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阳光的香味-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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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营项目，那便是牛肉面。

　　我还记得当时是逛完武汉展览馆，一路走到万松园路口，被那一阵阵迎风飘来的面香味留住了脚步，我已经不记得那家牛肉面馆的招牌，只是知道生意特别好，一些逛街累了的行人，一些来武汉游玩的游人经过都会去那里吃牛肉面。

　　牛肉面馆很小，四五张桌子竖着排开来，门面外还有一些端着碗大口大口享受美食的食客，这可能也算是武汉的一大特色吧，不管是什么吃的，只要美味便能吸引人边走边吃，站在路边吃，不论对方是蹒跚的老妇，还是时尚的年轻人，连妆容精致的美女也不例外。我当时便在面馆门口看见几个年轻的女子，衣着火辣性感，以兰花指托一个白色瓷碗，樱桃小嘴浸着面中红油汤更加鲜艳欲滴，这似乎成就了武汉街头一道风景。

　　走在我边上的一位男士见了这场景，微皱了眉头，小声地说，一点都不讲究形象，一点都不淑女，当街吃东西怎么也能成为武汉的特色？

　　我忍不住地笑了，这可能便是武汉姑娘们的个性所在吧，她们不要求当什么淑女，她们不在意外人的评价眼光，她们要的只是满足自己的食欲，那么好的美味，你忍受得了，她们忍受不了。不过话说回来了，武汉姑娘们这么好吃，可是怎么见着她们个个身材都瘦得赵飞燕似的轻飘飘，可能这便是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长江这片富饶的水域养育了这一帮个性十足的现代女子。

　　我和朋友走进那家面馆，没有位置，我们可以等，我们有时间，也有耐心，最重要的是我们不可能当街站着吃面，在武汉人眼里看起来一件非常平常的小事，对于其他人而言需要莫大的勇气。

　　大概等了半小时，总算有了位置，木桌上的油渍还没有擦拭干净，我和朋友便迫不及待地坐了过去，叫了两碗牛肉面。饿多难受啊，尤其是看着别人吃，那种感觉更难受，我们那一刻只想早点品尝牛肉面，看着那些人享受的表情，那该是怎样的美味啊。

　　老板笑着问，大辣，中辣，还是微辣？

　　啊？我和朋友顿时傻了眼，头一回遇到辣还要分等级，于是茫然四顾，看着周围食客的碗里飘浮的一层红油，我们异口同声地说，微辣。

　　过了不到五分钟，面便送上来了，白色的瓷碗大得一只手会托不起，六块钱一碗，这分量一定要给足的。我们看看浮面的面汤，看不到红油，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想着这微辣一定是有一点辣的感觉吧，结果第一口就呛得眼泪流，咳了半天，都不敢再吃第二口。

　　你们二位是外地人吧？看你们样子就不能吃辣，我给你们的微辣还是比一般微辣要淡一点呢。当时食客已经走得三三两两了，老板倒是有空热情。来不来一碗热豆汤？降降辣。

　　我和朋友拼命地点头，刚才的辣劲还是没有缓过气。等绿豆汤一送上来，我们一口气喝个底朝天，可是仍然感觉到有一股火从鼻息处喷射出来，于是又叫了一碗绿豆汤，直到喝了三碗绿豆汤，才感觉好一点，可是肚子塞满了绿豆汤，哪里还吃完那碗牛肉面。

　　牛肉面不辣不好吃，你们大胆的尝尝吧，包你们喜欢。老板的普通话有着浓浓汉腔，倒也不难听懂。

　　果然不错，浇在面上的卤汤味道很好，又鲜又香，还带点淡淡的苦，可能里面放了什么药材之类的吧，就是感觉太辣，不放辣酱也辣。听说他们在卤牛肉的时候特别放了很多辣椒。所以这里的绿豆汤和豆浆的生意都特别好，因为人一辣，就迫切需要喝点甜汤之类的，看来这个老板还很会做生意的。

　　后来回去以后，将吃牛肉面的事告诉那位武汉的同学，她笑着说，如果不辣，大家都喝面汤就够了，哪里会买绿豆汤和豆浆？我们终于明白了，原来在武汉很多家牛肉面馆都是这样做生意，不能不说武汉人的精明，有时候并不亚于精打细算出了名的上海人。

　　在全国不同的城市都吃过兰州拉面，这西部的人就是特别厚道，如果告诉他们不要辣的，他们保证一点辣都不放，于是喝着那碗咸咸香香的面汤就行了，于是他们的生意永远都是那老几样。后来经过我观察发现，兰州拉面就是卖面，不管是拉面还是刀削面，反正就是面，除了面便是牛肉，反正就是和牛肉、面有关。可是武汉的面馆，只要是能吃的，好吃的，什么都卖，比如那家以做热干面出名的蔡林记，他们这么多年做下来，反倒是热干面已经做不出特色，倒是其他的包子或是蒸饺之类倒是生意特别好。

　　后来去湖南时吃过湖南特色的牛肉面，湖南的面馆里有卤好的牛肉，也有没卤的嫩牛肉，新鲜的牛肉有着鲜红的色，看着都舒服，除了牛肉以外，还有新鲜的牛肝和牛肾，每一样都切得很薄很薄，整齐地摆放着，供食客挑选。若是吃新鲜的嫩牛肉或是牛肝、牛肾，老板则会取了适量放在热锅里，不一会工夫便会被滚水涮熟，然后浇在面的上面，别有一番风味。湖南的面特别有精神，但是也特别辣，都说湖南人最能吃辣，那可不是吹的，远远地还未出锅便能感受有一股热辣的气息飘过来。

　　我特别喜欢吃牛肉，尤其是吃鲜嫩的牛肉，就像是吃西餐时可以随心地点个几分熟，我吃过几次，都是要求老板少涮一会儿，最好是看得见牛肉上有血丝，这让我想起我曾经在一家韩国料理吃过的一道菜，便是新鲜的生牛肉，用食醋浸泡过一定时间，便直接食用，感觉上有点野人吃生似的，可是味道十分鲜嫩可口，让人回味无穷。

　　湖南面馆里的牛肉面，最美味的当然是那汤汁，在涮了那么多新鲜的牛肉、牛肝、牛肾之后的汤汁，能不鲜美吗？当然还要再加上卤牛肉的汤汁，那种美味由不得你怕辣，因为美味抵挡不了，忍着辣也要尝一尝了。

　　去山东的时候，对鲁菜的印象大打折扣，可能是口味上吃不习惯，但是山东淄博的面条却让我印象深刻。当时坐车经过淄博，车上的几个人全部是饥肠辘辘，于是就在公路边上找了一户普通农家，请他们家的主妇为我煮几碗面，当时哪里管得着味道好坏，只要能吃饱肚子已经很满足了。

　　当几碗面端上来的时候，我们都吃了一惊，首先惊的是那直径大约十公分的粗瓷碗，我们平时在家里喝汤的碗也不过如此，其次惊的是那碗里只有面，没有汤，而且是一滴都没有。碗里的面看上去白花花的，满满一堆碗，分量足足，上面有两片小白菜，一个荷包蛋。我们看着碗里的面，那一碗三块钱的面，那是一家多么朴实的山东人。我们大口大口地吃着，吃完了以后找那家妇人讨点热水喝，虽然味道远远比不上那些吃过的牛肉面，可是却是此生吃过的最美味。为我们煮那一碗面的只是普通的农妇，一个鸡蛋已经是他们最大的营养，没有酱油，没有芝麻香油，更没卤水，没有辣椒酱，那是一碗最朴实的面，就像是朴实的人，没有现代都市沾染的恶劣习气，没有满足不了的强烈扩张的欲望。

中篇　1

　　知性物语同样是一碗面，我们看到的却是三个不同城市的生活风貌，湖北人的精明能干，生意头脑；湖南人的泼辣爽快，实在经济；山东人的简单质朴，直白干脆。

　　这一碗面仿佛就摆在我们的面前，扑鼻的香味，精神的面条，香辣的浓汤，看得见闻得到的牛肉，让我们仿佛再次坐在那一家曾经去过的小面馆里，当时可能我们只是饿了，三口两口吃进了肚子，除了辣和饱，似乎没有太多别的感觉。但是时间一久，这一碗面已经添加了回忆的作料，那家干净整洁的小店，那个麻利能干的老板，那几条街外就能闻到的卤水汤汁香味，那辣得让人跳起来的牛肉都格外清晰。回忆就是有这种特殊的味道，经历的时候可能只是一道家常菜，可是一旦回味起来便是一道回味无穷的佳肴。

　　一次难忘的旅行每一年，无论工作安排多么满，我都会空出一些时间，可能是几天，也可能是半个月，然后背上行装独自去旅游，这个习惯已经坚持了多年。旅行是很多年轻人的爱好，给自己一点时间，在拼搏的间隙里，暂时远离熟悉的都市，去寻找一片宁静的天空。旅行不仅可以欣赏风景，陶冶情操，还可以增加自己的阅历，尤其是旅行的途中遇到的那些陌生人，甚至有可能成为你一生中最难忘的记忆。

　　我更偏好于独自旅行，因为现代人都十分忙碌，找一个彼此都合适的时间并不容易，如果遇到每年大假，虽然时间充足，可是旅游高峰让人心有余悸，哪里还敢出门呢？独自旅行的好处便是在于绝对自由，想什么时候去旅行，想去哪里旅行，只要交代好工作，做好准备工作，便可以背上行装出发了。而且独自旅行可以避免因为和身边朋友在一起的依赖性，增加一些与陌生人接触的机会，锻炼如何与陌生人打交道，谨防上当受骗，当然还能锻炼自己的独立在外应付各种突发事件的能力。如果我们说一次旅行是一次美好的享受，那么我要说的是一次独自旅行却是一次新奇而陌生的冒险。你不知道在旅行的途中会遇到什么样的人或事，你不会知道那一张张陌生笑脸的背后是温暖诚挚，或者是充满了杀机。

　　1998年7月中旬的时候，我独自去山东半岛旅游，这一次的旅行计划包括了山东的兖州、曲阜、泰安、威海、烟台、蓬莱、崂山、青岛各地，基本涵盖了整个山东半岛，这次所到之地之多开创了我自己独自旅行的最高纪录，至今都还未打破。

　　在我出发以前，父母亲和朋友们都纷纷建议我报名参加旅行团，一来是所要去的地方太多，出于安全的考虑；二来是我从小生长在南方，对陌生的北方太不了解，有可能遇到一些饮食不习惯的问题。我也听取了这些充满善意的建议，咨询了一些有相关组团信息的旅行社，但最后还是决定独自完成这一趟山东半岛之行。

　　出发的那天，我穿了红色和白色相间横纹的短袖棉质T恤，黑色七分棉布裤，白色的运动鞋。我最喜欢我的旅行背包，里面装着旅行必备的用品，它陪我走过很多城市或是村镇，它还陪着我征服过名山大川，我一直都不舍得丢弃它。黑色，双肩背带，很简单大方的款式，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

　　我选择坐火车先抵达兖州，从来都没有坐过路程24小时这么远的火车，我的心里有着些许的兴奋。我拿着一本旅行时随身携带的《古龙妙语》坐在窗边的桌子前，看着车窗外的世界像是飞速闪过的回忆片段，扔在了丢失的过往。

　　每一次上路，每一次远行，都是一次不断地拾取新记忆和忘记旧记忆的过程，当我用迫不及待的心情将自己全情地扔给一个陌生的环境，我总是可以换一种心情，换一种不快乐都不可能的好心情。

　　我望着车窗外的夜色浓起来，而我也一步一步向着目的地走近，当我在挥别久居都市淤积的疲惫心情，当我暂时放下那些曾经以为丢不下的重要的人或事，当我回过神望着车厢里的陌生人，身边正有两个人开始了聊天，我总是很佩服那样一种人，他们可以在旅行的路上很轻松便能找到聊伴，这样的人该是不会觉得孤独的吧。我安静地望着他们，饶有兴趣地听着他们交谈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