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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冰与火之歌5魔龙狂舞-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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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码都有塔楼。海豹岩那里也有了人烟,以前那里只是处废墟。这或好或坏,都取决于威曼大人到底选择哪一边。

戴佛斯自从作为“卵石猫”号的侍童第一次来过白港之后,一直对这个城市怀有好感。尽管比起旧镇和君临城要小,但它干净整洁而且秩序良好,又宽又直鹅卵石铺成的街道让人很容易辨认道路。这里的房屋都由白灰粉刷的石头砌成,带着深灰色石板搭起的尖顶。罗洛·乌霍瑞斯,“卵石猫”号性格古怪的老船长,曾经夸口说他只凭气味就能分辨出是哪个港口。城市就像女人,他坚称,每一个都有它独特的味道。旧镇华丽得就像是洒满香水的贵妇人。兰尼斯港像是个挤奶女工,清新朴实,头发里还带着柴火烟味。君临城臭得像某个没洗澡的婊子。而白港的气味是又辣又咸,还带一点鱼腥味。“她的味道就像美人鱼该有的味道,”罗洛说,“她有海的味道。”

她依然如此,戴佛斯想到,但他也能闻到从海豹岩那里飘来的泥炭冒出的烟味。那块礁石高耸在外港的入口,巨大的灰绿色岩石森然耸立,足足高出水面五十尺。它的顶上环绕着一圈已经风化的石头,那是先民遗留下来的一座荒凉的环堡,早已废弃了数百年。但现在不再是废弃的了。戴佛斯能看见在立起来的石块后面架设着的投石机和喷火弩,十字弓手们站在它们之间瞭望着。在那上面肯定是又冷又湿。再他之前到访这里时,总能看到海豹们躺在那些破碎的岩石下面晒太阳。每次“卵石猫”号驶离白港时,“瞎眼杂种”总是让他数数它们;那儿的海豹越多,罗洛曾说过,他们一路上就越会有好运。现在那里一只海豹也没有了。浓烟和那些士兵把它们都吓跑了。一个稍微机灵点的家伙看到这番景象都会心生警惕。如果我有一丁点清醒,我就该随同萨拉一起离开。他可以一走了之,回到南方去见玛瑞亚和他们的儿子们。我已经为国王牺牲了四个儿子,我的第五个儿子正作为他的侍从而尽忠。我有权利去抚养我剩下的两个儿子。已经有太长时间没见到他们了。

在东海望,黑衣兄弟们告诉他:白港的曼德勒家族和恐怖堡的波顿家族之间没有友爱。铁王座提拔卢斯?波顿为北境守护,这给了威曼?曼德勒一个理由去向史坦尼斯宣誓效忠。白港没法保持孤立。这座城市需要一个同盟,一个保护者。威曼大人需要史坦尼斯国王就像史坦尼斯国王需要他一样。至少在东海望看起来是这样。

姐妹群岛已经削弱了那些希望。如果伯莱尔大人所言是真,如果曼德勒家族真的打算加入到波顿和佛雷家族中……不,他不该执着于这些。他很快就能了解真相了。他祈祷自己没有来的太迟。

当“欢乐接生婆”号降下帆时,他注意到防波提的高墙护住了内港。外港更大些,但是内港提供的泊位更好,原本由一侧的城墙和另一侧阴森的“狼巢堡”庇护着,而现在多加了一道防波高墙。在东海望,卡特·派克曾告诉戴佛斯,威曼大人正在建造战舰。那些高墙后面可能就隐藏着数十艘战舰,就等待着一声出海的号令。

这座城市厚厚的白色城墙之后,“新堡”坐落在山岗之上,高傲而白皙。戴佛斯也能看到“冰雪圣堂”半球形的穹顶,上面屹立着七神高大的塑像。曼德勒家族从河湾地迁来时,也带着他们的信仰一同北上。白港也有自己的神木林,不过只剩下一团乱糟糟的树根,枝条和石块,深锁在“狼巢堡”残破的黑色高墙之内,那座古老的要塞现在已经被充作监狱了。不过是由绝大部分的修士照管这里。

曼德勒家族的人鱼旗帜显眼地悬挂在各处,在“新堡”的塔楼上、“海豹门”上和城墙上随风飘舞。在东海望,北方人坚信白港不会放弃对临冬城的忠诚,当戴佛斯没有看到一点儿史塔克家的冰原狼家徽的影子。这也没有狮子。威曼大人还没向托曼国王效忠,或许他是想抬高自己的身价。

码头边的泊位十分拥挤。一群小艇簇拥着鱼市,正卸下它们的捕获。他也看到三条舢板,船身细长的小艇打造得十分坚固,足以挑战白刃河的激流和险滩。然而最令他感兴趣的是能远航的船;一条像“欢乐接生婆”号一样单调破旧的大帆船,“风暴舞者”号贸易船;“勇敢的总督”号和“丰饶之角”号平底船;一艘带着显眼的紫色的船身和船帆的来自布拉佛斯的帆船……

……在那外侧,是一艘战船。

她上面的标记像一把刀子戳穿了他的希望。她的船身是黑色和金色,她的船艏像是一支高抬起一支爪子的狮子。“狮星”,读着她的船尾上的字母,飘动的旗帜下面是令人厌恶的坐在铁王座上的那个男孩国王的军队。一年前他还目不识丁,但在龙石岛上派洛斯学士教会了他磕磕绊绊地读信。而这次,阅读没给他带来一丁点乐趣。戴佛斯多希望这艘船也消失在摧毁萨拉舰队的那场风暴中,然而诸神没那么慈悲。佛雷家的船也在这儿,而他必须直面他们。

“欢乐接生婆”号系泊在外港那座饱经风霜的木制码头的尽头,离“狮星”相当远。当船员们迅速地系好缆绳放下跳板时,船长踱到戴佛斯身旁。卡索·莫盖特是一个狭海的混血儿,是某个伊班的捕鲸人和一个姐妹群岛上的妓女造出的他。他身高仅五尺,体毛浓密,他把头发和胡须染成了草绿色。这令他看起来就像是种在黄色靴子上的一颗树。尽管其貌不扬,他看起来是个好水手,然而对他手下的船员们过于严厉些了。“你要去多久?”

“至少一天。或许更长。”戴佛斯已经发现大人们喜欢让你等着。他们那么做是想让你焦虑不安,他猜测,以此来显示他们的权力。

“‘欢乐接生婆’号会在这儿停留三天。不会再久了。他们会期盼我返回姐妹群岛。”

“如果事情顺利,我可能明天就回来。”

“要是不顺利呢?”

我可能就再也回不来啦。“你不需要等我。”

当他从跳板走下来时,两位海关税官正要上船,没人多看他一眼。他们是来见船长并检查货物的,对普通水手丝毫不关心,而戴佛斯看起来再普通不过了。他中等身材,长着一张风吹日晒的略显狡猾的农民的面孔,灰色胡须和褐色头发上结着灰色的盐霜。他的穿着也很平常:旧靴子,棕色裤子和蓝色上衣,未染色的羊毛织成的披风,用木头扣子系紧。他戴了一副被盐水腐蚀褪色的皮手套以遮掩多年以前被史坦尼斯国王削短的粗短手指。戴佛斯看起来根本不像个大人,更不用说像个首相了。原本一切都很顺利直到他了解了这里情况之后。

他沿着码头走下去,穿过了鱼市。“勇敢的总督”号正在装载蜂蜜酒,酒桶沿着码头摞了四层。他瞥见在一堆酒桶后面三个水手正在掷骰子。稍远处渔妇们正大声叫卖当天的捕获,一个男孩正敲打着鼓点为在围成一圈的舢板当中一只跳舞的邋遢老熊伴奏着。两名长矛手在海豹门前站岗,胸前佩戴着曼德勒家族徽章,但是他们太专注于和一个码头上的妓女打情骂俏,对戴佛斯毫不在意。门是开着的,吊闸也升起来了。他加入到正穿过大门的人流中。

里面是一个鹅卵石铺就的广场,中心有个喷泉。一个石刻的人鱼雕像屹立在喷泉的水中,从头到脚足有二十码高。他卷曲的胡须是绿色的,覆盖着白色的苔藓,他的三叉戟上的某个分叉早在戴佛斯出生之前就已经断掉了,但不知怎么地他依然留有印象。“老鱼脚”,当地人都是这么称呼它的。这个广场原本是以某位死去的大人来命名的,但人们只称它为鱼脚广场。

午后的广场非常热闹。一位妇女正在鱼脚喷泉里洗着她的内衣,然后把它们挂在三叉戟上晾干。在黑市的柱廊拱门下面,文书和钱商正忙着他们的生意,边上还有一个胡言乱语的算命巫师,一个卖药草的妇女和一个非常蹩脚的杂耍艺人。一个男人推着手推车在卖苹果,一个女人在吆喝着拌上切碎了的洋葱的青鱼。鸡崽和小孩在脚边乱窜。戴佛斯以前来鱼脚广场时,旧铸币厂那巨大的铁箍橡木门总是紧闭着,但今天它们敞开了。戴佛斯瞥见里面有上百的女人、孩子和老人,在铺满毛皮的地板上挤成一团。有人升起了几小堆篝火。

戴佛斯在柱廊下停住脚步,花半便士买了一个苹果。“那些人住在旧铸币厂里?”他向苹果贩子问到。

“他们是因为没有别的地方可住。他们大部分是从白刃河上游来的平民百姓。还有霍伍德家的人。因为波顿那个私生子的四处骚扰,他们都想待在城墙之内。我不知道大人打算怎么处置他们。大部分人来的时候除了背上披着的破布一无所有。”

戴佛斯感到一阵深深地内疚。他们来这里是想寻求庇护,到一个未被战争波及的城市,而我来这里却正是要把他们拖入这场战争。他咬了一口苹果,对这也同样感到愧疚。“他们怎么糊口?”

苹果贩子耸了一下肩膀,“有些人乞讨。有些人偷盗。很多年轻女孩从事那种买卖,当她们没有别的可以出卖的时候,通常都会那么干。每个身高超过五尺的男孩都可以在大人的营房里找到一个位置,只要他能端起一根长矛。”

那么说他就是正在训练人手了。这可能是件好事……或是件坏事,要取决于……苹果又干又面,但戴佛斯还是又咬上一口,“威曼大人打算加入那个私生子?”

“哦,”苹果贩说道,“等下次大人来这儿蹲下买苹果时,我一定要问问他。”

“我听说他的女儿要嫁给某个佛雷。”

“是他的孙女。我也听说了,不过大人忘了邀请我去参加婚礼。嘿,你吃完了吗?我要把剩下的收回。它们拿去当种子挺好的。”

戴佛斯把果核扔给他。一个难吃的苹果,但是花费半个便士就能打听到曼德勒正在训练人手还是很值得的。他绕着老鱼脚广场走起来,路过一个牵着母山羊卖杯装鲜羊奶的年轻女孩。他正回想起更多的关于这座城市的记忆。沿着“老鱼脚”的三叉戟所指的方向走下去有一条小巷,那里有个卖煎鳕鱼的,松脆,外皮金黄而薄薄的鱼片雪白。再往前有家妓院,比起大多数来都要干净,在那一个水手可以享受女人而不用担心被抢劫或杀掉。另外一条路上,就像贴在旧船舷上的藤壶一样紧挨着“狼巢堡”墙壁的那些房屋中的某一间曾是一家酿酒厂,那里酿造的一种黑啤酒非常浓稠和美味,在布拉佛斯和伊班港能和青亭岛的美酒卖上同样的价钱,如果本地人肯让酿酒人拿出去卖掉的话。

那才是他想要喝的酒,尽管——又酸,又黑,劲头还很冲。他踱过广场走下一段台阶,来到一家叫做“懒惰的鳗鱼”的酒馆,酒馆藏身在一间堆满了羊皮的货栈下面的地窖中。在他以前从事走私的日子里,这家酒馆在白港就以提供最老的婊子和最劣的酒而闻名。此外肉派里也填满了猪油和软骨,那些东西就算是好的也不适合食用,更别提有时都变馊有毒了。因为像这样糟糕的饮食,大多数的本地人都不会踏足于此,只有那些对本地酒馆一无所知的水手才会来这里。在“懒惰的鳗鱼”酒馆里,你绝不会见到城市守卫或税官会屈尊来到这里。

有些东西从来不会改变。“懒惰的鳗鱼”酒馆里,时光依旧。拱形的屋顶被煤烟熏成了黑色,地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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