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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永乐风云-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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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话到嗓子眼,李景隆又犹豫了:徐增寿这个人他还是知道的,生性稳重、从不信口开河。他既然放言能救自己,说不定真有救他的办法。现在自己已是命悬一线,又何必将这个机会拒之门外?念及于此,李景隆心中又活络起来:不管怎么样,且先听他一言,再做计较亦不为晚!

“你有什么办法?”重新调整好情绪,李景隆冷冷问道。

徐增寿一笑,当即凑道景隆跟前,把腹中想法说了,末了道:“国公爷照我的话去做,虽官爵未必得保,但性命肯定无忧!”

听徐增寿说完,李景隆顿时心念一动。但思忖一番后,他仍颓然摇头道:“没用的,这玩意就是哄人的把戏!当年太祖要杀大臣,又哪曾因这劳什子开过恩?我犯下此等大罪,无论如何也难逃一死!”

“国公爷错了!”徐增寿嘿嘿笑道,“太祖是太祖,今上是今上。若在洪武朝,你自然是难逃一死;可换了当今皇上,却就未必。不妨告诉国公爷,这段日子我在朝中,也揣摩了些今上的心思。依我看来,对是否赐你一死,皇上心意本在两可之间;无奈士林清议汹汹、朝堂上齐泰、黄子澄他们又不依不饶,皇上架不住这如潮舆情罢了。只要国公爷照我说的去做,届时我自能步步为营,逼皇上饶你一命!”

李景隆怦然心动。瞪了徐增寿好一阵,他突然问道:“你不会是在诓我吧?”

“国公爷这是什么话?”徐增寿不悦道,“在下冒着被圣上猜忌的风险,好心好意助您脱难,您却这般狐疑,岂不让人寒心?说句不中听的话,国公爷现在已只剩下半条命,我要想害你,明日早朝跟着齐泰他们起哄便是!如此不仅不招皇上猜忌,还顺带着讨了那干子文官的欢喜!”说到这里,徐增寿拂袖而起道,“好心当做驴肝肺!国公爷既然不相信我,那我就此告辞。明日华盖殿上,国公爷自求多福就是了!”

“徐兄请留步!请留步!”见徐增寿要走,一旁的李增枝急忙拉住他的手,央求道,“我家哥哥不是这意思!”说着,增枝又埋怨李景隆道:“哥哥你也是!增寿兄弟好心好意来帮你,你怎能这般疑他?”

李景隆也反应过来:徐增寿可是眼下他活命的唯一指望!想到这里,他心中一慌,忙也起身赔笑道:“寿弟不要动气,我是方寸已乱,一时口不择言。冒犯之处,还请寿弟多多包涵!”

“国公爷言重了!”见李景隆服软,徐增寿方重新回身落座。看着李家兄弟满脸惶恐的样子,他呵呵一笑道:“其实在下也明白,我徐府与李府往日里有些过结,故国公爷见我突然出手相助,心中难免有些疑虑。在下之言可是?”

李景隆尴尬一笑道:“寿弟这是哪里话!近两年因着公务缠身,与贵兄弟生分了些是有的,但要说过结那绝对谈不上。徐、李两家同为开国世族,岂会因些许小事生出嫌隙?”

徐增寿淡淡一笑,也不说破,只自顾自道:“其实国公爷有此疑惑,亦是人之常情,在下之所以出手相救,自也有自己的考虑!”

李景隆心中一抖,嘴唇动了一动,似想说些什么,却终没有开口。

曾经不可一世的李景隆,现今却变得如此谨小慎微,徐增寿看在眼里,心中颇有几分感慨,不过说话的语气仍十分从容:“依在下看来,皇上对国公爷还是颇有旧情的。国公爷眼下虽犯大罪。但若能逃过一劫,将来未必就没有东山再起之日。而反观我徐家,自入建文朝来,一直流年不利。如今朝中奸佞当道,皇上又失于明察,我徐家将来命运如何,尚在未知之间。”说到这里,徐增寿喟然一叹,又道,“文官咱是攀附不上;武官勋戚本就不受皇上信任,近来连受打压,更成一盘散沙;唯一能受皇上信任的国公爷,眼下又将遭不测。如此一来,将来齐泰他们要害我时,又有谁能出手相救呢?故在下思量,趁着眼下说话还有些分量,救国公爷一次,将来您东山再起,我若有事求着国公爷,还请您仗义相助!”

听了徐增寿这番解释,李景隆稍有些明白,但细细一想,却又陷入迷惑:按眼下朝中形势,徐增寿为自己着想,要事先留个地步倒也不是说不过去。但仅就为了一个未雨绸缪,却不惜触怒气焰熏天的文官,甚至招天子猜忌,这未免也有些太得不偿失了吧?且不说自己能否东山再起,就是果真重新得势,他就不怕自己翻脸不认人?而他这“仗义相助”又是什么?这“有事”是否意有所指?这所有一切,李景隆都想不明白。一望徐增寿,他却没有继续解释下去的意思。李景隆也不敢明问,只得试探的一感慨道:“我李某人何德何能,竟让寿弟担着这等干系出手相救!别的不说,将来我若果真翻身,自当竭力报答!”

徐增寿明白李景隆言语间隐含的疑惑。但自己话中之深意,此时却是不能明言的。为打消李景隆的疑虑,增寿心思一转,随即一笑道:“其实这将来之事,亦只是在下愿助国公爷的原因之一。”

“那还有的是……”

徐增寿突然面露尴尬,转而望了旁边的李增枝一眼,他苦笑一声道:“这个……想必国公爷也心中有数吧?”

“心中有数?”李景隆一愣,顿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见李景隆发愣,徐增寿稍显惊诧,不过马上又反应过来,嘿嘿一笑道:“国公爷既然不知,那还是回头去问增枝老弟吧!”说到这里,徐增寿离座起身,将手一拱道,“国公爷,时候不早,在下不能久留了。还请国公爷将方才之话记在心里,明日按计行事。只要国公爷这边不出差池,在下保您安然无恙!”

“是,是,是……”李景隆忙也起身,一脸诚恳道,“寿弟高义,愚兄铭记于心。此番若能逃得大劫,将来必报此大恩!”

“国公爷客气了!”徐增寿哈哈一笑,潇洒而去,李景隆兄弟忙起身相送。

为了避免为外人知晓,徐增寿来时是一副士庶装扮,由增枝领着从后花园的小门入府。这时告辞,自也从后门出去。李家兄弟将他送到后门口,待他远去,方转身回行。

刚过连接前庭后院的月洞门,李增枝突然道:“哥哥,我先回房歇会儿!”说着也不待景隆答话,便头一缩想开溜。李景隆一把抓住他的手,冷冷道:“方才徐增寿说问你,这是什么意思?走!到我书房去说!”说完,李景隆便死拽着增枝的衣袖,直往书房而去。李增枝心中一万个想溜,但瞅瞅李景隆神色,只得耷拉着脑袋紧紧跟上。

进入书房,李景隆“砰”地一声将房门紧紧关上,随即搭下脸沉声道:“说!你跟徐增寿暗地里干了什么龌龊勾当?”

李增枝脸一红,半晌方讪讪笑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哥哥莫要多心。总之他有把柄在我手上就是了!”

“少跟我嚼舌头,实话实说!”

见哥哥一副愠怒之态,李增枝知道躲不过去,无奈下只得凑到李景隆跟前,期期艾艾地道:“哥哥……先前的玉蚕,就是那个在白沟河刺杀你的贱婆娘,是……是徐增寿送我的!当日你领命出征,弟弟也封了参将。徐增寿便来找我攀交情,说愿把那个玉蚕给我。我琢磨着他是见哥哥就要一飞冲天,怕咱惦记着他上次在大街上强夺这婆娘的事,将来寻他晦气,故有意拿这女人赔罪,就……就一时糊涂答应了!”

“什么!”李景隆一听,当即勃然大怒道,“果不出我所料!我说那徐增寿也算个聪明人,怎会仅为未雨绸缪这等无影之事来帮这份大忙?果然是和你小子有勾结!”说着,李景隆一个大耳刮子甩向增枝,破口大骂道:“你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为个屌鸡巴的破事儿,竟色令智昏至此,他一送你就收?你就不知道收的后果?你……你好,你这一收,可就葬送了你哥哥我的身家性命啊!”说着说着,李景隆又怒又气,竟一把将李景隆推倒在地,狠命地抽打起来。

“哥哥!莫打!莫打啊!”李增枝趴在地上,一边抱着脑袋,一边连声哀求道,“哥哥,收也收了,败也败了,哥哥打我又何用?不管怎么说,他这也是有把柄捏在我手里!这次他能出手相助,多半也就是为这婆娘。这婆娘在军中砍倒了大纛,若让皇上知道是他徐增寿送的,那他十个脑袋也被砍了!”

听了这番话,李景隆总算停下了手。看着一团烂泥样儿的李增枝,李景隆心中五味杂陈:若不是他纳了玉蚕,又带到军中,自己岂会有今日这般惨状?可事到如今,又是因这该碎尸万段的女人,才能逼得徐增寿不得不出手相助。想到这乱七八糟的因果联系,李景隆简直是哭笑不得。

不过不管怎么样,李增枝这番话也解答了他心中的疑惑:徐增寿本想送女化解与自家的仇怨、岂料此女太过刚烈,被辱后竟在军中行刺自己。这件事事出仓促,且发生后南军随即兵败如山倒,而后局势糜烂,故从自己以下,也无人再去追查玉蚕的真实身份,大家皆只当做是燕藩伏在自己身边的密探而已!但别人不知道,李增枝却是清楚的!徐增寿不知道增枝也向自己隐瞒了玉蚕的来历,故以为自己对此也是一清二楚。玉蚕出自徐增寿之手,他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为防自己在临死前咬出他,故他不得不冒风险出手相救。想通这一层,再联想到徐妙锦也曾擅闯德州被增枝擒获,这两件事加在一起,李景隆终于相信徐增寿是真心真意相助自己,那颗一直提着的心也终于落定。

“你起来吧!往事便不计较了,以后要精明些!”确定徐增寿的心意后,李景隆的心头顿时一松。见增枝仍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己,景隆哼了一声,终于放过了他。

李增枝大难得脱,却已成了惊弓之鸟。因怕哥哥再次暴怒,李增枝方一起身,便忙作了个揖,继而满脸惊惶地向屋外踉跄而去。

望着增枝离去的背影,李景隆又气愤又无奈地一声哀叹。愣了半晌,景隆又转身回到书案前坐下,欲斟酌明日上朝的应对之策。正思考间,忽然一个念头冒了出来,并迅速填满了他的脑海。李景隆浑身一震,再一思索,他已是面如土色,额头上也冒出一层冷汗来。过了半晌,李景隆方颓然瘫倒在椅子上,面上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苦笑,口中喃喃道:“徐增寿,尔果真够毒……”



早朝时间是卯时。寅时刚过,李景隆便已起身。穿戴整齐后,在一众家丁的护卫下,李景隆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骑上马,向宫中行去。

李景隆的岐阳王府紧挨着皇城的西安门。若是平常,他直接由西安门进皇城便可。不过现在他是待罪之人,为表郑重,他特地绕了个圈,经由西皇城内大街、转入西长安街,然后穿过西长安门,再从承天门进入皇城。

承天门一直往北,经端门、午门,便可进入紫禁城。不过与往日不同的是,在方孝孺的主持下,这三座门的名字也被纳入改制的范围当中。依周朝旧礼,承天门被更名为皋门、端门改称应门、午门改称端门。此外宫城内的谨身殿也被改为正心殿。

改名之举,在支持复古改制的官员看来,是改革国家礼法制度的一项重要举措。但在武官甚至一部分文臣眼里,这种改名存属无事生非。尤其是在朝廷连战连败,燕藩日益嚣张的当下,这种更改太祖定制的做法,更只能给燕庶人留下更多鼓吹“靖难”的口实。

不过关于改制的孰是孰非,李景隆并无心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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