水，然后重新跑回厨房，帮妈妈打开窗子，递上一块湿润的手帕，拂去了几点汗滴。赞道：“还是妈妈的手艺高哦，以后女儿要好好拜访学习啊。”
“还是跟你爸爸学的呢！”母亲自豪地说。
“哦……”凌茜女轻点一下头，脸色沉了下去。
己经习惯了两人聚餐，凌茜女反而觉得更加安全。妈妈忧心忡忡，筒洁的对话里无不有爸爸这两个清晰的字眼。
“妈妈，明天我想回学校复课。”凌茜女突然绕开话题。
“对了，今天你班主任来电话了，你没有参加考试么？”
“我请过假了。”凌茜女忽然将本来可以隐瞒的谎言暴露了太多。
妈妈看出了瑞睨，问：“不是说放假休息么？”
“可是我……”凌茜女支吾难言。
妈妈严肃起来：“好，明天就回校。我想，攻课一定比以前紧张，必要时就留宿在学校吧。”
妈妈的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关键的字都是强迫的命令，教凌茜女不知所措。
“可是他要是来突袭呢？妈妈，我要留在家保护妈妈。”
“他不是外人，更不是坏人，他是你的亲爸！”
“不！他就是屠夫！”
“住口！”妈妈胸口止不住的哀与痛，让满心的顾念化作相思的泪水。因为在妈妈眼里，没有残忍与邪恶的概念。
“我们需要一个男人，不能孤独地过日子。”
凌茜女还是倔强着说：“他不会因为我们而改变自己的！”
“好！如果你还有对妈妈的爱，就忘掉对爸爸的恨，如果还爱自己，就回去好好复习。”
凌茜女终于沉默。泪珠突突划落。
17
凌茜女只身来到学校。明净的阳光发出刺眼的光芒，让凌茜女束手无策，只得将书包遮蔽在额前。她轻微地睁开眼睛。校园如此清静，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如她似水的心灵，即使风吹浪打也没有兴奋的涟漪可以圈来荡去。
正当她跨进教室的时候，考试的时间到了。同学们纷纷交卷。
班主任看到了她，没有微笑，也是平静，但是这样的平静只需一点轻微的震动就足以波涛汹涌，如同末日来临。
“知道来了，今天将要全部考完了。”班主任清晰的言语很是犀利，如同透明的冰雪却有有抑制不住的寒冷。
凌茜女没有回应，从门口走到自己的位子，坐了下来。没有看积累的张张空白的试卷。没有皱眉，也没有眨眼，更没有心跳。然后只是不断翻阅课本，一本又一本，最后将物理课本反复浏览了好几遍。
“见我的相片了么？”凌茜女一掠紊乱的刘海，安静地问。
“不知道。”班主任抱起卷子，走出了教室，在门口突然停住：“来办公室一趟！”
凌茜女咬住牙齿，斥道：“嘁，真该死！”
翻开手机给袁小菲通了电话，却没有人接，一直在响。接着又拨了一次，同样没有人在。
“全世界的人都死了么！”凌茜女气愤之下，将书桌左上角的一张座号很很撕掉。上面一个很清晰的名字，高三十班，刑健猛。
她看了一眼，然后践踏在脚下。对于她来说，一切陌生的都是可恶的和不可原谅的，无论人和事。
教室了已经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黑白试卷，和地板上皱褶的纸团和一些被撕碎的纸条。
黑板上写着，老实做人，诚实做题。
18
凌茜女站在办公室门口，走廊里空空如也。恍惚不定的光线预示着白昼的时间即将走到尽头，在她所在的地方。
走廊的尽头是一道出口，有十分明亮的光芒射过来，像一个巨大的太阳在疯狂燃烧，而她所在的深处，被模糊的气色笼罩，有点阴郁，有点寂寞。
她突然犹豫下来，停在原地盘桓不定，看了看手机，彩色的屏幕上显示着她的娇艳的大头贴。朝自己一笑。一朵绽放在阴暗的走廊的鲜花，前所未有的。
然后她提起脚步，向前走，高三办公室。
她沉默了几许，敲响了门。门被反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