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天喜帝-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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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有水,冰冰凉地涌入她心底。
她望着他,手动了动,感到他慢慢放开她,收回了手。
那般微糙的触感,仿若还留在她手中,一点点让她烫了起来。
不是没有被男人碰过,亦不是没被人如此这般撩拨过心神。
只是……
她弯了弯手指,指甲轻触掌心。
从未有过男人,似这般主动来碰她,不经意间便勾得她心底波澜狂起。
再抬眼时,他已错开身子,往边上迈了一步,手也背至身后,而后抬头,仔细看了看那吊垂的碎玉石片,微一低头,薄唇渐弯而笑,开口道:“府上,是你当家?”
掌心火辣滚烫的感觉蓦地回来了。
他那笑,在夜里也一样明亮,可那眼角眉梢,却含着丝丝冷意。
英欢侧目,仍是伸手上去解了那把碎玉,拿下来搁进手心,轻轻握起,然后才道:“府上家业甚多,家父在世时过于劳累,以致早逝。家中只我一个女儿,这千斤重的担子便落在了我身上……”
卷一 欢喜二(10)
贺喜闻言,不由挑了一侧眉毛,没有开口,等着她说下去。
英欢看他一眼,手中之玉握得更紧,“府上能人虽多,然十年来,我一介女流操持这偌大家业亦是不易,处处如履薄冰,生怕家父一生心血终毁我手。但天下强者何其多也,你争我夺,多少年来都没个消停。”
贺喜心中一动,虽知她口中所言家业与他掌中江山所差甚大,可仍是心有戚戚之感。
英欢径自走入那亭间,随意拣了一处,坐了下来,回身抬手折了枝垂柳,在地上轻轻划了几道。
贺喜也跟着她走进去,却没有坐下,只是低头看着她。
英欢手持柳枝,于地上轻划,口中轻声又道:“诸多强敌中,偏有一家与我为敌,相争相斗近十年,其间交手数十次,却无一次分得出胜负来。”她停了一下,抬眸看他,“何公子既是行商之人,可曾遇到过类似之事?”
贺喜身子微震,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褐眸之色乍然蹿黑,星点骤现,定定望着她。
她见他不语,不由翘唇,摇头道:“今日因见何公子,心感戚落,先前胡言乱语之辞,望公子莫要见怪。”
他瞳中浅光微荡,一掀袍子,在她身侧坐了下来,从她手中抽过那柳枝,攥在手中,慢慢开口道:“夫人是否多年来辗转反侧,总在琢磨那人的心思与行径?是否会时常夜半梦醒,一想到那人,便恨不能将其家业尽数纳入掌中?是否每每听闻那人的动静,便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只是下意识地去揣测他……”
英欢略怔,耳边之言恰触她心底深处长时之苦,不禁抬眼,看着他,颤唇道:“你……”
贺喜转过头,看见她这神色,一勾嘴角,笑中带了一丝自讽之意,“我同夫人一样,也有这么一位强敌。十年来事事相争不休,却总分不出高下。夫人心中何意,我再明白不过。”
夜色凉如水。
可她心底却遽然燃起熊熊大火,久久不熄。
这么多年来冷面御下,纵是欢榻之上亦未对人袒露过心中之言,更遑论男子能说出她心底之话……
不由垂睫,耳边淌过静夜之雾,丝丝凉沁心怀,冰透心火,只留淡淡缠情,甚为陌生。
何曾想过,这一世,竟能遇上这么一人。
两人都没再说话,夜色渐笼,亭下水声汩汩,亭外紫薇树香飘百步,风吹落花,亭中静且安宁。
这夜,不似京城的夜。
京城的夜,有宫女在一旁候着,耳边有殿外的更漏声,案前是无止境的待批奏章,朱笔磨指,灯影绰绰。
往往在未抬眼时,一夜便这么没了。
那宫外街巷中的早市桥子,高呼低唤的小贩店家叫卖声,透过那重重宫门,仍是能传入她耳中。
便知是五更了。
十年间,纵是偶尔在天未亮时入榻而眠,却也时常不能安生就寝。
如同他所言,辗转反侧,夜半梦醒,每每念及千里之外的那个人,便心尖发麻,无论如何也睡不安稳。
榻下江山,岂容他人窥觑,岂能败在他手?
英欢眼睫抬起,望向亭顶五彩斑斓的细碎花纹,夜色映着,暗了大半。
恰似她此时的心境。
难得有这么个夜晚,在这远离京城之地,在这僻静后院的凉亭中,身旁,有这么一个男人。
多少年来她都不知如何才能对人说出心底之言,只是今夜,却有他,替她说出了她本是永不可能,也不会对别的男子说出的话。
心中忽地豁然一开,再看向他,胸口那簇火苗便灭了些,却又有些别的情愫缓缓漫上来,悠悠地淹了她的半颗心。书包 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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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欢喜二(11)
可那是什么,她却辨不明,也不得知。
百转千回,暗自思量,任是哪个女子,都逃不过的吧。
纵是她,亦无法例外。
为帝王者,欲觅知己何其难也,相知二字,向来可闻不可求。
夜色寂寥,可她却头一回不觉孤单,不似往日,仿若这天下只有她一人,要面对那苍茫之夜。
贺喜默然不语,隔了良久,手中柳枝发出“啪”的一声,扰了这漠漠静夜。
英欢看过去,就见那柳枝已被他折成两段,断口处齐齐整整。
她眸子不由微眯,若是没有厚重指力,怕是做不到这样吧?
便是狄风在此,也难说是否能轻轻一折,便将树枝断得这般干脆齐整。
忽然想到先前,他握住她的手时,那指间糙糙的趼。
英欢目光凝住,他若果真是行商之人,怎会……
还未及细想,就听见他开口问道:“夫人可曾想过,或许能与那强敌联手?”
突如其来的这句问话,倒叫她一时间怔住了。
他不等她答,随手将那断柳朝地上一扔,嘴角轻扯,笑声低沉,自顾自又道:“这话,倒是问得多余了。”
与那强敌联手?
除非他是想邺齐脉断他掌!
他一合眸,心底不由自嘲,他竟会在此时有这念头?竟会想也不想地问出这话来?
十年来,那女人的种种手段,他已领教够了。
与她缔盟联手,他做不到,只因他不信她,更何况,她也一定不屑与他联手!
正想着,忽听英欢在他身旁轻声道:“何公子这话问得并不多余。与他联手,我并非未曾想过。只不过……那人,我信不过。若是信了他,只怕将来他会扭头反噬,教我措手不及!倒不如眼下这般,处处思虑防备着,还能安心一些。”
他蓦然睁眼,心底陡然烫了一下,竟未料到身侧女子能说出自己心中所想,一时间莫名之情刹然涌冒,溢满胸腔。
她长睫微颤,抬眼看他,红唇一侧噙笑,再无多话。
他浅吸一口气,搭手于膝间,转头看了看她,“夫人所言,与我所想,竟是一模一样。”
双眸缁黑慑人,盯着她,再也不放。
月上树梢,银光素洒,他看见她唇侧漾起笑涡,面色愈加柔白。
此笑潋潋初弄月。
端的是打乱了他的心神,令他心头一阵微颤。
英欢看他嘴角渐垂,脸色微变,却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他说,她与他所想的竟是一样……她又何尝不是。
月色渐浓,他脸庞上的棱棱角角松了几分,薄唇似刀,眼神如雾。
她心中情丝一翻,轻轻抬手,袖口展垂,手腕*,下巴微仰,轻声唤他道:“何公子。”
这夜色,这月光,这男子……这偏远之郡,难得一次抛却帝责在后,漫漫长夜幸遇此人,便是放纵一回又何妨?
贺喜闻得她如波之音,掌心一阵燥热,挑眉望向她。
她目光柔柔,伸过手,缓缓滑过他的袖口,沿着他长臂一路而上,最后按在他颈侧。
他看着她,未及有所反应,便见她眸子轻合,身子朝他这边贴过三寸,脸一偏,又笑着唤了他一声,“何公子……”
然后他的下唇便被她含住,温润暖湿的触感刹那间传遍四肢百骸,他的心他的掌他的身子,统统全烧着了。
她在咬他。
一点一点,缓缓地,用牙齿轻轻磕碰他的唇。
有些疼,有些痒,可更令他神震的,是她那*心魄的行径。
他没想到她竟如此勾人,竟如此大胆,竟如此……不顾礼数。
可他又何时君子过?
大掌一把箍住她的腰,狠狠揉了两把,将她按入怀中。
掌心之火不灭反盛,烫得他禁耐不住,猛地将她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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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欢喜二(12)
她的腰,比他所想的还要细软百倍,她的舌,比他所想的还要柔滑万分。
英欢于他怀中,身子被烫了个透。
腰间硬掌箍得她痛,勾着他脖子的手不禁也用力了些,指甲浅浅陷入他颈侧肌肤。
这一个吻,似一场无声的战。
她热,他也热。
她痛,他也痛。
丹唇列素齿,似金戟刀枪,无往不利,锋刃不已。
他没被女人这般咬过,她亦没被男人这般搂过。
可眼前之人,却比过去十年间所见诸人都要诱人;所予之吻,却比往年往日中所享之乐都要憾人。
心底里,那先前辨不明的感觉,仿若一瞬间清楚了些。
可仍是不敢肯定。
她蓦地挪开唇,他亦同时松了手。
月光绞着茫茫夜色,将两人罩住,任心底如何思量,都似梦一场。
一时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忽然冒出昏黄晕光,细看之下可辨是渐移渐近的两盏灯笼,叫她瞬时回过神来。
怕是狄风久久不见她归,遣人来寻她了。
那灯笼的光,在这夜里,就似人的一双眼睛一般,让两人心中均忐忑了一瞬。
陌生之情不可辨,却仍知自己要什么。
贺喜嘴角一勾,忽地握紧她的手,直直起身,将她一把拉起。
“你……”她诧异,不知他要做什么。
他不开口,将她的手罩在宽宽的衣袖下,牵着她,朝亭子后面退去,大掌又厚又烫,又紧又硬,脚下步子虽快却稳,纵是在这夜色中,在这碎石铺就的小径上,也能不偏不倚地往院中深处走去。
英欢心头一动,抬眼去看他的背,那般宽厚结实,一身墨袍仿佛要同夜色融在一起了。
手被他握着,虽是不知他要做什么,可心里竟无一点恐慌,仿佛他这霸道之举,是多么天经地义的一件事。
仿佛她本来就该被他这么拉着,听任他带她去任何一个地方。
英欢嘴角忽地扬起,这男子,竟能让她如此心甘。
而这心境,又是那般美好,心中好似浸了蜜一般的甜。
他长腿一迈,便是她小跑两步的距离,她几乎要提裙小跑,才能跟上他的步子。
英欢手心微微渗出些汗,忽然想起小时候,在那宫门重掩的深宫后院,在那莺语燕笑却无人声的大内藏书楼的阁楼上,她背着人,偷偷翻过的那些市井小册。
那一年她刚满十岁,机缘巧合间发现有这