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赋 醉琉璃-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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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问，可是他什么也不透露，还命家丁把我赶了出来。后来我几次偷跑进侯府，都找不到你娘，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更不知道，她是生还是死。”
云舒听得泪流满面。夜赫握紧了她的手，将绢子递给她。他害怕看她哭的样子，他的心会疼。
“怎么会有这样的外祖父母！自那以后，你就再也没有见过我娘了吗？”
徐应元的眼眶里有满满的眼泪，“嗯。我去告状，但侯老爷是国丈大人，谁敢得罪。告状之事只好不了了之。我天天守在侯府，就盼望着哪天能遇到你娘，或者哪天侯老爷能够告诉我你和你娘的下落。可是，我一直也没等到。我落魄地等了七年，还是毫无结果。后来你娘亲以前的丫鬟终于告诉我，你娘已经自尽了。至于你被抱到哪里去，下人根本不知道。”
云舒的眼泪爬满了脸颊
，“娘真的自尽了吗？”
“我不相信。你娘不是那样的女子，”徐应元抹了一把脸，“我相信她会活着，没有找到你和我，她不可能会去寻死的。”
“那她会在哪里呢？”云舒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这样的脆弱。她的娘亲，曾经经历过什么啊！她怎么会有这样的身世？！
“我不知道。”徐应元摇着头，“虽然住在山上十年，我却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你们母女。但是年复一年，我得到的只有失望，无止境的失望！”
“爹……”好陌生的称谓，父女俩对视无语，唯有泪千行。
林大娘在旁边用袖子拭泪，“好了好了，父女好不容易重逢了，别总是哭。这可是喜事儿！不枉我等了十年，终于等到这一天。”
二人这才笑了。徐应元拉过她的手，轻轻地拍着，“前几天问你的身世，你总是闪烁其词。现在可以说了？”
云舒笑笑，将自己在北魏长大，后来入了皇宫，并跟着公主来和亲的事情，一并都告诉他。
徐应元叹道：“还好你在一个好人家里长大。既是他们都当你死了，你以后不要再回皇宫去吧……那哪里是人待的地方！”
“嗯。”
父女俩谈到半夜，说了无数的贴心话。至半夜，方回屋去歇息，夜赫睡在徐应元房中。云舒躺在床上，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如置身梦中一般。见到夜赫的那一瞬间，满满的思念涌出来，她才知道，原来自己是这么地想他……
然后，徐叔叔竟成了她的父亲！世上真的有这样巧合的事吗？好不可思议。她好像还有些接受不了，所以这么久了还在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她现在有爹了……原来徐叔叔是她的爹，难怪见到他，她会有好亲切的感觉。也许，这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在召唤吧？
好可怜，这十几年来，他孤单地一人寻找娘亲和她。要有怎样的坚韧才能忍受巨大的寂寞和思念的侵蚀啊！云舒想着刚刚他泪流满面的样子，她的眼睛也不禁湿润了。
门口传来细微的声响，云舒坐起来，小声问：“谁？”
吱呀一声，门开了，高大的黑影走进来，轻声地道：“是我。”
是夜赫。云舒拉过被子，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呃，半夜三更地，你怎么不睡？”
“睡不着。”夜赫到她床榻边坐下，凝视着她，“我想你兴许也睡不着，所以过来聊聊。”
“嗯。”云舒欲爬起来，“我去点灯吧。”
“不用了。”夜赫按住她的手，云舒的脸蓦地发起烧来，轻轻地挣开，他在黑夜里望着她的脸，“我们，成亲吧。”
“啊？”她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成亲。”他以为她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待到我手上的事情结了，我们就成亲。”
云舒怔怔地看着他，有些不敢置信。成亲……她从来没有幻想过和他成亲啊。她能和他在一起吗？
他们毕竟是两个国家的人，毕竟……他突然打断了她的沉思：“我知道你顾虑什么。如果可以……我以后将永不赴战场。”
云舒的心蓦地一颤，对于一个将军而言，不再上战场，是多大的牺牲，而她，又何德何能啊。她怯怯地伸过手去，握住他温暖干燥的大掌，“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成亲。”
“我给你时间考虑。”夜赫轻轻地摩挲着她的手，“你今天的震惊也许太多了。”
“嗯。”云舒望着他，“徐……我爹，他提到的侯府，你知道吗？”
“知道。”夜赫蹙着眉道，“侯老爷，也就是你的姥爷，是会稽出了名的恶霸，仗着女儿成了贵妃，外孙又当了皇上，就更加猖狂起来了。”
“什么？”云舒瞪大了眼睛，“你是说，韩霁是他的外孙？”那她，岂不是和韩霁有亲戚关系……天！
“是，你是皇上的表妹。”夜赫淡淡地道，“刚刚听到徐伯父说到这一段的时候，我和你一样震惊。侯老爷的大女儿，也就是你的亲姨妈，是皇上的母妃。”
云舒的心怦怦跳个不停。天，没想到她与韩霁，竟还有这样的关系！他是她表兄……天啊！这是什么样的关系啊，师父要她对他投毒，可是他却是她表哥！这样一来，所有计划都成空了！
第一章
如置梦中（下）
这样处心积虑，这么久的隐藏，原来得来的是这样好笑的结果。如果师父师娘知道了，又会怎样呢？
她久久都不能平静，“可是我娘呢？你听说过她么？”
夜赫摇头，“不曾听说。”
“夜夫人听说过吗？”云舒蓦地想起夜赫的母亲来，她是个有身份的外命妇，而侯氏家族又是京城中的豪门望族，说不定他娘会认识或是听说过她娘亲也不一定。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夜赫道，“等见了面，我替你问问。或是，咱们直接上侯府去问。”
云舒点了点头。她娘亲，还在吗？十七年……原来他们一家人被迫分开了十七年！就算父母私奔有违常理，但是米已成炊，木已成舟，为什么还要拆散他们？难道看着自己的女儿与至亲骨肉分离，侯老爷和夫人竟还能安心地过了十几年吗？
云舒不理解这对素未谋面的外祖父母究竟是如何想的。她的心一阵阵的发紧，娘亲啊……如果娘亲还在，想必过得也很辛苦吧？云舒好希望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好希望还能有机会见到她！
夜赫忽然轻轻地问道：“为什么你救了我，却不告诉我？”
“什么？”云舒的目光迎向他的视线，好一会儿才突然想起他指的是毒蛇事件，“你怎么知道的？”
“魏兄弟都告诉我了。”夜赫抿了抿唇，眸子竟是那样清亮，“你们竟那么冒险，为了我出宫。”
“人命关天啊。”
“那时我以为我死了对你绝对有大好处。”
云舒的睫毛垂了下来，“如果我没有认识你，那是自然的。”
“可是现在你知道你是越国人了。”
“不，我是北魏人，”云舒认真地看着他，“我是在北魏长大的，师父师娘永远都是我最亲的人。他们对我的养育之恩，比生父生母还要深厚！”
“嗯。你还想回北魏去吗？”
“如果可以的话。”
“那你准备拿我怎么办？”
云舒睁大眼睛看他，“什么怎么办？”
“你不是该对我负责么？”刚刚他还说想要她成亲呢，她这么快就抛到脑后了？竟然还想回北魏去。
云舒不禁失笑。从来都严肃冷酷的他，怎么会说出这么有趣的话来？
“我需要对你负什么责？”
“你不知道你‘死去’的两个月，我吃不好睡不着，瘦了十多斤，难道你还不该对我负责吗？”
他说得煞有介事，云舒目瞪口呆，半晌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过了半晌，她忽地笑了，“好吧，那自明日开始，我日日煮肥肉与你吃，直到你把那十多斤肉补回来，如何？”
夜赫亦笑，将她拉入怀中。他明显地感觉到她的身子一僵，于是轻拍着她的背，闻着从她发间身上传来的阵阵幽香。多么真实的感觉，但愿这样的感觉，永远也不要消失。但愿这两个月的日子，再也不要重来！
“我想你一辈子都给我煮肥肉，就算吃成圆肚将军，也无所谓。”
他的声音很轻，云舒几乎都要听不清。黑暗中，她咬着唇轻轻地叹息。可以吗？他们会有未来吗？未来会有怎样的变数，他们都还不知道啊。
次日一早，流光上山来。夜赫忙问道：“可有什么动静？”
流光摇头道：“早上刚收到飞鸽传书，南陵王爷并没有动静。”
夜赫蹙眉道：“怎么会？我以为他昨晚就会动手。难道他不是要趁着我不在会稽时先下手，以免夜长梦多吗？”
“属下倒觉得，他可能会过几日。将军乍离开会稽，皇上说不定更为警觉。待过几日，皇上松懈了，他就可趁机而动了。”
“你说的有理。”夜赫点头，“看来我们得偷偷潜回会稽，若是有异动，我们在余姚只怕赶不及。傍晚我到余姚来与你会合。”
“是。”
云舒才泡出茶来，发现流光走了，讶异道：“流光将军到哪里去了？”
“先下去了。”夜赫告诉她今晚自己会与流光准备偷偷潜回会稽城中。
云舒蹙起了眉尖，“要怎么回去？不是说四处都在通缉你们么？”
“是，但是非去不可。”夜赫道，“城门守卫的关系，以前的属下会去打通的，我们只需乔装便可。”
“我也去。”云舒脱口而出。
“嗯？”夜赫看着她，半晌摇头道，“不，你和我们在一起有危险。”
“那我不与你一起。”
他眯起眼来：“不与我在一起，去会稽做甚？”
“我要去侯府打听我娘的消息啊。”
“哦，”他忽而一笑。
云舒奇异地看着他，怎么他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不然你以为我这么急着去会稽做什么呢？”
夜赫笑笑，不语，却有些心虚，“可是你身子才好，找你娘亲的事，不如缓一缓再进行。”
“不，”她摇头，“我一定要去。我身子已经没问题了。”
夜赫无奈，亦不想几天见不着她，所以就同意了。
云舒回到屋里，徐应元正在收拾，她忙上前帮忙。
徐应元拦着笑道：“你去玩吧，哪里还要你动手。”
云舒的心暖暖的，她一边帮他擦桌子，一边说道：“爹爹，舒儿要去会稽一趟。”
徐应元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什么时候？”
“傍晚就走。”
“怎么这么急，”徐应元蹙了蹙眉，“你身子才刚好，不能长途跋涉啊。”
云舒微笑：“从这里去会稽，路途也不算遥远啊。”
“可是对于大病初愈的人来讲，不管是骑马还是马车，都太颠簸了。”
“不碍事的。”云舒嘴角轻扬，“爹爹要一同去吗？”
徐应元思考了半日，忽而笑了：“若爹爹同去，会不会影响了你与夜将军？”
云舒的脸蓦地红起来，“爹爹说什么呢。”
徐应元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呵呵笑了。这么温馨的场面，他渴盼了多久啊！他的目光停留在云舒的身上，思绪却不觉走远了。唉，如果婉盈还在，一家三口团团圆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