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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朱门风流2-第1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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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贵妃依礼陪葬山陵,纪香亦厚葬。优抚其家等丧之后。暂封长宁宫!”国丧期间的这么一个插曲并没有在京中闹出多大的风波。哪怕郭贵妃出身勋贵,但武定侯家也已经走过了气的勋贵,如今的郭家早已不复洪武年间的赫赫声势了。而之后依了百官劝进登基为帝的朱瞻基诀别殉葬诸妃。此中情形更是不足为外人道。只有时时刻刻随侍朱瞻基的陈芜知道,从诸妃殉葬的地方回来,皇帝晚饭一口都没吃,整整一晚上没睡着。
    新君登基大赦天下。原本还要加恩勋旧。只是由于朱高炽去年登基时已经一气把文武百官都拔擢到了高位,别说张辅这等封无可封,就连杨士奇等人也已经是无官可封。因此朱瞻基只是赏毒群臣官刻新书,又赐众藩表里器物等等。其中犹以汉赵两藩最为优厚。而由于朱宁的缘故,周王府亦是加赐岁禄。恩赏倍于太祖诸子。
    一团和气中。却也有某些不合谐的音符一一原本坐船沿运河缓缓北上的左都御史刘观得知皇帝驾崩的消具之后,立刻弃船上岸星夜赶路总算是在二十七天国丧之内到了京城。然而,等待他的却是一道冷冰冰的旨意黄河水患多年不靖,出左都御史刘观视黄河水道。得旨之日即刻出行,不得误期。另。前南京锦衣卫指挥使刘俊罪大恶极,该当处斩,以国丧故暂缓行刑,下锦衣卫狱待罪。
    京中蒋息传播得最快。旨意一下,向来门庭若市的群力胡同刘府一下子成了绕道走的去处。谁都能看到。历经三朝下狱、谴责、贬谪却始终屹立于朝堂之上的刘不倒。在这新朝恐怕是真的倒了。而与此同时,张越也收到了自己的任命,即日起署左金都御史。
    尽管应天府昼也是正四品,左企都御史也是正四品,但京官和外官素来不同,更何况如今左都御史刘观出视黄河水道。右都御史王彰镇抚河南,上头虽有左右副都御史。却都走向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老臣,于是。张越虽只是署理,但二十出头则以文官一跃至着徘京官。仍是让无数人为之惊叹。就是杨荣杨士奇等共事多年的阁臣,私下里也有些感慨。
    “太宗皇帝压了你这许多年,大行皇帝一上台又是明升暗降,如今感觉如何?”
    傍晚瞅着空子来拜见岳父兼恩师,好容易蹭了岳母一顿家常便饭,结果才到书房便被丢了这么一句,张越自然是惟有苦笑。见杜祯面无表情地收拾着书桌上的东西,他便上去娴熟地搭了一把手,又叹道:“先生就别打趣我了。这品级我受得起,左企都御史这个位子却受不起。而且,皇上的脾气我也很清楚,绝不是让我日后掌总都察院。”
    哦,那么是让你日后入阁。或是执掌六部?”杜祯淡淡地又问了一句。可久久没有等到回答。他便抬起了头,“我不是打趣你。这任命部议阁议都没人有异言。毕竟。没有人是瞎子聋子,哪怕不是你此次护送皇上平安回来。前头的功劳也该赏了。只是,我觉着你需得想好。跨上了这么一步,日后要再动就难了。
    我只问你,你如今是想把这个署字去掉,还是另有他想?”
    张越和别人耍耍花枪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但是在杜祯面前却向来老实,此时站在这位自来最是尊敬的长辈面前二他便一五一十把此前的所有打算一一说了。就连他对皇帝授予他此职的猜测也没有漏过,末了才一摊手说:“太宗皇帝固然一直压着我擢升的度,但平心而论,当初我起步那几级原本就快了。倘若没有后来的打基础,也不会像如今这样让人挑不出错来。再说了。先生如今居内阁要职,要是我再占据都察院,再加上我家大堂伯,即便皇上不疑,别人却会挑理。”
    “沈家两位还担心你太过急进。如今看来是白担心了。“杜祯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赞许地点了点头。“京中部阁大臣都是善决大政的老成持重之人。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皇上也不可能一直偏向你。况且还有皇太后在。你能想到这些,我当初总算没有白教你。居功而不骄。临乱而不躁。当名利而能持,度进退而能守,由是士庶钦服,是为君子。”
    杜损素来崇尚君子之道。张越想当初便得他增了那八个字,如今又听到这么一句,他连忙点头应是。翁婿俩由是又交谈了一番其他情形,当提到一走就是大半年的万世节时,书房的门忽然被人风风火火地推开了。
    “妾。姐夫!”
    一身白衣裳的小五看起来比从前清减了许多,但此时那脸上却激动得通红,手上还攥着一张纸:“刚刚有人往门上丢下一封信就走了,岳大叔送进来我一瞧,竟然是师傅!师傅说,万大哥人在和林。如令人很好,让我不必担心,他迟早会抓着那家伙好好揍一顿给我出气!”
    听到这话,张越顿时一个等步窜了上去,一把抢过了小五手中的信。上头只有寥寥几句话。他只是一扫就看完了。等瞧见小五正狠狠瞪着自己。他连忙把信笺递给了杜祯。又赔笑说:“我这不是担心老万么?这家伙也是的,竟然还是冯大夫送了信回来,他自个竟是没什么消息“对了,冯大夫怎么跑到北边去了?这信究竟怎么送到的?”
    “师傅只提过,不想留在这儿牵连了别人。反正塞外大夫最吃香不过。他在那儿反而比在中原更自由看到杜祯看完信,小五连忙接了过来,细心地折好藏在袖子里。这才说道,“信直接塞进了门里。怎么送来的我不知道,但是件傅的笔迹,不会有假。对了,姐夫,师姐如今还好么?”
    一句师姐让张越勃然色变。瞧见杜祯看着自己,他也不知道这岳父大人究竟知道多少,顿时头痛得紧。就在他斟酌怎么开口的时候。门外却传来了墨玉低低的声音。
    “老爷,有人敲开了家里后门,说是姑爷的朋友,有要紧事寻姑爷商量!”
正文 第六百九十三章 英国公府的说客
    和张越相交多年,平日偶尔也有盅卜杜技的机会,但房儿;一是第一次进入杜家。若是换成从前,他必然二话不说就去拜见那位名声斐然的冷面学士。可眼下却一点都没有那个兴致。他是勋贵子弟,可没有几个明友,也没有什么信得过的亲戚,能说话的知己就只有孙翰和张越两个。眼下孙翰人不在京城,哪怕他知道自己不该来,却仍是不得不
    从小到大。除了一块长大走动的孙翰之外,张越是帮他次数最多的人,这会儿哪怕关系到自己的前程,他也不能眼睁睁袖手旁观。
    “房兄?原来是你找我,怎么,是有要紧事?”
    听到这声唤,房陵立刻惊醒了过来,瞧见张越跨过门槛,他几乎是想都不想就迎了上去。看着那张一如从前的笑脸。他伸出脑袋看了看空空荡荡的院子,随即咬了咬牙说:“元节,我本来不想找你,可是事情实在是紧急”锦衣卫刚网得到消息,有几个来自乐安的人进了集城,其中一个,,其中一个进了英国公府!”
    对于房陵当初闹的那么一出,张越一直在心里替他捏一把汗自古以来,当间谍便是一等一的难事,更不用说双面间谍一但之后看他一路游刃有余。朱高炽登基之后甚至是青云直上。那担忧方才少了些。今日见到人。他原本还以为是房陵遇到了什么麻烦,可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一下子呆若木鸡,好容易方才使劲吞了口唾沫。
    “这是多久的卓了?”
    “一个时辰前进去的,至少在我来这儿找你之前,人还不曾出
    张越没有问什么是否确定的蠢话,房陵既然在锦衣卫不是一天两天了,这种事情绝不会弄错,必定是眼睁睁看着人找上了门去。他对英国公张辅了解的很。张辅绝对不是什么野心勃勃到不顾一切的人,再加上此前已有决断。不是什么说客能够说动的。可问题是眼下这种时候,被锦衣卫侦测到了这种勾当,到时候轻轻巧巧就是百口莫辩。
    众口钦金,三人成虎,相较之下,皇太后皇帝怎么想都是次要的!
    看到张越不说话,房陵一把抓起高几上的帽子扣在头上;又低声说:“元节,你大堂伯接连两回都有定国之功,但这次的事情说小很说大极大!我在锦衣卫并不算是头号人物,纵使是头号人物,我也不敢欺瞒此事,你心里有个数目就是。我不能离开太久,现在就得走了,你保重!日后咱们兴许得越来越疏远,但我心里永远都把你当作知!”
    直到房陵大步出门,张越方才反应了过来,连忙追了上去,却在门口停住了脚步。只是蠕动嘴唇,轻轻道了一声谢谢。看着那个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院子门口,他不禁一手支在了门框上,另一只手则是依旧托着那一挂竹帘子。
    他很幸运。今生今世没有交错朋友!
    书房中。小五在杜祯身边急得团团转,瞧见他仍是气定神闲地在纸上泼墨挥毫;写着那一幅长卷,她只能继续围着书桌转了一圈又一圈。总算是盼到了他笔下一顿,她连忙窜上前问道:“爹爹。人家都说了找姐夫有急事,你怎么就不去看看是谁?”
    “那是找你姐夫的。又不是找我。我凭什么越俎代庖?”见小五满脸不同意,杜祯却并不解释,没过多久,他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聒噪的声音,抬头一看。却见是张越回来小五正紧张地缠着他问东问西,他不禁莞尔笑道。“小五,你且歇一歇,别没事瞎操心。这是京里,没人奈何得了你这赫赫有名的姐夫!”
    “先生您再说这话,我就要找一根地缝钻进去了!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别人未雨绸缘告诉我一声。时候不早,我也该回去了,等到您到时候有闲,我再来请教。”
    这会儿张越已经从最初的慌乱中解脱了出来。先不说张辅不是愚夫,不用他眼巴巴登门提醒;而且就是房陵跑来相告,他若是急忙忙赶过去,无疑会让事情更糟糕。见杜祯微微一点头。什么都没问,他自是觉得心头大安,长揖行礼便出门寻裘氏道别了。
    “爹爹
    杜祯了一会呆,听到小五这声音方才回过神。见她满面关切地看着自己,他不禁哑然失笑:“没事,不过是想起了些不要紧的事。你别只惦记着你姐姐姐夫,朝堂上北边送来的讯息如今也很不少,世节估摸着就快回来了。你不是说过要让他回来之后大吃一惊么?那还不赶紧去向你娘多学些手艺,回头也好献宝?”
    “爹,你尽笑话我!”
    英国公府。演武场。
    盛夏的夜本就来得晚,此时已近戌时,天色黯淡中带着残阳的暗红,显得格外压抑。月亮已经若隐若现地挂在了天上,演武场中四角插着四支熊熊燃烧的火炬,越给这儿增添了一层红艳艳的颜色。场中的人正在不紧不慢地耍弄着一把雪亮的钢刀,忽然,那缓慢的刀影倏地一闪。刹那间便幻化成了一团银光,远看竟是只见刀影不见人。演武场旁边那个默立观赏的人忽然爆喝了一声好字,旋即重重拍了几下巴。
    须臾,场中刀影一收,舞刀的那人反手提刀,大步下了场。用空着的左手接过厮递来的软巾擦了擦脸上脖子上的大汗,他便随口叹道:“岁月不饶人。真是老了。想当初若是真的练将起来。那是水泼不进,如今却只是空余花架子而已。”
    “英国公何必妄自菲薄?谁不知道您虽是河间王长子,这功劳却是一刀一枪在战场上拼下来的?再说,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斗勇固然要紧,但斗谋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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