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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又一春(穿+np).php-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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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出口自己都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符卿书冷冷地剜了我一眼。苏公子也甚是不赞赏地微微摇头。两个老爷子满意地笑了:“这位公子说话有见识。羊皮筏子就看个工夫。比那蠢力气摇橹的,讲究多着了。” 
我眼冒金星,倒抽一口冷气。羊皮筏子?! 
羊皮筏子不长也不宽,一次只能坐三个人。一人一个角,加上梢公正好平衡。 
我蹲在其中的一个角上啃粽子。 
另外两个角一个坐的是苏公子,一个是符小侯。两个人居然聊到了一处,在品评风景。文绉绉引着典故酸句。老子听了三句就犯晕。索性再从袋子里摸个粽子解闷。蹲在羊皮筏子上,脚底下是滚滚黄河水,头顶上是炎炎大日头,再加上个应景的凉粽子,古往今来的端午节,谁有老子过的精彩! 
我恶狠狠咬了一口粽子,正好咬到一颗红枣子,还挺甜。 
梢公老爷子撑着竹竿,吼了一支小调: 
“东边滴那个日头头呀活活地照~~~西边滴云彩呦呀活活地涨~~~我想我滴个小妹妹哪想哇想得慌~~~小妹妹你在梦里头,可把情哥哥想~~~呀活活地嗨~~呀活活地嗨~~~小妹妹你在梦里头可把情哥哥想……” 
苏公子虽然在与符小侯说话,到底是没禁过折腾的人。我方才见他脸色便有些青白。老爷子的小调来回吼了五六遍,苏公子的脸越发的白了。 
我清清喉咙,赶在一曲终了的空档上,跟老爷子搭讪:“您老今年多大岁数了?” 
老爷子撑着梢竿对着滚滚河水一声长笑:“今年刚七十一。” 
我干笑:“老爷子硬朗。就这身板,再干个十年八年的不在话下!” 
老爷子听的很受用:“穷人穷命。像几位这样大户人家出身的,到我这岁数,该翘起腿来做太爷等着人侍侯了。” 
我顺着老爷子的开心往下说:“大户人家的太爷,又有几个得您这样好身体的。只怕我到了七十一走路都要人扶。听刚才的曲子,老爷子年轻时候也风流过?” 
话正搔到痒处,老爷子顿时兴奋了,他一兴奋,筏子也一阵哆嗦:“哈哈,公子好眼力。年轻的时候的确荒唐过一阵子。女人啊,缠人的紧,你不能离她近也不能离她远。远了你想的慌,近了又烦的慌。” 
一句话勾起我多年的苦。我顿时回忆起燕妮的种种,忍不住长叹:“而且女人是这样的,离的近了,她也嫌你烦;离的远了,她又说你不够体贴。难办!” 
老爷子捋了捋须子,遥望江水,也感同身受地长叹,突然回头笑道:“看来这位公子是成过亲了。其他二位都成亲了没有?” 
苏公子与符卿书早住了口,听我跟老爷子搭话。听我说到女人,忽然都回头瞧了瞧着我。我被刚才那一瞧闹的有点莫明的心虚:“这两位公子都没还成家。我也……”我原想说我也没结婚,忽然想起王府小厅大桌子上的那个牌位。干咳一声:“我倒成亲了,不过老婆是个牌位,同没成亲也没大两样。” 
老爷子深沉地看我一眼:“没有也好,省心。” 
我跟着笑:“有家有口自也有好处。金山银山,难买老婆孩子热炕头。” 
老爷子舒心一笑:“便是个人有个人的福分。” 
我陪着笑了两声。忽然觉得周围有些不自在。左右看看,苏公子悠然自在地看风景。符小侯转头看小顺忠叔与墨予那个筏子。没什么异样。 
老爷子摸起腰间的葫芦抽了一口,又亮起嗓子: 
“辘轳井打水吱咛咛地转,想我滴那个大妹妹在傍晚~~~一桶水想你手儿软哇~~~两桶水想你口难开~~~~呀活活呦~~~得呀活活~~~~” 
小筏子跟着颤音一阵抖动,我忍不住又看看苏衍之。苏公子脸色白里头泛出了黄,用手扶了扶额头。我伸手在苏公子肩头轻轻拍一拍:“喝水不喝?”苏衍之抬起头:“不妨事,上了岸找客栈歇歇就好了。这两天晚上没睡好。”我看苏公子委实撑的勉强心里不是滋味:“不然我往那边坐坐,你靠我身上睡一睡,兴许好些。” 
符卿书咳嗽一声,梢公大爷回过头:“筏子上不能乱动,这位公子再撑一撑。再一两个时辰就到对岸了。” 

苏公子扶额头的频率越来越高,我终于忍不住讨教老爷子:“过个河也忒久了罢。” 
老爷子说:“从正兴码头到奉阳码头,光向东都要走二三十里的水路,更何况还要渡到对岸去。” 
说的我云里雾里:“我们只要到对面就成,没说去奉阳。” 
老爷子撑着竿子,眯起眼:“公子没走过这条道罢,正对岸?正对岸荒山土岗子,几位上了岸,哪里歇去?” 
我虚心受教,没奈何瞅着苏公子,捱着。 
终于,长路漫漫有尽头。捱着捱着到了对岸。一道木头桥段,就是所谓的奉阳码头。小顺那边另一个筏子也靠了岸。两位梢公大爷住了篙。依次上了码头。符小侯怀里摸出一块碎银子,大爷咧嘴一笑,摆手:“马骡与那辆大车,尽够了。”一竿子划开,亮开嗓子荡走了。 
我扶着苏公子,四下望望,干笑:“奉阳的人敢情也去看龙舟了。” 
后头是大河,前面一条平坦坦的黄土大路,半个人影都没有。我摸摸鼻子:“没办法大家地崩进城罢。” 
符小侯摇着扇子看天,道:“不晓得前面那个岔道口,向左还是向右。” 
我看小顺,小顺看忠叔,忠叔看看苏公子,又看回我身上。 
我搓下巴:“走到路口见到人再问么。总比在这里晒太阳的强。” 
走到路口,仍然不见人影。我也火大了:“这一城的人都到哪里去了!不就是个端午么!”还是小顺有见解:“王爷,不如咱们去路边的树底下歇歇。看能不能等来一两个人。这么着瞎摸也不是办法。万一走岔了道,工夫就大了。” 
我赞叹很是这个道理。扶着苏公子大家到路边,小顺掏出两块包袱皮铺地上坐了。我拿过水葫芦递给苏公子。 
苏衍之在筏子上晕的够戗,连嘴唇都泛着白光,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我看着他抽了两口水接过葫芦:“现在不在船上,你靠在我身上瞌睡一下,等下还走得动么?” 
苏公子估计不是我用肩膀撑着连坐都坐不直了,还死撑着说:“不碍事,歇歇就好。”我索性一揽胳膊,将苏公子再往肩头上带带。另一只手抖抖衣襟,扇扇风。咬开葫芦塞,也抽了两口,再问苏公子:“你还喝两口罢。” 
坐在另一棵树底下的符小侯又咳嗽一声。我转过头看看,符卿书悠然自得地摇着纸扇,看天空。忠叔小顺墨予都跟毒哑了似的看大路,连个放屁声都没有。我伸伸腿,没话找话地说一声:“靠!半天还不过来一个人。” 
还是没人吭声,我看天看地看大路,想找点什么话出来。小顺头忽然动了动,望大路的眼光从呆滞变成闪亮,半站起身往路上一指:“王爷,可不是左边的岔路上有车过来了?!” 
我眯眼往岔路上一瞧,不错,两匹骏马拉着一趟车。比我那辆骡子车气派多了。 
小顺伸长了脖子:“好象还不只一辆。” 
我无所谓地抖着前襟:“多又怎的,方向不对,搭不了车。” 
符小侯远远地在树下飘过来一句:“搭不了车便买他一辆是了。”小顺继续嘀咕:“这快傍晚的那么多人来河边干麽事,渡河又没船家。” 
正说的时候为首的马车已经快到了跟前。车夫勒住缰绳,吆喝了两句,车放慢了速度,靠路边停下。小顺正要迎上去,为首的车夫已经翻身下来,径直朝树这边走了两步,忽然扑通一跪,向我这边一抱拳:“请少爷上车。” 
我挖挖耳朵,老子没有幻听?苏公子从我肩膀上撤身坐正。第一辆车后面,跟着三辆车,依次路边停下,车夫下车,与方才那位挨肩跪下。我抖抖衣襟扇个凉快,这唱的是哪一出? 
最后一辆车停定,帘子一挑。走下来个人,穿着件湖色衫子。我看他越走越近,伸手掐了一把大腿。靠!老子没幻觉。苏公子站起身,来人对我微微一笑,细长眼流转生辉:“其宣来接主人与符公子进城。来的晚了,莫怪。” 
我再掐了一把大腿,爬起来,还是说了:“那个,裴公子……你打哪里冒出来的?” 

裴公子从哪里冒出来的?马车里头裴其宣用扇子遮住嘴打了个哈欠:“王爷你前脚刚走,后面其宣就套车跟上了。” 
我自然要问个为什么。 
裴其宣弯起一双细长眼:“王爷一路上就没想起忘带什么东西?”伸手如怀,摸出一块巴掌大小的铁牌,拎着一晃。 
我抬起眼皮看看,无动于衷。“这个东西……” 
裴其宣把铁牌拎到我眼前:“这不是皇上赐给王爷的表证么?”我也打个哈欠:“没错,带不带无所谓。只怕拿出来,不是假的还变成假的。” 
敢情裴若水是为了这块铁牌子巴巴的赶上来,我接在手里掂一掂。靠!不看都不火大。 
话说老子临行前,为壮行色,跑到宫里去跟皇帝讨个证物。御赐证物乃是辫子戏里钦差大人私访必备道具。等到火烧眉毛的紧要关头,伸手一亮,场子上的男女老少扑通通跪一地,十足的气派。既然现如今我马王爷也是个钦差了,这样东西万不能少。 
皇帝说当然少不了你的,朕已经命人特去打造了,你上路前一定送过去。 
我当时就犯了疑惑,什么尚方宝剑御赐金牌不都是现成的东西,怎么还要赶着去打造? 
等到我临行的头天晚上,仁王康王来为我饯行,康王从袖子里摸出个黄绸子布裹的一样物事,双手递到我手里。仁王在旁边语重心长地做说明:“这件东西是皇兄让大内工匠连夜赶出来的,不到紧要关头,万万不可轻易与人显露。” 
我打开层层包裹的黄绸子,定睛一看,怒火中烧。一块巴掌大的黑铁牌子,脑袋上用根红绳子穿了,下面点缀个穗子。 
正面两个大字:钦差 
背面三个大字:七王爷 
仁王说这根红绳子穿的长短适中大有讲究。平时可以贴身挂在脖子上,关键时刻可以解下来佩在腰带上。怎么挂都合适。 
XX的! 
老子记得,仁王康王这里刚走,破铁牌子那里就被我扔进假山陪蝈蝈睡觉。难为裴其宣居然能把它找出来。 
我忍不住问:“你就为这么个东西赶上来?” 
裴公子哈欠连连的说是:“王爷的车程不快,我同小全挑了王府最快的两匹马,原想赶上王爷把东西交了就回去。谁想王爷走的是官道,我们行的是小路。我寻思王爷的车骑未必过得了黄河,索性连日赶在前头,提前到对岸安排下车马等着。” 
裴其宣神色疲惫,想这几天也必定赶的十分辛苦。 
我让出个垫子递给裴公子靠着:“你怎么就猜到我今天这个时候到?” 
裴其宣靠在车厢上摇扇子:“我昨天赶到奉阳,估摸着也就比王爷多赶了一天的路。临时安排定下厢房雇了车马赶过来,果然接上了。” 
我庆幸:“幸亏你先赶到对岸。不然我们六个人,只好地崩进城了。”裴公子摇着扇子眯起眼笑笑。 
裴其宣定的客栈也是奉阳最大的客栈。掌柜伙计比在正兴更透着殷勤。进了上房刚安顿好,一杯热茶正好喝完喘过气的工夫。小伙计来报说前楼雅间酒菜已经整治好了。 
符卿书端着酒杯对我含笑道:“仁兄府上,果然济济自有卧龙凤雏。”裴其宣向符小侯举一举酒杯,微微一笑:“公子过奖,在下惶恐。”符卿书放下杯子:“裴公子过谦了,可惜与你相识甚晚。吾不才,府上也不曾得有公子这般妙人,可叹。” 
裴其宣弯起眼角:“其宣越发惶恐。” 
我左右看看,打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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