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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魔君大人是竹马-第2章

小说: 魔君大人是竹马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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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嘻嘻一笑,静静瞧着兄长,只觉心安。好像这样,才与她心底的某个瞬间更为重合。

琴声彻夜不停,氤氲最宁静的梦。

一觉醒来已是天光大亮,公仪修站在船头,长发未束,猎猎迎风。这样的他,俊逸潇洒好像一名隐士,不知何时便将羽化随风。

她揉了揉眼睛也站去舱外,却被他拦了回来,“早上风大,多加件衣服再出来。”

船行片刻便已泊岸,三江交汇**宝地,江渚城之繁华仅自码头便能窥见一斑。她心疼二哥眼下那一抹青,他的心思本就周密,出门在外又多劳心护她周全。她的意思,是寻家客栈好好歇上一阵,三日之后便是霜降,也是众人争抢余生令的日子。

公仪修却在房中收拾妥当,携了她去街上闲逛。除了眼底略青,面上却还是那样神态。这一下,就连她也根本不知,二哥的极限到底在哪。

南地民风开放。

文雅清俊的青年,加上俊俏灵秀的少年,这样的两个人走在街上,不一会就收获了不少女子的媚眼。她虽不甚在意,到底也还有些不自在。但看二哥却是辱不惊,花花草草,奇巧珍玩,边走边评,总能说出个一二三四,偶然还停下来与小贩们一阵讨价还价。

三条街逛下,两人四手都已提满。她这才知道,原来二哥还有这样一个爱逛街的喜好。心满意足之后,他带她拐进街角一座茶楼,挑了个临窗位置坐下,一边与她闲聊,一边品茗观赏街景,倒也好不自在。

忽闻座中一阵欢腾夹杂掌声,北厢珠帘卷下,楼中便起弄弦之声。

这是她第一次,听二哥以外的人弹琴。

倒不是因为以往足不出户孤陋寡闻,她也不知道自己以前是做什么的,只是听琴的耳朵很刁,寻常丝竹之声根本难入其耳。本就愉心悦神之事,如不悦耳又何必听之磋磨。

所以于此事上,她向不委屈自己的耳朵。

可是此时萦绕耳畔的琴声。

虽于这闹市之中奏出,却仿佛深山里面的一泓泉,清冽纯净得令人惊艳。时似蜿蜿蜒蜒春日溪流,叮叮咚咚跳跃脑海,又如碧水之中一株玉莲,不蔓不枝片尘不染,只于阳光底下摇曳生姿。这样的琴声,仿佛透了香,轻兮飘兮引诱着在场者的鼻尖。

不说比二哥好,但一定与二哥各有千秋。

公仪修亦是一副认真倾听神色,指尖轻叩桌面,发出只有兄妹两人所能听见的相和声。

然后,琴声便停了。

茶客们相继回过神来,早有邻座数人拉住茶博士询问,北厢里头弹琴的是什么人?

茶博士却也说不上来,那人每次来去飘忽,只兴之所至会来弹上一曲,却很少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似乎是江海余生楼里的病人。

所有的疾病,一旦与江海余生楼沾上边,那就一定可说是棘手了。因为楼中主人有条规定——别人能够治得好的病,他不治。

她听了暗自好奇,能够奏出如此佳音的妙人,究竟会缠染什么样的病症?不过二哥说过,江海余生楼从无治不好的病,想来此人心间自是无忧无碍。

桌旁忽多一人入座,她回过神来,瞧着便是一惊。

那是一个与二哥年龄相仿的男子,不过刚弱冠的年纪,面上却自有一股从容淡定。他不想要人注意到他时,旁人便绝不会注意到他;可他若想被人关注,那瞧见他的人便绝移不开目光。他的人就像此时的绕梁余音,芙蕖涤碧波,片尘不染身。

可是这样的男子,眼上却蒙着一块布——他是个瞎子。

二哥的警惕性向来很高,然而此刻面上却只有温和有礼的微笑。

陌生男子率先揖了一揖,“唐突了。”

公仪修斟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笑道:“是在下先起亲近之心,先生何来唐突一说。”

“浮生寂寞,知音难觅,能于此处得遇先生,高山流水,实乃一染尘之幸。”那人举杯浅啜了一口,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让她怀疑他是否真的看不见。

公仪修亦笑着自报过家门。二人交谈中,她方恍然一染尘便是方才北厢弹琴之人,只不知为何便引了自己二哥为知音。待人走后,她不由低喃,“一染尘,这是什么怪名字?”

公仪修笑道:“所以,他不是一般人。”

“就因为他不是一般人,所以掐指一算就能知道二哥也是弦上高手?”少女眉眼弯弯。

“当然不是。”公仪修失笑,“方才他于北厢弹奏,本是即兴之作,我却能以指声相和,他便将我引作知音人了。”

“原来是这样。”她恍然大悟,随即又觉不可思议,“二哥的指声如此轻巧,北厢离这又这么远……”

“一名好的琴者,必是一个善于倾听的人。”公仪修道,“何况,还是他那样的人。”

她依旧有些似懂非懂,却忽然想起一染尘离去时的那句话,“相信不日,还能再见贤兄妹。”

她看着杯中小小的自己,这一身男装虽不说有多惟妙惟肖,却也不至露出太多破绽,即使明眼人也不一定瞧得出是女子,却被他一语道破。

加之他行动间全无半点不便,这样的人,到底是真瞎还是假瞎?

这个问题,她没好意思再问兄长,只是皱了皱鼻子道:“二哥做事情,还真都是别有深意呢。”

“哦?怎么说?”公仪修笑道,“我倒觉得你这句话,意味深长。”

她有些俏皮地侧头瞧他,“二哥选在这个时候来江渚,不仅仅是为我求得余生令,还有一个原因,是为避战吧?”

眼下离国正与隳国交战,虽只不过东南边境小打小闹,但她相信,以隳国国主的胃口和实力,对离国的侵犯绝不只是如此,不定何时便会大举西进。而依他们一路行来所见,大战全面爆发之日怕是已经不远。

“你……”公仪修的眸光逐渐变得深邃。

少女的神色有些黯然,“家中的事情,三哥闲暇时都曾与我说过。”

所以,关于他们的祖父和父亲如何故去,她都知道,也明白二哥为何不愿再替离国朝纲出谋划策。离开,是他最好的选择。若他不愿回去,她会陪着他直到战事平定。

公仪修叹了口气,“若是祖父与父亲仍在,定会对你的聪明乖巧十分喜爱。”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往日大哥三哥不在家中,我多跟着二哥。耳濡目染,也明白了不少事情。”

公仪修温和一笑,许久,说道:“若是我们此行得不到余生令,怎么办?”

她闻言一愣,这个问题,她还真没有想过。或许潜意识里,总是觉得向来云淡风轻的二哥,能够解决任何事情。或许二哥此问的深层含义,还是在于,若一直不能恢复记忆,那怎么办?

公仪修呷下一口热茶,笑着自答道:“那也无妨,只要你愿意,公仪家自会养你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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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隳,hui,第一声,毁坏之意。原谅作者查的一手好字典~

第三章 汀上洲

江渚城虽向来繁盛,却也从无像每年的霜降左近般,汇集了如此多的能人异士。而造成这一场面的原因,自然是因为余生令的发行。

虽然拥有一枚余生令,并不一定就能得到楼中主人的救治,但好歹也等若是有了自阎王手下逃命的机会。一年七枚的江海令是早被秘密送至上年有着“杰出贡献”或者“非凡成就”的七人手中的,至于余生令,则是不限量发行。

所以开始那几年,想要得到余生令的人总是趋之若鹜。但很快的,大家发现其实并没有那么容易。没有一点本事的,还是不要来的好。不然本是为了保命,却先丢了半条性命,可谓得不偿失。

再有一点,江海余生楼向来是认令不认人。换句话说,千辛万苦得来的余生令,还未及用掉,便被抢了,那也只能是恨得撞墙,感叹技不如人。

但即使如此,每年霜降汇聚到江渚城的能人还是不少。

霜降这日的傍晚,公仪修兄妹还未走到南城门下,便瞥见好几个目射精光的汉子与他们同路而行,个个都显出非凡来。

相较之下,他们两人实可说是文弱了。

一湾碧水隔断城郭,江海余生楼,就在南面沙汀与江渚城隔河相望。烟波浩渺,河上却不见有舟,时限渐至,人人面上都透出焦急。

她却只侧头望着二哥。依旧不骄不躁的清淡面容,让人实在好奇这样的男子是否也会着急,也会遇上手足无措的事。

三十余个男男女女,轻功好的已经踏水而过,一下子就走了小半。奈何水面太宽,终究有人到了河心气力便尽,水上又无处借力,噗通落水引得岸上人发笑。笑罢却开始担心自己,有水性好的干脆泅水过河。

秋日里的河水虽没冬天那么刺骨,毕竟也是深秋夜晚,河中数人手脚并用,游得十分力。然后眼睁睁地瞧着一艘渡船,由汀上悠悠荡出。船上悬着灯笼,四面垂着轻薄紫幔,好似笼着轻纱似的梦。

她忍不住一笑,对公仪修道:“二哥,你怎就知道会有船来接咱们?”

公仪修压低了声音,却只说了四字,“稍安勿躁。”

划船的是一名不足十岁的小童子。虽是惹人怜爱的模样,小小年纪却板着一张脸,显得十分老成。有人上前搭讪,请教他如何称呼,他也只是冷冷答了一句,“苍术。”待岸上仅剩的十来个人上了渡船,便一桨一桨划向河心,下手倒十分有力,一点也不像十岁孩童的腕力。

沙汀分外寥廓,江海余生楼却依山势而建,还在更远些的地方,让人看不真切,也绝无人敢前往冒犯。近水处则错落着数间房舍,亭台水榭布置精巧,茂林修竹裁剪精美,水光灯影相映成趣。屋舍中央辟出一块空地摆设桌椅,供群雄闲坐休憩。

众人纷纷坐定,心思细的恍然发觉座中座椅竟是一张不多,一张不少,堪堪三十余人之数,若说是巧合,则未免太巧了些。

苍术也不多话,奉出笔墨与香笺,道声“请纳名”。众人便三两上前写下姓名。

公仪修的字迹有些清瘦,一笔一划却很有力,颇有些傲骨铮铮的意味。他书罢便将笔杆递给她。她略微一忖,在笺上写下“公仪遥”三字,未注意自家二哥的眼底更柔和了。

真正的争夺是在明日。东面矮山上,一溜建有七间房舍,彼此相通。只要能自最后一进房中走出,便能获得余生令。

她就着窗户望了一会,依稀只见几个模糊的影子。想着那屋子里不知有什么正在等待他们,心中便有些忐忑。医者仁心,此地主人却搞出此等花样,未免让人有些不忿。但想来有本事的人,脾气总会怪一些吧。

她想着,肚子却有些饿了。二哥不知何时已似变魔术般,在桌上布下许多点心,正是这几日所采买。屋子不大,南北各安一张木,中间放了张圆桌,桌上燃起晕黄灯火。

她拈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笑道:“二哥想得真周到。只是这里的主人也太小气了些,连饭食都不。”

公仪修只啜些清茶,闻言微笑道:“本就是我们有求于人,能有这热茶暖身,屋宇遮顶,想来已是十分厚待。”

这话实在不假,他们确实不是受邀而来的客人。少女点了点头,稍用了几块点心,和衣入睡。

公仪修吹熄烛火,在另张上躺下。屋子那头的辗转声却不时入耳。

过了片刻,她轻声问了一句,“二哥,你睡着了吗?”

“还没有。”许是夜深了的缘故,公仪修的声音也比往日低沉许多。

她又沉默了一会,说:“明日,会很危险吧?”

公仪修并没有立即回答,她似乎听见他轻笑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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