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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奸臣-第1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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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徐勋是问那些干碍重大的问题,哪怕他是旧主,瑞生也不敢多说半句,但如今听到这么一个不碍大事的问题,他就轻松多了,想了想就正儿八经地答道:“很不好,不单单是去年,似乎是从前两年就开始,各地都是水灾旱灾,这儿报请免钱粮,那儿奏请蠲赋税,总而言之各地都是灾情。就是为了这个,内阁和六部这些老大人们方才频频因灾异自请致仕,我记得元辅刘阁老三回,次辅李阁老两回,马尚书这些人就更多了,每人都至少三四回。”

“原来如此……”

户部这钱袋子拒绝拨款虽说是令人讨厌,但太子大闹御前,皇帝不惜从内库拿钱出来,徐勋心里自是颇为感念,打定主意一定要把这两千人训出个模样来。因而,见瑞生把正经事一一说完,就又嘟囔着寿宁侯的那些算计,他便笑着宽慰道:“不用担心,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也许是李公公有意给萧公公施压。毕竟,谁都知道萧公公昔日因案子得罪过寿宁侯。这事儿寿宁侯在皇后娘娘面前说了不算。”

“那谁说了算?”

“当然是太子说了算”见瑞生有些不可置信,徐勋想到瑞生有一段时间曾经跟着沈悦读书认字,现如今是关心则乱,便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就别操那些心了,沈姑娘的事我已经对殿下挑明了。有殿下在旁边挡着,那婚事成不了。实在不行,我让人给那位张大小姐煽风点火就行了,这事儿你家少爷我拿手。”

“少爷英明”

见小家伙张口就是这么一句喜滋滋的,称呼也忘了,徐勋顿时笑骂道:“别拿你在宫里学来的马屁糊弄我赶紧回去,老老实实对萧公公坦白,就说听到了那回他和李公公的话,别因为这事失了萧公公的心。你在宫里能站住脚跟,全都是萧公公在背后撑腰”

“是是是,少爷放心,我明白”瑞生把头点得如同小鸡啄米似的,末了才突然想到了另两件事,忙开口说道,“还有,少爷,前几天南京守备魏国公徐大人刚刚送来奏疏,禀告了两桩死讯,道是应天府尹吴雄吴大人已经故去了。还有,南京国子监祭酒章大人的元配郭氏恭人,也殁了。”

骤然听到这两桩死讯,徐勋一下子愣住了。他和应天府尹吴雄并没有打过太多的交道,但这位府尹曾经得众多百姓交口称赞清廉公正,在赵钦案发之后,他没等锦衣卫介入,也没等徐迢去撺掇,就已经打算接下案子,随后又是抱病审案雷厉风行,这样一位人品高洁值得敬重的官员,竟是说死就死,着实让他心情有些沉重。然而,相比吴雄,老而丧妻的章懋却更让他牵挂。要知道,他可是在章懋那里足足养了一个月的伤

“那章大人近况如何?”

“不知道呢,我只翻到章大人之前几次上书辞祭酒的折子,还有去年说是疾病缠身请求致仕的奏疏,如今情况如何真的不清楚。要不,我去问问萧公公?”

“不用了……这样,我打发陶泓回去南京一趟看一看,顺便探望一下六叔。”

送走瑞生,徐勋便唤来了陶泓。这三个月徐勋不在,陶泓说是管着书房,其实徐良却是请了个所谓的清客相公实质的西席先生来,教家下那些奴仆子弟读书认字。这个德政再加上赏罚分明,也让最初都不太服膺新主的奴仆们感恩戴德。而这其中,认字写字已经颇有根底的陶泓自然是所有成绩尽皆名列前茅。

这会儿陶泓站在徐勋跟前,当听到让他回南京的话时,他一时大惊失色,竟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连声音都有些颤抖:“少爷……少爷你不要我了?要是我……要是小的有什么错处,您尽管打骂,小的一定都改过……小的知道这些天是有偷懒,是一直在少爷的书房里偷偷看书,是有悄悄用您买的纸练字……”

徐勋见小家伙跪在那儿紧张害怕的样子,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当即轻喝道:“你都胡思乱想些什么让你回南京是让你去办事的,谁要赶你走了?再说了,就凭你又是偷懒又是偷看书又是偷偷用我的纸,你这辈子就得留在府里做牛做马补偿,想走到哪儿去?”

“啊”陶泓本以为东窗事发,吓得什么似的,待听到后头那清清楚楚的调侃之意,他才恍然大悟,却仍是小心翼翼地跪着问道,“少爷想让小的回南京办什么事?”

“一是去探望探望我六叔,也就是你的旧主人,代我问个好;二是应天府尹吴大人故去了,也不知道如今是否家人扶灵回乡,若是没有,你就给我送上一份赙仪,顺便看一看吴家还有什么事情要帮忙的;其三也是最要紧的一条,你去探望探望南京国子监祭酒章大人,章大人刚刚丧妻,我当初听说他家夫人和儿子都住在乡间,看看章大人是回去了还是怎样。若是回去了,你打听打听消息,不忙着回来。若是消息不好,你直接上章大人家乡一趟。”

除却探望旧主,这后两桩事情都大大出乎陶泓意料。须知吴雄担任府尹期间,对他的旧主徐迢也算是颇为信赖,他常常往那边官廨送东西,因而也见过几面,对这位府尹自然是高山仰止敬重得很,想不到人却故去了。而章懋就更不用说,他在章家服侍徐勋养伤许久,章懋给徐勋讲书期间,他也常常凑在旁边听,不时还忘乎所以地提问,那位老先生却有教无类从未呵斥过他,反倒常常耐心讲解。因而,他使劲吸了一口气后,就闷闷地吐出了一句话。

“吴大人这样的好人,还有章大人这样好的先生,怎么会……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所以,这世上没有什么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有的只是好人蒙冤抑或早死,恶人逍遥法外快乐无边。”徐勋哼了一声,思绪却是飞到了前世里被人害死的父母,继而便冷冷地说道,“要想主持公道,不是你自个首先要公道,而是你有这能耐有这本事”

第二百一十六章帝后都看好的贼船

叶广做事素来雷厉风行,徐勋一大早来找他,他在这天晚上就让李逸风把一张名单送到了兴安伯府,道是第二天下午会把人叫到锦衣卫供徐勋筛选。而对于徐勋才从宫里回来,说是要休息,结果就一整天都忙得不可开交,徐良很是有些无可奈何,可徐勋只在他面前笑吟吟提了要征调的人里头还有一个齐济良,他就立时心虚了。

这一大中午,一大早赶去上朝的徐良总算是回了家来,难得睡了一个懒觉的徐勋过来问安兼陪着父亲用了早午饭。徐良眼见徐勋三下五除二吃下两碗饭,四个盘子也是底朝天,这风卷残云只用了不到片刻功夫,他暗自嘀咕一声军营脾性,旋即干咳一声说道:“勋儿,这齐济良的事是我欠思量,宽宥也就宽宥了,不该还稀里糊涂答应了他那什么拜师。回头大不了我去回绝了长公主,你就别把人弄到你那儿去了。他细皮嫩肉的,经不起折腾……”

话还没说完,徐勋就嘿然笑道:“爹,我在你眼里就是那么睚眦必报的人?”

“什么睚眦必报,我儿子可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徐良想都不想就迸出了这么一句,见徐勋满脸坏笑地看着他,他顿时为之气结,“臭小子,你消遣你爹”

“那不就得了?总而言之,他终究是长公主的儿子,捎带上他我自然有我的妙用。”

徐勋这话音刚落,外头就传来了朱缨的声音:“老爷,少爷,外头定国公府二公子、仁和长公主府齐公子、魏国公芳园王公子求见,还有一个自称锦衣卫百户钱宁的,在外头等着,说是少爷您让他今天来的。”

“这大中午的,人还来得挺齐啊”话虽如此说,但徐勋还是站起身冲着徐良笑道,“爹,下午我还有几件事情要做,陪不了您了,晚上我回来和您说话”

见徐勋走得飞快,徐良再一看自己面前还剩下大半碗的米饭,还有满桌子的杯盘狼藉,他忍不住又骂了一声臭小子,这才唤了朱缨进来,满脸愠怒地说:“去厨下吩咐一声,再给整一碗炖蛋来这小子,成心想让他爹吃白饭来着”

朱缨在寿宁侯府见惯了寿宁侯张鹤龄和夫人姬妾儿女相处,众人都是凛凛然如对大宾,从未想到这些父子关系最是严明的勋贵世家中,还有徐良和徐勋这样的异数,此时强忍笑意答应着出了屋子,却站在廊下偷笑了一会,这才匆匆去了。

不同于常客王世坤和齐济良,定国公徐光祚次子徐延彻和钱宁都是第一次造访这兴安伯府,道听途说却是很不少。四个人刚刚在门上碰见就少不得你眼看我眼,互相忖度着。而四人里头身世背景最是不显,年纪却最大的钱宁自然最低调,敬陪末座的同时,一面看前厅的格局,一面悄悄打量另三位贵公子。

定国公次子,魏国公的小舅子,外加仁和长公主的独子阿弥陀佛,他绝对是没跟错人,这位兴安伯世子好大的手笔

“四位倒是来得早”

随着门帘掀起,说话的人就迈进门来,不是徐勋还有谁?见四人齐齐站起身,就连最是熟络的王世坤也装模作样地拱手行礼,他便若无其事地微微一点头,在居中主位坐下,等小厮重新又续了一遍茶,他这才开口说道:“该说的之前都对你们说了,今儿个我也不废话。喝过这杯茶,接下来你们就随我去锦衣卫,把剩下的百户一应全都挑好了,到兵部去看看勾选的幼军可勾齐了,然后你们立马就先开始操练你们是将来要带兵的,首先得自己先练好,否则下头人如何服膺”

除却王世坤之外,其他人毕竟还少有和徐勋打过交道,见他说着就举起了茶盏示意,不免就愣住了。这时候,王世坤却是二话不说站起身来,举起茶盏猛地喝了一口,旋即就笑道:“当然是唯大人马首是瞻。”

王世坤这一站,齐济良当然不肯示弱,立时也站起身来应了,随即才是徐延彻。而钱宁自知身份,假作最后一个恍然惊醒的样子,诚惶诚恐答应了下来。然而,即便是王世坤,见徐勋放下茶盏就颔首往外走的样子,却仍然大大惊异于他今天的雷厉风行,就更不用说其余三个了。然而,一行人才出了仪门,正巧却迎面遇着一个门房飞也似地跑了进来。

“少爷,寿宁侯来了”

“嗯?”尽管张鹤龄曾经下过邀约,但时间还没到,徐勋倒没想到这位出了名骄横的侯爷竟然会上门来,想了想就点点头道,“知道了,我正好要出去,顺便就迎一迎。你去马厩知会一声,先把马备好了。”

“是是是”

张鹤龄才一进门就见是徐勋亲自迎了出来,原本还欣喜于这位兴安伯世子果然是个识趣的,可两句话一过听说徐勋这是正要出门,他的脸立刻就拉长了。然而,当徐勋平平淡淡地向他介绍了身后的三个人之后,原是有些愠怒的他立即暗自吃惊。

“想不到竟都是名门俊杰。”张鹤龄这么说着,眼睛却扫向了自己旁边的儿子,见其满脸不自在,显见是仍不乐意,他不禁冲着其轻哼一声,见其犹如老鼠见了猫似的立时做出一副规规矩矩的模样,他这才看着徐勋笑容可掬地说,“这是我长子张宗说,我听说贤侄那一日在御前说,要从锦衣卫世袭军官当中挑人补府军前卫。我这顽劣儿子之前才授了锦衣百户,合该在军中好好锻炼锻炼。贤侄治军有方,想来调教调教他这么个小子就更不消说了。”

谁都没想到张鹤龄竟是把自家世子也送了过来,一时间,哪怕之前在父亲面前不敢违拗,心里却仍在嘀咕的徐延彻都瞠目结舌,更不用说钱宁了。而王世坤面上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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