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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调琴师-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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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圆形的空地就是舞台,”纳什?博恩汉姆说,“缅甸人称之为‘皮万’。”
  “是‘皮文’。”金妙纠正道。
  “对不起,是‘皮文’,舞台中间的分岔叫‘潘宾’。我说得对吗,金妙小姐?”她笑了笑,于是纳什?博恩汉姆接着说,“缅甸人说它代表了一片森林,但是我认为它只是起了将观众隔开的作用。无论如何,大部分表演还是在‘皮文’中进行的。”
  “那么那些陶罐呢?”埃德加问,“它们有什么重要的意义?”
  “据我所知没有。如果月色不好,就用这些陶罐照亮舞台,并且提供不间断的火焰,方便点燃雪茄烟。”他笑着回答。
  “皮威的主题是什么?”
  “哦,主题的范围很宽泛。有很多种皮威。比如阿鲁皮威,一般由一位富人出资赞助,或者纪念宗教节日,或者纪念儿子削发为僧。这种皮威通常是最好的,因为赞助者请得起最好的演员。另外还有集资皮威,邻里中的一员从大家手中筹集资金,请来皮威剧团。还有阿沿皮威,这是一种舞蹈表演。还有凯金皮威,一种自由表演,演员或剧团竭力使自己出名。当然还有约克特皮威,也就是木偶表演,我保证大家今晚可以欣赏到这种表演。如果这些使你感到困惑不解———如果我的解释有什么错误,请帮我更正一下,金妙小姐……”
  “您说得很好,上尉先生。”
  “还有一种佛本生故事皮威,这是由真实的故事改编而成的,是一种宗教剧目,讲述佛祖的生活。佛祖有多少化身,就有多少种剧目。总共有五百一十种剧目,尽管只有十种是经常上演的,即所谓的扎特异瑟皮威。这种剧目讲述的是佛祖如何克服每一种大罪。今晚要上演的剧目———涅米佛本生故事,是第五个剧目———”
  “第四个。”
  “谢谢你,金妙,第四个。金妙,你能给我们讲解一下这出戏的剧情吗?”
  “恐怕不行,上尉,我倒是很乐意听您讲述。”
  “好吧,我觉得我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了……希望不会让你们感到无聊。德雷克先生,您觉得呢?”
  “不,一点儿都不。”
  “我们最多在这里停留一小时,而皮威表演要到凌晨才结束。要全部表演完需要四天的时间……无论如何,您需要知道剧情,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了,我只是旧调重弹罢了。”上尉停顿了一下,想一想又接着说,“这出戏是关于涅米王子的故事。他是佛祖的化身,出生于缅甸王室。涅米王子年轻时就十分虔诚,于是众神决定邀请他到天堂参观。”
  “在一个月光皎洁的夜晚,也许正如今晚这样,他们将一辆马车送到人间。可以想象得到,涅米王子和臣民们看到马车降临时是多么的畏惧,他们跪倒在马车前,害怕得浑身颤抖。王子登上马车,马车立刻消失了,天上只留下一轮明月。马车首先将涅米带到了众守护神生活的天堂———守护神是缅甸民间传说中的神,即使虔诚的佛教信徒也认为这些守护神无处不在。接着又将王子带到了纳加耶,那里是一种被称为纳加斯的七头蛇的居住地。最后王子心有不甘地回到了人间,给人们讲述他的所见所闻。结局很令人感伤。在缅甸有一种习俗,国王年老之时一旦感到大限将至,就会离开家园,到荒野中孤独地死去。因此,一天,涅米像他的祖先一样,走到群山中离去了。”
  

调琴师 第十章(3)
大家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埃德加看到演员们收起了特纳卡;又整理了一下演出的服装。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个故事,”纳什?博恩汉姆说,“有时我会想,我这么喜欢这个故事,是不是因为它使我想到了自己,想到了我的所见所闻……尽管还是有一定差别的。”
  “什么差别?”埃德加问。
  “我从天堂的平原和纳加耶回来后,没人会相信我所说的话。”
  当天晚上很炎热,但是埃德加打了一个寒战。周围的人群也逐渐安静下来,似乎在倾听上尉的话。此时一位演员已经登上了舞台。
  埃德加立即被她的美貌打动了。她的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特纳卡,更衬托出眼睛的深邃。她身材苗条,看上去只有十四岁光景,站在舞台中央等着开始的音乐。这时埃德加才注意到他刚才没有发现的情形:几个乐手正坐在舞台的对面。几个合奏团成员,旁边放着鼓、钹、号,还有他在仰光见到的但是叫不上名的竹制乐器———金妙告诉他,这种乐器叫“桑”①,十二根弦缠绕在一个像船一样的框架上。他们开始演奏了,开始时很舒缓,如幼嫩的枝条轻轻滑过水面,随后一个乐手用竹制乐器演奏起来,舞台上荡起了歌声。
  “天啊,”埃德加轻声感叹道,“这种声音。”
  “哈哈,”纳什?博恩汉姆上尉说,“我猜到你会喜欢这种音乐。”
  “不,不是这样的……对不起,我是说我喜欢这种音乐,但是我以前从未听过这样的声音,这种哀号声。”
  即使所有的乐器都在演奏,上尉也很清楚地知道,埃德加指的是哪种乐器:“这种乐器叫恩呐,是缅甸的一种双簧管。”
  “听起来像是挽歌。”
  舞台上,女孩开始翩翩起舞。缓缓地,她弯下腰,上身左右摇摆,每晃一下,手臂就举得更高一些,最后,她开始挥舞手臂。更确切地说,是手臂不由自主地摆动了起来。烛光中,她的手臂似乎从肩膀上游离开来。这有悖于医学常识,医学上认为,手臂通过复杂的筋骨、肌肉和血管等联结在人的身体上。这么说的人一定从来不曾欣赏过皮威,埃德加想。
  音乐依然轻柔地荡漾,从舞台黑暗的边缘一直延伸到那片空地,又延伸到跳舞女孩的耳边。
  女孩跳了将近半个小时,直到她停下来,埃德加才慢慢回过神。他转过身面对着上尉,却忘所欲言了。
  “太美了,德雷克先生,不是吗?”
  “我……我什么话也说不出了,真的,好像被催眠了一样。”
  “是呀。一般的演员可比不上她。从她肘部的动作就可以看出来,她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练习跳舞了。”
  “怎么看得出来?”
  “她的关节很柔软。一旦女孩的父母决定让她成为美玛扬,也就是女舞蹈演员,他们就会在女孩胳膊上套上特殊的支架,伸展她的肘部。”
  “这听起来很恐怖。”
  “并非如此。”站在左边的金妙说。她伸出手臂,从肘部向后弯曲,肘部弯曲的弧度很优美,像竖琴那样。
  “你也跳舞吗?”埃德加问。
  “只在小时候跳过。”她哈哈大笑起来,“现在洗洗英国军官的衣服,我还能让手臂保持灵活。”
  女孩走下了舞台,随后上来的是一个丑角。
  “小丑就是丑角。”纳什?博恩汉姆悄声说。人们都注视着这个花脸丑角,他的戏服上装饰着铃铛、鲜花。他兴冲冲地说话,配以手势,还发出突突的声音,似乎在模仿乐队,他还跳舞,翻筋斗。
  站在一边的金妙用手捂着嘴咯咯地笑了。“他在说什么?”埃德加问她。
  “他在讲一个关于这场皮威表演组织者的笑话。我不知道你是否听得明白。您能解释一下吗,上尉先生?”
  “不行,我也不太明白———他用了一些俚语,不是吗,金妙?另外还有一些缅甸式的幽默……我在这里待了十二年了,还是理解不了。金妙不想给我们解释,很可能是因为这个笑话有些庸俗。”
  

调琴师 第十章(4)
说到这儿,金妙转过脸看着别处,埃德加看到她又用手捂着嘴笑了。
  他们看了一会儿小丑,埃德加逐渐失去了兴趣。很多观众的注意力也不集中了。一些人从篮子里拿出食物开始享用。还有些人则蜷缩着身子睡起觉来。小丑不时地走进人群,从观众的嘴里拔出雪茄,偷走食物。有一回,他甚至来到埃德加身边,玩弄他的头发,冲着人群大喊大叫。金妙笑了。“现在他在说些什么?”埃德加问她。听到这个问题,金妙又咯咯地笑起来。“哦,我不好意思说,德雷克先生。”她的双眸在陶制灯笼摇曳的光芒中顾盼生辉。
  小丑回到了舞台中心,继续讲话逗乐。最后,纳什?博恩汉姆转向了金妙。“亲爱的金妙,我们可以去看看约克特皮威吗?”她点点头,又对主办者说了几句话。主办者现在已经喝醉了,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蹒跚地走到两个英国人面前,同他们握手。“他说欢迎我们明晚再来。”金妙说。
  他们离开了皮威表演场地,沿着大街走。路灯没有开。如果没有月光,他们就会沉浸在一片漆黑之中。
  “他告诉你,我们可以在哪里找到约克特皮威表演了吗?”上尉问。
  “他说附近的市场有约克特皮威表演,这是第三晚。正在上演《威掸德亚本生》。”
  “唔。”上尉轻声附和着。
  他们静静地穿行在黑夜中。与皮威嘈杂的表演相比,安静的街道显得空荡荡的,除了几只流浪狗。上尉用手杖赶走它们。点燃的雪茄像萤火虫一样在黑暗的门阶前闪闪发光。有那么一会儿,埃德加觉得自己听到金妙在唱歌。他低头看了看她。她洁白的衬衣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她感到有人盯着她看,于是转过身面向他。
  “你在唱什么?”他问。
  “您说什么?”她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没什么,没什么,”他答道,“一定是风吹过的声音。”
  他们来到约克特皮威表演场地时,月亮已经高高悬挂在空中,他们的影子也躲到了身后。表演正在进行。远处,有一个将近三十英尺宽的舞台,舞台是用竹子搭成的,立于地面之上,一对牵线木偶正在表演。他们身后传来一阵歌声,是幕后的歌手唱的。坐在下面的观众姿态各不相同,许多孩子都蜷缩着睡了,一些成年人则相互交谈着。一个胖胖的男人跟他们打了招呼,然后照例搬来两把椅子。上尉也像刚才一样,又要了一把椅子。
  那人和金妙交谈了很长时间,埃德加将注意力集中在表演上。舞台的一角,耸立着一座城市的模型,还有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一座佛塔。身穿华丽衣服的木偶,正是在那里表演着。舞台的另一角,没有灯光,但埃德加依稀辨认出那里有微缩的森林模型。上尉也点头同意这种看法。金妙终于结束了和那人的谈话,他们一起坐了下来。
  “今晚您非常幸运,埃德加先生,”她说,“是孟塔赞扮演公主的角色。他可是整个曼德勒地区最负盛名的扮演公主角色的木偶表演家。他的表演可以和孟塔保———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木偶表演家相提并论。哦,孟塔赞的技艺并没有孟塔保那样娴熟,但是他的歌声妙不可言。听,他马上就要开始演唱恩勾…金了。”
  埃德加还没有工夫问这是什么戏剧,舞台后面就立时传来一声哀号。他屏住呼吸。这正是汽船停在河面那晚他听到的声音。直到这时他才回想起。“恩勾…金是表达哀伤的歌,”纳什?博恩汉姆在他身边说,“姑娘的白马王子即将离她而去,她以歌声来表达自己的不幸。我从没想到,男人可以将这种歌唱得这么好。”
  但是这个声音也不像女性的声音,是的,并不女性化,埃德加心想,简直不是凡人的声音。他听不懂缅甸语,但是猜得出在唱些什么。哀伤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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