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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二次世界大战回忆录 第一卷 风云紧急-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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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更不用说德国变得比法国更强大了,但所有这些情况都似乎因有庄严的条约义务而被排除。
洛迦诺公约只涉及西欧的和平,因而希望继之有一个所谓〃东欧的洛迦诺公约〃。如果能够以防止德法战争的可能性的同样精神和措施来控制住德俄之间未来战争的危险,那我们就会感到很高兴了。但即使是施特雷泽曼领导下的德国,也不愿意放弃德国在东部的要求,也不愿接受领土条约中关于波兰、但泽、走廊地带和上西里西亚的规定。苏俄处在由各个反布尔什维克的国家所组成的〃防疫线〃的后面,在孤立的状态中盘算着。虽然我们继续努力,但在东欧方面没有取得任何进展。我对于使德国在东部边界上得到较大的满足的企图从未置若罔闻。但在这短短的有希望的几年中,始终没有碰到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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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对1925年底洛迦诺会议所产生的条约都热烈欢迎。
鲍德温第一个在外交部签字。外交大臣因为没有官邸,借用我在唐宁街11号的餐厅,同施特雷泽曼亲密、友善地共进午餐。我们在极其友善的气氛中聚会,并且一致认为,如果欧洲最大的国家真正团结起来,又自感到获得了安全,则欧洲的前途将是无限美好的。在这个值得纪念的文件获得议会真诚的同意以后,奥斯汀·张伯伦先生获得了嘉德勋章和诺贝尔和平奖金。他的成功就是欧洲复兴的满潮标记,从此便开始了和平复兴的三个年头。尽管旧有的敌对只是处在睡眠状态中,新兵击鼓之声已隐约可闻,但我们还是有理由希望:根据确实得到的基础,我们将打通一条向前迈进的道路。
在鲍德温第二届政府结束的时候,欧洲风平浪静,不仅为过去二十年所没有,而且在此后至少二十年中也没有。自从我们缔结了洛迦诺条约以后,对德国有一种友善的情感,法国的军队和协约国派遣军在凡尔赛和约所规定的日期之前老早就从莱茵兰撤退了。新德国加入了不完整的国际联盟。在美、英贷款的体贴入微的帮助之下,德国很快就复兴起来。它新建的远洋轮船获得了横渡大西洋最快客船的荣誉称号。它的贸易有飞跃的发展,国内情况十分繁荣。在欧洲,法国和它的同盟体制也似乎安然无恙。凡尔赛和约关于废除军备的条款也没有遭到公开的破坏。德国的海军已不复存在。德国的空军在禁止之列,并尚未再起。在德国有许多有势力的人物,至少为了慎重起见,强烈反对进行战争,而德国的最高统帅部也不相信协约国会容许他们重整军备。另一方面,在我们面前却展开了我在下面称之为〃经济风暴〃的形势,但对此有所察觉者,却只限于寥寥可数的一些财政界人士;而且他们看到前途太严重,也吓得噤若寒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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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9年5月的大选表明:政党的盛衰交替以及正常的求变之心,是影响选民的强有力的因素。在新的下院中,工党较之保守党只占微弱的多数。约有六十席的自由党却居于举足轻重的地位。很明显,在劳合·乔治的领导之下,自由党一定会对保守党采取敌对的立场,至少在开始时是如此。我和鲍德温完全同意:我们不应以一个少数党的地位或依赖自由党的靠不住的支持来组织政府。因此,虽然内阁和党内对应采取的方针有些意见分歧,鲍德温还是向国王提出了辞呈。
我们全体乘专车到温莎,缴奉印绶,正式辞职;六月七日,拉姆齐·麦克唐纳第二次任首相,成为依赖自由党支持的少数党政府的领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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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社会党人首相希望:他的工党新政府将对埃及作出重大让步,在印度进行远大的制度上的改革,以及重新作出努力以促成世界的、至少是英国的裁军等等,借此来使工党政府扬名天下。他算定这些目的可以得到自由党的支持,因而可以在议会中赢得多数。我和鲍德温的分歧从此开始。自此以后,五年前他挑选我为财政大臣而产生的那种关系,就发生了显著的变化。当然我们仍保持愉快的私人接触,但我们都知道我们之间的意见分歧。我认为,在帝国的和国内的一切重大问题上,作为反对党的保守党应该强烈反对工党政府,应该维护英国的尊严,就像在迪斯累里勋爵和索尔兹伯里勋爵领导下那样,应该毫不犹疑地进行论争,即使不能立即引起全国的响应也在所不计。就我所见,鲍德温已感到坚决维护不列颠帝国的光荣伟大的时代已经早就过去了;他并且认为,保守党的希望在于适应自由党和工党的力量,再相机行事,以巧妙的策略,把舆论的强烈情绪和大部分选民从他们的手中夺过来。他在这上面当然是极为成功的。他是保守党从来不曾有过的最伟大的党务经理人。他作为保守党的领袖,参加过五次大选,三次获胜。对于这些一般性问题,只有历史才能够作出评判。
我们之间发生断然的决裂,是由印度问题而起的。首相在保守党的印度总督欧文勋爵以及其后的哈利法克斯勋爵的大力支持甚至鼓动之下,提出他的印度自治方案。于是在伦敦举行了一个奇特的会议,刚从宽敞方便的拘留所中释放出来的甘地先生,竟成为会议的中心人物。至于在1929年和1930年大会中所发生的争论的详细情形,就没有必要在这部书里一一叙述了。当政府决定释放甘地,以便他作为民族主义印度的使者出席伦敦会议的时候,我和鲍德温的关系就破裂了。他对于事态的演变似乎颇为满意,他同首相和总督都取得一致的看法,断然把作为反对派的保守党引导到这条道路上去。我坚决认为,这样做,其最后的结果必定会使我们失去印度,而印度人民也一定会遭受到无法估计的祸害。因此不久我便为了这个问题辞职退出〃影子内阁〃。1931年1月27日,我给鲍德温先生的信中写道:
我们在印度政策上的分歧已经公开。过去承蒙你邀请参加你的事务委员会,现在我觉得不应再出席了。无需烦言,我将尽力帮助你在下院反对工党政府;我也将在大选中作最大的努力,以促成工党的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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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929年,直到第三季度末,到处都呈现日益繁荣的希望和景况,尤其是在美国。极端乐观主义纵容了疯狂的投机事业。有人著书证明,经济危机这个阶段已被不断扩大的企业组织和科学所克服了。九月间,纽约证券交易所主任还说:
〃我们显然已经把我们所知道的周期性经济危机给结束了。〃
但在十月间,一阵突发的狂烈的风潮横扫华尔街。虽然力量最为雄厚的机构进行了干预,也不能遏止恐慌抛售的狂潮。一些重要的银行筹出了十亿美元的资金,以求维持和稳定市场。
但一切都是枉费心机。
在以前的年月中,很快积累得来的表现为票面价值的全部财富,一旦化为乌有。美国几百万个家庭的繁荣是在信贷膨胀这个庞大建筑上发展起来的,现在突然证明这只是一种幻觉。在此之前,甚至最有名的银行也用低息鼓励人们从事全国性的股票投机,此外还兴办了用分期付款的方式购买房屋、家俱、汽车、各式各样家庭日用品以及延期付款的办法等庞大商业系统。所有这些,现在都一起完蛋了。大规模生产的工厂陷于混乱和瘫痪状态。只是在一天以前,成千成万的技师和工人已开始坐小汽车上班,使停车场也成为一个迫切问题。整个社会一直进行着极其活跃的生产活动,制造各种各式的优良产品,供亿万人享受,但在今天,这个社会却陷于工资猛降、失业增加的悲惨境地。美国的银行系统远没有英国那样集中,也没有那么牢固的基础。有两万家地方银行停止付款。人与人之间在货物和服务上的交换方式已被打得粉碎。华尔街的崩溃波及每一个家庭,不论是贫的还是富的。
盼望有更多得多的财富、让更多的人共同享受更舒适的生活,这是曾使美国人民神魂颠倒的美丽憧憬,但不要认为这纯粹是妄想狂和市场狂。任何一个社会从来不曾生产、共享和交换过为数如此巨大、种类如此繁多的货物。如果人类最大限度地发挥其勤劳和技巧,则彼此之间所能增进的利益,确实是无可限量的。然而,虚荣、幻想和贪得无厌却大大地超过了实际取得的成就,终于把瑰丽的外貌毁坏殆尽。在1929年到1932年期间,紧接着股票市场的崩溃,就是物价惨跌和随之而来的生产减缩,从而引起了大规模失业。
经济生活的紊乱产生了世界性的后果。失业和生产的下降又使贸易普遍紧缩。各国纷纷实行关税的限制政策,以保护国内市场。这次总危机又带来了尖锐的金融危机,使国内信贷陷于瘫痪。破产和失业遍及全球。麦克唐纳政府曾提出过种种的诺言,但到1930年至1931年,面对着一百万到将近三百万人的失业,弄得他头昏脑胀。据说在美国,失业的人数达一千万。这个巨大的共和国的整个银行业,已陷于混乱并顷刻崩溃。其造成的灾祸,波及到德国和其他欧洲国家。
不过在英语世界中还没有人饿死。
一个以攻击资本为其基础的政府或政党,总是难以保持对于像英国那样岛国的高度人为的经济所至关重要的信心和信用的。麦克唐纳的工党政府完全无法应付所面临的问题。他们甚至不能运用党的纪律或采取必要的有力行动来使预算平衡。在这种情况下,一个早已处于少数地位而又丧失了一切财政信心的政府,是不可能继续维持下去的。
工党政府之不能应付这次风潮,英国财政信用的突然崩溃,自由党及其有害的平衡力量的瓦解,所有这些导致了一个联合政府的产生。看来只有由各党组成的政府才能应付这次危机。麦克唐纳先生和他的财政大臣,本于强烈的爱国热忱,力图引导工党群众拥护联合政府。鲍德温先生一向认为,只要他保持他的权力,别人尽可以担任官职。现在他愿意在麦克唐纳之下服务。他这种态度固然值得尊敬,但事实上并非如此。劳合·乔治先生做手术后还在休养(以他的年龄来说,情况是严重的),于是由赫伯特·塞缪尔爵士率领大多数自由党人参加了各党联合政府。
我没有被邀参加联合政府。在印度问题上,我已在政治上和鲍德温发生分裂。我又是一个反对麦克唐纳工党政府政策的人。我和别人一样,也感到有成立联合政府的必要。但我被置在这个政府之外,既不使我惊讶,也不使我感到不快。
事实上,在政府改组的时候,我还在戛纳绘画。如果那时我被邀参加,我会做出点什么呢?我也不知道。讨论事实上从来不存在的令人怀疑的诱惑纯属多余。在这年夏季,我曾经同麦克唐纳谈过联合政府的事,他表示有兴趣。但那时我在政治舞台上处于很为难的地位。我担任内阁官职已有十五年之久,现在正忙于写我的《马尔巴罗传》。对于那些在喧嚷的政治漩涡中的人来说,当时的政治戏剧的确是扣人心弦的。但我可以坦白地说,我在国家紧张关头被断然抛弃,并不使我感到愤懑,更说不上伤心,只是有所不便。从1905年以来,在下院开会时我总是坐在前排的席位,可以在我的座位上站起来发言,比较方便。我可以把发言稿放在讲桌上,多少给人以即席发言的印象。现在我必须有点困难地在政府席那边的过道后面找个座位,在发言时必须把稿子拿在手里;同其他著名的前内阁大臣们进行辩论时,就只好碰运气了。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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