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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情浅-第4章

小说: 情浅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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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不容易抑制住的火气又爬了上来,天真颤抖着声音,“你不知道你还让我叫外卖?”
  “阿姨,这种小事平常轮不到我来做的好不好?”他轻蔑地开口,“难道你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样东西叫Internet吗?还有有样东西叫google吗?你回到电脑面前,打上pizza delivery这两个单词就好了。”
  “啪!”天真把叉子往桌上重重一拍,正要考虑是不是该过去痛扁他一顿,手机铃声却响了起来。
  “喂!”她接通。
  “你吃火药了?”冷淡的声音传来,是秦浅。
  “没有。”她深呼吸,控制住自己激动的语气。
  “事情做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还有几份订单整理完就好了。”她回答。
  “嗯,”他顿了一下,“你明天不用……”
  手机忽然被人拿走,天真惊怒地看着眼前的小强盗不禁怒吼:“小鬼,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你再惹我我把你煮了当晚饭!”
  “爸。”小强盗口中冒出的单音节让她冰冻当场。
  “她是你新请的助理?挺有意思的。”宝蓝色的眸子瞅了旁边的女人一眼,俊俏稚气的脸上露出一丝坏笑。
  “喏,还你,”他把手机递给天真,“我爸要和你说话。”
  天真瞪着他,尚未从这个“惊喜”里反应过来。
  “你刚才说什么?”她愣了半晌,才讷讷地问道。
  “没什么,”秦浅缓缓出声,“等我回去再说吧。”
  说完他就把电话挂了,天真一头雾水地放下手机,再没好气地瞥了一眼旁边那小家伙,心中不由暗咒——果然是父子,歹竹难出好笋,都一样地莫名其妙,傲慢无礼!

  六、夜半铃声

  “喂,你中文好不好?”小鬼从背包里掏出几本书,冲着天真问道。
  天真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以流利的普通话回答:“你以为呢?”
  “我中文学校有作业,你帮我做吧。”他趾高气昂地回答。
  “凭什么?”天真挑眉,将所有的资料保存好,关机。
  “以前的助理是英国人,她会帮我写英文作业。”
  “所以,我是中国人,就该帮你做中文作业?”天真失笑地望着他理所当然的表情,“自己做不了就勇敢地向老师承认,孩子。”
  “我都会,懒得做。”他抬眼,那轻蔑又盛气凌人的眸光像极了他老子。
  冰蓝色的眼珠静静地瞅着她:“你不答应的话,我可以保证你一出大门,你今天做的东西都会全部消失在电脑里,当然如果你继续在这里干下去的话,这种不幸的事情没准还会时常发生的。”
  “我的要求和老爸交待的工作比起来实在轻松得可以,你自己考虑,你的前任可就聪明得多,在我的美言下薪资也是一涨再涨。”
  “很好,”天真瞪着他半晌,嘴边忽然绽放一朵诡谲而美丽的笑花,“我帮你做。”
  小鬼觉得她笑得有些奇怪,但皱了皱眉没说什么,他自恃欺压别人多年,从来没有失过手,这次也不会有什么意外。
  “你叫什么?”他问。
  “段天真,Jean Tuen。”天真答道,“你呢?”
  “Sean Chun,”小鬼有些不满自己的名字和她就差了一个字母,“中文名秦圣。”
  天真正在喝茶,一口茶水顿时尽数喷出。
  “你干什么?”遭水雾殃及,Sean不由怒吼。
  “情圣……”天真捧腹大笑,“你的发音跟你爸还真是像……”
  Sean涨红脸:“我本来没有中文名,是中文学校老师根据我英文名改的。”
  “那你干脆叫Soul Chun,中文名音译叫‘禽兽’,那就更酷了……”天真笑得喘不过气。
  “你才是禽兽呢!”Sean恼羞成怒,抓起沙发上的靠枕就望她砸过去。
  “小子,你敢攻击女人!”饥肠辘辘的天真新仇旧恨同时爆发,接过靠枕就向他扑过去,“你死定了……”
  “谁死定了?”低沉的声音传来,“你们在干什么?”
  秦浅站在门边,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纠缠在一块,衣衫头发凌乱的一大一小。
  “爸。”Sean一张小俊脸因为“搏斗”而泛红。
  “嗨,”天真朝他打了个招呼,微笑着搂住一旁的小鬼,“我们锻炼身体,增进感情。”
  她伸手在小鬼的臀部掐了一把,威胁着他配合。
  Sean抬起头朝她“友爱”一笑,蓝眸里几乎喷出火来。
  ……
  目光淡淡地扫过他们的表情,秦浅缓缓步入,脱了外套在沙发上坐下,松开领带望向天真:“怎么还没回家?”
  “等我的pizza,”天真笑着切齿,长指点向一旁的小鬼,“他抢走了我的意面。”
  门铃响起,她心底欢呼着跑去开门收外卖,把pizza放在茶几上准备再去泡一杯茶配餐。
  当她迫不及待地转过身时,却因为眼前一幕瞬间傻眼。
  “下次换Pizza Express或者Domino's,我不喜欢Pizza Hut。”秦浅正姿势优雅地拿着一块pizza吃着,有些不满地蹙眉。
  “你不是去参加晚会了吗?”她激动地把纸盒抢到自己面前,“没吃饱?”
  “我没时间吃东西。”在她说话的当口,他已解决了一块,又毫不客气地伸出禄山之爪。
  靠,天真简直要抓狂了,强盗的基因果然也是遗传的,小强盗老强盗,他们全家都是强盗!
  “你就是欺强凌弱,我爸吃你的你就不敢抗议,”Sean鄙视地朝她翻了个白眼,“你有这个生闷气的时间还不如多抢几块。”
  “你还‘弱’……”天真忍住吐血的冲动,深吸一口气,认命地拿起pizza开吃。
  其实她向来不喜欢这种外国烙饼,可今夜和着满腹血泪,她吃得格外美味……这么想着,心中一股悲哀油然而生。
  正满手是油地啃着第二块,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响起。
  瞅了一眼陌生的号码,她以小指点了免提,继续享受晚餐。
  平时找她的人实在很少,除了一两个读书时认识的死党,米兰,就是银行和手机保险的推销员,所以她的生活真的是平淡而无味。
  可是她忘了推销员不会在半夜还工作。
  “Hello?”一道好听的男声响起。
  “Hello。”她回道。
  “我是陈勖。”接下来入耳的那句话,让天真手中的烙饼都差点掉了来。
  她愣了数秒,才扔下pizza急忙抽了纸巾擦手。
  慌乱地拿起手机,刚想切换到听筒模式,那边的声音却已经响起:“天真,这么多年,你到哪里去了?”
  轻柔的声音带着怅然,就这样砸进了她的心里。
  她惊慌地按断了手机,坐在那里半晌没动,胸口却扑通直跳,心乱如麻。
  她木然地盯着茶几上翻开一半的杂志,川久保玲的广告上模特表情苍白而冷漠。me des Garcons,像个男孩——时光荏苒,即使是川久保玲也渐渐告别了为她打下江山的中性化利落风格,在那些任性的剪裁和堆叠里添加了几许温柔……这个世界一直在变,转眼间,一切皆非。
  她想起十七岁那年,她和陈勖买了同款的Levi’s牛仔裤,低腰的旧蓝色,双手插在口袋里,样子有些拽,他穿着那件三叶草的外套帅气迷人,她想了想还是放弃了情侣款,自己买了件Puma的卫衣。
  早上出操的时候同桌说,天真你的新裤子和陈勖同款呢,她笑了笑很惊讶地回道,是吗?
  然后她看见陈勖远远地转过头,阳光下的笑容灿烂迷人。
  ——天真,这么多年,你到哪里去了?
  在他凭空消失多年之后,他居然问了她原本该是她问的话。
  手机铃还在疯狂地响着。
  “哎……”Sean迟疑地推推她:“这个音乐听烦了,换首歌吧。”
  天真拿起手机就把电池拔了,然后抬起头瞪着某人:“请你以后不要没经过我同意就把我号码告诉别人。”
  秦浅姿势慵懒地靠在沙发上,镜片后的黑眸静静地注视着她。
  “你哭什么?”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弄得跟熊猫一样。”

  七、弃妇之泪

  天真愕然地抹了一下脸,看见手指上满是水光,还有点点黑色,大概是眼妆糊了。
  她干脆从包包里拿了湿巾和化妆镜将睫毛膏和眼线全部擦掉,然后又开始吃pizza,一口接着一口,似乎非常享受的样子。
  房间里气氛沉默。
  “我说,你还是哭完再吃吧,我爸没在跟你抢……”半晌,Sean终于忍受不了眼前诡异的一幕,望着一直流泪不止的天真说道。
  “我哭我的不行吗?”她拿纸巾擦了一下眼泪,“你没见过人哭么?”
  她记得读书时生物课上讲,流泪是一种人们与生俱来的简单行为,无需学习,人人都会,就跟叹气打喷嚏一样。电影里修炼成人的白蛇对着小青浅浅一笑,原来你还不知道什么是眼泪,也好,知道了就不会有那么多快乐了。
  故事的后来,小青流下了第一滴泪,说,我终于知道一滴眼泪来得有多么不容易。是因为,从此她懂得了人间的喜怒悲欢。
  “Sean,她在告诉你她进化得很好。” 空气里没头没脑地飘来一句。
  “爸,什么意思?”Sean好奇的声音响起。
  “在所有的灵长类动物中,人类是唯一会哭泣流泪的。”秦浅瞟了一眼表情僵硬的女人,耐心地教导儿子,“因此人类学家认为眼泪是适者生存的结果,流泪分两种——反射性流泪和情感性流泪,在情感性流泪中含蛋白质比反射性流泪多,并且情感性流泪有一种类似止痛剂的化学物质。”
  “所以,人悲伤时掉出的眼泪中,蛋白质含量很高。”他缓缓道。
  天真狠狠地咬了一口烙饼。
  “为什么?”Sean又问。
  “这种蛋白质是由于精神压抑而产生的有害物质,压抑物质积聚于体内,对人体健康不利,所以多哭可以减轻压抑感。”
  “听说鳄鱼没有眼泪,那它是不是活得特别悲伤特别压抑。”Sean认真地听着,得出了一个颇具创意的结论。
  “谁告诉你我悲伤,我压抑了?”天真终于忍无可忍开口。
  “我没说。”秦浅一手撑着额倚在沙发上,语气清淡。
  “其实我想告诉你我有点困了,”他取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如果你哭完了也吃完了就早点下班吧。”
  天真失语——原来他说了那么多废话就是向她下逐客令,这让她想起那个“下雨天留客天,天留我不留”典故里不愿管饭的主人,可她显然不是一个有觉悟的客人,也没那个智商去反驳他。
  她站起身默默地把茶几收拾干净,又捡起电话把电池装了上去,迟疑了一会,她还是决定不开机。
  “单身女子夜归,如果遇险还要挤出时间来开机,危险系数挺高的。”Sean慢吞吞地开口。
  天真拿着外套的手一颤,转头瞪向他——这小鬼居然这么恶毒地诅咒她。
  “你住哪?”秦浅突然问。
  “Canary Wharf。”她答道,套上衣服拿了包准备走人。
  “我送你吧。”他说。
  “不用了,我坐地铁就好了,很方便。”他突然变得这么有风度让天真反而有点不好意思,她讷讷地推辞。
  “走不走?”他已到门口,望着她表情有些不耐烦。
  “来了来了。”天真只好跟上他的步伐,临走还不忘掐了一把Sean的俊脸,气得他连声抗议。
  ……
  秦浅的车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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