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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大唐狄公案-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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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天师兴致极高,侃侃而谈,仿佛在与欢公闲聊家常,论辩道法。
  狄公严峻着脸又问:“除了真智和包太太,你还有什么帮手?”
  “没有了。按常情推来,帮手愈多反会坏事。”孙天师的脸上挂起了一丝奸笑。
  “我若没有猪错,你在这里刚刚杀死包太太。”
  “是的。我发现阎罗十殿里白玫瑰被人劫走,便知此事必然败露。”包太太不得不要垫我的刀头,因为她是能披露我的唯一的人!可恨她长得太胖,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她的尸身从那气窗里推出去!下面是百丈深渊,谁都不会找到她的尸身。仁杰老弟,你真是一个身手不凡的官员,我在京师时便略有听闻,今日乃真正折服。”
  “孙天师当年深受先皇恩宠,曾封为上清国师,日日培侍在御前,金钟玉磐声中步虚礼斗,演化八卦,如何忽的躲到这朝云观里治研经典,修身养性来了!”狄公不无讽刺地说。
  孙天师笑道:“仁杰老弟真不愧是博闻强记。实与你说,只因当年大内一个宫娥听我传法入迷,动了仙心,竟以身殉了道。有个太监在先皇面前搬弄是非,先皇睿智,不为所惑,反恩渥屡加。我惭惶有余,且俱人言可畏,乞请归山。先皇苦劝不住,只得赐我来这朝云观暂驻。”
  (渥:读‘沃’注)
  狄公冷笑道:“如此说来,去年那三个年轻女子也是听天师传法入了迷,动了仙心,以身殉道了?”
  “这个自然。”孙天师斜眼觑看狄公“嘿嘿”怪笑了一声。
  “天师如果到县衙正堂也如此爽利招供,则此案具结也并非难事了。”狄公冷冰冰地说道。
  “县行正堂?仁杰老弟在说什么啊!”
  狄公正色道:“你手里犯下了五条人命,如此血债累累,你以为能逃脱刑法的制裁?”
  孙天师仰天哈哈大笑:“仁杰老弟莫开玩笑了。当今圣上还以隆礼待我,几番邀我上京师讲法哩。你一个小小七品县令又如何能轻易扳倒我?况且又拿不出真凭实据,人人都会说你狄仁杰疯了,你的锦绣前程真愿断送在我的手里么?我委实很喜欢你,仁杰老弟,我不愿看到你为了我的缘故而摘去乌纱帽,被夺官职。甚至屈死在牢狱之中。”
  狄公长长叹了一口气,笑道:“孙天师,下官只是证实一下自己的推断,断不敢拿此事奈何夭师。”
  孙天师得意活活地说道:“仁杰老弟果然是识事务的俊杰。天已亮了,你自回你的汉源,当你的县令去吧!保不定哪一日便扶摇直上,金殿领班。我呢?还是隐居在这观中潜研经典、修身养性。好吧,我们出去大殿看看吧,早课的钟鼓就要响动了。”
  狄公站起身来,跟随孙天师出了密室。两人合上那大柜橱的后壁暗门,出仓库沿着有一排明亮窗户的走廊向大殿走去。
  “仁杰,你看天已放晴了,东方发白,山色如洗。你今日一路回去汉源必是心悦神怡,精神舒爽。这里的山雨说来也怪,来时呼啸咆哮,如天崩地裂,如山摧江翻;去时风雨骤歇,残云舒卷;忽而初阳熙熙,山花烂漫;忽而白云高淡,碧空万里。”
  狄公道:“天师阁下,昨夜我在东楼最高层向塔楼那边看时,还发现有一个小圆窗,想来那一边莫非还有一间密室。”
  孙天师惊异道:“仁杰,你说什么?我为何一直未听说过那里还有一间密室?你快引我去看看!那小圆窗在哪一头墙上?”
  狄公引着孙天师绕上东楼的最高一层,指着东西的一排木栅栏说道:“站在那木栅栏前便可看到塔楼那边的一个小小圆窗。”
  孙天师将身子靠近木栅栏正待向伸首向塔楼那边瞻望,狄公突然拔去木栅栏的插销,用力将孙天师向下一推。
  一阵恐怖的惨叫在半空消逝后,狄公深深吁了一口气,脸上闪露出了喜悦的红晕。
    
    
    
    
    

第二十章

    
  狄公回到走廊正打算去找陶甘,恰巧见陶甘从右首楼梯拐上来,瘦长的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一副沾沾自喜的样子。
  “陶甘,你适才到哪里去了?叫我等得心焦,险些儿误了大事。”
  “老爷,大事误不了,我正到处找你呢!摩摩已被我生擒了。”
  狄公一惊:“他在哪里?”
  陶甘引狄公回身下了一节楼梯,只见幽暗的拐角上躺着一个身穿黄罗道袍的大汉——丰躯伟干倒有三分象孙天师——大汉的手脚已被捆缚。狄公俯身一看,果然是昨夜在仓库里见到的那个脸容丑陋、眼色古怪的年轻道士。
  狄公回身问陶甘;“你是如何擒拿住他的?”
  “老爷,你去紫微阁找孙天师时,我在大殿楼上等候。忽见一个黑影闪动,似是向东楼而去。我赶紧尾随着他。见他上楼去了。我急忙绕后楼梯早一步赶到这拐角上暗中布下绊子。摩摩哪里知道,他匆匆转下楼梯时猛被绊了一跤,跌得鼻青眼肿。他还未弄清是怎么一口事,我已将活索勒住了他的脖子,抽得死紧,一面又将他手足捆缚了。半晌才松了脖子上的索套。”
  狄公道:“你将摩摩松缚放了!真正凶犯不是他。他是去年被害的那位刘小姐的兄弟,专来此明查暗访,为他妹子报仇雪冤的。”
  陶甘惊得目瞪口呆:“老爷,如此说来,谁又是真凶?”
  “真凶、元凶乃是孙一鸣!他已全部供认了自己所犯罪行。五条人命,血债累累,终于伏法毙命。”
  狄公于是将他如何发现阴阳太极图符的秘密,如何闯入那间密室,又如何与孙天师周旋,终于将他骗到东楼的木栅栏,推下百丈深渊的详情与陶甘细说了一遍。
  最后他又说:“我起初万万没想到真凶会是声名如此显赫的孙天师,只是到真智的罪行暴露后,我才开始怀疑到他。”
  陶甘不解:“真智暴露,无非关涉到玉镜及去年那三个女子之死,老爷如何会疑心到孙夫师犯案作孽呢?”
  “真智死后,孙天师与我说,他对观中事情很少过问,而真智却亲口对我说,孙天师对观中一座大小之事都十分关注,很有兴趣,更说明问题的是真智暴露后竟想引我去孙天师面前招供,其目的无非是想借孙天师之势来压服我。倘若孙天师不知内情,不直接参与邪恶行径,真智他这瞒犹恐不及,如何敢去孙天师面前供认罪行?偏偏孙天师一不做,二不休,杀人灭口,一把将他从平台上推下楼底摔得粉身碎骨。”
  “如果说真智粉身碎骨是咎由自取,祸由自得,那么孙天师的粉身碎骨正可说是‘自作孽,不可活’。道教的教义虽是一派胡言,但王镜那地宫壁上镌刻着的两句箴训:‘祸福无门,唯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倒是颇有些道理的。”
  狄公、陶甘将摩摩松了缚,并将孙天师一人害死五条人命之事与他细说了一遍。
  摩摩急问:“那贼囚如今在哪里?待我一剑结果了他,为俺妹子报仇!”
  狄公道:“恶贯满盈,他已堕下了阿鼻地狱,再也不能在人间为非作歹了。”
  摩摩犹怏怏然,只恨未能亲良手刃这万恶贼囚。
  狄公对陶甘说:“你此刻就去将道清叫来,告诉他孙天师已不慎堕楼而死,赶快召集众道人安排祭炼,铺陈法事,追荐、超度真智和孙天师的亡灵。我回汉源便起草奏章文本,分付刑部。礼部和京兆尹正衙大堂、将这朝云观里发生之事详申上司,并随后派衙卒来此地,撤毁阎罗十殿,严令从今而后不许观中蓄收或居留黄冠道姑,以杜绝邪淫,鼎新宫规。”
  陶首领命又去找道清真人。宣示狄公意旨。
  狄公蹒跚着步子,走回自己的房间。这时他才感到头晕目眩,全身乏力,眼睛酸痛得几乎张不开了。
  金色的晨曦从窗户中透来,照在狄公苍白憔悴的脸上。——一夜之间,仿佛过了十年。
  狄公回到房间,三位夫人早已起身,正在涂脂抹粉,梳妆打扮。
  狄夫人道:“老爷游荡了整一夜、总算想到回来了。你看,太阳都老高了。”
  狄公笑道:“你们都准备好了?马夫也许已等在山外了。”
  狄夫人道:“真象是做了一场梦,昨夜风狂雨急,雷电交加,此刻竟已是这般风和日丽,千山明媚。想来,今天的旅程必是十分愉快。”
  狄公不由轻轻自语:“真像是做了一场梦。”
  (全文完)
    
    
    
    
    

第一章

    
  话说狄公调任濮阳任刺史的第一天,匆匆安顿了行囊眷属,便赶来内衙查收刑狱案卷;披阅功、仓、户、兵、法、士六曹的文牍簿册。前任冯刺史遗留下一堆未完的公务,等待狄公善后便宜。狄公秉性慎肃,律己谨严,事无巨细,皆必躬亲。又不敢草率处置,故吩咐参军洪亮陪侍着,遇有疑难,一同计议。
  夜已深沉,谯楼早起了更,书案上铜烛台的烛火照映在狄公苍白憔悴的面颊上。洪参军忧虑地望了狄公一眼,担心狄公积劳成疾,把个身子毁坏了。洪亮原是狄公的老家人,服侍狄公长大成人。狄公科场高中,外放为官,便一直跟随狄公左右,为狄公出谋画策。如今的正式官衔为州衙的录事参军事,衙里上下都唤作洪参军。洪亮对狄公尽忠竭智,悉心服侍,寒暖饮食事事挂心。狄公待之也如父执一般,十分的敬重。
  狄公命侍候在书斋门外的老书吏将一应文牍、案卷、簿册全数搬去馆库妥善存放,并委派专人监管。回头笑着对洪参军说:“我见这濮阳山阜峻秀,川泽广远。城市里人烟辏集,车马骈驰,店肆林立,买卖兴隆。可见物产丰饶,百姓富足。那簿册上记载这里一向旱涝不作,岁岁五谷丰登,鱼米果鲜,应时而出。且有运河漕运之利,南商北贾,奔走阗咽,端的是个富饶之州。算来也应是我托天洪福,只不知富庶如斯,其民风如何?孔子说,庶之然后教之,这乃是敦敷王教,专擅一方的州官治牧之道啊。”
  洪参军面露喜色说道:“老爷,我粗粗翻阅了这里的刑狱案卷,见这濮阳盗贼敛迹,奸宄潜踪,犯科作奸者寥寥,可见民风淳厚。多亏了前任冯老爷兢兢业业,把若大一个州府治理得井井有秩。”
  狄公问道:“冯相公他已具结了所有的刑狱案件?”
  洪参军答:“迄今只有一件奸污杀人案尚未最后裁决。不过,正犯已经拿获。冯老爷初审已毕,人证俱在,哪可抵赖?明日老爷再细细一看那案卷便可明白。”
  狄公皱眉道:“洪亮,你不妨就将那案子本末讲来与我听听,正可解闷破寂。”
  洪参军耸了耸肩:“老爷,那是一件十分简单的案子。肉铺肖掌柜的女儿在闺房中被人奸污后杀害。她原有一个情人,姓王,是个行为不轨的秀才。冯老爷拿获了那个姓王的秀才,听取并核合了证人的证词,断定王秀才是杀人凶犯。王秀才百般抵赖,冯老爷哪里肯听?命动大刑,迫其招供。谁知那王秀才身子孱弱,才受刑便昏死了过去,几日不醒。正值冯老爷交割州务,赶赴新任所,故一时未最后判决。只等老爷你亲自裁断,具结此案。”
  狄公默默地捋着他那又长又黑的胡子,面露忧色:“洪亮,我想再听听案情的细节。”
  洪参军不禁犹豫起来:“老爷,此刻已过半夜,你劳顿折腾了整整一日;不如先回府邸好好睡一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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